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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書城 > 言情小說 > 到愛情為止 > 5.2 最溫柔的背叛

5.2 最溫柔的背叛

所屬書籍: 到愛情為止

到了MGM,那雪看著手裡的手提袋,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遠處傳來了喬總的聲音,那雪趕緊把手提袋藏了起來。喬總走進包房說,看來今晚不會有什麼客人了,如果到十一點還沒客人來,就可以回家了。

果然,十二點了還沒有一個客人來。那雪收拾好房間,用衣服包裹著手提袋,戰戰兢兢地去保安室找劉鐵。沒想到值班的保安神秘地笑著說,劉鐵早就跟熊姐走了,估計又談什麼大買賣去了。那雪聽後不但沒有吃醋,不知怎麼,反而覺得心裡有點兒踏實和釋然了。

那雪一個人腳步匆匆地回了家,到家後手提袋藏在了一個角落裡,簡單地洗漱後,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光,靜靜地發獃。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兒,那雪反覆地問著自己,難道自己真的要放棄去「北方歌舞團」這個難得的機會嗎?這可是自己從小就夢寐以求的夢想啊!劉鐵會同意嗎?劉鐵會支持她嗎?自己如何跟劉鐵說呢?如果劉鐵知道了自己和潘石還有來往,會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大發雷霆啊?那雪越想越頭疼,想著想著,睡著了。

睡夢中,那雪感到了一道刺眼的燈光。她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劉鐵回來了。以前劉鐵回來晚了,從來都不開燈的,而是躡手躡腳地躺下來,唯恐吵醒她。今晚,劉鐵不但開了燈,還陰沉著臉,那雪頓時緊張了起來,感覺情況有點兒不對。莫非是劉鐵知道些什麼?會不會他那些多嘴的同事又在背後說了些什麼?那雪一陣心虛,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劉鐵知道那雪醒了,但沒理她,從柜子里找出了一瓶「小二」,自己悶頭喝了起來。那雪盡量地保持著鎮定,自己勸慰著自己,無論怎麼說自己拒絕了潘石,捍衛了他們的愛情,沒做什麼對不起劉鐵的事兒,自己心裡坦坦蕩蕩的。想到此,那雪輕輕地下床,幫劉鐵脫了外套,換上了拖鞋,撫摸著劉鐵的肩膀說:「這麼晚了,別喝了,好嗎?」劉鐵裝作沒聽見,仰著頭吐著煙圈兒,依然不理那雪。

那雪觀察著劉鐵的臉色,感覺事情有點兒嚴重。不過,她還是勸自己,別此地無銀三百兩,這段時間他一直忙項目,也沒怎麼上班,沒準談項目又被別人忽悠了。想著,那雪溫柔地去拿劉鐵手裡的「小二」,再次勸他別喝了。但沒想到,劉鐵猛地甩開了她的手,「嗖」的一聲將那瓶「小二」甩了出去,一下子砸在了牆上,摔得粉碎。那雪心裡一涼,猜想劉鐵十有八九是聽說什麼了,看來一場暴風雨又不可避免地要來了。

劉鐵依然一句話不說,臉色變得越來越青,站起身來一頭躺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那雪心撲通撲通地跳著,默默地掃著一地的酒瓶碎碴。此刻,她多麼渴望劉鐵的信任,哪怕只是一個堅定的眼神,都會給她足夠的力量和勇氣。那雪掃完地,戰戰兢兢地躺在了劉鐵身旁,將頭輕輕地依偎在他的胸膛。

劉鐵見狀,再次拿開了那雪的手,幾乎是從床上跳了下來,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氣得渾身都在發抖。那雪一看決定趕緊主動向劉鐵坦白交代,以免造成更大的誤會:「鐵子,是這樣的,現在北京『非典』嚴重,潘總去MGM勸我別上班了。」

