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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所屬書籍: 蜜語紀

25、我不要補償

段翱翔從吧台上拎過一瓶烈酒,笑得陰森:「紀封喝點紅酒沒事,但這種高度烈酒哪怕一小杯他也會立刻醉倒。你說要是讓那女人和紀封都喝醉會怎麼樣?」

阿倪眼神一亮。

「媽的!」段翱翔憤恨中帶著馬上要解恨的興奮,講起粗口,「我想玩紀封一次,倒叫他合夥這麼個女的把我給玩了。紀封不是自詡潔癖不近女色嗎,他不是直到現在都是冰清玉潔的高貴處男嗎,他不是完美主義非真愛不碰嗎,好啊,今晚我就讓他破了他這高貴處男身,讓他再也完美不了!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嘔死!還有那女的也活該,她不是愛多管閑事嗎,那就讓她知道一下管閑事的後果!」

阿倪聞聲精神一震:「這個主意好!」他五大三粗的一拍吧台桌面,粗聲獷氣地說道,「他們兩個這幾天讓你過得煩躁又生氣,我就也跟著煩躁又生氣。要不是你讓我別總像個□□似的,我早想教訓他們了!」

頓一頓冷靜一下後,他又謹慎地問了句:「就是第二天他們回過味兒來,來找我們怎麼辦?」

「什麼我們怎麼辦?你傻啊,」段翱翔抬手一拍阿倪腦袋,沒好氣地說,「我們只是把兩個喝多的人放去床上讓他們休息。至於他們後面幹了什麼是他們自己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對不對?成年人自己乾的事得自己負責!」

段翱翔說完舉起酒杯又喝口酒,酒精入喉,他「嘶」的一聲,一邊轉著酒杯一邊看著不遠處的許蜜語,他看到許蜜語把托盤裡的酒都送光了,她托著一托盤的空杯子向吧台這邊走回來。

走近時看到他和阿倪也在吧台邊,她遲疑了一下。

段翱翔靠在吧台裡面,弔兒郎當地沖吧台外的許蜜語叫:「我吃人嗎?過來!」

許蜜語擔心忤逆會刺激到段翱翔,於是盡量鎮定地走到吧台前。

段翱翔按了下吧台上的按鈴。之前走開的服務生馬上過來,收走許蜜語一托盤的空酒杯,又端給她一托盤新的酒,然後馬上知趣地退回到後面去。

許蜜語從吧台外伸手臂過來,打算去拿托盤。忽然她的手腕被段翱翔一把拉住,他拉著她的手腕猛地向里一扯,她整個人上半身都向前一傾。

隔著吧台,許蜜語被段翱翔鎖著手腕,一動不能動。

她詫異地看著段翱翔,痛感清晰地從手腕處傳遞出來,她忍著沒叫,只疼皺了眉。她眼神裡帶著點拚命壓抑的慌。

段翱翔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握住許蜜語究竟是要幹嗎。她的手腕捏在他掌心裡,又細又脆弱,好像稍微再用點力就能直接捏斷。

他好像是看到她就氣不過,就想弄弄她。可怎麼弄,他其實一點也沒想好。

他看著她皺眉望著自己,很疼,卻沒叫,只是隱忍地看著他。

他忽然就被她激起一股摧殘欲。

他手下又更用了點力,然後另一隻手晃著酒杯,飲一口酒後,朝著許蜜語吹了口酒氣。

「疼嗎?」他痞氣地問。

許蜜語忍著更痛的手腕,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疼還是不疼,好像說什麼都未必稱段翱翔的意。她只是隱忍地咬咬嘴唇。

