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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所屬書籍: 將軍這樣不得體

「你這人還真不要臉呢!殺了人,還栽臟給別人!」阿單朝桃子嘬了口痰。

「你胡說!我沒有殺人,我只是朝她胸口上踩了一腳……」桃子憤憤不平「一個經常不把我們當人看的人,難道還不允許我還擊嗎?」

「她是你主子,你是死契,還想著爬到主子頭……」王知州異常憤怒,主僕要有規律,還真有這種惡奴害主,真是白眼狼。

慕遠清冷冷的瞥他一眼,頗有威儀的開口道「眾生來平等,只是出身不同。」

「就是就是,誰說草民就沒有尊嚴了?只是投胎好而已。」阿單嘟囔了一句,然後伸手去扶虛脫狀態的阿木。

文清說「坐吧!」

阿木順勢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低著頭說「謝謝!」

王知州眼角抽了一下,慕遠清果然是出了名的護短。

或許是覺得狡辯無用,桃子突然噗嗤一笑「我早就知道瞞不住,只是想多拉個墊背而已。」

但她想拉墊背的對象,只有凌上攻。

「我是家生子,自幼跟著李憐兒。在外面我是湖陽縣主的貼身丫鬟,可是在府里,就和牛羊豬狗沒有什麼區別。」

「她從小就喜歡參加大大小小的宴會,不為別的,就因為湖陽王戰死宛城,所以眾人對她客氣幾分。在宴會上對主人家出言不遜,誰還願意請她。」

「我爹就是個守門的,別人宴會沒給她請帖這能怪他嗎?就因為她盛裝打扮被拒之門外,就將我爹活活打死。我娘跪了一夜只為求情,結果高燒不起,耽誤了就醫,也就這樣去。」

桃子眼神飄向了遠處,痛苦的回憶令她淚流滿面。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卻是猩紅淚目。

「我不該恨嗎?不該怨嗎?我家滿門不過三個人,我不該報仇嗎?」她質問著在場的所有人。

仵作和穩婆默默的低著頭,這樣的事情他們沒經歷過,也不關他們的事。

王知州越聽越覺得離譜,漸沉的臉色終於還是綳不住了。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要是都如你這般怨念頗深,這世道豈不毫無規矩可言。做錯事,自然有家規處置,僕人爬到主子頭上,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他說的振振有詞,似乎在說著什麼天大的錯事。

「大人說的話才是聞所未聞。」久不出聲的阿木,抬起憔悴不堪的臉,目光犀利的望著他「沒有人就是天生的僕人,我記得你們南朝的開國皇帝還當過屠戶,誰也別說誰。」

「你怎麼還為她說話了。」阿單擰眉「她不滿可以去告官啊!幹嘛陷害別人!」

「我並不是為她說話,沒有誰是天生的低下,但即便是可憐,這也不是加害別人的借口。」老族長養育她十幾年,卻從未把她當作僕人。

人各有命,但誰也不比誰低,沒有人能掌控別人的人生。

桃子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李憐兒呢死並非我願,我從未想過害死她,只是不知道踩一腳還有死人的,將軍要是因此定我得罪,我也無話可說。」

「你的罪與我有何干?」慕遠清從不正眼看她「王大人,這是您的工作範疇吧!」

王知州哼了一聲「哼!這件事不用你插手!」終於有他能定奪的了。

「謀害主家,罪不可赦。弒殺皇族,罪加一等。來呀……」王知州端著在衙門的架子,下意識的喊了一句,結果久久的沒有回應。

慕遠清敲了下桌子,接著就進來兩個身材壯碩的士兵,似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樣,對著王知州就行禮,這也讓他尷尬的臉緩了緩。

「把她押下去,擇日處斬。」王知州手一揮,總算是有個他能做主的事情了。

兩個士兵上前押著桃子,桃子嘶吼著「阿木那個女人明明才是罪魁禍首,我只是無心之過,憑什麼判我死刑,這還有何公道可言?」

「公道?」文清用摺扇點著她的肩膀「公道是留給人心,你的是嗎?」

士兵大手捂著桃子的嘴,不等張口就將她拖了出去。

王知州的目標當然不止是桃子,為了彰顯公正,他還是不得不提了一句「慕將軍,這件事並不是面上的那麼簡單,還是核對一下腳印,以免……」

「以免冤枉好人?還是以免漏放他人?」慕遠清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王大人還是注意措辭,以免說了不該說的。」

「咳咳咳……」王知州眼睛瞥到別的地方「我有什麼不該說的,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他最怕慕遠清那一雙模稜兩可的眼神了,雖然一直想抓他小辮子,但是地頭蛇惹不起啊!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還在意這些枝細末節么?

