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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風雲突變 七、他只給光緒糊了糊窗紙

所屬書籍: 李蓮英(斯仁)

內務府大臣楊立山給幽禁光緒皇帝的瀛台糊了糊窗紙,就把老佛爺慈禧給惹惱了,他嚇得屁滾尿流地找到了李蓮英……

  轉眼間,一歲又要終了,第二天便是除夕。立山一早便進了宮。立山本姓楊,字豫甫,行四,所以熟人都管他叫「楊四爺」。立山是內務府大臣,他以前當過內務府堂郎中,在修頤和園那幾年,也和李蓮英一樣,發了一筆大財。其起居之豪奢,京中無人不曉。據人說他所有的朝珠有四五百掛,即使每天換一掛,一年下來也絕不重複。由於立山非常富有,而且又很得慈禧太后寵信,自然便招來不少人妒忌。立山今天早上到內務府不過是例行公事,因為宮內過年要辦的事,早已經辦妥;王公百官,該送禮的,該送「節敬」的也早也送出。立山坐在內務府朝房裡喝著閑茶,想著怎樣安排這個除夕,盤算著找哪位妓女玩上半天。

  正在這當兒,一個蘇拉,即宮中的小太監,掀簾而入,語氣急促地說:

  「立大人,您快請上去!李大總管正在找您。」

  立山由於在內務府當差,李蓮英在宮內當值,而且立山能經常給李蓮英一些珍奇玩意,所以立山跟李蓮英的關係自然很是親密,李蓮英也經常在立山有問題時替立山護著。

  立山看著那個蘇拉急切的臉神,趕緊遞給他一塊銀子,一面示意他平靜下來,然後這才問道:「你倒說清楚,到底是老佛爺召見,還是李總管找我。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大概是老佛爺找你!」

  「在哪兒?」

  「聽說是在寧壽宮。」

  寧壽宮,這麼近,是不必忙的了,立山整了整衣服,才慢吞吞地來到寧壽宮,剛一進宮門,便撞上一個急沖沖的小太監,立山認得這是李蓮英身邊的小太監,兩人差點撞了一個滿懷,那個小太監抬頭一看是立山,便急急地說道:

  「立大人,我正要來催你呢?你倒快點走,老佛爺都快等得不耐煩了。不過,立大人你老可得小心些好,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見老佛爺一臉不高興。」

  立山又給了這個小太監一些銀子,這才急急忙忙地趕到慈禧太后跟前,趁進門的時候,立山往坐在上方的慈禧太后看了一眼,看見慈禧太后臉上烏雲密布,無一絲笑容,僵僵的,一點也看不出有過年的景象,同時他也看見李蓮英在不斷地給他使眼色,他知道這是李蓮英在叫他小心應付。

  「奴才給老佛爺請安!」立山說著就給慈禧太后磕了幾個響頭。「別假惺惺的了,也不知道你心裡向著誰呢?我看你今天臉色不錯,看來你該走運了。」慈禧太后用一種冰冷的語氣對著跪在地上磕頭的立山說道。

  冰冷的口氣已讓立山想到意外,而那令人費解的話更令立山感到意外。看來在未摸清慈禧太后意思之前,立山只得小心從事。

  「奴才能夠走運,也是托老佛爺您老人家的洪福。」

  「哼!」慈禧太后看來是嗤之以鼻,「我能有什麼恩典給你,還不是你找到了一個好主兒。」

  本來有些迷惑的立山一聽這話更是迷惑了,看來只得自己問清是怎麼回事了。想罷,就開口說道,同時邊說邊叩頭:

  「辭歲之際,老佛爺你可千萬別動氣,奴才要是哪件事給辦錯了,奴才馬上就改。」

  「你不是辦得很好嗎?哪兒辦錯了,替皇帝將瀛台的窗子給粘上不是盡了君臣之禮嗎?你哪裡會辦錯事兒呢?」慈禧太后有些冷嘲熱諷地說。

  立山馬上醒悟過來,知道是自己找人將瀛台的窗紙糊上一事兒給敗露了。寒冬臘月,北風呼嘯,瀛台又是三面臨水,濕氣更重,瀛台因而也就更冷。但在這樣的大冬天,皇帝也只能穿著單薄的冬衣,而且瀛台的窗紙也是給人捅破了,寒氣直往裡灌,凍得只穿著單薄衣服的光緒帝經常發抖,這一切立山看在眼裡,記在心上,這才抽了個空兒去給皇上將窗紙糊上,不想這麼快就有人給說出來。立山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他只得舉起雙手,狠狠地打自己的臉,一邊打一邊罵自己該死。