段翱翔一眯眼睛,握著許蜜語的手腕又向自己這邊用力一拉,把許蜜語隔著吧台拉得踮起腳,把她使勁拉近自己。

「想讓我鬆開你?也容易,來,你對我笑笑,笑得我滿意我就撒手。」

他說著撒手時,手下卻又用了力。

許蜜語一時疼得眼前幾乎發黑。她希望有個人能走過來,隨便一個什麼人,幫她吸引開段翱翔的注意力。可惜不能如願。

耳邊又響起段翱翔帶著點狠勁的聲音:「笑不出來?笑不出來,我可就要捏斷它了!」

他居然還能再用力些。

許蜜語疼得已經快要冒冷汗。她從來沒認真學過怎樣反抗,從來沒有底氣大聲說不。從小的生長環境教會她的,都是委曲求全和討巧求好。

她看著段翱翔,對他勉力地笑了一下。

她勉強著自己,忍著疼,擠出笑。她笑得時候在心裡狠狠罵他,只會欺負女人的狗男人。

下一瞬,她這一笑卻讓段翱翔微怔著鬆了手。

許蜜語趕緊趁機端著托盤逃走了,半刻都不敢再多待。

段翱翔還微怔在那,一手握著酒杯,另一隻手指尖上好像還留有一點不屬於自己的溫度。

阿倪在一旁喚他:「翱總?你怎麼了?」

段翱翔回了神,端起酒杯喝酒。

剛剛許蜜語突然綻開那一笑,該怎麼說呢。

其實從第一次他把她刁難笑時,他就發現她笑起來會像變了個樣子。

有的女人平時看著也不賴,但笑起來卻很醜。

她那天是恰恰相反的人。平時看著又丑又老,一笑起來卻居然很清甜很漂亮。

今天她不僅不不醜不老,甚至還挺好看。有好看的臉打底,她再笑起來時……

他媽的。

他不想承認都不行,那種清甜的度數和漂亮的等級,直接飆升為從前的好幾倍。

而她那副清粲的笑容下,還隱忍著疼和痛。不知怎麼,那副反差一下就讓她的笑容變得格外觸動人,也叫人莫名其妙變得不忍心。

他不由就鬆了手。

「那個笑起來特好看的女演員,很出名那個,叫什麼來著?」他忽然問阿倪一個不著邊的問題。

「啊?」

「啊什麼啊,不知道就搜一下。」

阿倪不知道老闆的葫蘆在賣什麼葯,但他趕緊掏出手機搜,但搜來搜去也不知道段翱翔說的到底是誰。

「老闆,要不,我們暫且把她代稱為,大漂亮?」

段翱翔想,媽的,明明知道是誰,就是叫不上名字,那就叫她大漂亮吧。

這個許蜜語和那個大漂亮女明星就是同一類人,她們都是用笑容蠱惑人心的人。

「老闆?」阿倪又在一旁叫他,「灌醉紀封和那女人的事,我等下就找機會行動嗎?」

段翱翔把酒杯里剩下的一點威士忌一飲而盡,把冰塊倒進嘴裡嚼。

他發現他被那個笑容蠱惑住了。

他嚼完一塊冰,對阿倪說:「算了吧,我也就那麼一說解解氣。」

*

這晚接下來的時光,叫許蜜語有點意外,段翱翔居然沒有再特意刁難她。他的注意力好像被一個漂亮女孩給勾走了。

她想真是謝天謝地。

期間段翱翔自己拿著一杯酒,又讓阿倪準備了一大杯紅酒,他們一起過去找紀封。

段翱翔讓阿倪把紅酒遞給紀封,自己也端著杯很滿的酒,對紀封說道:「老紀,來,我們幹了這一杯,之前不管有什麼說透的沒說透的,咱倆就從這杯酒開始,乾脆把一切都一筆勾銷掉,怎麼樣老紀?來老紀,雖然這杯紅酒有點滿,但只要你幹了,我們倆就一笑泯所有,好嗎?幹完這杯哥們也不再強留你了,你可以立刻回你房間休息去!」