「哈哈哈……我的女人,讓他媽別的男人來關心!」

「鐵子,你千萬別多想,就是朋友關心……而已。」

「哈哈哈……這都他媽成朋友啦!好吧,說說你們兩個朋友整個晚上都幹了些什麼?」

「啊……就聊天!」

「就聊天?聊這麼久?好吧!就聊天,是吧?那都聊了些什麼?」

「他勸我別上班了……」

「哈哈哈……你自己相信自己說的話嗎?」

「鐵子,你應該相信我的,對嗎?」

「好吧,就算我相信你,可你知道,那些保安都怎麼看我嗎?」

「鐵子,你覺得那很重要嗎?我只在乎你怎麼看我的!」

「你和他單獨在一個房間,聊了整整一個晚上,你教教我,我應該怎麼看你?」

那雪不想和劉鐵爭吵,但又不知如何給劉鐵解釋。她是多想告訴劉鐵,自己是如何堅定拒絕了潘石,拒絕去「北方歌舞團」工作的機會。但她知道不能說這些,以劉鐵的火爆脾氣,聽了一定更加浮想聯翩,她只會越描越黑。那雪側躺在床上,背對著劉鐵,選擇了沉默。

劉鐵見那雪不再解釋了,更加惱怒了,覺得胸口像有一口氣卡在那裡,腦子裡產生了各種猜想,越想越遏制不住心中的妒火,突然,他停下腳步,感到一股熱血躥到了腦門上,聲音像沉雷一樣滾動:「那雪,你他媽都懶得給我解釋了,是嗎?」

「鐵子,你現在跟我說話都帶髒字了,是嗎?」

「嫌棄我素質低了,是吧?不如潘總有修養,對吧?」

「你冷靜點兒,別無理取鬧,好嗎?」

「我無理取鬧?你和那個潘總單獨在房間聊了一晚上,一晚上就勸你別上班了?我無理取鬧?哈哈哈……你覺得我會信嗎?」

「睡覺吧,行嗎?求你了!」

「不行!說清楚再睡!」

「那你到底想聽什麼呀?我怎麼回答你才能滿意啊?」

「你說呢?」

「我要……睡了!」

那雪說著,無奈轉過身去。惱羞成怒的劉鐵像困獸一樣,在狹小的房間里大步來回走著。他開始瘋狂地翻那雪的包,將包里的東西倒了一地,但什麼也沒發現。那雪躺在床上聽著,心裡說不出的心酸和難過。每當劉鐵翻她的包時,她總是懷疑,這還是那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鐵子哥嗎?什麼時候他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

這時,劉鐵突然發出了一陣冷笑,目光盯在了角落裡的那個諾基亞手提袋上。他彎腰將手提袋撿起來高高舉起,走到床邊在那雪的眼前晃著。那雪感到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片漆黑,心也隨之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那雪轉身絕望地看著劉鐵,只見劉鐵脖子上的青筋凸起,臉上的肌肉痙攣,雙眼噴著火,一隻拳頭在暗中攥得格格作響。他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發出一聲號叫:「這是什麼?!」此時的劉鐵已經怒不可遏,號叫聲簡直要把屋頂掀翻了。那雪額角上頓時滲出了冷汗,渾身都在瑟瑟顫抖,心想這下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雙唇直打戰地說:「鐵子,你聽我解釋好嗎?我是準備……」

「聽你解釋?還他媽的有什麼好解釋的!哈哈哈……」劉鐵狂笑著,長期積壓在心中的羞怒,此刻如火山一般徹底爆發了。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猛地將手提袋拋向空中,手提袋裡的手機被拋在了空中,慢慢地摔落在地上。劉鐵發現,摔落在地上的那款限量版的諾基亞8800手機,居然跟熊小乖曾想要送給他的是同一款,他更是狂笑不止,笑得眼淚都快掉了出來。

