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85章 孩子就只是孩子
李雲階跑了好久才攔到一輛計程車，不過，她又能去哪裡呢？
都說有父母的地方才是家，可是她的父母都在醫院，慶祝著小葡萄的誕生。那個包裹著的嬰兒，她只急匆匆看了一眼……
計程車師傅打量著這個小姑娘：「小妹妹，你到底去哪兒啊？」
「我……我……我去外婆家……」李雲階實在不知道去哪裡，只得報了許家小院的地址。
師傅點點頭，一腳油門，車子往前駛著：「跟爸爸媽媽鬧彆扭了吧？」
「你怎麼知道……」
「我女兒也跟你這麼大，也總是跟我鬧彆扭。別哭啦，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說不開的事嘛。」
「你們家也有二胎嗎？」
「啊？」
「沒什麼，你趕緊開車吧。」
車子停在巷子口，沒想到許富貴正站在那。
「富貴，你在這幹嗎？」
「嗚嗚……」許富貴悶哼著。
「走，我們先回去。」
「嗚……」
是熊熊開的門，許富貴倒好，一貓腰，自己從它的狗洞里鑽進去了。
「你怎麼來了？」熊熊有些詫異。
「外公呢？」
「在他自己房間呢，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家裡就你們倆？」
「那些人不全都去醫院了么，小西瓜也去啦，多好，特別清靜。」
「那就好。」李雲階這才往裡屋走去。
熊熊跟橡皮糖似地黏了上去：「聽說你媽給你生了個弟弟？真的假的？」
「別煩我！」
「那就是真的嘍？」
「信不信我揍你！」
熊熊吐吐舌頭，再不敢吱聲，背著表姐，第一時間給媽媽打了電話，說表姐跑外婆家來了。
醫院那頭李臨他們正到處找人呢，聽說李雲階已經在許家小院，眾人都鬆了口氣。李臨、許母等自是要留下來照顧許夢安，許夢心抱著小西瓜在醫院本身就不太方便，就由老賈護送著，這一家子先回小院了。許夢心離開前，許夢安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對李雲階說重話。
院子里，李雲階正垂頭喪氣坐著，手裡拿著不知從哪裡來的小木棍，對摺對摺再對摺，直到沒法再折。許富貴像是能夠感覺到李雲階的情緒，只是趴在她身邊，睜大眼睛看著她，一動不動。
「姐……」熊熊坐過去，「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生氣也沒用。」
「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啊？」
「傻子都能看出來嘛。我是過來人，我告訴你，都一樣的，真的，男孩、女孩都一樣，葡萄、西瓜都一樣，他們眼裡就只有小的，沒有我們大的……」熊熊說著，長長嘆了口氣。
「唉……」李雲階沒再說話，只是摸摸許富貴的腦袋，「還是富貴最好。」
許夢心抱著小西瓜進門了，跟著後邊的是老賈。
老賈路上一再跟許夢心說，現在外甥女心情不好，不管大姐順利產子這事有多開心，盡量別寫在臉上。
「難不成我們要在雲階面前演戲演一輩子？像熊熊，一開始不也哭天搶地嗎？現在他對小西瓜挺好的，一口一個妹妹。要我說，處理這事，就得把雲階當大人，得跟她談，把話都說明白了，她就通透了。」許夢心對老賈說道。
老賈苦笑：「你這段時間忙著做業績，也沒怎麼注意觀察熊熊吧？」
「怎麼了？」
「你看，你完全沒看出來。熊熊對妹妹好，血緣使然，這也是一個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他知道，要是他不對妹妹好，我們會生氣。孩子大了，會察言觀色了，都知道小心翼翼了……我有時候看著熊熊，我就特別心疼……」
「你是說，他在我們面前對妹妹好，那都是裝的？」
「也不全是，就是……熊熊的天真可愛好像一夜之間都沒有了，我們總對他說，他是哥哥要護著妹妹，卻忘記，他也是一個需要我們保護的孩子。孩子就只是孩子，熊熊是，雲階也是，在這種問題上，是沒有辦法把他們當大人來看，去談去溝通的……」
「你懂得還挺多？」
「我最近在看書嘛。」
「誰信！」
「真的，我最近在看一個育兒專家的書，人家說了，我們要通過自己的言行舉止告訴熊熊，妹妹不是負擔，是責任，而且，這個責任不是他一個人的，是整個家庭的……我們得先把責任擔負起來。」
許夢心不可思議地看著老賈：「你還真
研究了？」
「我騙你幹嗎……」
「可以啊，老賈。」
老賈笑了，妻子誇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應該算一次。
說著話，兩人便進了院，外甥女李雲階果然在，正跟熊熊說話呢。
「雲階，你跑得倒是比我們快嘛。」許夢心笑著，「早知道就跟我們一起過來了。」
李雲階沒吱聲。
老賈笑道：「醫院裡空氣不好，別說雲階了，我都呆不住。」
「雲階，要不，讓你姨夫先送你回家？」許夢心試探著問道。
「我不回家。」這回，李雲階倒是回答得乾脆利落。
熊熊在一邊道：「幹嗎呀，姐姐不能住這嗎？」
「就是，我不能住這嗎？」
許夢心不好發作，便勸：「雲階，你爸說，等他忙完醫院那邊的事，就來接你回家的。你別生氣了嘛，你是大姐姐，不但是熊熊和小西瓜的姐姐，還是小葡萄的姐姐。姐姐就要有姐姐的樣子……」
「誰愛當姐姐誰當去，反正我不愛當。」李雲階扭臉道。
「那你總得回家呀，聽你姑姑講，你現在每天早上都起很早，要背單詞，還要晨跑……這都快十二點了……」
「這是我外婆家，我願意呆多久就呆多久。」
「你……」
「好了，就讓雲階在這住一晚吧，你讓李臨把雲階的書包送來就是了。」老賈忙道。
「那……」許夢心猶豫著，「那也行吧，我這就給姐夫打電話。」
李雲階像是完全在狀況外，自顧自走進了客廳。
熊熊看了許夢心一眼，也是扭臉就走。
接著，許富貴嗚咽了一聲，竟也跟著孩子們走了。
「哎呀，富貴你……」許夢心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