  立山本望這樣能解慈禧太后的怒氣,但不想這回慈禧太后是真的生氣了。本來,慈禧太后從上次廢皇上未能實現,便對著光緒帝有一種深深的仇恨,她恨他有那些她討厭的洋人幫著他,因此她這才決定給皇上少衣缺食,讓他受受苦,但不想卻有人居然不顧她的命令而去給皇帝糊窗子,她自然很是生氣了。慈禧太后望著立山不斷地扇自己的耳光,怒氣總算消了一點,但並沒全消下來,要是在以往,她早已喝令立山停止了,但今天她氣沒消,自然不會叫立山停下來,任由他自己去打自己的臉。

  立山已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了,但還不見慈禧太后開口,他這才有些急了,這樣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他望了望站在慈禧太后身後的李蓮英,算是向他求援。

  就算是沒有這個眼神,李蓮英也會替立山求情的。今天早上從慈禧太后叫人去傳立山起,臉色就非常難看,不和李蓮英說一句話,李蓮英給她講笑話她也不置可否,李蓮英這才清楚今天老佛爺是真正有些生氣了,他不禁替立山著起急來,怕立山說得不好降不下老佛爺的氣來,到時候自己想替立山說話也不可能了。不過,令他高興的是,立山總算精靈,到底還是將慈禧太后的氣給降了下來,他知道他該出手援助立山了。但怎麼讓立山解脫,又讓老佛爺高興呢?他想了想,想起了他與慈禧太后在頤和園中分別拜童子和觀音時老佛爺的高興勁來,他知道此時平白的解釋是不管用的,只得用一種特殊的方式,用什麼呢?他轉念了一會兒,這時候立山又扇了幾巴掌了,猛然間,他想了起來,忽然對立山喝道:

  「立山,還不滾出去。都是你惹得老佛爺年關生氣,快滾出去!」

  李蓮英將「滾出去」這三個字兒著重說了說,立山馬上領悟過來,他就地往後一滾,像戲台上猴子後滾一樣,跪完了還順勢向慈禧太后磕了一個頭,這才急沖沖地退出。

  慈禧太后緊繃著的臉終於給立山這滑稽的表演給逗笑了。而退出去的立山卻垂頭喪氣,他摸著有些生疼的臉,一臉沮喪,他清楚自己的臉這時候肯定正紅腫著,這是他自己不願讓別人見到自己的這副醜態的,他很是希望自己現在能找個地方躲一躲。

  李蓮英看著慈禧太后消了氣,趕緊追出來,他看著前面摸著臉、哀聲嘆氣的立山,喊住了立山,「四爺,到我的屋子裡坐坐去。」

  這正是立山求之不得的事,他跟著李蓮英進了屋,順手將貂皮帽子給取下來扔在了桌上。嘆了聲氣坐了下來,搖了搖頭說:

  「你看,哪裡來的晦氣,都年關三十了,還受這等氣。」

  「算了,算了,就為這個氣成這樣子,你說值得嗎?」

  「我不氣別的,只是氣大年三十居然有人暗箭傷人,我自覺人緣不錯。打你這兒起,上上下下都有個照應,就算我立山哪兒不周到,你倒給我挑明了說哇,也不必這樣暗箭傷人嘛!」

  李蓮英清楚這是立山在懷疑哪個太監告了他的密,這可是不可能的,因為凡是有誰向老佛爺告密的,他沒有不知道的。再說皇上本是自己在看管,即使有人告密,也是先到李蓮英這兒來告密啊!不過說實在的,李蓮英有時候對皇帝也有絲同情,立山給皇上糊窗一事,李蓮英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大不了的事兒,只是現在有人給說出來,他才覺得懲罰懲罰也是未嘗不可的,不過現在立山懷疑是太監告了他的密他可不能表示贊成。

  「四爺,那你可是錯怪人了!我敢擔保,凡是能走到老佛爺面前的人是沒有說這句話的。」

  「那是老佛爺自己瞧見了。」

  「不可能!要是老佛爺親眼瞧見,也不會弄到現在來破壞大年氣氛。」

  「那能是誰呢?」立山自言自語地說。

  李蓮英望著立山這副模樣,知道他想弄個水落石出,要不年都過不好。李蓮英只得笑著對立山說:

  「四爺,我給你泄個底吧!今兒一早,端王來見過老佛爺了。」

  言外之意,是端王告的密,但端王怎麼會知道呢?這是令立山納悶的事兒。他想不出所以然來,只得悻悻地辭別李蓮英出宮去了。立山坐在車上,細細地想自己到底給誰講過這事兒,端王府的什麼人又跟這人好,這人然後將自己給他說的話給端王府的人說了。立山搜腸刮肚地想,終於想起一個人來:玉嬌。

