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深海狂想曲
這天晚上下班，高冷開著小綿羊到服務中心門口，準備接慕雲山去王小姐家的時候，慕雲山和楊牧一起出來了。
楊牧今天穿了一件十分寬鬆的棉麻連衣裙，淺青色的布料上印滿了細碎的竹葉，腳上穿了一雙淡灰色的平底鞋，更顯得她個子高挑，身材纖細。只有好身材的美人才能穿這種布袋一樣的休閑風，慕雲山十分羨慕，這裙子套在她身上便宛如一個麻袋，只欠再來個人打她一頓。
楊牧聽說了慕雲山被投訴的倒霉事，也聽出了她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所以主動說下班和她一起去道歉。慕雲山非常感動，然而這是她的事，怎麼能連累楊牧？到時候楊小米發現媽媽沒有去幼兒園接她放學，回家豈不是要大鬧天宮？
「沒關係，我已經讓我爸去接小米了。」楊牧微笑，嘴角露出一對梨窩，恬靜又溫柔。
慕雲山從非常感動，到感動得一塌糊塗，差點熱淚盈眶。
就在這個時候，高冷開著小綿羊停在了她們面前，皺著眉頭打量著楊牧。
楊牧很客氣的打招呼，「下班了？」
「你也要去？」高冷對楊牧不怎麼客氣，但也沒太多耐心，「我的車只能載一個人。」
他對楊牧橫插一腳，妨礙他和慕雲山的二人世界有些不滿。
楊牧說，「我怕小慕對這種事沒有經驗，所以我還是去一下比較好。」她遇到過很多這種無理取鬧的人了，的確比慕雲山有經驗得多。
高冷皺了皺眉頭，這也有點道理。
「小慕！你下班要去那個王小姐家？我也去！」突然大門口一個人急匆匆的撲出來，鄭州洲圳沒頭沒腦的擠到了人群中，「我也要去，給你壯膽！我們諮詢台的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誒？你們要一起出去嗎？」一邊路過的社保窗口辦公人員好奇的看著這一群，「去吃飯嗎？」
一群亂七八糟的人一起搖頭。社保窗口的員工問：「你們要去哪裡？」
「我們要去青山路。」慕雲山尷尬的說，「不是去吃飯……」
「我可以蹭車嗎？」社保窗口的員工高興的說，「我家就在那裡，你們在青山路和橫穿路的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門口的四個人：…………
社保窗口的張平特別開心，他一直想和漂亮好看的楊牧搭訕，但一直沒有機會，楊牧一下班就回家，好不容易讓他撞見了一個楊牧要出去的機會。
「這麼多人？」鄭州洲圳傻眼，「我們是陪小慕去神經病家裡道歉的啊！你也要去？」
張平興高采烈的說，「對對對，我也要去。」
「這麼多人，坐不了電動車了。」楊牧說。
慕雲山弱弱的舉了個手，「謝謝大家……我叫了個車。」她強調了一下，「叫了個商務車。」
一行五人，打了個奢侈的商務車到了王小姐家門口。
王小姐名渼，是某家奢侈品公司的業務員，見多了一擲千金的土豪，對平民就十分暴躁。慕雲山給她打電話說來道歉的時候，王渼蹬著高跟鞋出來，手裡還抓著口紅，一臉的不耐，可能本來還要罵人——突然她看見「來道歉」的是一群人。
不是一個柔弱可欺的小妹妹。
是一群男男女女擠在她門口。
王渼噎了一聲，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她的老公和她剛吵了架離家出走，家裡沒人。
「王小姐，我就是您投訴的那位工作人員。」慕雲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領導讓我來向您解釋情況，希望您能理解我們的工作，早上是因為……」
「好了。」王渼一張青鐵的臉，「你們快走吧，算我原諒你了。」
擠在門口的五個人：……
還沒有來得及發揮作用的楊牧和高冷麵面相覷。
半個小時後，他們到了青山路的一家小龍蝦館吃晚飯，邊剝蝦邊感慨，這年頭好人怕壞人，壞人怕神經病，神經病怕人多勢眾……
