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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所屬書籍: 蜜語紀

24、學會愛自己

晚上下了班,柯文雪和尹香在回宿舍的路上攔住許蜜語。

她們拐著她往商業街走。

柯文雪挎著許蜜語一隻胳膊說:「走許姐,你和我們一起做美容去!」

尹香走在她另一側,也說:「對,讓自己精精神神的,好去和牛鬼蛇神們繼續戰鬥!」

許蜜語怔愣愣地被架著走。

從紀封那裡交換條件扳倒領班的夢已近夭折,新辦法她還沒有想到;母親逼錢的聲音一整天都繞著她的耳朵轉,吵得她想乾脆從星市消失。她這一天都過得怏怏的。現在倒好像被兩個年輕妹子的熱情感染得有了絲活力。

柯文雪她們拉她進的美容院,說來也巧,她沒離婚的時候家裡附近就有一個同品牌連鎖分店,為了把自己保養得水水嫩嫩的,離婚前她經常去。

離了婚日子一下子翻到谷底,她就再也沒去做過美容了。今天又一次走進美容院,她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走去前台報上手機號綁定的會員卡,裡面居然還剩著幾次美容項目沒有做。

她灰暗一天的心情忽然有些輕快起來。生活也不是絕望到底的,這點小驚喜眼下足以慰藉一下她破敗難過了一整天的心。

她乾脆做了東,請柯文雪和尹香一起做了美容。

柯文雪和尹香都很開心。躺在美容床上,柯文雪笑嘻嘻地說:「許姐,你看看,本來是我和尹香要請你來美麗美麗的,沒想到最後變成你款待我們了,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尹香也說:「許姐,你既然有美容卡,為什麼不常來保養一下自己啊?」

許蜜語想,為什麼不呢?

因為離婚後,她就沒那麼愛惜自己了。

「我不知道來美容,要美給誰看。」她有些黯然地回答。

「給自己啊!」柯文雪大聲說,「現在人活著多難啊!既然這麼難,那一切好事當然都是先為了自己啊!」

她忍不住扭頭叫了尹香一聲:「關於怎麼愛自己這方面,你可是行家,你快給許姐傳授傳授。」

尹香噴她「去一邊的」,然後說:「許姐,在當下這個社會,做人不怕你自私,就怕你無私。沒人愛你不要緊,你首先要特別特別愛你自己!尤其在感情上,什麼渣男軟飯男之類的人間敗類,都給我滾一邊去,老娘值得最好的!」

她不敢把話說得太露太重,只能這樣適可而止地點撥許蜜語,想勸她與其為渣男傷心,不如專心愛自己。

「他們都說我勢利眼,是,我承認,我就是想對我自己好一點,我就是特別特別愛我自己,什麼好的東西都想先給我自己。許姐你說我這叫自私嗎?可如果好東西我都先可著男人,慢慢的臭男人就會覺得我不需要好東西,破破爛爛的玩意給我就行了。這怎麼可以呢?就算我是別人眼裡的普通人,可我是我自己眼裡的公主啊,我必須要好好愛我自己!」

柯文雪躺在美容床上給尹香鼓掌。

「許姐,你聽聽,多振聾發聵的愛自己宣言啊!人啊就是得學會自愛,許姐你真的得多愛愛你自己!」

許蜜語躺在美容床上想,她們雖然有一些小毛病,但她們真的是好姑娘。她聽出來她們在想辦法讓她打起精神,讓她什麼都別管,先學會愛她自己。

這輩子能關心她的人,前半生只有聶予誠,但他已經是別人的老公和父親了。

現在,她從這兩個年輕女孩身上感受到了關心。

她冷了一天的心忽然很熱。她忽然覺得好不容易有的目標和一點鬥志,不應該這麼容易就消沉下去。

不就是自以為運籌帷幄,結果卻被人利用當了回槍嗎,怎麼就跌在這裡過不去了?她這麼容易就想不開,歸根結底是沒有學會愛自己吧。

她想尹香和柯文雪說得對,她就先放下一切煩惱,好好地學一學怎麼愛自己。

接下來幾天,趁著美容卡里還有消費次數,許蜜語每天下班都過來做做項目。工作上雖然能感覺到張彩露的虎視眈眈,但她小心又小心,暫時還沒有給張彩露抓到能被趕走的把柄。

她躺在美容床上想,只要還沒被張彩露趕走,她就還有機會不是嗎?