  玉嬌是口袋府的名妓,口袋府即是丁字街以西的磚塔衚衕。玉嬌人如其名,皮膚白皙,面容嬌好,身材苗條,這正是立山喜歡的形象,所以他經常願意到玉嬌這兒來。喜歡上玉嬌的同時還有另外一個人,這人便是端王的弟弟載瀾,人稱「瀾公爺」,載瀾在尋花問柳方面消息最是靈通,本是載瀾先喜歡上玉嬌,只是立山後來者居上,而且由於立山出手闊綽,玉嬌自然更是喜歡立山,但她同樣也不敢對「瀾公爺」怠慢,這兩人她是誰也惹不起的。

  有一次,立山正跟玉嬌親熱時,順便提起了皇上,他說皇上日子也並不怎麼好過,於是他便給玉嬌說了他帶人為皇上糊窗子一事。不想,現在都給玉嬌說了出去,而且是說給載瀾。

  載瀾雖貴為王爺,但僅僅是因為沒有很多錢,便被立山奪去自己的所愛,心裡自然是不舒服。雖然玉嬌對他還是那麼熱情,但怎麼也不如自己獨霸一人強,因而在載瀾心裡,他千方百計要挽一次機會報復奪他所愛的立山。卻不想機會來得那麼容易,玉嬌向他談起了立山派人糊窗紙一事。載瀾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因而趕緊回府向其兄端王載漪說了這個情況。

  載漪其實也很嫉妒立山的錢財,因而心裡對立山也總有介蒂,他一聽其弟說這情況後,心裡不覺一陣竊喜。於是第二天一早就來到慈禧太后跟前說了立山的壞話,立山這才被慈禧太后傳上去訓斥了一通。

  想通了個中環節,立山立即趕往口袋府,找到玉嬌,鄭重其事地對玉嬌警告了一番,叫她以後別多嘴,然後又給了玉嬌幾千兩銀票,這才折出口袋府。

  但是,立山又不願意回去,回家也閑得無聊。家內的瑣碎雜務,用不著他料理,即或有人來拜訪,也大多是來向他借錢的,看著就不舒服。口袋府是他喜歡的地方,但今天這事兒怎麼也不能讓他再有心思在口袋府呆了。那上哪兒去度過這閑寂的時光呢?

  立山想起了「賽金花」,「賽金花」是曾在天津走紅過的名妓,如今香巢北移,漸漸地打出了名號來,「賽金花」妖艷絕倫,簡直是國色天香,風情萬種,不僅許多中國人願意一睹「賽金花」芳容,就連許多外國人也不例外。

  「賽金花」又名「狀元夫人」,其本名曹夢蘭,改名傅鈺蓮。「賽金花」是她重墜風塵後的花名。曹夢蘭的夫君是洪鈞,此人是同治時的狀元,因而曹夢蘭才有「狀元夫人」的美稱。

  曹夢蘭是洪鈞中年時納為妾的,兩人感情相當好,勝過洪鈞與其原配夫人的感情。光緒七年,洪鈞因為老母多病,奏乞「終養」,不久洪鈞老母過世,洪鈞在家守孝期滿,又重新啟用,任內閣學士。當時他的西北輿地之學,已很有成就,很得李鴻章賞識,保他充任出使俄、德、比、奧四國。

  洪鈞原配妻子害怕遠行,而且聽說要跟「高鼻子、藍眼睛、白皮膚」的「洋人」周旋,心裡更是有餘悸,因而洪鈞也正好帶著心愛的曹夢蘭前往歐洲。只是當時的歐洲是一夫一妻制,並不如中國妻妾成群,所以他們很難理解妾這一字眼。洪鈞入鄉隨俗,自然也就將曹夢蘭視為夫人了,外國人也稱曹夢蘭為「公使夫人」。由於曹夢蘭是典型的東方美人,櫻桃小嘴,三寸金蓮,會說話的眼睛,迷倒了不少洋人,當然也有不少關於她的桃色新聞,但這並不影響她對洪鈞的感情。她與洪鈞是深深相愛的,她喜歡洪鈞,洪鈞也非常愛這個漂亮的夫人。在外國四年瞬間即逝,光緒十六年,洪鈞從國外回來了,不想一回來卻遭到了陷害,在途上遇到了波折。

  在新疆伊犁之西,科布爾之南的帕米爾一帶,中俄之疆界,久不分明。洪鈞講西北輿地之學,最弄不明白的便是這個地方,不能言其究竟。出使俄國時,有人拿出一張中俄交界圖來,山川道路,條列分明,洪鈞自然大喜,以為找到了劃分邊界的證據來,當即出了重金將這幅地圖買了下來,譯成中文,送給總理衙門。總理衙門也相當高興,以為找到了劃分邊界的憑據。

  等到洪鈞回國,被派任總理大臣,與另一辦洋務的大臣張蔭桓同事。有一天英國公使忽然到總理衙門來質問中國何以割地數百里給俄國?弄得洪鈞不知其所云。後經英國公使解釋才知俄國想通過帕米爾往南窺視印度,與英國發生了利害衝突。英方的意思是如果帕米爾仍屬中國,形成緩衝,俄國就不可能如此方便地南侵了。

