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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所屬書籍: 將軍這樣不得體

四目相對,凌上攻能感覺到他眼中的殺意。

慕遠清即便知道對方是女子,也絲毫不減手上的力道。

「你是……西戎人?」慕遠清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她的眉毛極長,高高的眉骨將她的雙眼映襯的更加深邃,猶如漠北的夜空,星光璀璨。

高挺圓潤的鼻頭上,長著顆俏皮的紅痣。唇角微揚,即便是不笑也充滿笑意。

她的妝容很有技巧,刻意將立體的五官遮掩的平庸。

如今妝容花了,卻將皮膚襯的如月光般柔和,更多了幾分異域風情。

「什麼西戎人!我是荻族人!」凌上攻掙扎著,這力量恨不得要把她捏廢。

慕遠清反而捏的更緊了「是誰派你來的?」

近幾日,荻族這個詞頻繁,他都不知這到底是何民族。

凌上攻忍著疼直視他「我就是幕後主使,無人派遣。」

全族被滅,只剩她一人,她還需要什麼幕後主使!

慕遠清手一松,凌上攻來不及收力,直接摔倒在地。

「你倒是痛快!」慕遠清冷哼「來人,將她拖下去兩日後校場,軍法處置。」

在門外等候的士兵,聽到命令就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往她眼睛上套了眼罩,捆綁打包拖出去。

「慕遠清,我等著你來求我。」臨走時,凌上攻有持無恐的說著。

過河拆橋,她攻早就知道他有這招。

「嘖嘖……可惜了這麼個美人。」文清異常惋惜,美麗的玫瑰帶刺,過於美麗的女人帶毒。也是他眼拙,軍檢時居然沒發現。

莫老頭默默的過去給慕遠清診脈,查無異樣後才去處理肩膀上的傷口。

處理完畢,慕遠清伸手拿下掛在床頭的衣服,邊穿邊往外走。

「你去哪?」文清攔住他。

「馬廄。」慕遠清最是了解,即便封鎖消息,遇刺這事也瞞不住。

馬廄出事的恰當好處,誰能擔保不是他人暗做手腳。

月色之下的馬廄燈火通明,幾匹馬還暴躁的跺著馬蹄。

十幾匹死去的戰馬排列在空地,場面甚是壯觀。

它們面部猙獰,四肢痙攣呈奔跑姿勢,肌肉撕裂露出根根白骨。

「死因!」慕遠清目光森然,周身散發的寒氣令人渾身戰粟。

「還在調查!」肖羽知道他問的是幕後黑手。

獸醫、軍醫查後皆是無果,只知是他們死前過於興奮,猶如受了刺激不停的奔跑,最後導致血液逆流,心梗而死。

慕遠清鋒利的眼神掃過面前,跪著的兩個傷痕纍纍的太僕。

兩人皆是喊冤。

「將軍,不關我們的事啊!」

「事出馬廄,你們算不得冤枉。」肖羽看在他們是軍營僱傭的份上手下留情,飼養不善還敢喊冤。

「不不不,肖校尉,田二不冤、不冤,可是這真不關我們的事啊!」說話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名喚田二的老人。

田二繼續說「昨日我們將馬群趕往水河上游,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誰曾想今早他們就開始發瘋了。」

慕遠清不願聽下去,揮手命令拖下去。

「我們遇到了一位姑娘……」田二扯著嗓子喊。

「說!」慕遠清緊鎖眉頭。

「是個穿白衣服的異族姑娘……」另一個人搶著說,生怕說完了會被治罪。

「姑娘?長什麼樣子?」肖羽追問。

「小人沒看清,只知道那姑娘鼻子上有顆痣。」那人指著自己的鼻子。

鼻子上有痣的異族姑娘……

慕遠清舒展眉心。

……

地牢內。

凌上攻坐在草堆里玩石子,總感覺這些石頭是什麼機關的按鈕。

整個地牢的設置猶如迷宮,在蒙著眼睛的情況下七繞八繞的,更是會暈頭轉向。

不過,要出去也並非難事。

「牢頭!」她敲著石柱,咚咚的響聲聽的人心煩。

獄卒不耐的走過來,一鞭子揮到柱子上。

「敲什麼敲,活的不耐煩了是吧!」獄卒兇巴巴的。

「哎喲,左右也是死了,就不能讓我舒服的上路嗎?」說這話的時候,凌上攻眉尾微揚,舉手投足是說不出的妖嬈。

先用美人計,引敵入瓮,接著再來個瓮中捉鱉。

但比較意外的是,獄卒根本不搭理她。

「省省吧,一個死囚還想活得舒服點?沒給你用大刑,已經是對你莫大的恩典。」獄卒白了她一眼,晃悠著又回去了。

凌上攻咬牙,沒想到慕烈軍還挺有素質的。

「喂,那你給杯水可以吧!」凌上攻又換了一套說辭。

「喝什麼喝。」獄卒朝她吐了口痰。

「我給你金子……我有金子!」不愛美人,金子總該要了吧?

