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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所屬書籍: 蜜語紀

77、憂鬱的戀愛

對峙中,許蜜子拉住焦秀梅,小聲對她說:「媽,別逼太急了,真給老三逼急了她現在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真豁得出去拚命的。」

焦秀梅咬咬牙,使勁把火氣壓下去,又使勁端出一副懷柔的姿態來:「老三啊,你信媽,這是媽最後一次跟你要錢,行不行?算媽求求你了,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弟弟無家可歸、看著你弟妹打掉咱老許家的一脈單傳啊!聽話,把手機解開,給你男朋友打個電話,就跟他要這一次錢,好不好?」

許蜜語想了想,說:「好吧,那把手機給我。」

焦秀梅把手機遞還給她。

許蜜語接到手機後立刻狠狠往地上一砸,怕它壞得不徹底,又狠狠踩了幾腳。

她抬起頭,看著焦秀梅說:「行了,你們這回就徹底死了我會跟我男朋友要錢的心吧。」

她說完要衝破五人陣型往外走。但她手裡木棒被幾個人合力給抽走,焦秀梅一把把她推回去,徹底發狠起來。

「許蜜余你跟我耍橫是吧?我是你媽!我不信我還治不了你了!我告訴你今天這個電話你要是不打、錢要是要不來,你就別想出這個倉房門!」

她告訴其他人:「就把她給我鎖在這裡面,餓兩天,我看她老不老實,還敢不敢跟自己爹媽窮來勁!」

她帶著其他人退出倉房,又叫許蜜寶去屋裡取大鎖頭來,把門牢牢鎖上。

許蜜語想趁他們不注意衝出去,結果幾個人又合力把她推了回來。她踉蹌著後退,坐倒在磚地上,諷刺地想這家自私的人居然因為對付她會如此團結。

許蜜寶已經把鎖頭取來,焦秀梅一邊在外面上鎖一邊又交代他:「不讓你取大鎖頭嗎,這鎖哪夠用?她一發瘋沒準就撞開了。去把外屋最大的鎖頭也拿來。」

許蜜寶跑開了。

許蜜語坐在灰暗倉房的地上,沖著門外大聲說:「你們這是犯法的,你們這是非法禁錮!」

焦秀梅在門外「哈」的一聲:「笑話!當媽的管教自己生的不聽話的女兒,犯什麼法?小多餘你今晚上就給我在裡頭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肯幫你弟了,你什麼時候喊我來給你開門。」

許蜜寶把大鎖頭取回來了,交給焦秀梅上鎖。

他在倉房外面說:「媽,裡面還點著燈呢,點一宿嗎?」

大姐說了句:「要不就點著吧,裡邊也沒窗,關上門一點亮都沒有,把燈一閉漆黑一片也怪嚇人的。」

焦秀梅卻向著兒子說:「點什麼點點一宿不費電啊?她要是聽話我可以給她點,她現在這麼逆子,不點!寶兒,去,去把倉房電閘拉了。」

許蜜語眼前馬上變得漆黑一片。

黑暗帶來寒冷的感覺,折騰了一晚上,她現在覺得又餓又冷。

門外許蜜男問焦秀梅:「媽,明天早上誰給老三送飯?」

許蜜寶發狠地說:「她要是不肯幫我,就沒飯吃!」

兒子發了話,焦秀梅無條件聽兒子的,她立刻說:「對,她什麼時候答應給她男朋友打電話要錢,什麼時候給她送飯!」

許蜜語聽到門外大姐二姐剛剛說的話。

她們剛剛算是在為自己求情吧?