  等到總理衙門查明原因,自然向俄國公使提出了抗議,不想俄國公使卻取出一張地圖來,說這才是中國自己所制的「中俄交界圖」,在那份地圖上,帕米爾被劃分入俄國疆界。這事算查清了,但是誰將那張被變了形的地圖給了俄國呢?洪鈞最後查明是張蔭桓,但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因為俄國已經持有了那張地圖。張蔭桓給那張地圖也為的是借刀殺人,將洪鈞逐出總理衙門。幸得當時翁同和念在同鄉份上,儘力為其彌縫,洪鈞才未受任何處分。雖然如此,洪鈞心中仍憤憤不平,雖有曹夢蘭百般寬慰,最後終於一病不起,鬱鬱而終了。

  洪鈞一死,曹夢蘭立即失去了靠山。洪鈞在時,洪鈞的原配不敢對曹夢蘭怎麼樣。但洪鈞一死情況就不一樣了,曹夢蘭在家受到百般冷遇。她曾與洪鈞生了一個小女孩,但在她隨洪鈞出使國外的時候,女孩由洪鈞原配撫養。等到她回來不久,洪鈞又死了,曹夢蘭所以有整整幾年未見到她的骨肉了。不想,在家中,連她的女兒也不認她,只叫她姨,不叫媽媽。家庭的冷遇,女兒對自己不親熱,使得曹夢蘭萬分傷心,她只得帶著對洪鈞的無盡思念來到了上海。在上海,她很快花盡了從洪家分來的銀子,最後沒有辦法,只得掛起艷旗,墮入風塵。

  「狀元夫人」本來就很有名氣,何況現在張出艷旗,立即引來不少人,他們有很多為一睹曹夢蘭芳容而寧舍千金,為一睹曹夢蘭芳容而寧走千里。所以「狀元夫人」的旗子很快火了起來,成為上海的一大景點。凡到上海的人,都必到曹夢蘭處一睹芳容。

  後來,曹夢蘭覺得在上海不過癮,又遷到天津,天津又隨之熱鬧起來。京城不少人士都願上天津讓曹夢蘭陪上一夜。

  如今,曹夢蘭又北遷京城,自然是艷名不減,慕名而來者不計其數,「賽金花」由此在京城走紅。

  立山便是其中一位,而且,他與賽金花的關係還相當不錯,賽金花對他立山也很是動情。所以立山才決定今天受氣後去找賽金花玩玩,解解悶,同時也給賽金花一些壓歲錢。當然,像「賽金花」這樣的名妓是並不缺錢花的,這僅僅是立山的一種表示而已。

  大年三十的北京,真是熱鬧。街上鞭炮聲連天,人們臉上都露出喜氣洋洋的笑,彷彿他們是世界上最高興的人,立山看著這些人,自己憂傷的心也不禁被他們感化了。大年三十何苦還那麼愁眉苦臉呢?不就是今天挨了一頓打嗎?立山心裡這麼想。立山想到此又覺得不想到「賽金花」處,但他又實在捨不得在年前不去看他的相好,最後他終於還是決定去陪「賽金花」聊聊。

  一到賽金花處,賽金花立即令人捧上茶和大煙來,和立山抽起煙來。她發覺立山臉上有些不對勁,而且精神也不怎麼好,便問道:「立山大人,你今天怎麼啦?」

  「沒怎麼,僅僅是出來看看你。」立山面帶微笑地說。

  賽金花笑著對立山道了一個萬福,沒有再問下去,她是知道立山的性格的,他自己不願說的,別人怎麼問也是問不出來的。

  賽金花畢竟是出過洋的,而且隨著她的夫君在外生活了四年,很自然地她對國事有一種關心。立山和她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她往往會和立山談一些國事,這也是立山願意和她在一起相處的原因之一。

  「立大人,『閏八月,動刀兵』這句話你聽說過嗎?」

  「當然聽說過,」立山朝著賽金花望了一眼,知道她又要發表一些見解了,每當這時候,立山總是靜靜地聽賽金花說。

  「明年庚子年又是閏八月,只恐這一年又將安靜不了。」

  「其實閏八月也沒啥不好。同治元年不就是閏八月嗎?那年宮裡過了兩個中秋,這可是我記得的,而且……」立山停了下來。

  賽金花望了望立山,意思是說你繼續說。

  「而且洪楊之災就是那年被剿滅的,那年李中堂攻上海,曾帥圍江寧,左侯於浙江反攻。」

  「但那年也不是沒有戰事的啊!那年到處刀兵,可打得很兇啊!再往上推,咸豐元年也是一個閏八月,那一年也不安寧。洪秀全就是那年建號稱王的,自此水陸並進,由長江順流而下,擾攘十多年,禍及十餘個省。」

