第109章 誰還沒個神助攻（下）
賀希聲穿一件淺米色毛衣，面容蒼白清絕，坐在一張輪椅上。約是剛才在隔壁房間聽到了眾人談話，此刻便推開門，手搖著輪椅現身相見。
關青桐失聲道：「賀希聲，你怎麼了？」
她這句話帶著發自內心的緊張和惶恐，秦時月雖然從始至終沒給過她好臉，但此刻聽她語氣中自然流露出的關切之意，氣也消了一大半。
賀希聲淡淡道：「沒什麼，腿上做了個小手術。」
他禮貌地和馮三白、趙聞之點頭，就詢問起關於天盾的事情來。
賀希聲道：「其實國內的電子商務平台從創建以來就一直不斷地在遭受攻擊，阿里巴巴平均每天要受到來自國內外的3億多次黑客攻擊，只是外人都不知道罷了。其中規模較大的幾次，一次是2014年末，阿里雲上一家知名遊戲公司遭遇全球互聯網上最瘋狂的一次DDos攻擊，時間長達14個小時，攻擊的峰值流量達到453.8個G。還有就是2015年6月，一群不明身份的黑客通過阿里漏洞，竊取9900萬淘寶賬戶的信息，其中2000多萬賬戶確實存在並與密碼相吻合，也就是說黑客只要動動手指就能讓這些人在一秒鐘之內傾家蕩產……」
他講的很慢，像是故意要掩蓋內心情緒，目光都只注視馮三白和趙聞之，刻意迴避著關青桐。
「但總的來說，國內這些交易平台的安全防禦機制還是非常可靠的，特別是阿里神盾局，幾乎就是銅牆鐵壁。」他最後道。
趙聞之道：「對，我也早有耳聞，說阿里神盾局裡高手如雲，不僅有像肖力、吳翰清這些大神，還有二十幾個像徐平這樣專門對付網路犯罪的刑偵、經偵專家！」
馮三白望著賀希聲，「話雖如此，但地獄但丁犯案累累，實力著實可怕。小賀，你坦白說，如果是他攻你守，你有幾成把握？」
屋裡安靜極了，每個人都在屏息傾聽。關青桐除去最一開始的情不自禁後，一直就避免去看賀希聲，但在此時也抬起了頭。
「沒有把握。」賀希聲道。
「什麼！怎麼會沒有把握呢！」趙聞之急了，「我說妹夫，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候，你的實力我還不知道嗎？如果連你都沒有把握，那就真沒什麼人能對付但丁了！」
賀希聲道：「專業上的事，我從來不謙虛。事實上，五年前我和但丁有過一次交手。」
趙聞之激動道：「真的，你倆誰勝誰敗？」
賀希聲道：「我勝了。」
趙聞之道：「那不就結了？」
賀希聲道：「勝得非常僥倖，因為他輕敵，放到現在幾乎沒有可能。」
趙聞之不服道：「怎麼會呢？即便他輕敵，但你倆頂多算個勢均力敵，不相上下，而我們還有天盾整個團隊的人都可以配合你。」
賀希聲平靜道：「此一時彼一時，我需要常年服用精神類藥物，這些年很多葯的副作用都開始一一顯現出來，我現在的專註度只有五年前的十分之一，集中20分鐘左右就很難再繼續下去。短平快的較量還好，倘若需要十幾個小時的持久戰那我必敗無疑。」
馮三白和趙聞之面面相覷，兩人望向秦時月，秦時月也苦著臉點點頭，承認道：「我早就跟你們說了，希少現在的狀態不能勝任那種工作。他有嚴重的深海恐懼症。我們現在是在他熟悉的環境里，你們又都是熟人，他就還好，一旦去了陌生地方，又是那麼大強度的工作，他肯定會犯病的。」
馮三白沉吟道：「既然如此，那還是以保養身體為重，天盾的事我們再想其它辦法，就不勉強你了。」
「不，我說過，我很願意參加天盾。」賀希聲道。
秦時月叫道：「希少！」
賀希聲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緩緩道：「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孤軍作戰，現在終於有機會和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用自己所長維護網路安全，是我非常珍惜的機會。而且，放眼國內，也只有我和但丁有過臨陣對敵的經驗，我熟悉他的戰略戰術。至於專註度問題，我會努力克服的。」
馮三白道：「可是你無法適應陌生的環境，是嗎？」
賀希聲點頭，「是。」
馮三白道：「但這確實是個問題。為了保密，天盾組織將會被安排在一個非常機密的基地中，具體地址連我都無權知道，而且還是全封閉式的，那種環境對小賀你來說應該會很辛苦吧？」
賀希聲默然不語。
秦時月替他說，「那種環境，希少恐怕呆個半分鐘就會窒息。」
趙聞之狐疑道：「真有這麼嚴重嗎？我從前見妹夫的時候也還好啊，雖然相比普通人是有一點那個啥，但也不至於窒息那麼誇張。」
「那是因為……」
這一句，關青桐和賀希聲幾乎異口同聲，但說了一半，兩人對視一眼，又都不約而同把後半句吞回肚子里去。
趙聞之恍然大悟，「哦哦哦，我懂了！你那時候因為和二妹在一塊兒，有她陪著你，你就不會犯病，是不是這個道理？」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不是！」
趙聞之嘿嘿一樂，「那就是了。」
秦時月也個跟著笑道：「希少啊，現在可都是為國捐軀的時候，你就別怪我出賣你了啊！馮局、趙隊，我用我診所的金字招牌保證，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理，只要關隊在希少身邊，希少就不會犯病，雖然我也說不清是什麼道理……但愛情嘛，本來就不科學！」
馮三白笑了笑，「小賀，是這樣嗎？」
賀希聲又道：「不是！」
趙聞之興高采烈，「嗨，早說嘛！那還不簡單，讓二妹陪著你去唄！你最近不是腿腳不方便嗎，有個貼身助理也好，喝水、喂飯、洗澡、搓背啥的……你就使勁兒使喚她！不用不好意思啊，你這可是國家一級保護的腦子，腦子以外的事兒你都交給二妹，她可樂意了，二妹是吧？」
關青桐道：「不是！」
馮三白笑道：「行，那就這麼定了！小桐你跟小趙把工作交接一下，接下來你就全力以赴照顧小賀的生活起居，幫助他儘快適應天盾的工作環境。任務緊急，你今晚就留下來，熟悉一下他的生活習慣。秦教授，你覺得呢？」
「我覺得甚好，馮局英明！」秦時月眉飛色舞，像極了電影里那種無立場、無底線的大漢奸。
賀希聲白著臉道：「我不需要助理，我自己可以克服！」
關青桐也道：「我……我手裡還有別的案子，請求領導派別人！」
馮三白、趙聞之和秦時月三個人就像聾了一樣，完全聽不到賀希聲和關青桐在說什麼，互相微笑讚許，就差擊掌歡呼了。
馮三白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要在這裡影響孩子們了，秦教授我們先告辭，下回來局裡我請你吃飯，我們那裡有家風味魚庄，味道很是不錯。」
秦時月從善如流，「一定一定！啊，說起來，我也該下班了。」
馮三白道：「那不如就搭小趙的車一起走？」
秦時月順水推舟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三個不負責任的人真的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了。
賀希聲急了，搖著輪椅追到門口，「老秦！老秦，回來！」
關青桐用力扒著門，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臉漲通紅道：「馮局，二哥，你們別——」
「二妹，辛苦你了！」
趙聞之輕鬆掰開關青桐的手指，臨走還不忘給兩人比了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