她忽然大聲對門外喊:「大姐,二姐,你們真的甘心做一輩子扶弟魔嗎?你們從小被灌輸要照顧許家獨苗,所以你們也針對我。但我不怪你們,我只希望你們也能早點和我一樣清醒起來,你們該為自己活而不是什麼見鬼的許家獨苗!」

許蜜寶在外面踹門:「許多餘你再廢話我進去把你嘴撕了你信不信?大姐二姐,別聽許多餘離間我們的話,走回屋睡覺去。」

焦秀梅也說:「這孩子,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就不該猶豫,確實應該扔了。多養一個她被多罰款不說,還不知道感恩,個白眼狼!老大老二,你們別聽她胡咧咧,自古以來男孩就是金貴,你們就是應該照顧弟弟。」頓了頓她又問,「哎?剛才小多餘她那包呢?來給我,正好配我那副墨鏡。」

他們的聲音漸漸小了,是所有人都走去正屋休息去了。

許蜜語只覺得心底比這漆黑的夜還冰涼。

他們把她鎖在倉房裡,關了燈,沒被褥,不管不問她今晚要怎麼過夜,卻在外面搶佔她的包。

許蜜語覺得一切可真諷刺,焦秀梅說的那副墨鏡,也是之前從她家裡私下拿走的。

她都被鎖在倉房裡了,焦秀梅還在想著怎麼掠奪她。許蜜語為自己感到徹骨的悲哀。

**

適應了黑暗之後,許蜜語嘗試從倉房裡突破出去。

可是嘗試了好久她發現,她的的確確是出不去的。門鎖得嚴嚴實實,門和門框也都結實得要命,不論她怎麼搖晃撼動,或者是使勁地踹、撞,那門都紋絲不動。她想大聲呼救,但鄰居與她家隔得遠,未必聽得見。就算聽見了,他們也不會管許家的家事,因為許家人出了名的難纏,他們都不想沾上許家的麻煩。

折騰了好一會,卻毫無逃生進展。許蜜語累了,也又冷又餓。

借著從門縫透進來的一點月光,她找到一塊乾淨點的地方,坐下去靠在牆上,抱住自己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醒來。門縫透進來的光已經是青白色的。

看來外面的天開始亮了,只是不知道現在到底幾點鐘。外面很安靜,所以時間應該還很早,還沒有到起床的時候。

她看著從門外透進來的那一縫光,忽然有點明白,她硬頂著和正屋裡面她的那些「家人」對著干,似乎不是很明智的做法,這樣只有她一個人在受罪,而她也跑不出去。

她想她應該想點辦法,讓他們以為她妥協了,然後她再趁著他們放鬆警惕時跑出去。

跑出去的第一件事,她要報警,她一定要告他們非法禁錮。她對她的「家人」們,現在只剩滿腔的憤怒。

這麼盤算好了,她想著等下正屋裡那些人起床後到院子里來活動時,她就喊人過來開門,假裝妥協。

等著等著,她靠在牆上,不知道是暈過去的,還是睡過去的,不知不覺又陷入了一陣昏昏沉沉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她被門外的巨響吵醒。

從昏昏沉沉中努力睜開眼,她忽然看到倉房的門被人從外面狠狠砸開。

門鎖被扔掉,大門被拉開,從那一個門洞的空間里看出去,天光大亮。有人逆光站在門口,像天神降臨一樣。

許蜜語的眼睛被光刺痛。

她對抗著這股刺痛,努力睜開眼睛,終於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是紀封。

她仰頭看著他,意外又震驚,傻傻地問他:「怎麼會是你?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這裡的?」

紀封走進來,把她從牆角小心扶起來,探長手臂去她身後為她拍掉風衣上的臟灰。

許蜜語心頭悸動。這麼難堪的時候,他還在努力幫她找回乾淨和體面。

「你從昨天晚上開始,就關機失聯。我本來以為你在醫院護理太忙,手機沒電了沒時間沖。可是一直到今天凌晨天亮,你的手機還是關機,我覺得不太對勁,就想趕過來看看。至於怎麼找到這裡的,你忘了嗎,你把我設成了緊急聯繫人,你的乘車路線和終點都發到我手機上了。雖然終點地址沒有具體到門牌號,但你家人這麼奇葩,特徵明顯,隨便問問就知道具體位置在哪裡了。」紀封對許蜜語解釋著。忽然他語氣一冷,「你的家人還真是不讓人猜錯,還真給我搞出非法禁錮這種荒唐事了!」