  立山點了點頭,覺得那年確實很慘。

  「但願明年能夠平平安安地過去,只怕會又不安靜。」賽金花邊抽大煙邊說道。

  「看來你還會未卜先知呢?我倒真還沒有看出來。」立山戲笑道。

  「立大人,我雖是身在風塵,但是我卻並不漠於國事。我只擔心義和團會鬧事。」

  「哎,義和團怎麼會鬧出事兒來,那全是些唬人的玩意。」

  立山又笑了笑。

  「我聽說那義和團專跟洋人作對,只恐朝廷處理得不好,會招來橫禍。」

  立山明白橫禍指的是什麼,是指到時候洋人會打到中國來,如同那年圓明園之災一樣。立山覺得賽金花也說得不無道理,現在老佛爺很是恨洋人,而義和團又是反洋人的,只恐老佛爺一時激動處理得不好會引來洋人干涉。但立山沒有辦法,他只得順著形勢走,伺機而動。

  立山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紅包,遞給賽金花說:「大年三十的,不說那些。這些給你作壓歲錢,買些備用之物。」

  賽金花接過紅包打開一看,原來裡面裝著兩張兩千兩的銀票和四張一百兩的銀票,這可是夠大方的了。賽金花朝著立山嫣然一笑,笑里含春,自有一番風情。

  立山是紅粉中老手,知道時候已到,便順手摟著賽金花親熱起來,直到月黑掌燈才離去。

  大年初一這天,立山又陪著他的朋友們在家開了一天賭,這可是立山相當愛好和喜歡的。這一天,他只覺得自己玩得非常開心,並約定第二天繼續開賭。

  不料,第二天慈禧太后卻派人來叫他過去,是在西苑儀鸞殿召見的,主要是垂詢他這個內務大臣可曾將元宵煙火準備停當。

  「回老佛爺,西苑和頤和園奴才都準備好了。」立山答道:

  「這就看您老人家興緻,如果上頤和園,就在排雲殿前放;如果老佛爺懶得移動,西苑這兒也有現成的。不過,奴才認為最好是能在排雲殿放,煙火映著昆明湖湖水才是好看。」

  慈禧太后點了點頭說:「那看天氣吧,如果沒有雨雪,天又不太冷,就上顧和園。」慈禧太后停了停又說道,「今年的煙火,可有什麼新花樣?」

  「有的,奴才準備了西洋煙火。」

  慈禧太后沒有作聲,又問道:「大阿哥二十七要上學,你是知道的吧!」

  「奴才知道,一切早給準備好了,就只等大阿哥來上學。」

  「哦。」慈禧太后應了一聲。

  立山會意,馬上接著說:「弘德殿重新裱糊過了。書、筆、墨、紙、硯,全照老例備辦。師傅休息的屋子,也格外備了暖椅、火爐。」

  師傅指的是在承恩公崇綺,他負責教授大阿哥,同時慈禧太后曾下旨讓大學士徐桐也常到弘德殿照料。慈禧太后見立山沒有提到徐桐,便開口問道:「那麼徐桐的屋子呢?」

  「奴才沒有給他老單獨另開房間,是讓他和師傅同一間的。奴才認為這樣既可讓二老在一起有說有笑,不覺得寂寞,同時又能照應方便。」

  「那也好,」慈禧太后又說道:「大阿哥可跟你們要過什麼沒有?」

  意思是問溥儁可曾以自己大阿哥的身份,向內務府提過什麼非份的要求或要過什麼東西。立山想,大阿哥畢竟是小孩心性,要些什麼錢、花炮之類的玩物,這些都是小事情好辦。但不好辦的是那個端王,他老借大阿哥的名義同內務府打交道,要錢、馬匹之類的東西。加以拒絕吧,是打著大阿哥旗號,不拒絕吧,又明知這是端王在為自己拿東西,而且一旦同意,就怕端王得寸進尺,將來不好辦。既然現在老佛爺問起,何不將此漏洞給堵住。立山想罷,就回道:

  「回老佛爺的話,大阿哥要東西,那是內務府該當差辦的。

  但是,內務府卻找不出什麼成例來向大阿哥位下供應些什麼。

  奴才認為,以後大阿哥要什麼東西,先給老佛爺說准了,然後由老佛爺下懿旨到內務府,這樣奴才辦起來就能有一定規矩。」

  慈禧太后聽出立山話外之意,其實她對這個侄兒兼外甥女婿也並不是很喜歡,而且,立山的「有一定規矩」五字,聽起來很是順耳,於是慈禧太后點頭便說道:「蓮英!」

  「奴才在這兒。」李蓮英從御座後閃了出來答道。「立山的話,你是聽見的了。他的話不錯,沒有規矩,哪成方圓。你說給大阿哥的首領太監,要東西不準直接跟內務府要,以後先開了單子給我,我說給才能給。」慈禧太后吩咐道。