慕遠清對他這個回答很滿意「既然是就事論事,其餘人就退下吧!」

仵作和穩婆很有眼力見的行禮退下了,阿單扶著阿木準備離開,卻被文清攔住。

「你叫阿單吧?小夥子不錯,先去門口自己玩回吧!」文清按著肩膀將阿木壓回到椅子上。

阿單知道上邊要問話,只是擔憂的看了阿木一眼就離開了。

王知州準備打起精神來陪審時,被文清丟過來一句「王大人,您還不走?外面賑災的事宜可缺不了您啊!」

這逐客令下的……

王知州撇撇嘴,氣的拂袖而去。

等待眾人離開,文清突然上前拉著阿木的胳膊,掀開袖子。阿木掙扎無力,只能任由他擺布。

文清看著她的傷口,不由得咋舌「嘖嘖嘖……這真是劇毒啊!如果不將腐肉剔除,你就怕是和木拓一個結局了。」

阿木一驚,她就說這種毒眼熟,原來這讓木拓化為白骨的是一種藥物。

「你們早就看出來了是嗎?」阿木這才明白,就算她是間接害死李憐兒的兇手,這兩位也不急著定她罪了,原來是想查明毒的源頭。

阿木隨即搖頭「我並不知道毒物的出處……」

「但你至少知道,毒物的來源是否是與你們荻族有關。」慕遠清拿起桌子上的瓷瓶,故意將其導致立起來。

文清鬆開手,坐回到對面的位子上,一臉審視的樣子。

阿木咬著下唇,糾結了很久,突然抬起頭,目光堅定的說「我告訴你我知道的,你派人讓我和族長離開這裡。去你們南朝也好,總之我們要離開。」

「理由!」慕遠清眸子上似是染上一層霜。

阿木嘆口氣「我能說我也不清楚嗎?我只是在很久以前,就聽到老族長對我說過,如果看到那個特殊的青花瓷圖紋出現,就帶著族長離開,哪怕是在村子裡。」

文清臉瞬間緊繃了起來「阿木不妨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進入了南朝的地界,害怕有人會暗害你們嗎?」

阿木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聽村子裡的長老們提起過。過去的族長都是有影衛的,會選一個在體型與容貌上十分相似的人。只是在老族長那裡出了些問題,所以就不給族長選人了。」

「也就是說,影衛就是變相的替死鬼嘍!」文清琢磨了一下「所以說,如果按照慣例,你是凌上攻的影衛?」

阿木繼續搖頭「我除了身形相似外,其餘並無其他特點,而且影衛一事,在老族長這裡就廢除了,因為存在巨大的隱患。」

「什麼隱患?」

「因為出過叛徒。」阿木擰眉「據說,族長夫人是被叛徒殺害的,就連遺體都沒有找到。就因為這個原因,老族長才經常離開村子。」

文清抓住根本問題「這個青花紋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或許說,它會是個標誌之類的?」

「我不太清楚,關於這個事情我知道的很少。」阿木亦是疑惑「很久以前,村子裡莫名的會有牛羊家禽死去,樣子就像是被什麼給腐化了一樣。所以老族長才對我說,如果遇到這種事,讓我帶著族長逃走,越遠越好。」

「原來是怕遭到什麼不測,所以才這樣囑咐你的吧!」文清瞭然,轉頭看向目光逐漸陰冷,雙唇緊抿的慕遠清,不由得一笑,這怕是他將這件事放在心裡了。

這傢伙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即便是大敵當前,那副事不關己,穩如泰山的模樣都能氣死對手。沒想到,還有讓他露出這副表情的時候。

「她……當時幾歲?」慕遠清沉默一會,才緩緩開口問。

「四歲。」阿木嘆口氣「也多虧年紀小,沒有多少記憶。」

「是不是那個叛徒,是你們老族長的影衛?所以怕……」文清突然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不明真相的凌上攻怕會著了他的道。畢竟父親「死而復生」,她怕是誰的話都不會聽了。

慕遠清目光轉向瓷瓶,冷笑著「還沒有人,敢在我的地盤動我的人。」

阿木嚴肅的點頭,並且拋出了個線索「這同樣的花紋,我在軍醫營莫軍醫的醫藥架子上看到過。」

她既是提醒也是警惕,畢竟這件事牽扯到凌上攻的姓名,她答應老族長的事,一定會拼全力完成,誰也不

這件事牽扯到慕烈軍內部的事,那不如就讓他們來查清楚,這樣也不至於說她們插手軍營之事。

文清與慕遠清相互看了一眼。

慕遠清摸不清情緒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那你什麼時候放我們走?」阿木追問,對她們而言,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慕遠清不語,只是伸手在瓷瓶身上轉了一圈,瓷瓶瞬間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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