那雪被嚇壞了,不顧一切地跑下床,緊緊地抱住了劉鐵,幾乎跪在了他面前,大聲哀求著劉鐵。盛怒之下的劉鐵,已經根本聽不進去那雪的任何解釋,他幾近歇斯底里了。他隨手抓起桌上的茶杯、酒瓶等等,用力地往地上摔去。

摔完東西,劉鐵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開始抽起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接著一巴掌,越抽越響,越抽越狠。劉鐵的臉被妒火與憤恨、無奈和痛苦扭曲著,他絕望地仰起了頭,眼睛獃獃地盯著天花板,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劉鐵開始語無倫次地自語起來,聲音極其低沉,低沉到近乎哭腔:「誰他媽都不怪!要怪就怪我是個窮保安!我他媽就是個孫子!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山盟海誓的,哈哈哈……哈哈哈……」那雪哭了,哭得是那麼的傷心、那麼的絕望,但仍然不停地乞求著劉鐵,嘴裡不停地重複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那雪一邊道歉,一邊使出全身的力氣拉劉鐵,求他別坐在地上了。劉鐵大手一甩,那雪頓時被甩在了地上。

那雪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渾身一陣陣地痙攣,無聲地抽泣著。劉鐵躺在地上,冷冷地閉上了眼睛,沒去扶那雪。房間里死一樣的寧靜,只聽到那雪隱隱地抽泣。不知過了多久,劉鐵從地上坐了起來,點上了一根煙,他轉臉看著蜷縮成一團的那雪,冷冷地問道:「那雪,現在請你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鐵子,你應該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種貪錢的人吧?我是準備找機會還給他的!我怕你多想,就沒敢告訴你……」

「哈哈,好吧!那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那天晚上你們都幹了什麼?」

「那天晚上,潘總除了勸我別再上班了,還聊了一些關於……愛情的話題,對不起,我怕你多心,所以沒說。」

「完了?」

「嗯!」

「哈哈,可以,可以!你陪他聊了一晚上的愛情,結果他就送了你一限量版的諾基亞8800手機,你可是比華爾街的大律師聊天收費的標準都高啊!你覺得你自己會相信嗎?」

「不是……不是,對不起,我承認他對我有好感,但我拒絕了!」

「哈哈哈……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沒有付出哪來的回報?說吧,你到底付出了什麼,換來的這部手機?」

「鐵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我什麼意思?我他媽什麼意思,你心裡不清楚嗎?」

劉鐵滿臉通紅,怒發倒立,樣子令人髮指。那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劉鐵,明白了劉鐵話里的含義,感到了一種莫大的羞辱和心痛,大腦一陣眩暈。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眼神變得越來越暗了,獃獃地坐在地上。那雪說什麼也沒想到,劉鐵居然懷疑她……她傷心到了極致,突然變得異常的冷靜,沉默了,不再做任何解釋了。

劉鐵看到獃滯的那雪,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了可怕的一幕,難道她真的和那個潘總?……劉鐵開始瘋狂地搖晃著那雪,眼神驚恐地盯著那雪的臉,尋找著想要的答案。那雪被劉鐵的大手抓得疼痛難忍,但她沒有掙扎,沒有反抗,而是慢慢抬起了頭,眼神陌生地看著劉鐵,牙齒咬著嘴唇咬出了一道血痕,聲音極其低沉地說:「劉鐵,我向你發誓!但請你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以我母親的名義向你保證,我那雪沒有做任何一點兒對不起你的事情!」

劉鐵萬萬沒有想到,那雪會拿自己逝去的母親發如此毒誓,他被一下子驚到了,獃獃地立在那裡,終於停止了嘶吼。過了好久,他終於冷靜了下來,覺得那雪無論如何也不會是那種人,一定是自己誤會她了。他慢慢地心軟了下來,開始給那雪道歉,說把手機還給潘石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但他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必須當著他的面,讓那雪給潘石打電話說清楚,強調他要的就是一個態度。