幾天美容做下來,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發生了明顯變化,狀態變好了很多,好像馬上就要恢復到結婚前做幸福少婦時的樣子了。

原來人如果稍稍放一放其他東西,先愛一下自己,是很容變得光煥發的。

幾天的美容項目做下來,柯文雪圍著許蜜語繞圈圈地轉,一邊轉一邊嘖嘖有聲:「哎呀呀許姐,你把臉上那憔悴勁兒幹掉之後,原來這麼好看呀!哎呀呀,小姐姐,我還當你是個黃臉婆中年婦女呢,其實你是沒好好拾掇自己的美少女,你看你這皮膚,其實又白又細啊,你這哪像是三十歲,最多也就二十五六!難怪之前李崑崙跟我說,你其實不是黃臉婆那個樣子的,你很好看的,我們還笑話他審美有問題呢,好了,等下我就去跟他道歉!」

許蜜語被她吹誇得不由自主就有些開心起來。

只是這份開心很快就差點瓦解在焦秀梅的奪命連環call里。

焦秀梅排山倒海地催逼她拿錢。

「小多餘,我問你,你到底還當不當我是你媽?你是不是要看你媽被難死你才開心?這都幾天了,你還不把錢拿出來,你是誠心想讓你弟娶不上媳婦,讓咱老許家斷子絕孫是不是啊?」

焦秀梅說著說著,還哭天搶地起來了:「老三啊,你體諒體諒媽,媽真的太難了,媽已經這把歲數了,還能開開心心活幾天?媽就想看你弟娶上媳婦,現在就只差這二十萬,你就能給你弟一個溫暖的家,你幫幫他,好不好?」

許蜜語但凡真的有這二十萬,為了不聽到焦秀梅這番唱念俱佳的惱人哭訴,她都會立時立刻地拿出來,買斷焦秀梅從此不要再煩自己。可她真的沒有。

「媽,我真的沒錢了,要不然你把我敲暈拉我去賣腎吧。」

一聽她這話,焦秀梅立刻又火了起來:「許蜜余,我是不是好言好語跟你說話你聽不進去?那行,我這當媽的就給你撂一次狠話吧,你之前不是尋死覓活地說沒錢嗎?好,三天,我最後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是還藏著掖著不拿錢出來給你弟娶媳婦,你就真去死一死得了,我這就給你買保險去,受益人寫你弟!」

許蜜語心寒地聽著這番咒罵,這番來自親生母親的惡言詛咒。然而這些還不算完,焦秀梅女士還在口不擇言地放送暴擊:

「別以為我就跟你放放狠話,這回你掐手指頭數著,你看三天到了我找不找你,但時候你不死就是我死,你看我是不是真敢當著你面跳樓!到時候就讓別人都知道知道,是你把你媽逼死的!許蜜余,三天後你不給你弟拿這二十萬,天帝老爺作證,要不你死給我看,要不你媽我當面死給你看,你記住了!」

焦秀梅一通咒罵後掛斷電話。

許蜜語憋得胸口淤堵上不來氣。

她緩了好一會兒,終於緩順了氣,打算去更衣室換衣服下班。

這時張彩露過來通知她:「許大姐,你先別走。」她看看許蜜語,忍不住說,「嘖,許大姐你現在這氣色,看著可真好,是不是最近有什麼喜事啊?」

許蜜語沒精神跟她周旋,直接問:「領班,找我有什麼事嗎?」

張彩露「哦」一聲說:「是這樣的,今天頂層VIP套房辦一個好像是什麼慶功類的趴體,點名讓你上去呢。」張彩露頓了頓,對許蜜語說,「那許大姐,你就先別走了,再加加班,上去一趟?」