果然,獄卒耳朵動了動,把話聽了進去。

他把花生殼倒掉,往碗里加了杯茶水,嘴裡還罵咧咧的「你是有多大的臉啊,讓老子來伺候個死囚?看老子不打死你。」

獄卒拿著碗走過來,照著柵欄又是一鞭子。

「我給你拿,給你拿……」凌上攻轉過身去,從腰間拿出東西。

然後對著他一撒,獄卒瞬間雙目獃滯。

凌上攻把碗拿過來,在裡面洗了洗手,命令道「你,把門打開。」

獄卒點點頭,乖乖的回去拿鑰匙,又老實的走回來把門打開。

「把衣服脫了。」凌上攻雙手掐腰。

獄卒照做,等換上衣服後,她走出牢房把門鎖上。

「孫媳婦孫媳婦,你告訴爺爺,這個是怎麼辦到的啊?」白鬍子老頭興奮的又把頭卡在柵欄上。

凌上攻皺眉「你想知道啊?」

老頭猛點頭。

她大搖大擺的往前走「你叫我一聲師傅,我就告訴你。」

「師傅師傅師傅……」老頭倒是喊的乾脆。

「乖!」凌上攻扭頭壞壞一笑「等師傅下輩子告訴你哈!」

她懶得痴傻老頭浪費時間。

老頭笑容一收,撅起嘴巴默默的說「小騙子,小騙子騙人就走不出去。」

凌上攻按照記憶里的聲音往外走,眼前的路密密麻麻錯綜複雜,倒真像是按照迷宮建設的。

「至於嗎?」凌上攻頭疼,誰這麼無聊把牢房還建設的這麼複雜?

地牢里的都是死囚好嗎?不是寶貝金疙瘩。

凌上攻閉著眼睛,試圖摸索著前行。

手指划過石壁,上面那凹凸的觸感,如一道道鋒利的劍刺的生疼。

「咦?不對哎!」凌上攻摸到一塊圓形的凹陷,她睜開眼扣了扣上面的泥土。

騎馬,揮刀,小人……

這不就是那老頭丟的鵝卵石嗎?

凌上攻把石頭從袖口裡抖出來,按照圖形找到那塊石頭,對準了放進去。

「這是要一塊塊的放進啊……」不等她說完,腳下一空,身體就陷了進去。

那是一條長長的滑梯,根本不知道要通向何處。

噗通——

不知滑行了多久,那滑梯的盡頭居然直通湖底。

凌上攻在水裡蹬了幾下,才找到狀態慢慢往上游。

好在水不深,遊了一會就浮出了水面。

「呼呼呼……」凌上攻浮在水面上大口的呼吸。

剛才太突然,她差點沒被嗆死。

「這是……馬廄?」凌上攻定下神來,才看清眼前的地方。

為什麼地牢通著馬廄?

主將營帳內,燈光搖曳,慕遠清做在太師椅上,目光陰冷的望著一處,不知思索著什麼。

文清也知現在同他說話,無異於自討苦吃,索性坐在一旁乖乖等結果。

「將軍,馬廄那邊出現可疑女子。」士兵站在門外稟報。

慕遠清提起配劍,就走了出去。

……

凌上攻對毒藥的氣味很敏感,剛上岸,她就尋著氣味,在馬槽下找到一瓶紫瓶的葯。

「這是什麼葯啊?」那葯太刺鼻,也不知是不是在馬廄的原因,有種馬身上的腥味,她索性又將葯放了回去。

馬廄很大,從一排排的馬廄上來看,至少有幾百隻。

凌上攻在馬廄轉悠著,從狀態上來看,她眼前的這些馬是母馬。

身材勻稱線條柔美,毛色油亮眼珠明亮,要是人的話,也算是個美人了。

「不是說馬出事了嗎?」她記得白天時,說馬廄有異樣的。

按道理說,現在應該嚴防死守,看來也沒有什麼異樣。

馬廄建在湖邊,距離軍隊營帳還有些距離。

如果騎馬逃跑的話,一時半會也抓不到她,只要衝出城,那就是她的地盤了。

凌上攻挑了匹四肢粗壯,看起來很能跑的馬一躍而上。

「如果你乖,我給你買條街。」她拍拍了馬的脖子,韁繩一拉,馬賓士了出去。

馬剛跑出去沒多遠,士兵就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

「又是你!」肖羽怒氣沖沖的指著她。

他早就埋伏在此,既然今日馬才出事,那幕後黑手一定在軍營里,並且晚上回來查看狀況。

什麼又是她?

凌上攻一頭霧水,她踢了踢馬腹,催著馬兒快跑。

誰知馬突然仰天長嘶鳴,開始發瘋似的笨跑。

「吁吁——停下來——停下來——」凌上攻在馬背上東倒西歪,內臟都要被顛出來了。

這馬中毒了,除了這個她找不到別的解釋。

士兵們都不敢貿然圍過去,只能站在安全地帶,看著馬自己轉圈圈。

凌上攻混亂中抓了抓頭髮,糟糕!

她忘記毒針在刺殺慕遠清時就沒了。

凌上攻不擅馬術,只能抓著韁繩,在馬背上如顆小草般搖晃。

慕遠清趕到的時候,看到馬背上尖叫連連的人,不由得眉心深鎖。

她不是關在地牢嗎?怎麼出來的?

馬猛烈的搖頭,似是要把脖子搖斷,四肢邊跑邊在地上刨坑,就連馬蹄鐵都刨斷,馬蹄上也是血跡斑斑。

「乖乖,你的腿會斷的。」凌上攻也不管它聽不聽的進去,用盡全力拍著它的脖子。

按正常情況,馬會在這個時候暈倒在地。

但現在的情況相反,它反而更加興奮。

「嘖嘖嘖……」文清同情的搖頭「這美人會被踩斷脖子的。」

的確,落馬之人是最易被踩傷的。按照此情況,踩成肉泥都是輕的。

慕遠清不語,他眼睛緊盯著馬背上的少女。

然後默不作聲的舉起弓箭,只是……

不知是對準的目標是少女,還是發瘋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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