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第一堂課
「對了，如果受傷怎麼辦？」趙立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趕忙先追問一下。
「如果你受傷，我們這裡有最好的醫院。」校長的聲音很不負責任的傳過來：「你知道的，在養傷的同時，還可以給你做一個全身的檢查，並記錄數據。」
趙立撇撇嘴：「我說的是，如果一不小心，讓他們受傷怎麼辦？」
「你是教官，怎麼好意思在訓練中下這麼重的手？」校長的回答配合一副看白痴的眼光，給趙立的感覺就是，他問這個問題實在是多餘。
聽完這話，趙立忍不住一陣氣結。和學員們動手，還不能下重手，而學員們卻沒有這個限制。雖然趙立自認為自己比這些學員們在格鬥的修為中藥高那麼一絲，但是，卻也沒覺得這麼多人要是一起上的話，自己還能在留手的情況下堅持下來。
這麼多人面前，校長這麼說，基本上已經給了那些學員們很強的提示。等到校長笑眯眯的離開，一個個摩拳擦掌的開始面對趙立。
「那那，坐到那邊休息，不要動手。」趙立根本沒有正眼看這些學員，反而先扭頭吩咐科爾琴那。
這個動作十分的不給學員們面子，彷彿是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一般。不等趙立說開始，那些人已經各自站好了位置，然後等著趙立回頭。
趙立不是存心激怒這些人，吩咐科爾琴那也是為了安全考慮，一旦這些人要攻擊，科爾琴那絕對會反擊。她要是一出手，那就不是受傷不受傷的問題了，直接就可以考慮退役。所以，趙立的安排並沒有錯。
但他沒料到的是，這樣的好心卻被人當成了極度輕視的表現。不過趙立也沒有打算解釋，反而是摘下頭上的帽子，遞給了已經在那邊坐好的科爾琴那，隨後才回來又一次面對這些學員。
校長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就是要他接觸多樣的攻擊和防守方式，然後從中總結並熟練鞏固自己領悟的那一套。如果校長不這樣安排，趙立還會以為校長早已對自己的那種攻擊方式瞭然於胸，現在看來，他也只是靠著超強的見識來點撥一下趙立，卻不能夠給趙立更多的進一步的指點，剩下的，就需要趙立自己來完善和總結。
既然學員們誤會，趙立也正好借著這個誤會讓他們能夠施展出超水平的實力來。校長要他留手，趙立暫時還不清楚這樣做的理由，但是，相信一定是有理由的。
「來吧！」看著那些小傢伙們只是站好了位置，卻沒有進一步的攻擊，趙立心中微微的點了點頭。不過，卻也有些不以為然。既然校長已經說了，可以在任何時候向他挑戰，那麼，從擊倒對手的機會來說，剛剛他轉身送帽子的這段時間裡，是最好的偷襲時機，卻沒有一個人這麼做，顯然，這些學員們的心裡，還是有著很深的驕傲在裡面，不屑於偷襲。
早已按捺不住的學員們，居然沒有一擁而上，而是按照站位的前後順序，最先的一個人開始攻擊。謙謙君子的行為，讓趙立也不知道該說是讚賞，還是教條。難道戰場上對敵，也要這樣的和敵人講究禮儀嗎？
想來校長安排讓自己做實戰教官的用意，也在於提醒這些人這一點。但趙立不著急，上來先看看這些人的實力如何。想要給他們教訓的話，有的是時間，不差這一天半天的。
不知道是不是趙立的格鬥經驗已經十分豐富，還是說他已經不是從單純的兩個人的戰鬥層面上看待問題。只是一搭手，就基本上判斷出了對手的大概實力。剛剛的行為成功的激怒了這些人，他們根本就是全力攻擊。
可惜的是，這樣的攻擊可能在同一個層次的人眼中，已經算是十分的了不起，可是在趙立眼中，依然還是破綻百出。趙立甚至沒有怎麼挪動地方，只是輕輕的讓了一下身體，然後一隻手就從第一個學員的肋下插過，稍稍用力，學員前沖的勢頭就被擋住，腦袋向後，跌了個結實。
第二個學員只看到前面的學員一倒，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沖了上來。而趙立，還是輕描淡寫的兩下，又一次放倒一個。連續的兩人，甚至沒有動用分筋錯骨手，僅僅是簡單的基本動作，完全沒有脫離軍中所學的東西。
在場的學員，差不多有兩百多人，趙立放倒兩個，也不等他們挨個的衝上來，直接主動的衝進了人群。見人就攻擊。
學員們沒有料到這個教官居然會這樣，也都有些驚訝，但只是短短的剎那之後，瞬間爆發出了怒意。一對兩百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就算是教官，也從來沒有這樣輕視他們的時候。
乒乒乓乓，聲音亂成一團，趙立時刻牢記著校長的話，把力量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每次都是用最小的力量，試圖把這些人擊倒。這是一個十分考驗眼力和手力的技術活，一個判斷不準，就會導致手下出問題。而一個控制不到位，說不定就會讓人受傷。
所幸的是，趙立每次的估計都高估，每次的出手都是用最低的力量，這樣的話，保證那些學員們傷的不是很重，至少能馬上就爬起來。
不能讓人受傷的限制，很快讓趙立發現了校長的企圖。一個人就算是內力再強悍，在受到了限制的時候，也還是不能無限的面對二百多人的車輪戰。除非趙立下狠手，放倒一個是一個，否則的話，就只能被他們如同磨盤一樣，把自己身上的內力一點一點的磨乾耗盡，毫無辦法。
戰鬥當中的內力消耗，遠遠超過平常，尤其是還要面對二百多人，隨時隨地都會有至少五六個人在向自己進攻。趙立的身法和速度沒有那麼快，時不時的會挨上幾下，雖然趙立已經很用心的把皮糙肉厚的地方送過去挨打，但依然還是需要騰出一定的力量來抵抗這些學員們的攻擊。