驀地她眼神一動,話鋒一轉笑著說道:「許大姐你可真厲害,剛來不久就能打通頂樓的關係,總能讓上面的VIP貴賓指定了你上去。我要有你這份本事啊,我做夢都能笑醒。」

許蜜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番話。她甚至聽不出來這是番正話還是反話。

她只知道點名叫她上去的多半是又段翱翔,而她儘管再不想去,也不得不去——今天上面哪怕是龍潭虎穴,她都得上去服務,否則張彩露可就抓到那第三個服務不滿意的差評機會了。

她在張彩露的等待中,回復道:「好的,我這就上去。」

她在心裡讓自己沉住氣,讓自己別慌。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段翱翔的氣頭應該早就消了。

她給自己打氣:沒事的不要怕,實在堅持不住逃跑就是了。

這麼想著,她乘著電梯上了頂樓。

*

電梯到達頂層,梯門在叮咚一聲後緩緩打開。

許蜜語在電梯口就聽到了從段翱翔的豪華套房裡傳出來陣陣人聲。那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奢靡和重重的酒氣。

想起剛剛臨進電梯前張彩露說,頂層段總好像前陣子談成了筆跨國買賣,所以今天是同合作方一起開慶祝會。

想到這個,儘管給自己已經做過了心裡建設,許蜜語還是不由腳下發虛。

段翱翔里里外外都吃了虧,還要硬著頭皮拉著紀封和普拉育開慶祝會。可以想見,慶祝會上紀封和普拉育笑得越開心,段翱翔就會越忍不住想手剮了讓他里里外外外都吃了虧、然後還要開開心心幫別人開慶祝會的那個人。

而那個人,就是她。

許蜜語艱難地吞口水,兩條腿沉得她邁不動步子。

電梯門打開又要合上。許蜜語趕緊攔住梯門。她狠狠心對自己說:沒關係,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段翱翔再有錢,也總不能真的把她弄死。

給自己又鼓了一波勁兒,她走出電梯。

還沒走到套房門口,她已經聽到段翱翔說話的聲音。等走近過去,她看到段翱翔正站在門口跟他的助理阿倪說話,他嘴裡叼著煙,一隻眼睛被煙熏得微微眯。

感覺到有服務員從電梯里走過來,他轉頭看一眼,隔著一層薄薄煙霧,叼著煙懶懶痞痞地問:「你哪冒出來的?誰讓你上來的?那個許蜜語呢?」

許蜜語被他的話問得一怔,一時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忽然段翱翔抬手捏走叼在嘴裡的煙,眼前那層薄薄煙霧散盡。

他向前一探頭,湊近許蜜語定睛地看。

然後他吹了個口哨,嘖了一聲:「看來你算計你段爺我,日子過得很開心啊,這才幾天怎麼就把你水靈成這樣了?」

他邊說邊輕挑抬手去碰許蜜語的臉。一碰之下,他又「嘖」的一聲。

觸感細膩,溫涼彈滑。不由就心神一盪。

她倒不是真的黃臉婆。這哪裡還是初見時的那個大姐?眼下看起來倒像個二十幾歲的水靈女人。

倒是個值得獵玩的好目標。這女人也真是有一點小特別,總能讓男人在她身上的情緒反轉起伏。看背影以為她是個妙齡少女,結果是個黃臉婆。後面以為她是個黃臉婆了,她一下又跟吃了唐僧肉似的鳥槍換炮地水靈起來了。以為她很好欺負,蹂.躪幾下就會哭。偏偏折騰她到現在也沒見她掉一滴眼淚。以為她笨手笨腳很好使喚,偏偏她在關鍵時刻又有點別人沒有的本事能跳出來壞他好事。

只可惜一想到自己好好的一番布置是毀在這個女人手裡的,他立刻就又憤恨起來,失去了想繼續調.戲她的心情。

許蜜語被段翱翔那一碰後,吃了一驚,馬上退後一步躲開。

「我去吧台幫您準備酒水。」她趕緊給自己找到個活,從段翱翔身邊溜走。

段翱翔又把煙刁回嘴裡,眯眼看著許蜜語的背影。許蜜語去到吧台,端了一托盤的酒去招呼他請來的那些客人。

他看到許蜜語端著盛酒托盤經過沙發時,和坐在沙發上的紀封對了個眼神。

紀封冷淡地看她一眼,就收了視線。許蜜語在紀封收了視線後也垂下了眼。隨後薛睿走上前對她說了句話。她立刻抬起頭瞪大眼看向了紀封,眼波流轉間好像還咬了咬嘴唇。另一邊有人打響指在要酒。許蜜語這才端著托盤走開了。