紀封接過很滿的一杯紅酒,和段翱翔的酒杯碰了下,仰頭把酒一口氣喝下去了。喝完他皺起眉,問段翱翔:「這是什麼酒?」

段翱翔回他:「紅酒啊,怎麼了?」

紀封狠狠瞪他一眼,沒說什麼,直覺頭猛地就開始暈起來。緩了一下,他召喚正在和一群人喝酒的薛睿,讓他過來扶自己回隔壁套房去。

薛睿剛才被阿倪和好些人連番灌了不少酒,眼看已經逼近醉倒的程度。

於是最後竟說不上是紀封扶著薛睿還是薛睿攙著紀封,兩個人都腳步發飄地回去了隔壁套房。

阿倪對段翱翔說:「我去看看他們。」他立刻跟去隔壁。

不一會兒他回來對段翱翔說:「紀總酒量真不行,一杯紅酒就醉了,已經躺倒了。薛睿也喝多了,都沒能走到客房,直接倒客廳沙發上就睡死了。」

段翱翔瞥他一眼問:「你端給紀封那杯真的是只是紅酒嗎?」

阿倪撓著腦袋笑著說:「當然。」

段翱翔又瞥他一眼,沒說什麼,轉去和普拉育他們喝酒了。

許蜜語看著紀封和薛睿走了,心裡不上不下地打鼓,好像失去了什麼靠山一樣。

可他們明明從來也不是她的依靠。

好在段翱翔今天的注意力都在那個漂亮女孩身上。

她來回給賓客送酒,不得不經過段翱翔旁邊時,會聽到他一直在對那個漂亮女孩說:

笑。

再笑。

不對,嘴不要這樣咧,要把牙齒露出來,眼睛彎起來,嘴角翹起來,笑。

不對,再來。

小笨蛋,你笑不好就給我一直笑。

……

許蜜語差點起雞皮疙瘩。她不知道段翱翔怎麼會有這種見了女人就讓人家笑的怪癖。

托盤裡又是滿滿空酒杯的時候,她拿去吧台換。

段翱翔的助理阿倪在那裡。

他長得很粗獷,說是助理,其實更像保鏢。之前聽柯文雪八卦時說起過,這個阿倪好像受過段翱翔的好處,對段翱翔狗腿至極、忠犬至極。

許蜜語想,他的主人恨自己入骨,那他對自己的感觀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果然,他看到她就面無表情地說:「你在這裡等著,我們翱總有話要對你說。」

許蜜語於是站在那等著。她有些忐忑地想,不知道段翱翔要對自己說什麼。

不一會兒段翱翔腳步發飄地走過來了。

他手裡拎著一瓶洋酒,他走過來把洋酒墩在她面前的吧台上,痞里痞氣地對她說:「咱們就明說吧,你之前壞了我的好事,我怎麼也得出出氣對不對?這樣,你現在喝了它,你壞我好事的事就一筆勾銷。但你要是不喝,我就慢慢找你的麻煩,慢慢地收拾你。」

這是段翱翔看了一晚上似是而非的笑後,想出來的處罰結果。

許蜜語看看那瓶洋酒。

雖然這種洋酒她沒有喝過,但她想自己的酒量還可以。為了把麻煩徹底割斷在今晚,她猶豫一下後,就抱起酒瓶、拔了蓋子、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吞咽。

喝得太急,沒幾口她就嗆咳起來。她沒想到這洋酒這麼烈。

段翱翔在一旁看著,冷著聲地說:「喝,不許停!」

許蜜語喘勻了氣後,又舉起瓶子繼續喝。她喉嚨口像要被酒精灼傷了一樣,眼睛裡也慪出了眼淚來,順著眼角淌入鬢髮里。

酒瓶里還剩一半的酒。

段翱翔忽然抬手握住酒瓶往下一拉:「行了,別喝了。」

他煩躁地對阿倪交代:「這酒烈,她受不了,帶她去衛生間吐一吐然後在下面開間房把她送過去。記得告訴她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礙我的眼!」

他說完就走了。

阿倪架著許蜜語去了衛生間,許蜜語說什麼也吐不出來。酒精一點也排不掉,全擠在她身體里作祟,她馬上就頭暈眼花起來,不僅看東西變得模糊,漸漸的連意識都變得模糊起來。

越來越天旋地轉,胸口裡還裹著一團越燒越旺的燥熱。

她想叫人幫忙,給她送杯水喝。可她發現自己暈得已經不會張嘴發聲了。

朦朧中,眼睛也睜不開了。好像阿倪扶她站了起來。

她用僅剩的意識想,阿倪應該是聽從段翱翔的話,要把她送去下面的客房。

*

許蜜語再次有了一點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黑暗裡的一張大床上

這張床鬆軟清香,舒服極了,她不由輕嘆口氣。

眼睛怎麼也掙不開,呼吸卻越來越急,酒精拱在胸口像有團火在燒。她閉著眼胡亂解著胸前的扣子,釋放自己,也企圖釋放燥熱。

難耐得向旁邊滾了一下,卻意外碰到一具身體。

暈眩和模糊中,她使勁找回了一點意識。

在這張床上,怎麼還有除她以外的人?