那雪苦笑了一下,說沒有潘石的電話號碼,回頭讓趙小汐幫她還給潘石。劉鐵一聽趙小汐,突然氣又不打一處來了,堅持讓那雪必須馬上當著他的面打電話給趙小汐,說著拿出手機遞給那雪。那雪愣愣地看著劉鐵,聲音微弱地說:「這麼晚了給小汐打電話,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趙小汐是個什麼東西啊?就他媽是個二奶,就是個賣的!沒事兒,她這種賤貨,現在不知道躺在哪個大款床上呢!」

「鐵子,你怎麼又把小汐扯上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存方式,我們沒有權利責備別人!」

「怎麼,說你閨蜜都不高興呀?不過也是,她不是一直在幫你和潘總通風報信嗎?我就知道你會護著她!不行,必須給她打電話,就現在!」

劉鐵說著,拿起電話就開始撥打趙小汐的電話。電話響了半天終於通了,傳來了趙小汐睡得迷迷糊糊的聲音。趙小汐看到劉鐵的電話,還以為這麼晚了那雪有什麼事兒,急忙打起精神接聽了電話,沒想到電話里傳來了劉鐵連諷帶刺的聲音:「小汐吧?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沒打擾你和哪個大款約會吧?」

「放你媽的屁!什麼事兒?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小汐,謝謝你對我們家那雪一直的關照!這不,在你的培養下,我們家那雪也學會傍大款了,那個潘總送了她一部手機,還是諾基亞8800限量版的,但不好意思,我們家那雪不要,麻煩你把那個潘總的電話號碼給我一下唄?」

「劉鐵,你腦子有病吧?我憑什麼把潘總的電話號碼給你啊?你以為你是誰呀?一個窮保安,還整天窮橫窮橫的!什麼東西啊!我警告你,那雪能忍你,我可沒時間屌你,切!」

「沒錯,我不是東西!你多牛啊!天天坐在寶馬車上哭!」

「哈哈哈……瞧你那窮酸樣兒!我就是願意坐寶馬哭,怎麼啦?不像某些人,天天騎一個破自行車,還讓那雪天天哭!」

「靠!那也比賣的強點兒吧?」

「劉鐵,你再他媽的胡說八道!」

「小汐,你別對號入座嘛!我只是說賣的,又沒說你!」

「劉鐵,你個王八蛋!你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嗎?你還是個男人嗎?你以為那雪姐不知道你和熊小乖的關係嗎?自己和一個富家女搞曖昧,讓自己的女人一個人去醫院做流產,你他媽簡直就是個畜生!」

「你說什麼?趙小汐,你說什麼?」

聽到趙小汐最後一句謾罵,劉鐵舉著電話,像一根木樁子似的杵在了那裡。那雪也聽到了小汐的叫罵聲,腦子也嗡的一聲蒙了。劉鐵目瞪口呆,腦袋像掛了個鉛球似的吃力地轉過來,一把拉起了那雪,驚愕地質問道:「怎麼回事?趙小汐說的……流產?是真的嗎?」

「嗯!……」那雪的心在滴血。

「什麼時候的事兒?」

「那天晚上,我們回家,路過婚紗店,我說我們結婚吧!你說,等你發了大財,住上了別墅,不能讓你的兒子出生在出租房裡!我知道,你不會要這個孩子的……」

劉鐵沒等那雪說完,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了。那雪緩緩地站起來,撫摸著劉鐵的黑髮。劉鐵滿臉淚水,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那雪,哀求著說:「雪兒,對不起,對不起……」那雪目光獃滯地說:「都過去了……」

那雪沒再哭泣,沒再解釋,沒再說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任憑劉鐵一直痛哭著。沉默是一個女人最悲涼的哭泣,是一個女人最溫柔的背叛。多少年後劉鐵才知道,自己愛的女人哭了,誰對誰錯不重要,別讓她傷心最重要。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愛的女人突然沉默了,不再哭了,自己也就走在追悔莫及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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