「這家小龍蝦不錯，蒜香很好吃。」鄭州洲圳擦了擦手，「下次再來。」
「一隻三十塊錢呢！」請客的張平好心疼的說，「我剛從老家到B市的時候，聽說小龍蝦一隻三十塊錢，差點昏死過去。」
「就這盤一兩以上的一隻三十塊錢，其他的都還好啊。」慕雲山說，「高冷你不吃嗎？」
高冷雙手抱胸，看著一桌的小龍蝦殼無動於衷，「我不吃小龍蝦。」
「那還有田雞啊。」慕雲山指著旁邊的干鍋田雞，「很香的外焦里嫩。」
高冷冷冷的說，「我也不吃田雞。」
「那你吃什麼？這人間還有你吃的東西嗎？」慕雲山簡直無法理解，「作為一個年輕人，不吃田雞和小龍蝦，你平時吃什麼？」
高冷不說話。
連鄭州洲圳都無法理解的看著高冷，倒是楊牧接受良好，「很多人覺得小龍蝦不衛生，田雞更不衛生，怕它們有寄生蟲。我也不帶小米吃這些。」
「他又不是小米，他好幾十歲了，小米才四歲。」慕雲山連連搖頭，「高冷我告訴你，別再追我了，就憑飲食習慣就絕對湊不到一起去，連飯都吃不到一起，何況談戀愛？」
高冷揚了揚眉，突然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田雞，彷彿耀武揚威那般把它吃下了去，頓了一頓後，他姿態良好的擦了嘴，「我可以學。」
「千萬別說這種話，好幾十歲的人了，性格和習慣都固定了，現在再說為了誰要改要學基本上都不可能，也就是臨時偽裝。」慕雲山喝了點啤酒，有點微醉，說了大實話，「能忍就過，不能忍就分，改什麼生活習慣，不可能改的。」
高冷不置可否，他顯然是真的對田雞和小龍蝦毫無興趣，吃了那麼一口也就不吃了，慢慢的喝他的啤酒。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轉向楊牧，「洪百姓打過你嗎？」
這一問簡直石破天驚，一桌的人都呆了一呆，楊牧和洪百姓的八卦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這麼當面問的肯定是第一個。再一看，高冷姿態高冷，眼角微紅，可能是已經醉了，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來。
他可能是心裡一直記掛著這麼個未解之謎，突然就問出來了。
楊牧也是一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高冷也不等她回答，突然又轉向慕雲山，「你為什麼這麼愛鍾崑崙？」
慕雲山嘴裡叼著一塊蝦肉，猛地被他嚇到，差點把自己噎死。
高冷也不等她回答，又轉向鄭州洲圳，「你的名字為什麼這麼多撇？」
「噗——」的一聲，鄭州洲圳一口可樂噴了出來。
高冷轉向張平，張平膽戰心驚，瑟瑟發抖，不知道這位要問他什麼——高冷冷冷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於張開嘴問了他問題：「你是誰？」
又過了一會兒，「哈哈哈哈……」慕雲山和鄭州洲圳拍著桌子狂笑，高冷喝醉的套路真是太好笑了——他肯定是平時想這些問題想多了，這人平時看起來冷艷高貴，內心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楊牧本來不想笑，看著高冷嚴肅的臉，再看了他牢牢抓在手裡的啤酒，再聽著慕雲山和鄭州洲圳的笑聲，噗嗤一聲，也笑了出來。
她真不知道多少年沒這麼開心的笑過了。
慕雲山過著她波瀾壯闊又平凡至極的小日子，鍾崑崙的邪教教主戲份拍得差不多了，根據豬哥的安排，他應該可以搬回他聽碧居的別墅里去了。
他的四大助理已經全部返工，剛結婚的那個還發了幸福肥，短短兩個星期胖了十斤，比起之前越發的力大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