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科學道德
在趙立離開地球之後的第五個小時，李立清統帥的人已經將巴黎那片地區控制，然後抹掉了一切趙立出現的痕迹，包括盧浮宮當中的購買記錄。
當然，這些記錄只是電子系統當中的記錄，直接的負責人已經被李立清統帥的人請去喝咖啡。趙立並沒有把自己懷疑隱瞞，所以，李立清統帥也加強了對這些博物館的監控。
一切都是在晚上進行，別墅區人本來就少，周圍的人睡的很死，就算是有那些機警的保鏢，但接到軍方的警告之後，也都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直到第二天早上，盧浮宮再次有人上班的時候，才有人發現，昨天負責接待趙立的那個主管和工作人員，連同接收班姐轉賬的財務，全都請假沒有上班。
兩個工作人員請假，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很快，工作人員就發現，繪畫館的那幅名不符實的天價爛油畫，居然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最開始發現這些事情的員工並沒有把這當成是什麼大事，只是任由那個位置空在那裡。
財務的請假，讓本來能夠馬上成交的一筆交易被擱置，館長才開始關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當他通過自己的許可權發現賬戶上居然多了一億的時候，這才意識到發生了大事。
很快，那幅畫被買走的消息就確定了下來。不過，館長卻沒有絲毫賣了天價畫作的歡喜，急急忙忙的開始通知某人。等他放下通訊器的時候，就聽到了敲門聲，開門，六個內務部的憲兵正沖著他微笑。
盧浮宮內所有的通訊都已經被監控，包括那些有線的無線的甚至所謂加密的線路全部包括在其中，任何一個電子信息從盧浮宮為源頭髮出，都是先通過軍方內務部的一個高效追蹤路由器，才能夠轉向別的地方。
自然，目標線路馬上就被同時監控並精確定位，而且至少有超過數萬人的內務部的便衣已經遍布在歐洲的各大城市當中，每一個城市，至少都有上百人存在。全部都是統一指揮，統一部署，甚至在發布任務的時候，這些人大部分都不知道任務的內容是什麼。
這些都是李立清統帥昨天晚上一夜的工作成果。和統帥相比，趙立在白鳥星球的那些追蹤，簡直就是小兒科，不值一提。既沒有這種最精密的儀器的支持，也不可能調用如此眾多的人來進行這種程度的大範圍追蹤。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漢斯教授已經落在趙立的手中，有了這個技術關鍵，哪怕是把對方砸成稀爛，統帥也不用害怕事後沒有足夠的收穫。有漢斯教授在手，就相當於已經有了翻臉的本錢，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不管這件事情牽涉到什麼大人物，統帥都可以不用再顧忌。
在統帥部的所有成員當中，李立清只把這件事情彙報了王堯統帥，其他人，包括三號統帥，目前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所有的彙報都是口頭彙報，沒有留下任何紙面的資料，也沒有任何相關的內容進入電子管理系統。而趙立本人，也已經接到了嚴格的禁口令，在這件事情沒有具體的指示之前，趙立甚至不能讓除了他周圍的那些人知道漢斯教授的存在。
內務部龐大的人員調動，以及大範圍的調查，都避不開軍方的耳目，所以，提前和統帥打好招呼是必要的。對王堯統帥來說，有了漢斯教授，也就同樣意味著進可攻退可守，事情的主動權就已經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上，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結局了。
最高統帥的點頭是這一切能夠排除一切干擾順利布置的原因，當然，他提供的，可不僅僅是點頭這麼簡單，簡直是鼎力支持。一直有這麼一個掌握著超強破壞力科技的神秘組織隱藏在幕後，不管是誰，都不會舒服的。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這個道理說到什麼時候，也是成立的，不拔除這個組織，那就時時刻刻有如芒刺在背，片刻不得安寧。
返航途中的趙立，絲毫不知道地球上的行動，他正沉浸在把漢斯教授控制在手中的那種快樂當中。也和教授正相談甚歡。
「我重申一遍，科學是沒有道德的。」漢斯教授拿起桌上的酒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沖著對面的趙立笑了笑：「核子的力量，既可以用於核武器，也可以用於核電站，看使用的人做什麼選擇，難道研究核物理的人都是不道德的嗎？」
「可是，科學家是有道德的。」趙立這番話，正如當年一個有趣的說法，科學是沒有國界的，但是科學家卻是有國界的。
「原子彈是戰爭當中的震懾性武器，可是，當他發明之初，卻是為了阻止戰爭。」漢斯教授有他自己的道德觀念，也不是那麼容易被趙立說服的：「按照你的說法，那些研究核武器的人難道都是不道德的嗎？還是說區別只是當初是為德國研製還是為美國研製？」
「至少，是應該為正義的一方。」趙立無法反駁漢斯教授的觀點，但他還是想要和漢斯教授在這上面來辯論一番。
「正義？呵呵呵！」漢斯教授這次是真的笑了起來：「趙立，你和康老頭也混了不少日子，你給我說一說，什麼是正義？」
這個問題，讓趙立又是無法有底氣的回答出來。按照康洪元的觀點，勝利者書寫的就是正義。如果按照這個觀點回答漢斯教授的話，趙立估計漢斯教授馬上就會反問他，誰知道那個神秘組織會不會勝利？如果是他們勝利的話，那麼，趙立自己所代表的觀點，就是邪惡，而漢斯教授，就是在為正義而工作。
「不好回答嗎？如果勝利者書寫的正義讓你迷茫的話，或者考慮一下另外的問題會讓你好過點。」漢斯教授晃著手中的玻璃杯，仔細的觀察著紅酒掛壁的情形：「還是核武器的問題。如果美國已經代表了正義，擁有了核武器，那麼，俄國中國英國法國這些當時的有核國家，在和平時期研究核武器，那一定是邪惡的了，對嗎？」
