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本不該屬於他的心臟
路煥然走進貓眼的辦公樓，發現自己的工位上赫然放了一杯咖啡，還是自己最愛喝的摩卡。
「誰買的？」路煥然問。
「我。」
Apple手捧著另一杯咖啡，打開路煥然旁邊工位上的電腦，一屁股坐了下來。路煥然這才看見，那個空著的位子上現在早已經放了她的MK包包和一些個人用品，「我看你一直點這家的咖啡，早上路過就給你捎了一杯。怎麼樣，新搭檔，以後請多多關照。」
「搭檔？」路煥然難掩詫異，「什麼意思？」
「烽爺安排的，覺得我那篇《女版朱朝陽》的報道寫得不錯，當前台可惜了。」Apple得意道，「他說以後讓我倆搭檔，就像《超人》里的克拉克和路易斯！」
「不好意思，我完全不苟同你那篇報道的觀點，那只是一個無辜的小孩，一場誰都不想發生的意外，可你卻為了博眼球，硬加那種不切實際的標籤在她身上，這不是一個新聞人應該有的態度。」路煥然不客氣指出。
自從校園虐狗案和張妍妍跳樓事件發生後，他對這種子虛烏有、弄虛作假的報道就尤為反感，也許是因為激動，他這番話聲音很大，大到辦公室里的每個人都聽到了。
Apple臉上頓時掛不住，她本來對路煥然很有些好感，甚至有意想發展些同事之外的感情，想不到一來就被他這樣一頓diss。現在的90、00後都不是吃素的，Apple當下掩唇一笑，「這都是烽爺的安排，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對烽爺說去！不過，我也提醒你，少在我面前裝清高，你是怎麼混進編輯部的，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混了，我不像你投機取巧，我進編輯部靠的是實力！」
「真要我說嗎？路煥然，你的大學老師吳思淇是烽爺的前妻，如果不是這層關係，你覺得憑你那些迂腐老舊的三觀，貓眼會錄用你？」
路煥然臉色煞白，那天在烽火三月的車上，烽火開了免提，他親耳聽到了烽火和吳教授的對話，也知道確實是因著這層關係烽火才破格錄取了自己。原來大家早就知道了，自己是沾親帶故才進的貓眼，而進來後連續幾篇報道都不理想，《校園虐狗案》雖然上了熱搜，自己的良心卻過不去，《酒店偷拍案》雖然自己是滿意的，但烽火的評價卻很勉強。難道自己真的沒資格成為一個好的新聞人嗎？
一部門的吃瓜群眾都默默看著這兩個年輕人杠，手裡泡茶的泡茶，澆花的澆花，這種事在職場中習以為常，甚至他們自己都曾經扮演過其中的角色。
路煥然突然一把提起剛放下的背包，轉身走出門去。
Apple跟在他身後尖聲道：「路煥然你去哪兒？現在是上班時間！」
「好新聞不是呆在辦公室里，憑自己的YY想出來的！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優秀的新聞報道，也會讓烽爺知道，究竟誰更配留在這裡！」路煥然硬邦邦扔下這幾句話，頭也不回走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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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爺，和這種人沒辦法做搭檔，你給我換一個吧！」Apple站在烽火三月的辦公室里，楚楚可憐道，「你不知道他今天早上當著整個部門的面懟我，太過分了。」
烽火三月坐在巨大的桌案後，專心致志把玩他的鳳凰單樅，像是沒聽見。
「烽爺，人家跟你說話呢！」
Apple確實很會，看烽火三月漫不經心的態度，轉而噘起小嘴，改用娃娃音撒嬌。對於這種單身的中年大叔，她還是很有把握的，如果他不喜歡自己，為什麼要給一個前台機會，單純因為自己稿子寫得好嗎？哈，怎麼可能！
「小路年輕，血氣方剛的，說話可能直了點，不用放在心上。」烽火瞥了Apple一眼，微微一笑。這種小丫頭的伎倆他見的多了，初出茅廬就想憑自己的美色斬獲獵物，可往往一頭栽了進去，自己成了獵人掌中的玩物。
「可是烽爺……」
「小路是不如你腦子靈活，可他畢竟科班出身，功底紮實，把你們倆放在一起，也是取長補短。先不急，等你再積累些經驗，我就放手讓你單幹。」
「真的？謝謝烽爺。」Apple欣喜道。
「去吧，找小路道個歉，我不喜歡底下人因為個人恩怨影響工作。」烽火最後恩威並施道。
Apple走後，屏風後轉出一個年輕的女人，標準的網紅臉，身材火辣，走起路來輕靈得像一隻貓咪。
「強扭的瓜不甜，這兩人互相看不上，幹嘛非要把他們捆在一起？況且這回我也覺得是你老馬失蹄，這兩人的報道我都看了，明顯是這個叫Apple的更適合貓眼，幹嘛偏在這個叫路煥然的身上花那麼多心思？」
女人確實是個小網紅，ID名氧氣妹妹，真名楊婕妤，也是211本科畢業。雖然整容刀能把她整成網紅臉，但整不了腦迴路，她一開口就知道，格局高出Apple不是一星半點。
「哈哈哈……知道那麼多網紅，為什麼我獨獨挑中你嗎？」烽火笑著呷了口茶。
「因為我聰明，但又恰好沒你那麼聰明。」楊婕妤也笑，慵懶地躺在沙發上。
「說得好！那不妨用你那聰明得恰到好處的小腦瓜猜猜，為什麼我會花那麼多心思栽培路煥然？因為他是我前妻的得意門生？」
「如果我也這麼想，那豈不是和Apple一樣鼠目寸光？我雖然不知道烽爺的神機妙算，但我了解你的為人，從不做賠本的買賣，路煥然一定有他的價值。」
「真是個小機靈鬼！」烽火在楊婕妤的胸口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她幾乎變色，可他卻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這個路煥然是路長風的養子，路遙死後，路長風夫婦把他從重症ICU里抱回家，他又偷偷喜歡路遙的前女友喜歡了十年。可這還不是最有意思的，最有意思的是他做過心臟移植，手術的時間恰恰就是路遙車禍當天。」
「烽爺，你的意思是說……」楊婕妤顧不上胸部被蹂-躪的疼痛，興奮得坐了起來，聽他繼續往下說。
「所有申請心臟移植手術的患者都必須提前登記，按先後順序排隊。而這個路煥然在被收養前，他的親生父母連住院費都交不上，怎麼可能為他申請心臟移植？也就是說，他根本不在申請人名單上，卻臨時插隊得到了一顆本不該屬於他的心臟！」
烽火臉上籠罩著一層奇特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真相被曝光的那一刻。「仁心仁術的路院長，妙手回春的人民好大夫，面具之下也不過如此——收養了一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只為了讓自己親生兒子的心臟能在他身體里繼續跳動！
呵呵，我已經很久沒遇到這麼爆炸的題材了，我會親自撰寫這篇報道，讓它的影響力百倍於當年的保時捷肇事逃逸案！這也是我向賀利集團爭取第二輪融資的敲門磚——小楊你和這篇報道，都是我送給小賀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