段翱翔看著剛剛的一切,冷冷一笑。

*

簽約那天晚上,雖然許蜜語把她該完成的事完成得很漂亮,無論是拆穿段翱翔還是清潔整個套房的衛生間。

但紀封還是無法對她產生一絲好感覺。

甚至她把一切完成得越漂亮,他越反感她、越不喜歡她。

因為在他看來,她這麼賣力氣不過是種交換條件,是想讓他幫她兌現她的扳倒領班夢。

對有心機、凡事只想著借力走捷徑的人,他給不來什麼好印象。

但接下來他還是做好了會被她找上來、要求他兌現條件的準備。

可是居然一等好多天,她都沒有再上來。

他不知道她是在欲擒故縱,還是她已經不需要他幫忙實現她的扳倒領班夢了。

但他知道自己心情很壞,因為從被她談條件提要求、到她不來兌現要求,他居然都好像是被動的那方。

等了好久,他想既然這麼多天她都沒有上來再提這件事,他就當這件事已經過了時效了。他不想讓她得逞,讓她無止盡地牽著他的情緒走。

這兩天他讓薛睿給普拉育那邊打了收購款,也接收了普拉育在當地的物業。今天晚上段翱翔說什麼都要拉著他們開個買賣交割完畢的慶祝會。

段翱翔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也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拉著他笑嘻嘻地說:「老紀,今晚慶祝會你一定要來,難得咱哥倆第一次合作就這麼順利成功,你說是不是?今晚你要是不來啊,我就去你房間,在你床上使勁打滾兒。我知道你最煩別人靠近你的床,這不來的後果你可想好了!」

邀請完他,段翱翔轉頭就對助理阿倪說:「去跟酒店那邊說,晚上把那個許蜜語再給我調上來。」

他本來不想來。可也說不上是有那麼點擔心段翱翔會在今晚打擊報復那女人,還是想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不是在對他欲擒故縱,晚上的慶祝會他還是走過來坐了坐。

剛坐下沒一會,一抬頭間,他就看到了許蜜語。

他看了她一眼。不知道這些天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居然好像換了一個人。原來那個許蜜語,憔悴蒼老,面色發黃。簽約那晚她收拾過,精神了不少,但終歸應該是化妝品的功效。但今天她看起來,膚色冷白,面容清麗。

所以想必她這幾天過得很好,已經不需要實現那個扳倒領班的夢了吧。而他居然還在等她上來對自己提兌現要求。

他轉頭授意薛睿對她說了一句話。

*

許蜜語端著托盤穿梭在來賓中為他們送酒。

走到沙發附近時,她看到了紀封。

他靠坐在沙發里,一腿疊在另一腿上,垂著眼動手在平板電腦上操作著什麼。他身上冷淡禁慾、孤傲矜貴的氣場與周遭的酒.色喧囂顯得格格不入。

今晚段翱翔叫來了很多漂亮女孩,讓她們和來賓一起喝酒說話。

但沒有任何一個女孩能近得了紀封的沙發。

不小心往他平板上瞄一眼,更令她驚訝。他矜貴高冷地坐在那低頭擺弄著的,居然是一款種地收菜的甚至不能稱為遊戲的遊戲。她沒想到能在紀封身上看到這種叫「反差感」的東西。

他忽然抬頭。

他看到了她,但只冷淡地瞥了一眼,就收走了眼神。

然後他的助理薛睿走到她面前來,跟她打了個招呼說:「許女士,是這樣的,鑒於這麼多天您都沒有上來跟我們聯繫,所以紀總認為您已經不需要兌現之前提過的那個條件了。」

聽完薛睿這句話,許蜜語不由驚訝地再度抬眼看向紀封。

原來他沒有只是把她當槍來用,原來他是真的會為她兌現扳倒領班那個要求。

她心念流轉間眼波也跟著流轉。

可是按薛睿眼下的意思,他認為這麼多天她都不主動聯繫,那她已經不需要兌現條件了。

她不由咬起嘴唇,心裡一時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一個人在一句話里就可以既給她帶來希望又馬上把希望掐滅掉。