他扶著許蜜語走出倉房。

許蜜語看到紀封的司機兼保鏢正在外面擋著焦秀梅他們。

剛剛紀封沒給他們個正臉瞧,衝進院子就闖進正屋挨間找人,正屋沒找到又返回院子找斧子砸倉房的門。

那麼結實的門,居然幾下就給砸開了。門上那些被砸過的猙獰痕迹,把許蜜語震懾住了。她心裡軟酥酥地一暖。他一定很牽掛、很惦念她,砸門時才會使出那麼大的力氣。

等紀封扶著許蜜語走出倉房,正臉總算清晰展露。

焦秀梅一下就認出來,這個許蜜語新交的男朋友居然是她工作那家酒店的大人物,也是那個曾經把自己趕出酒店的狠人。

她一方面有些打怵,一方面又有些震驚。沒想到她生完最想丟掉的多餘孩子,長大後命竟是最好的,一個兩個的優秀男人都願意為她出頭。

哪怕她都已經離過婚,居然還有這麼好看又多金的男人不惜長途跋涉地趕來,翻天覆地地找她,為她砸開那扇厚厚的倉房大門。

焦秀梅本來忌憚紀封的兇狠,但轉念想到兒子,想到吵著房子賠掉就要把孫子打掉的兒媳,她一下子勇敢起來。

她從五位家人陣營里站出來,擺足氣勢,張牙舞爪:「你是我們家老三的男朋友對吧?行,早晚都是一家人,大娘我也就不跟你多說廢話。老三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你想跟她好,也可以,按我們這的規矩,你得給我和她爸交彩禮錢。一百萬,現在就給,要不然我不同意你們結婚!」

許蜜語聽完焦秀梅這番話,差點驚得昏厥過去。她覺得又羞恥又憤怒。

她聽到身旁紀封開口反問:「結婚?彩禮?」

那是意外又反諷的語氣。好像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她結婚,現在卻突然被她媽按頭結婚一樣。

許蜜語的心猛地一擰。她看都不敢去看紀封一眼,怕從他眼底里看到他慣有的嘲諷和嫌棄。她命令自己趕緊把這種難受的感覺壓下去。

「你還挺會做賣女兒的夢的。」紀封冷冷開口,嘲諷回去。

焦秀梅雙手掐腰,做足了對峙的架勢:「你說賣女兒那就賣女兒,反正你不給我一百萬,以後就別想跟她結婚!」

許蜜語簡直羞憤得無地自容。誰要上趕著和她結婚了呢?人家或許根本就沒想過要跟她結婚,她的父母怎麼會這樣的厚顏。

她大聲制止焦秀梅的信口開河:「你能不要再胡說八道了嗎?你們這樣真讓我感到可恥!」

她轉頭對紀封說:「你先出去一下,好嗎?我想單獨跟他們說幾句話。你放心,你守在院子外面,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

紀封似乎不放心,站著沒動。

許蜜語壓低聲音,幾乎求他:「你出去外面,幫我報警好嗎?我自己的家事,讓我自己來處理吧。太臟太丑了,你別聽也別看。」

——也不要再讓我面對你無心結婚卻要被逼婚這個事實。

紀封抬眼看了一下對面五個人,眼神里含著凜冽警告。然後帶著司機走出院子,在外面等。

許蜜語看著紀封走出去,轉回身,直面她對面的五個「家人」。

門外有人在守護她,她心裡充滿底氣,她因而敢暢所欲言。

她看著焦秀梅和許光宗,斬釘截鐵地說:「從前你們拿捏住我想要得到家裡人的肯定和關注這一點,不停地從我身上搜刮。我以為我能得到親情,但其實我得到的是你們的貪得無厭。現在我終於徹底看破這個親情騙局了,所以從今天往後,我不僅不可能再做你們的提款機,我對你們連最後的一點親情也徹底沒有了。」