但意識馬上又被酒精翻江倒海地席捲,讓她喪失掉所有理智,只餘下感官本能。

因為旁邊的氣息,很乾凈,很清凜。很像曾經的聶予誠……

她在黑暗和暈眩中,感知一下錯亂起來。她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結婚當晚,她一樣的喝多,一樣的暈眩,一樣的燥熱難受。

聶予誠和她也一樣地難受。

他在黑暗中一把把她拉過去,她撞進他懷裡。

他沙啞地問她你是誰啊。

他非要她親口說出她是他老婆才行,非要她主動去吻他才行。

她只好閉上眼睛羞澀地去親吻他。

然後他們做成了真正的夫妻……

她忽然被身邊人一把拉過去,她撞進他懷裡。

他好像有著和她一樣的難受。他沙啞地問她你是誰。

這一刻,她的知覺和時空感徹底混亂了。她以為自己回到了新婚夜。

她在暈眩中懷念地抱住這個身體。她閉著眼睛羞澀地去親吻他。

他起初在拒絕她,但漸漸就把持不住地開始回應她。他和她同樣渾身熱燙,他的吻卻無比生澀。

她一下覺得他不是聶予誠。聶予誠沒有這麼生澀。還有聶予誠已經髒了。她一把推開他。

可是暈眩馬上再次沖刷理智,奪走她的一切判斷,讓她又一次錯亂以為自己回到了了新婚夜。她再次靠近向他……

她反覆如此,靠近他,推開他,再靠近,再推開……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她對身邊人在昏昏沉沉中反反覆復地欲推還迎。

可她這樣,反倒把身邊一直在努力剋制自己、努力同暈眩和燥熱做抵抗的醉酒男人,搞得徹底不能自已了。

他忽然放棄了自我掙扎,讓今晚瘋掉的感官佔據了理智的上風,帶著他的身體狂放的行動。

在她又一次靠近過來時,他在一片暈眩和燥熱中,徹底敗給這個如此會欲拒還應的女人,敗給溶解掉他理智和思考能力的酒精。他被本能牽引,翻身壓住了她。

*

醒來時,許蜜語發現自己正躺在紀封的床上。

許蜜語狠狠地懵了好一會,才明白在這張床上,昨晚發生過什麼。

她迷惘又震驚,一時反應不過來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怎麼會躺在這而不是下面的客房。

緩了緩,讓尚不夠清醒的意識和散碎的記憶都盡量回回籠。然後她躺在枕頭上輕輕轉頭看向窗邊。

紀封已經起來了,他穿著睡袍正站在窗前。

逆著光,她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的頭髮在陽光照射下還閃著水珠。

他已經洗過澡了。

見她已經睜眼醒來,他逆光站在那,冷聲開了口。

「昨晚我著了別人的道,喝醉了。我想你也是。」

許蜜語擁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

她有點適應窗邊強直的陽光了。

她看清了一點他臉上的表情。

那麼鐵青,那麼自厭。他好像在厭惡著臟掉的他自己。

而他的臟掉,是因為昨晚他們酒後發生了關係……

她一下子覺得羞恥起來、罪惡起來。他的自厭表情甚至讓她覺得昨夜是自己玷污了他……

可明明,最後好像是他變主動……

她用被子緊緊包裹住無措的自己。

「說吧,這件事你想怎麼解決。」

半晌後,他終於又出聲。他冷淡地丟了個問題給她,等她的回答。

許蜜語裹著被子,腦子有點鈍鈍的,他問的問題她吃不進腦子裡去,她也想不出這問題對應的答案。

紀封等得不耐煩,索性直接為她做了決定。

「你先下去吧,對於昨晚的事,我會給你一個能讓你滿意的補償。」

許蜜語不明白紀封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她直接告訴紀封:「不需要的!昨晚只是個意外,我不需要什麼補償。」

說完她忍著殘餘的暈眩,趕緊爬起來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

看了看錶,還沒到早上上班的時間。她悄悄溜回行政層趕緊去更衣室洗漱自己,洗漱掉昨晚失控又放浪的氣息。

*

紀封在和許蜜語說完話後,又走進了浴室。

從早上醒來,意識到自己和那個女人發生了關係,他不知道已經洗過幾次澡。

他深深地厭棄自己,厭棄自己居然能對那個女人失控。從前也有女人企圖趁他醉酒從他這裡得到一夜,他都成功克制住了自己。可昨晚他居然著了那女人反覆欲拒還應的道。

她平時看起來那麼懦弱窩囊,沒想到到了床上會那麼有手段。

是為了留住她的出軌前夫而練就的嗎?