  「是!奴才回頭就給他們說。」

  慈禧太后又問了一些別的情況,立山這才下得堂來,一路上他很是高興,與大年三十那天形成鮮明對比,他為自己今天堵住了端王的嘴而高興。

  過了幾天,立山在內務府料理完了公事,正要回家,這時卻有個李蓮英身邊的小太監奔了進來,遞給立山一封信,是李蓮英親自寫的,約他今天晚上到家小酌。而且,小太監還帶了口信。

  「老佛爺賞了大總管兩天假。李總管馬上就回府了,說請立大人早些賞光。」

  立山順守抽了張銀票遞給小太監,一面答道:「好,不知總管大人是就請我一個還是請了別的客。」

  「大概是只請立大人一位吧。」小太監笑嘻嘻地接了賞。

  「你回去跟李總管說,我四點鐘到。」

  於是立山先出宮回家,吃完飯套車到東交民巷西口烏利文洋行,物色了好一陣子,最後終於挑了一枚嵌寶戒指,戒指里有一隻小表和一隻銀制懷爐,懷爐很薄,內塞棉花,加上「藥水」點燃,藏在懷中,就可以取暖多時。這是一件新鮮的西洋玩飾,可是李蓮英最喜歡的。

  「何必這麼破費呢?」李蓮英在滿心歡喜地接過立山的禮物時說:「嚇得我下次不敢單獨找你了。」

  「算了,算了,你老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客氣起來,真是新年新氣象啊。」

  李蓮英沒有答他的話,只是在前面引路,穿過幾垂院落,來到了他的卧房,上了煙榻。一個小廝跟了進來點上煙燈。李蓮英對著立山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於是立山也毫不客氣地坐下來與李蓮英抽起大煙來,兩人狠狠地吸了一陣,直到滿屋子煙霧,立山這才問道:「總管大人,你好像有話給我說。」

  「四爺,你知不知道你把端王兄弟得罪了。」

  「哦!」立山很是關切地問:「這倒是怎麼啦?」

  「你前幾日給老佛爺說大阿哥要東西需得給老佛爺回,端王知道後說你這是明擺著指向他的,而且他還有過話了,要你以後可要放明白些。四爺,你以後可得小心些啦。」

  「是,是!多承你老關照。」立山非常感激地說道,然後望著李蓮英道:「不過,有你在,我可不怕他。」

  「你也別這麼說。」李蓮英停了一下,猛吸了一口煙又吐出來,望著飄散的煙霧道:「有人還在打我的主意呢!」說完一聲冷笑。

  「這倒奇了!」立山非常關切地問道:「誰做起了那個糊塗心思,居然打起你老的主意來了,真是怪事。」

  「左右不過那麼幾個人,你難道還猜不著。」

  立山想了想,覺得可能是崔玉貴,因為他常聽人說二總管對大總管有些不滿意,於是便試探著問道:「是不是那個二總管?」

  李蓮英點了點頭道:「他的糊塗心思,倒還不至於敢打我的主意,只是想順著高枝兒爬。也不想一想,那條高枝兒,還沒有長結實呢?爬得高,跌得也重,咱們走著瞧好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崔玉貴正在找新的靠山,看來自己的話被告密,也是崔玉貴幹的。立山心裡這麼想,想罷不禁又問:「那在端王面前給我『下藥』的,也是他了。」

  「嗯!」

  果然是他。這小子想得倒挺遠的。不過立山心裡想:崔玉貴不過是想在將來大阿哥坐正皇位後撈上一把,但他自己也不想一想大阿哥能否入繼正統。即使他能入正統,也仍然是慈禧太后以太皇太后的身份訓政,也容不到端王插足。端王做太上皇或攝政王的希望不大,可能會像當今皇上在同治十三年迎入宮中,原想醇王干政,實際被迫閑廢起來一樣,端王亦不過做個富貴閑人而已,要真是那樣,你崔玉貴的一腔心思不是白費了嗎?