學員們也是越打越覺得這個年輕教官的可怕。以前上課的時候，不是沒有和教官對戰過，不過，那都是一對一的較量切磋，而且很大的程度上是教官針對個人的指導，像這樣一挑兩百多的教官還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更可怕的是，已經連續的有兩個小時，儘管大家也都已經有些疲累，也聽到了教官嘴裡風車一般的喘氣聲，但是，不管他們用盡了什麼手段，教官依然還是穩穩的站著。哪怕是感覺他力量已經耗盡，有人上去撿便宜，卻依然還是鎩羽而歸。
「我累了，不好意思！」趙立終於難得的開口。就在眾人不知道趙立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趙立突然開始動手。
這次再被趙立放倒的人，想要站起來，已經沒那麼容易。分筋錯骨手終於在趙立忍耐到了極點的時候開始爆發。每一個學員，面對趙立，似乎只需要他的一抓，但是，這一抓之下，不管是抓在什麼部位，趙立的手碰到的部位最近的關節，幾乎是馬上就被他抖散。學員們只要一倒下，就再也起不來。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地上已經躺滿了人。除了趙立，科爾琴那，還有遠處的幾個教官，再也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人。讓趙立滿意的是，這些人的忍耐力都還不錯，至少倒下之後，只是抱著自己受傷的部位，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叫疼。
「你耍賴！」終於有學員開始喊了出來：「校長說你不能下重手。」第一個人一開口，自然就有很多人附和。
「我承認，我最後下了重手。」趙立站在原地，呼吸如同風箱一般，但說話還是很洪亮：「不過，我好想並沒有答應過校長，說不出重手的吧？」
學員們一愣，回憶剛剛的情形，似乎只是校長一個人在說，而趙立並沒有同意。大家只是想當然的意味趙立不說話就是默認，所以，自己的思維產生了誤區。
「我是實戰搏擊教官。」趙立站在一群躺著的人當中，這些人都是被摘脫了關節，還沒與那種疼的暈過去的人，大家都在忍痛靜靜的聽著。
「誰能告訴我，什麼是實戰？」趙立的聲音慢慢的大起來：「是要求敵人束縛自己的手腳，然後再和自己較量嗎？還是說，你們心中的實戰，就是這麼認為的？」
「救護車和醫護人員已經到了快一個小時，都在外面，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發現。」趙立搖搖頭：「怪不得老頭要我教你們實戰，看來，你們根本現在充其量也就是有些學員，離真正的戰士，還差的很遠。」一個老頭，讓地上的那些人臉色都有些難看，似乎在學校里，還沒有人這樣稱呼尊敬的校長。
「實戰的目的是什麼？是不擇手段擊倒對手，不是取得學分！」趙立好像也上課上了癮，說起話來一直沒完：「校長已經說過，可以在任何時候，為什麼你們還給了我準備的時間？你們是戰士，不是武道家，也不是要講究職業道德的格鬥家，你們唯一存在的理由，就是要殺死敵人，保護自己。」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面，我會給你們更多的教訓，而且，絕不留手。你們也許會度過從你們加入學校以來最痛苦的一個月，但我保證，這一個月學到的東西，足夠你們出去以後，在生死關頭保住你們的性命。」趙立筆直的站在原地，向這些學員們宣布了接下來的殘酷。
趙立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校長要他來做這個實戰搏擊教官，這些學生，在學校的生涯當中，好像已經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式。趙立想起來接觸過的天才學校的人，包括李夢蝶在內，都有這樣的問題，只不過，有些人在一段時間的軍中生活之後會改變，而有些人，卻已經沒有機會更改，例如倒霉的邁克爾少校。
「醫護人員，開始工作！」隨著趙立的一聲令下，早就等候在外面的醫護人員，魚貫而入，飛快的開始救治地上的學員。
這麼多的醫護人員，也讓趙立感受到了天才學校的後勤配備的豪華。幾乎是一對一的救護，這在軍隊當中，幾乎是無法想像的。
「沒辦法，修行的時候出問題的概率太高。」身後傳來校長的聲音，讓趙立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解釋。趙立甚至不知道校長什麼時候進來的。不過這也很正常，要是能清楚的察覺，才是問題。
「你們的教育思路有問題。」趙立頭也沒有回，扔給校長一句。雖然現在趙立的喘息聲依然很重，但是已經緩和了許多。基礎健體術正在瘋狂的流轉，實際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趙立就是靠著基礎健體術快速恢復的特點才能堅持差不多連續的三小時的攻擊。
「也是最近才想起的改革的方案。」校長看著地下那些緊張但是卻有序的救助場面，搖了搖頭：「以前我們需要的，只是進行功法的試驗，但現在軍中需要更多的實戰型的人才，所以也只能改變教學思路。」
校長說的這些，肯定和漢斯教授以及他幕後的那個隱秘的團體有關。軍中現在極度的缺乏高手，但九級高手卻如同天空稀疏的星斗，遙不可得，天才學校自然就成了壓力最大的部門。
「訓練很嚴格，但是，你們有些保護的太過了。」趙立搖搖頭，有點不以為然。天才的確是很難得，但是，真的要這樣重重保護的話，反倒是有點溫室下花朵的意思。
「所以才會讓你做他們的實戰教官。」校長呵呵的笑了笑：「你也別只想著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相對的，也應該付出些才對吧？」說完這些，校長突然又問了一句：「為什麼更改我的要求？」
「不想失去你給的機會。」趙立實話實說，緊接著又加上一句：「既然你選擇了我做教官，那麼，教學方式和教學內容，由我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