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5章 大姑子火上澆油
「爸爸……」是熊熊的聲音，「爸爸，你醒醒，出事了！」
老賈飛速從床上彈起，瞄了眼床頭的座鐘，此時是上午六點。
「怎麼了？」老賈忙問。
「我媽她……」熊熊跺了跺腳，「我也說不清楚，你跟我下樓看吧。」
熊熊拉著老賈，一路到了廚房。
廚房內，許夢心正切著西紅柿，她微笑著抬頭：「你們怎麼也起那麼早，再去睡會兒吧，早飯還沒好呢。」
熊熊攤攤手，示意老賈，這就是他要表達的那件「說不清楚」的事。
只見許夢心將長發挽在腦後，身上套著花色圍裙，看著頗有資深主婦的幹練。流理台上的白瓷盤裡，擺著已經切好的各色菜蔬。還有揉好的麵糰、做麵包的小模具、黃油、葡萄乾等等。榨汁機已準備就緒，看起來，要榨的應該是邊上那兩隻橙子。
當年買下這套排屋，許夢心對廚房的裝修很是上心。因為這個，老賈不惜重金，買齊了廚房一應家電，不求最好，只求最貴。可惜，這些家電，許夢心全都沒有親自使用過。
許夢心之前不喜歡保姆住家，請的是鐘點工，三不五時地，她會站在廚房裡指點指點，不過都是瞎指揮。出了小西瓜被下安眠藥的事之後，除了劉嬸，她更是誰都信不過，連鐘點工不讓進門了。可這劉嬸哪會用烤箱等時興的玩意兒，有一回差點沒把那隻黑不溜秋的不粘鍋給洗壞了。
「你們別傻站著了，又幫不上忙。」許夢心沖著老賈笑，笑裡帶著點嬌嗔。
老賈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拖著兒子就往外走。他的背有些酸痛，不，是刺痛，就好像，許夢心的眼睛仍在盯著他。
反常，太反常了……
李雲階趕著去上早讀課，剛吃畢姑姑準備的熱湯麵，就被老媽房裡傳出的叫聲嚇了一大跳。
「不會是要生了吧？」李雲階咂舌。
「瞎說！」李靜忙扔了筷子去敲門。
原來，許夢安水腫得厲害，本來筆直的小腿腫成了象腿，一雙腳更是連寬鬆的拖鞋都穿不進去了。
李臨慌得沒了主意，李靜去摁許夢安的小腿，一摁一個坑。
李雲階也要伸手去摁一摁，被李靜狠狠打了下手：「上學去！」
「媽，疼嗎？」李雲階問老媽。
老媽搖搖頭：「你去上學，我沒事。」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李雲階本想說些寬慰老媽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李雲階下了樓，一眼就看到了劉思明。因為擔心李雲階的中考體測成績不達標，兩人約好，從今天開始，由劉思明當陪練，先把她的800米長跑速度提上去。本來還約了何璐的，只是，她對類似的事情素來沒有什麼興趣。
「準備好了嗎？」劉思明笑著問道。
「還行吧。」
「自信點！」
「不就是跑個步嗎，還要怎麼自信？」
「長跑，考驗的是耐力和速度，其中也有不少技巧。我先給你講講……」
李雲階直樂：「別說，還真有點體育委員的意思。」
「現在還不是呢，等下個學期，下個學期我一定要高票當選，讓你看看我為你打下的江山。」
「滾！」
「好了好了，你嚴肅點！」
「是你不嚴肅！」
「我跟你說跑步呢，你能不能認真點了？」
「你說唄。」
「先講這個跑步過程中的姿勢，不能含胸不能彎腰，得把背挺直了。來，你先做一個我看看。雙腳張開與肩同寬，上半身挺直！」
挺直上半身，對李雲階這樣正處於青春期的少女來說，其實是件蠻不好意思的事。當然，這一點，劉思明是不會懂的。他見李雲階紋絲不動，仍是微微含著胸，便去板正她的雙肩。
這一幕，恰好被站在窗邊的李臨看到。從他的視角來看，是毛手毛腳的劉思明正跟女兒摟摟抱抱。
「你跟公司請個假，今天說什麼都不能去上班了，我先走了！」李臨拿了包，急急往外走。
「還早呢，你……」李靜話還沒說完，李臨就竄出了門。
劉思明對李雲階很是不滿意：「你別那麼僵硬，放輕鬆。壓力是要有的，但也別太緊張。我跟你說，有我在，你絕對可以……」
「你們在幹嗎呢！」是李臨的聲音。
劉思明打著招呼，雙手扔扶在李雲階的肩膀：「噢，李老師早。」
李臨沒好氣：「鬆手！」
「爸，你吃
錯葯了吧？劉思明在教我跑步呢。」李雲階昂頭看向李臨。
「不是，你們倆……我……」
「丟不丟人啊？劉思明，我們走。」李雲階說著，拉住了劉思明寬大的校服衣擺，「走啊！」
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李臨更覺可氣了。女兒這是在嫌棄他了？再看那個毛頭小子，居然還扭頭做了個鬼臉。
15歲的女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是讓父母最為之憂慮的年紀。早就應該找劉思明聊聊的，只是，這段時間以來，被家中各種瑣事纏身的李臨，他跟妻子一樣，關注點早已不在女兒身上，或者說，不僅僅在女兒身上。
李臨頓了頓，捲起袖子，就朝兩個孩子跑去。
「這個李臨，太不像話了！」李靜一邊數落著弟弟，一邊收拾東西要送弟媳去醫院。
許夢安本來沒覺得怎麼樣，聽李靜一說，心裡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起來。本來嘛，懷頭胎的時候，李臨忙於學業，無暇顧及她的感受，更別說是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了。之前他還信誓旦旦說，這一次，要盡到好丈夫、好父親的責任，現在還沒怎麼著呢，只是個水腫，他就立時跑得沒影了……
越想越氣的許夢安，眼圈都紅了。
「別哭啊，回頭我說他。」李靜仍是義憤填膺，「都是我給慣的，看吧，現在慣出毛病來了。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許夢安極力想把眼淚水憋回去的，李靜的話，卻猶如火上澆油。她低頭看著自己腫得不成樣子的腳，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只是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