  這個念頭,在立山心中盤旋,只是他不敢說出來,因為這些話是極容易惹出禍來的,雖然他跟李蓮英的關係相當不錯,但誰也保不準將來他們二人會怎麼樣。

  李蓮英是什麼人,在宮中幾十年的經歷以及對慈禧太后察言觀色的經驗告訴他,立山有話要說,只是有所顧忌而已,看來不逼一逼立山是不會抖出來的。

  「四爺,你有什麼話要說,是不是覺得我剛才的話有些過份。」

  「蓮英」這是立山拉近距離的稱呼,「我不認為你說得過份啊!你說得很好。蓮英,這兒就咱們兩兄弟,我如果說得不對的,你儘管指出來,我洗耳恭聽,只是我們說過就算了。」

  「四爺,你這關照太多餘了,是不是不相信我李蓮英。」李蓮英假作生氣地直視著立山道。

  立山感到很是不自在,他趕緊說:「是,是,多餘!蓮英,你看這個局面還能拖多久。」

  「這個局面」是指什麼局面?李蓮英心裡在琢磨。太后訓政,皇帝擺樣子,而大阿哥在等就接位,說得不中聽些,是個不死不活的僵局。立山這個「拖」字,用得很是到火候。

  到底能拖多久,李蓮英不知道,誰也說不清楚。「四爺,你還真把我給問住了。這話,」李蓮英吸了口煙搖搖頭道,「老佛爺也未必能回答,除非,除非去問洋人。」

  「問他們?」立山表示很不理解地說道。

  「嗯?問洋人!」李蓮英語氣肯定地說,「只問洋人還不行,還得問那班掌有實權的督撫。」

  「高見!高見!」立山贊道,「除非是你,別人可看不了那麼深。」

  「算了,你也別恭維我了。」李蓮英擺了擺手說,「你何以會忽然問起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來,是不是你聽到了什麼消息?」

  「我聽說洋人作梗,拒不承認新皇帝,端王對此很是氣憤,覺得是洋人斷了他太上皇的美夢,所以對洋人很是憎恨,經常在老佛爺面前罵洋人,可有這話?」

  「沒錯!每趟進宮,總誇他的虎神營,說虎能滅洋。」

  「真這麼大膽!他也不嫌忌諱!」立山有些恨恨地說。

  「忌諱?」李蓮英有些迷惘地說,不過他很快給醒悟了過來,「老佛爺不是屬羊嗎?」

  「嗯!」立山鼻音很重地答了一聲。「要是誰點醒老佛爺一下,老佛爺發起脾氣來,還不嚇得他發抖,我也不願多事。」李蓮英道。

  「到底還是老佛爺!連六爺那樣的身份都不敢逞能。老佛爺英雄了半輩子,我別的都佩服,就是覺得她做錯了兩件事。」

  「哪兩件?」

  「我不說你也知道。」

  「你是說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夜裡那件事與去年十二月二十日那件事?」

  這是指的當今皇上即光緒帝和去年策立大阿哥這兩件事。立山點了點頭。

  「四爺,咱們只要凡是對得起老佛爺,別的事不妨看開一點。」李蓮英話鋒一轉說道。

  立山仔細琢磨了一下李蓮英這句話的意思,無非是讓他對端王兄弟容忍一些。這當然是好話,但在立山聽來並不舒服,不過李蓮英的意思是好的。因而,立山沉默了一會兒道:

  「沖你老這句話,我就委屈我自己好了。」

  李蓮英很高興地點了點頭,兩人又漫天地談了一會兒,忽然兩人談起目前正鬧得厲害的義和團來。

  「四爺,你可聽說了義和團?」還是李蓮英首先發話。

  「聽說過,聽說過,我聽說那些人稱自己是神人,可以仙人附體,刀槍不入,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反正我是沒有親眼見過。」立山大大咧咧地答道。

  「四爺,義和團我曾經見過,那是我由家回來時看到的。」

  「哦!」立山急切地伸過頭來,身子伏在了煙榻上,「那些人怎麼樣?」

  李蓮英敘述了義和團民的打扮以及自己的親眼所見,敘述了整整半個時辰,直聽得立山讚嘆不已。

  「看來義和團真有那麼厲害了,如果利用他們的本事來趕洋人該多好哇,但是,總管大人,我總還是有一種顧慮,我認為這些人是不是太玄了,為什麼這些人由山東跑到直隸了,要真是他們有那樣的法術能刀槍不入,他們為什麼還懼怕官軍的刀槍呢?」

  「我聽人說,這只是他們不願與官軍接仗,他們只打洋人和二毛子。」

  立山還是表示不可理解,「那你認為可不可以利用義和團呢?」

  「這還得看他們如何發展,如果他們能越來越壯大,到時候也不妨可以利用利用。」

  「可是,拿這去打洋人能有把握嗎?」

  這李蓮英不敢回答,自從他那次見到義和團後,心中便覺得義和團真是天兵天將。不過他回來後並沒有給老佛爺彙報,他在靜觀時局。後來他不斷得到消息說義和團正在蔓延,現在各地均建起了義和團,端王這時候也在老佛爺面前鼓吹民心可用。李蓮英清楚這不過是端王在為自己撈資本,不過他沒有在慈禧太后面前說義和團行也沒有說義和團不行,他在靜觀形勢,因為李蓮英清楚這是一件大事,是在押賭。所以他靜觀形勢直到今天。現在也才跟立山談起義和團的情況。

