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7章 攤上了只能堅強
「可以啊，這都過去十來年了，她還惦記著你。」許夢安一直在笑。
李臨開了房門，畢恭畢敬將妻子迎了進去。他什麼都不想說，反正，這種時候，在妻子這裡，他說什麼都是錯的。
妻子坐到沙發上，又道：「她這趟回來，別是沖你來的吧？還別說，現在的梅一朵，跟以前有那麼點不一樣了，看起來狀態還不錯。」
「夢安，我不想跟你開玩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上回跟我說她要回來，來你們學校，你們倆要成為同事什麼的，我還真沒覺著有什麼。可我看今天她那樣，是不是有點來者不善？」
「那是她的事。」
「你也覺出來了？」
李臨也坐下，自然地將妻子的雙腿抬起，把她的小腿架在他自己的大腿上，輕輕按壓著。
「她就是這麼個偏執的人。你也知道，當年她出國，多少和我有點關係。可我能怎麼辦，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李臨抬眼看妻子，「喜歡就是喜歡嘍。」
許夢安抿了抿嘴：「少來！」
「她現在的情況我也跟你說過……」
「知道，遭受過家暴，離婚了，一個人帶著孩子回來的。」
「所以……」
「行啦，說得好像我會對她怎麼著似的。」
「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大家都平常心就好。就還是那樣，當她是個老朋友，能照顧得到的地方，就幫幫忙。要幫不上忙，那也沒辦法。」
「你打算怎麼幫她啊？」
「之前我不是跟你提過嗎，就我介紹給心心的醫生，顧大均，顧醫生，他算是我跟梅一朵共同的朋友。那會兒，顧大均很喜歡梅一朵的。只是後來梅一朵出國了，他們倆自然也就沒成。」
「顧醫生是單身？」
「他太太去世了。」
「你想撮合他們倆？」
「沒準能成呢。」
「你想聽我的意見嗎？」
「當然，我跟你說這事，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嘛。」
「這種事……如果顧醫生心裡真的還有梅一朵，他自己會去爭取的。可反過來說，要是梅一朵還是瞧不上人家，顧醫生再爭取也沒有用。」
「你都把我繞暈了。」
「兩個字，隨緣。你啊，還是少管這些吧。你以為媒人是那麼好做的？有心思還是先管管你女兒吧，她今天又跟我抬杠了。」
李臨嘆了口氣：「你說，是不是我們逼得太急了……」
「這段時間，她沒少用功。你心疼她，我也一樣。可是，哪個中考的孩子不是這樣的。我聽何璐媽媽說，連何璐都知道用功了。咱倆還是老樣子，我是嚴母，你是慈父。我敲打完了，你再給做做思想工作。」
「只能這樣了……哎……」許夢心挺直了身體，「小的又不老實了，在我肚子裡面轉圈呢。」
「我看看……」李臨把手放在妻子肚皮上，「這麼調皮，搞不好雲階要有弟弟了。」
「你可千萬別在雲階面前說什麼弟弟。剛才在我媽那，蘭香姐和大萍在吵架，被雲階給聽到了。蘭香姐對兒子有多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雲階聽了，心裡難免會有些想法，覺得我們將來也會那樣……」
「大萍來了？」
李臨這麼問，許夢安便將大萍和小樹的打算告訴了他。
「倒都是好孩子。」李臨不免有些慨嘆。
「大萍虧就虧在沒上大學……」
兩人唏噓了一陣，話題又回到了女兒身上。
李臨說著：「這段時間，我們確實忽視雲階了。」
「家裡家外，發生這麼多事，我也是人……」許夢安輕撫著肚皮，「我真的做不到面面俱到。」
「要不你休息一段時間吧，別上班了。」
「休息？新苗這邊，黃思思和凌美川都離職了，新項目又已經啟動，我要是就這麼撂挑子了，不能夠吧？」
「說白了，你還是離不開工作。人最大的痛苦，無非是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做好。還是得學會取捨嘛。」
「我讓做女兒的思想工作，你倒先在我這發揮上了。我累了，睡覺！」
「你看你……」
妻子輕推了李臨一把：「睡覺去！」
小西瓜已經甜甜入睡，許夢心給她掖了掖小被子，自己找了件羽絨服披上，輕手輕腳走出了房間。
躺在門邊的許富貴被警醒，嗚咽一聲，跟著許夢心往院子里走。
說來
也奇怪，如果許夢心不在，這個家裡，誰都可以是許富貴的主人。但是，只要許夢心回來了，許富貴指定黏著她，轟都轟不走。
其實，許夢心從來沒有好好照顧過這隻狗，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它帶回了家。
「富貴，還是你最好。」許夢心半蹲著，撫摸著許富貴的腦袋。
「心心……」背後傳來許父的聲音。
「爸！」許夢心轉身，「你怎麼還沒睡？」
「失……失連！」
他說的是「失眠」。
「我扶你進屋，外面冷。」許夢心道。
「坐。」許父並沒有回屋的意思，而是坐在了一邊的木椅上。
許夢心只好陪他坐下，許富貴馬上扭著身體跑過了，甩著條長尾巴，挨著這對父女的腳邊，順勢躺下。
「這個，是你的。」許父舉起拐杖，繞著院子指了一圈。
「嗯？」
「房子，你的。」
「爸，我自己有房子。大房子！我要你這個破院子幹嗎？」
「騙子！」
許夢心一愣，隨即笑了笑：「沒到那一步。真的，不管你從誰的嘴裡聽到些什麼，就是吧……那些傳話的人總喜歡添油加醋。真的沒到那一步。老賈可能幹了。」
「浩文，好孩子。」
「是，他很好。」
「你媽，我沒跟……沒跟她說。」
「嗯……」許夢心紅著眼眶，「小問題而已。做生意就是這樣的，起起落落唄。」
「心心堅強。」
「也沒那麼堅強……攤上了，就只能堅強。」許夢心把腦袋靠在父親肩頭，「爸，你陪我在這待一會兒吧。」
許父點點頭：「浩文沒錢，我還……我還有。我，養你們。」
「別鬧啊，你一個月退休工資不夠我買個包的呢，口氣還挺大。我不需要！別說話了啊，再說話我不理你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