她語氣狠下來:「以後你們的贍養費,請你們到法院去起訴我,法院判多少,我給多少,除此之外,我一分都不會再給你們。還有,這回你們對我做的事,我真的不會再忍!我已經讓我男朋友報警,我希望你們能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

她的話說話,就像在對面幾個人里投下一顆炸.彈。

焦秀梅破口大罵,連聲質問:「你敢?我看你敢?!」

許光宗在一旁兩眼圓瞪:「你敢這麼對你自己的親爹親媽?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信不信我去告你,去你單位門口拉橫幅,讓天下人都知道你不養爹媽,看看你丟人不丟人!」

「你們怎麼對自己女兒的,都不覺得丟人,我為什麼要覺得丟人呢?我就是從小被你們洗腦,不按你們說的去做就是不孝就是丟人,才會活成之前那個蠢樣子。歡迎你們之後到我工作的地方繼續鬧,你們放心,我再也不會因為怕麻煩和丟人而不敢報警了,以後你們來鬧一次,我報一次,看最後誰損失更大!」許蜜語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狠厲。

許光宗一下給嗆沒了聲。他從來沒想過,他一直沒看在眼裡的這個小女兒,居然這麼不是善茬。

許蜜語的一番話說完,焦秀梅包括大姐二姐和許蜜寶,也都有些被震住了。

他們從來不知道,這個軟乎好拿捏的老三,只要對她冷淡一點凶一點,她就會服軟求好的老三,她徹底地變了,她居然已經有了這麼狠厲的一面。

許蜜語最後說了句:「好了,就這樣吧。」

她說完轉身要走出院子。許蜜寶急了:「媽!」他喊了一聲。焦秀梅也很無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許蜜寶直接衝上前拉住許蜜語:「你不能走!你贍不贍養他們我不管,但今天你不能不管我!」

許蜜語皺眉冷道:「鬆開,滾。」

許蜜寶愣住了。他沒有見過表情這麼強勢可怕的許蜜語。但一愣之後,他不僅不鬆手還抓得更緊。

「讓我鬆開,你就想辦法保住我的房子!」

許蜜語往下甩他的手,可怎麼都甩不脫。

這時紀封從院子外面走進來,走到許蜜語身邊,忽然抬起腳朝著許蜜寶一踹,直接把他踹得鬆了手,後退著坐倒在地上。

焦秀梅一看寶貝兒子被踹倒,立刻開始發瘋:「你踹我兒子?我跟你拼了!」

許光宗倒顯得比她冷靜一些,一把拽住她,抬頭對紀封說:「你得賠我兒子醫藥費!」

紀封冷冷瞪著他們。他的眼神窮凶極惡,就像一個可以豁出去的亡.命徒一樣,就像焦秀梅和許光宗如果再鬧,他就會要了他們的命一樣。許蜜語在一旁都被他的樣子驚住了。

焦秀梅和許光宗也被他亡.命徒似的兇惡給嚇住,一時全都不敢繼續作妖。

紀封環視他們一圈,冷冷地開口:「等下我的律師會來這裡配合警方處理你們非法禁錮並且涉嫌敲詐勒索的事,你們幾個人,今天一定得進局子。」他森冷的語氣令那一家人感覺到了不好惹的可怕。

「還有,許蜜語從今天開始,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等你們受完非法禁錮的刑罰出來以後,如果還要找她麻煩,我會讓我的律師把你們再送進去裡面待著。你們如果不想一直隔著鐵窗沒辦法一家團聚,就把我剛才說的話好好記住了。」

焦秀梅幾個人聽紀封的話有點聽不明白,什麼進去出來又進去的。

直到警察來了,把焦秀梅一家帶去派出所,告訴他們非法禁錮和勒索是要被判刑的。焦秀梅立刻哭天搶地起來,大罵許蜜語不是東西。

她越罵許蜜語越確定,自己今天的做法沒有錯。

紀封陪著許蜜語一起做了詳細筆錄。筆錄做好後,紀封的律師趕到了。

他對紀封說:「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吧。」

紀封於是轉頭看向許蜜語,看著她折騰了一晚後蒼白的臉頰,他的心和聲音一起都軟了下來。他攬攬她的肩頭告訴她:「走吧,我們回星市。」

許蜜語點點頭,心裡一片踏實。

臨走前,她抬起頭,看到了對面坐著剛被問完筆錄的許蜜子和許蜜男。她對她們忍不住說了最後一段話:「看看你們的名字,和招弟喚弟有什麼區別?名字里就深刻下扶弟魔的烙印,你們不會覺得這對你們的人生不公平嗎?現在我清醒了,你們倆呢,什麼時候能清醒?你們該為你們自己而活啊!」