心頭驀地翻騰起一股無法熄滅的憤怒甚至屈辱。

他覺得自己髒了。

他被一個已婚、而老公骯髒出軌她卻不肯離婚的不爭氣女人,給弄髒了。

他閉上眼,任由冷水從頭到腳地沖刷自己。

可那種臟掉的屈辱感卻怎麼都沖刷不凈。在這種屈辱感達到峰值的某一刻,他甚至感受到了什麼是生不如死。

因為還沒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伴侶,他連女人的嘴唇都沒有吻過。

可昨晚,他卻在人暗算下把整個自己都交出去了。

他一拳砸在牆上。骨節綻裂開,血流出來,很快被水沖刷掉。

疼痛刺激他變得冷靜下來。

他關了淋浴擦乾身體,換好衣服。

走出房間,走進客廳時,他看到薛睿還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有些人行事還真是狠絕,怕薛睿壞事,居然連他也給灌醉了。不僅灌醉他們,還假好心地送他們回房間,其實是來確保他套房的大門不鎖。

紀封沒有叫醒薛睿。他直接出門走去隔壁。

一下下按門鈴,中間沒有任何間歇。

來開門的是阿倪。

他冷冷問了聲:「段翱翔呢?」

阿倪回答他:「翱總昨天喝多了,還在房間睡覺。」

紀封一把推開他。

這時段翱翔穿著半敞的浴袍走出來,臉上還帶著宿醉的酒氣和沒睡醒的懶氣,不高興地問了聲:「這是怎麼了老紀?一大早就拚命按鈴,想吵死我啊……」

啊字還沒啊完,紀封已經衝過去,一拳揮在他臉上。

重重的一拳。

打得段翱翔鼻血都竄了出來。

阿倪立刻走過來,護在段翱翔身前。

段翱翔一把推開他,抹了下鼻血,看看手心裡的血紅,他抬頭沖著紀封喊:「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瘋?」

紀封衝過去揪住他松垮的浴袍襟口,冷冷地問:「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有丈夫的?」

段翱翔一下怔住。

他扭頭看了阿倪一眼,狠狠一瞪。阿倪眼神閃躲地低下頭。

段翱翔看迴向紀封,看到紀封臉上那些從未出現過的瘋狂和暴怒時,他忽然開心大笑起來,笑到歇斯底里。

他一把推開紀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和人睡了?你覺得你髒了是不是?」他指著紀封癲狂地笑著問。「哈哈哈真好啊,真好!瞧瞧你一天天那個禁慾樣兒,我以為你能有多高深的定力呢,不也就那樣嗎?我看你不過就是假正經罷了。老紀啊,我得友情提醒你一下,你昨晚只是喝醉了、只是會燥熱暈眩一點而已,你不是吃了偉歌不做不行!所以你沒把持住和別人睡了,這難道不是你自己定力不夠的問題嗎?」

紀封忍不了他的污言穢語,揮手上去又是一拳,段翱翔向後踉蹌,坐倒在沙發上。阿倪過來擋,紀封抬腳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彎了腰。

紀封抬手指著癱在沙發上、血流了一臉還在笑個不停的段翱翔,陰冷地問:「你就不怕她跟她丈夫把你和我一起告了嗎?」

段翱翔拎起浴袍一角擦自己臉上的鼻血。鼻血沒擦凈,蹭了一臉,讓他看起來格外猙獰。

他就這麼猙獰地笑著告訴紀封:「這關我什麼事?有本事你就找證據證明是我按你頭讓你們倆睡的,但我按你頭了嗎?沒有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定力不深好吧!」

紀封已經懶得再打這攤爛泥。他怕髒了自己的手。

他指著段翱翔,用陰鷙到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警告著:「段翱翔,你小心點,我是有仇必報的人,這件事不會就這麼過去,我會讓始作俑者罪有應得!」