有人打響指叫她送酒。她心神恍然地端著托盤走開了。

*

看著許蜜語端著托盤從紀封那兒走開,段翱翔冷森森地笑。

「阿倪你看他們,那麼多的眉眼官司。真有意思,那倆人還跟那兒演互相不認識呢。」

*

段翱翔是簽完約的三天後,有點回過味兒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的。

還是阿倪的一句話給他的提示。

阿倪說:「翱總,您不覺得奇怪嗎?我聽說紀總規矩很大,從來不讓管家或者服務員輕易進他套房裡去。但他怎麼突然就讓那個許蜜語進去了?他是故意在幫許蜜語從您這逃脫吧?還有,他那個人,冷性又算計得很,如果對他沒用處,他從來不會幫別人,他怎麼會幫許蜜語呢?」

就是這句話,讓段翱翔開始品到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雖然紈絝,但也不傻。

有些事仔細想仔細品,他還是能找出端倪的。

上次簽約時是他把許蜜語特意調上來的。他覺得折騰她很有趣,他想繼續折騰她一下。可是現在細細回想,那女的上來時看到是他叫她來,臉上立刻露出了意外。

如果在她的認知里,他並不是叫她上去的那個人,那麼她覺得叫她上去的人是誰?

——那應該是,一個和她之前就有過聯繫的人。

而他們之前私下聯繫是要做什麼?

——八成就是那個女的去告訴那個人,她會泰語,她聽懂了第一次會議時,那個段翱翔到底說了什麼。

所以簽約的時候才會發生她當場拆穿交易數額的那一幕、發生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的一幕,吞完還要給別人熱熱鬧鬧地慶祝。

只是他有一點想不明白,那個女的為什麼想要幫紀封?是看上他了嗎?那她憑什麼沒看上自己?

紀封哪點比他好?

他們個頭差不多,紀封有錢他家老子也有,紀封長得帥他長得也不差,要說他性子混,可紀封性子也不怎麼樣根本就不好相處。

所以她到底圖什麼?

後來是阿倪給他找到個理由。

「那女的第一次上來打掃衛生間的時候,您那會兒不是酒勁上頭,差點動手扇她嗎,說起來是紀總及時出現制止的。她也許是因為這個吧。」

段翱翔想,這麼一串,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

「呵,真逗,這倆人還擱那兒跟我演呢。」段翱翔叼著煙,看著紀封和許蜜語,語氣開始陰沉起來,「還真當我傻想不明白呢?也是怪我自己太得意忘形,以為終於能讓紀封這傢伙吃回癟,一切太順利就一時大意了,結果反被他聯合這麼個便宜女人擺我一道。完事他還跟我裝沒事人呢,以為我想不明白是他和那女的一起給我演雙簧,以為他把他自己都摘乾淨了。媽的,老子現在恨不得紀封和那個女的全都生不如死才解氣!」

段翱翔把只剩下一小截的煙從嘴裡拿出來,阿倪立刻從衣服口袋裡掏出隨身煙灰盒,打開,遞過去。

段翱翔把煙頭死死按在煙灰盒裡,像在按誰的頭似的用力。

他們走去吧台,段翱翔問服務生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靠在吧台前仰頭就喝。

酒精烈烈地順著喉嚨滾下去,不知道是安慰了人的神經,還是更加刺激了人的癲狂。

段翱翔放下酒杯,轉身對服務生說:「你先去後面待著,不叫你不用出來。」

等人走開了,段翱翔隔著酒杯去看了看紀封,又挪動酒杯找到穿梭在賓客間的許蜜語。

他笑起來,對阿倪說:「本來我叫許蜜語上來是想折磨她、羞辱她,看她落魄。但現在我有個新想法。」

他把酒杯當成望遠鏡,分別看到了失真的紀封和許蜜語,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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