說完這些她轉身就走,走出那片污糟的過往,走出她不堪的原生家庭,走出那前半人生令她毫無自我的困囿之地。

*

回程的路上,許蜜語坐在車后座,把頭靠在紀封肩膀上。

紀封安慰她:「放心吧,相信警方會處理好後續事情的,他們都會受到應有的刑事制裁。」

許蜜語靠著他的肩膀,點點頭,對他輕輕地說:「謝謝。」

——謝謝你能來。謝謝你這樣保護我。謝謝你為我做這麼多。

紀封抬起手臂,繞到她肩頭,把她包攏進懷裡。

「跟我還客氣什麼。」

許蜜語笑起來。

她很開心,但也有點難過。

她不知道,原來人也可以同時擁有開心和難過。

她開心他覺得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必客氣。可她也有點難過,因為剛剛在許家院子里,他說「結婚?」時,那反諷和不可思議的語氣。

那語氣似乎證明了他潛意識裡的本心,他從來沒想過會和她結婚。

許蜜語悄悄安慰自己,沒關係的。畢竟,他們以戀愛關係相處的時間還短,沒有想過結婚,倒也不是多過分的事。她不可以煩惱那麼多。

他能在她最無助孤獨的時候,天神降臨一樣地趕過來,不就已經足夠了嗎?

*

和糟爛的原生家庭徹底決絕地做了了結後,許蜜語有種又悲壯又痛快的解脫感。

就像從此獲得了新生一樣。

只是連續幾個晚上,紀封那天站在許家院子里說著「結婚?」時的樣子和語氣,總會出現在她的夢裡。

她發現原來噩夢不只是嚇人的夢,還有這種只有兩個字的夢。

明明白天她剋制自己,不要去回想這句話的,一旦忍不住要想,她也會馬上制止自己。可是沒想到白天被壓制下去的念頭,一到晚上就狠狠地冒出來,變本加厲地來衝撞她的夢境。

連續幾天睡不好,她眼底開始浮現出黑眼圈。面對紀封的詢問時,她努力地裝作若無其事。

她總覺得自己的心事越來越沉,總覺得抓不住太多的安全感,總覺得談起戀愛的這段時間裡,都再沒有過答應紀封那一瞬時,那種豁出去想要試著在一起的破釜沉舟般的開心和甜蜜。

她努力地反覆勸慰自己,就算不結婚,只好好談戀愛其實也挺好的。

可是又會忍不住想,那麼這樣的戀愛會不會談著談著,突然有一天他就會遇到一個更合適的人,有她許蜜語招他喜歡的特性,又同時具有年輕漂亮家世好的高級配置,到時他會不會就跑去和這樣的一個人結婚了,不再和她談戀愛?

到那時她該怎麼辦呢?

她漸漸感覺自己是不是談戀愛談得有點快抑鬱了,快神經質了。

最後她讓自己先別去想那麼遠,既然眼下的每一天,都還是和紀封在一起的,那就認認真真地和他談好這眼下每一天的戀愛吧。

*

紀封也感覺到許蜜語最近好像有些打不起精神。

他以為她是被原生家庭的事情衝擊到了,所以才會這樣。於是他想著帶她出去參加一下活動,讓她見見世面,振作一下精神。

他告訴許蜜語:「把明天下午和晚上的時間空出來,我帶你去參加一場高端峰會,拓寬一下見識和人脈。你要打起些精神,因為到時會見到很多業界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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