「至少在他們本國本民族的立場上，他們沒有錯。」趙立無法迴避這樣的問題，只能用自己的理解來回答：「而且，美國也不是一直就是正義的。」
「說得好！他們代表了本國本民族的利益。我的研究，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利益。」漢斯教授已經放下了酒杯，輕輕的拍了拍手：「那麼，你還覺得我的研究還有什麼問題嗎？」
「至少在人類古老的倫理道德上，我們應該發自內心的遵守。」趙立換了一個角度，他自己的觀點十分的明確，基因改造，尤其是活體基因改造，是不被他認可的。和漢斯教授完全相反。
「什麼樣的倫理道德？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嗎？」漢斯教授這段時間的哲學理論水平大漲，估計那個神秘組織當中的人為了堅定他的信念，沒有少灌輸這些方面的內容。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指，這種做法，尤其是使用大量的活體試驗標本的時候，那不是身為人類應該做的。」趙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漢斯教授：「這和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隊有什麼區別？和禽獸有什麼區別？」說到後來的時候，趙立已經有些憤怒。
「曾經有傳言表明，在蘇聯研製核武器的時候，為了試驗核武器對人的傷害，在核爆發生之後兩個小時，蘇聯軍方就派人進入了被輻射污染的區域。」漢斯教授毫不示弱，同樣直直的看著趙立，侃侃而談。
「他們的做法是錯誤的！」趙立站起身來，大聲的回答著。
「我知道。」漢斯教授顯然沒有和趙立此時互相拼氣勢的打算和實力，很是隨意的一聳肩膀。
「你知道？」漢斯教授的這種表現，讓趙立突然之間好像沒有了目標，但他卻被漢斯教授的話所激怒：「你既然知道，你還要進行這樣的研究？」
「蘇聯人的做法是錯誤的，我知道。日本人的做法是錯誤的，我同樣知道。」漢斯教授毫不在乎趙立憤怒的表情，只是拿起酒杯淡淡的呷了一口，慢條斯理的回答：「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我所有進行的活體基因改造，都是經過了他們的同意的。至於你說的精靈星球的事情，和我無關，我只是拿到了以前的人進行研究的時候的結果而已，就如同美國人接受七三一部隊的研究成果一樣。而且，我只是單純的接受研究成果，並沒有干出美國人那樣的包庇戰犯的事情，你說的那些指控，我沒做過！」
「你所有的改造都經過了他們的同意？那阿蝶呢？還有那十個女秘書呢？你怎麼說？」趙立氣不打一處來，不過，眼前的漢斯教授可經不起他一下，想要教訓他都不敢動手。
「她們只是注射了一些強效的肌肉和骨骼強化劑而已，和基因改造有個屁關係？」漢斯教授看著生氣的趙立，十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隨口回答了他的問題：「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這種改造有多複雜？短短的幾天之內，你覺得有可能嗎？」
一席話，讓趙立啞口無言。趙立曾經問過那些美女刺客們，她們無一例外都是自願的接受了漢斯教授的改造。同樣的，李修遠更不用說，不可否認的是漢斯教授稍微的誘惑了一下，但是沒有他自己的點頭，漢斯教授是不會給他做那種代價昂貴的改造的。
想明白這一點，趙立的氣憤也馬上消失，慢慢的坐了下來。可能感覺到自己的態度有些急躁，趙立也抓起酒杯，沖漢斯教授示意了一下，大口的喝了一口，緩和一下現在劍拔弩張的氣氛。
「你這個傢伙，真是糟蹋東西。」漢斯教授看他一大口喝下去，忍不住搖頭：「牛嚼牡丹，大煞風景。看來，還是和老監獄長喝酒比較有意思。」
「你說你這種技術研究也代表了不少人的利益，那麼，告訴我，代表了什麼人的利益？」趙立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已經接近平常的態度。見漢斯教授豎起了眉毛似乎有問題要問，趙立急忙的申明：「只是好奇，想要了解一下，就當我們兩個聊天，和我們的觀點爭論無關。」
「這個很容易理解。」漢斯教授好像一直就沒有什麼太大的感情波動，聽了趙立的話，很隨意的給他解釋著：「首先，那個組織里的人，一直夢想著科技文明高於哲學文明的人，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證明自己觀點正確的科技，這其中有他們的利益。」
「不說他們。」趙立搖搖頭：「他們不算，有政治野心的利益，不純粹。」
「雖然你這話會讓老康教訓你一頓，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計較。」漢斯教授毫不留情的指出趙立說法中的錯誤：「那麼，一些患有先天性疾病，也就是遺傳病的人，他們從出生開始，就被疾病困擾，有些甚至被人歧視，甚至無法結婚生子，無法享受正常人的生活。基因改造，能夠徹底的治癒他們身體當中的頑疾，而且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同時這些疾病的基因不會遺傳給後代。而且在正常人當中，有隱性遺傳基因的攜帶者也算在其中。這些人，他們的利益，這項科技可以保證，你覺得呢？」
「如果是用來治療疾病的出發點，那麼我暫時可以接受。」對漢斯教授的這個說法，趙立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點頭同意。
「從治癒疾病的出發點你就可以接受？」漢斯教授突然笑了笑：「許多疾病的病毒病菌的抗體，有先天形成的，很大一部分是後天接種免疫的，例如你找到的失能病毒的抗體。但是，基因改造能夠讓這些後天的抗體直接變成先天遺傳的抗體，也就是說，正常人都可以享受這樣的好處，這是惠及每一個人的好處。這是不是意味著，我代表了所有人的利益，包括你在內，我代表了人類的利益，我已經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