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0章 池塘雖淺風浪多
到了周一上午，是新苗傳媒內容中心的部門例會。
許夢安懷孕、黃思思到任，這兩件事掀起了不少風浪。只是，風是明面上的，你來我往的事情沒少發生。那些個浪，則是藏在水底的暗涌。
內容中心的人，因為這些，自然而然分成了幾個派系。一派是以凌美川為代表的「挺黃系」，唯黃思思馬首是瞻；一派是以小荷為代表的「挺許系」，只聽許夢安的；還有一派，就是以阿木這種老油條為代表的「觀望系」，或者說「事不關己系」。
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女人多的地方更甚。
一個例會，開得硝煙瀰漫。凌美川非常強勢，頗有些咄咄逼人。小荷也寸步不讓，極力闡述自己的觀點。那黃思思偶爾不冷不熱說幾句，不時還要戳戳許夢安的痛處。許夢安巋然不動，瞧著很是淡然，還著點笑看風雲的意思。
不過，他們都不知道，許夢安心裡是有些失望的。這種失望，是對新苗的、對老張的，也是對黃思思的。要內鬥，她許夢安無所畏懼，可是，內鬥必然是要產生內耗的。與其把精力浪費在這種事上，不如多做點對新苗有益的事。
會議總算開完，許夢安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孕五月了，她不再孕吐、厭食，變得特別容易餓，也容易累。坐久了，雙腿就倍覺沉重。外表上看，她跟過去的區別無非是肚子大了些、身形圓潤了些，也換上了平底鞋，但其他方面，她是一點都沒變的，就算有變化，她也不願意被人瞧出來。
有人敲門，竟是阿木。
阿木手裡拎著個紙袋，笑嘻嘻地走過來：「許總監，這是給你的。」
「給我的？」許夢安笑了笑。
「防輻射孕婦裝，適合你。」
「據我了解，你還單身呢，懂得倒挺多？」
「沒有，剛好就是我有朋友是賣這個的，我順手給你帶了一件。」
原來，阿木是要用這件防輻射孕婦裝來表忠心。他也急了、慌了，不想再觀望了。
見許夢安沉默不語，阿木又道：「許總監，以往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跟我計較了。這往後，我一定跟著你好好乾。你指哪，我打哪。」
「我沒覺得你以前的工作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坦白講，我之前一直在你和凌美川中間猶豫，並不是質疑你的工作能力。比起她，你少了一點工作的激情。其實我也理解，職業倦怠期，每個人都有。所以，我一直在等。」
「等？」
「當然，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黃思思是副總監了。」
「我聽說……」阿木壓低聲音，「我聽說黃思思許諾凌美川了，等她當上總監，就會提拔凌美川。」
「這麼說，你是不相信我唄。不相信我能坐穩這個位置，對吧？」
「沒有，沒有，我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會……嘿嘿，」阿木笑著，「我今天就不會來找你了嘛。」
「你要是讓我給你什麼許諾，阿木，咱們認識也有日子了，我可不是那種會給人畫餅的上司，我什麼許諾都給不了你的。但是，我這裡有句提醒，既然這是一份工作，升職也好，加薪也好，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
「孕婦裝放這吧，雖然，我不信防輻射這一套，但這畢竟是你的心意。吶，」許夢安打開抽屜，取出兩張票來，「這是兩張演唱會的票，別人送我的，我沒時間去，給你吧，別浪費了。」
「這……」阿木瞄了一眼，是某個當紅男歌手的，還是VIP區，票價可不便宜。
「聽說前台那個小姑娘特別喜歡這位歌手，是人家的鐵粉，你剛好可以帶上她。凡事都要主動嘛，對吧？」
「謝謝，謝謝許總監。」阿木接過了演唱會門票。
這兩張門票其實是瑞秋給許夢安的，讓她送給阿木，好拉攏他。
許夢安一直猶豫著，有她自己的考慮。她不想在阿木他們面前表露什麼，主動去籠絡誰，她本不屑這麼做的。可是今天，阿木來表忠心，要是她再端著，怕是又要樹敵了。
當年離開雜誌社，許夢安就是受不了那班子人的爾虞我詐，明明就是一個小池塘，還非得翻出浪來。沒想到，若干年後的今天，她要面對的，還是這些破事。
老張明裡暗裡告訴許夢安，說既然黃思思來了，希望許夢安能夠多多提攜後輩。
「夢安啊，再過幾個月，你又要當媽了。產假不產假的，咱不論這個，你願意休息多久都沒問題。把身體養好了，踏踏實實地，啥也別想，等休息好了，你再回來。內容中心這邊，有黃思思在，我相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老張滿臉都堆著笑，再笑，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了。
「休息多久都沒問題」，嗯，好一個「休息多久都沒問題」……
阿木走後，許夢安有些昏昏欲睡起來，想著與其在公司呆著，不如出去走訪一下客戶，便來到了婉真上班的那家房地產公司。
這家房地產公司和新苗有不少業務往來，公司的策劃部主管很欣賞許夢安的才幹，當初跟新苗確定合作關係，正是出於對許夢安的信任。
主管一看許夢安來了，說的頭一句話就是誇婉真。
「你推薦的這個婉真，還真是挺讓我刮目相看的。她之前沒做過地產策劃，我還有些擔心呢，說心裡話，要不是礙著你的面子，我是絕對不可能收她的。結果，她一來我這，為了對工作儘快上手，連中午都不休息，經常啃著三明治，埋頭做文案。這段時間以來啊，她不但掌握了一應辦公軟體，還獨立完成了一個不錯的方案。」主管笑道。
許夢安也笑：「那就好。婉真底子很好的，適應能力也強，我推薦的人嘛，錯不了的。」
「可惜呀……」
「嗯？」
「我是真想好好培養她，沒想到，她前幾天跟我提出，想轉去銷售部。」
「為什麼啊？」
「她說，做銷售薪水高，能積累更多人脈。要不然，你找她談談？」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