他說完轉身就向外走。

段翱翔靠在沙發上,仰頭放聲地笑。

「紀封,你幹嗎那麼認真啊,不就是破個身嗎!哈哈哈哈哈!」

紀封腳步沒停,直直走出套房。

到他背影消失後,段翱翔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從沙發上站起來。

「阿倪。「他叫了聲,「過來。」

阿倪被紀封踹的那腳余痛還沒有散盡。他勉強站直身體,走到段翱翔身旁。

剛站定,段翱翔一個巴掌重重掄在他臉上。他被打偏了頭,打彎了身。

但馬上他又站直。

「你知道我為什麼打你。昨天我確實打算和紀封和解算了,但你私下在他的紅酒里摻了能讓他一杯倒的烈酒是不是?還有,我讓你在下面開個房間把那個女人送進去休息,但你把她騙去紀封房間了是不是?好,你很好,你敢自作主張了。現在拜你所賜,我和紀封是真的和解不了了!阿倪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這麼多年你對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我現在就弄死你!」

段翱翔說完這些話,從沙發上抓過他隨手亂放的皮包,從裡面掏出厚厚一沓錢,劈頭向阿倪砸下去。錢散了,漫天飛,落滿地。

「我不想再留一個願意自作主張的人在身邊,滾。」

*

紀封回到自己套房的時候,薛睿已經醒了。

看到紀封手背破皮,臉色也鐵青,薛睿茫然又緊張起來。

他趕緊找來醫藥箱,一邊給紀封上藥一邊問:「老闆,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在這就睡著了?你怎麼手上還受傷了?你這傷怎麼像是跟人打架了呢?」

他剛剛醒過來,說話都語無倫次的。

紀封讓他閉嘴擦藥,自己兀自陷入沉思。

他一直沒讓自己去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覺得自己無法面對它。

可是打完段翱翔,被段翱翔正面撕破他的體面,他反而能去面對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由再一次想,其實就算被下套喝醉了,他也應該是能頂得住的。

哪怕當他發現他隨手撈進懷裡的是個女人,就是那一刻,他其實也是能極力剋制住自己的。

但那女人手段實在太高。

她對他一會親,一會推。一會抱,一會怨。一陣陣變本加厲地欲拒還迎,到底把喝醉的他撩撥得失了控,讓衝動上了腦。

而她昨晚那樣一會拒絕,一會主動,是不是在借著他報復她出軌的丈夫?

想到這個可能性,想到自己似乎淪為別人骯髒婚姻里報復的工具,紀封再次失控,他抬手就把拳頭砸在大理石檯面的茶几上。他手上剛剛被薛睿擦好葯的傷口一下又迸裂開。他又抬手狠狠摔了一個杯子在地上。

正在往醫藥箱里收拾東西的薛睿被他一連串動作嚇得目瞪口呆一臉怕怕。

「老、老闆,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他越問聲音越小。因為有點不確定自己真的敢知道答案。

手上的痛感傳遞到大腦中樞。紀封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後的他感覺到自己對那個女人,更加煩躁討厭。

他吩咐薛睿,等下出去辦張銀行卡,在卡里存進二十萬。

薛睿想問這卡是幹什麼用的,但看到紀封的眼神里滿滿地寫著「你敢問立刻死」,他當即閉嘴聽命。

然後紀封又交代薛睿:「等下上班時間到了,去跟酒店老闆魏思源要個授權,然後去找客房部負責人,讓他調查一下行政層領班偷換耗品的事,再藉由這件事直接把領班換了,讓許蜜語當。」

「啊?老闆,您昨天不是還說,這件事您不管了嗎?」薛睿聽得一愣一愣地,「為什麼今天您不僅又管了,甚至還幫許蜜語讓她直接升任領班啊?」

紀封的聲音中,冷淡里透著一分自厭:「我改主意了。我現在覺得,不能只有我一個人不好過。」

薛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他覺得這個早晨他既看不懂發生了什麼,也聽不懂紀封在說什麼。

不能只有我一個人不好過——所以這位老闆到底在因為什麼而不好過?

而想讓許蜜語也不好過,不是應該讓她繼續做被領班針對的服務員嗎,怎麼會是幫她當上領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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