  「四爺,只有看形勢了,我不敢說有把握,也不敢說沒有把握。」兩人就這樣談,一直談到天黑,聽差來問李蓮英在那兒開飯?李蓮英先不答他的話,只是問:「今兒有什麼看得上眼的東西拿出來請立四爺?」

  「蒸了一條鹿尾。」

  鹿尾是八珍之一,貴重在猩唇、駝峰、熊掌之上,不過這種東西雖貴重卻不實在。李蓮英聽了搖了搖頭。

  「這不胡鬧!那種有名無實的東西,只能唬弄老憨,要端出來不怕立四爺笑我們寒磣嗎?還有別的什麼?」

  「還有個火鍋。」聽差面色嚴肅地說。

  「有些什麼東西?」

  「關外捎來的野味,樣數還不少。」

  「那還可以。」李蓮英望著立山問道:「我也懶得動了,你看應在這兒吃,怎麼樣?」

  「哪兒都好。」

  聽差聽完悄聲退出,不一會兒又返身入內,打起門帘,跟進來兩個人。這兩個人抬著一張桌面,往大理石方桌上一套,現成的兩副杯筷,六碟小菜。

  桌面上引立山動神的是桌面上所用的五彩瓷器,立山入眼一看,便知此瓷器是康熙時的東西,這在如今是很難見的了。另外,六碟小菜亦別有講究:宜威火腿,西安臘羊肉,錦州醬菜,都是市面上所沒有的東西。本地出產的只有一碟小黃瓜,這種小黃瓜不是這個季節的東西,自然非常昂貴,一條就值一兩銀子。

  「你來什麼酒?」李蓮英問道。

  「還是南酒吧!」

  南酒就是紹興酒。雖然李蓮英不常沾酒,但在他家中卻設有酒窖,存有各種好酒。他命僕人給立山開了一個花雕。大概有十來年了,這個花雕總共十來斤,意思是說,酒不喝完你立山可別想走。

  「菜不多,四爺你留著慢慢喝,留著待會兒吃火鍋。」李蓮英向立山招呼道。

  等火鍋端上來,聽差報明了內容。立山聽了知道這些都是難得之物,連王府有的都很難吃上。火鍋有滿腹皆黃的「子蟹」熬的湯,有關外來的「冰雞」,就是野雞,但是不是極肥的不能作貢品,因而貢上來的「冰雞」卻是很少。此外還有遼河的白魚,寶坻的銀魚,以及來自東南的海味,總只有十五六樣之多。

  一氣報下來,直聽得立山羨慕不已,他自己不覺嘆了口氣。

  「飲食上頭,我也算是講究的了!誰知道竟不能比!哎!」

  立山做出羨慕的樣子道。

  「那也是四爺。」聽完答道,「要是換上別的客人,總管大人可用不著這麼講究,貨賣識家。」

  這一句捧得立山很是高興,他「咕咚,咕咚」幹了幾口酒,抹了抹嘴說了些感激的話。有了酒,立山談鋒甚健,李家主僕都是非常高興。吃完飯已經快九點了,立山清楚李蓮英有早睡的習慣,便知趣地說,當然是摸著肚子,還打著酒嗝,「不行了,我得走了。」

  「怎麼著?就吃這麼一點就喊肚子不舒服啦?」李蓮英關切地問。

  「哪能那麼不爭氣。」立山笑著道:「吃一頓好的就鬧肚子。

  我是想趕快回家,灌普洱茶去。」普洱茶消食,意思是他吃得太飽了。李蓮英看著站在一旁的聽差道:「去看看,還有沒有冰雞、白魚,給立四爺捎點兒回去!」

  聽差聽命而去,一會兒捎了一些冰雞、白魚過來。立山很是高興,雖然禮物輕但情意卻相當重,而且是總管大人給的,你說他能不高興嗎?立山有個特點,他高興之時,便是他花錢的時候。他順手從衣袋裡抽出幾張一百兩的銀票分別給了身邊的聽差和小廝,聽差和小廝高興不已。

  立山覺得他今天晚上解了多日來的鬱悶。大年三十挨了一頓打。正月初九又有端王發話讓他小心些,因而弄得立山很是提心弔膽。他是清楚端王的,畢竟他是慈禧的侄兒,又是大阿哥的爸爸,他在慈禧太后面前要說他立山的壞話簡直易如反掌,而他立山卻沒有任何辦法。不想今兒晚上李蓮英邀他小酌,證明凡是有什麼事他李蓮英會替他立山維護的,只要你以後少招惹些端王兄弟就行了。有了李蓮英這個靠山,壓抑的心情自然輕鬆愉快了,別的立山就不用考慮了,只要按照李蓮英說的看著形勢照章辦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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