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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所屬書籍: 榜下貴婿

明就是盂蘭盆節,曾氏交代明舒買東,她一早就出門,回時正好在門口碰上剛要出門的曹海。
這幾魏卓和陸徜都忙得著家。因著三皇子要親代聖人登禪台祈福,聖人派禁軍把守護衛,保證趙景然的安全,魏卓近忙碌大相國寺的護衛署。陸徜則每奔忙在外,依舊馬停蹄在查他那樁案子。
府里只剩曹海這個客人。
曹海赴京的任務已經完成,並無要務在身,盂蘭盆節過後就要回江寧。明舒進進出出的時候常會遇到他,一二去熟稔,見了面也聊幾句。
「陸娘子,剛回?」
「曹軍好。」明舒笑了笑,向曹海行個禮,道,「我幫阿娘出去買些過節用的供品。」
說著她提了提手中藤籃。
曹海的以為意掃過藤籃後又望向明舒,道:「明就是盂蘭盆節,聽說京中的法會很熱鬧,知和咱江寧的比有什麼同,本倒要好好見識一番?」
說著他哈哈大笑,似乎頗為好奇高興。
「我也知道,過聽說今年是七七之年,朝廷尤其中,籌辦的格外盛大。」明舒也笑著回答。
「說咱們江寧的盂蘭盆節也很熱鬧,年年都放河燈,陸娘子可記得……」他興緻勃勃說江寧府幾個縣的盂蘭盆節,忽然又一拍後腦,懊惱道,「對住,忘記陸娘子得了離魂症了。」
「礙事。」明舒搖搖頭。
「陸娘子,真的記從前了嗎?一點都想?」曹海見她面『色』無異,才又小心問道。
「記得了。」明舒想過去,江寧往事連點渣都沒留下。
「真是可憐,唉……」曹海眸中現出憐憫,好好的小娘子竟得了這種病症,「有機會讓狀元郎帶回江寧,好好走走,興許想什麼,到時候記得找本,本請們喝酒!」
「多謝曹軍。」明舒笑著道謝。
————
過午,陸徜竟然回。
明他要陪三皇子同往大相國寺參加盂蘭盆法會,天亮就得進宮,他現下只是找個頭回。按著習俗,參加法會之前需得焚香沐浴凈身的,他的借口就是沐浴。
溫湯備妥,爐香幽幽,他往凈房去了,明舒幫他在外邊熏熨一會要換的衣裳。
洗了約半炷□□夫,陸徜換好乾凈的家常衣衫出,到明舒站在桁架前,這幾的倦怠戒備,似乎都隨她的背景散去。
「明舒。」他走到她身後,輕喚一聲。
明舒「嗯」了聲並沒轉身,仍整理衣裳,妨有人從後握住她的手,輕輕取走她手裡熨衣的銅火斗。
「別忙了。」陸徜火斗擱到一旁,拉著她轉向己,「讓我瞧瞧。」
明舒疑『惑』睜大眼:「天天都瞧,有什麼好瞧的?」
「一樣。」陸徜道,「今天一樣。」
明舒眼帘微垂,目光落到他衣襟上,她被他得在。
確實一樣,他的目光一樣。從前他尚會克制,又有兄長這層身份在,他拿捏著分寸,從會用今這樣的眼神她。
「阿兄……」
「換個稱呼吧。」陸徜低嘆一聲,拉著她走到己書案前。
「陸徜。」也知為何,明舒今沒有與他耍嘴皮子的心情,「歇會吧,我給烘發。」
「明舒,明就是盂蘭盆節,還有三天,我的約定就足一月了。」他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宛若換了個人般,又從桌上的匣子里取出一枚銅鑰,拉開明舒的掌心輕輕放上。
「收好了。」他合攏明舒的手,讓她攥緊鑰匙,指著書案下一處上鎖的暗屜道,「這裡面有想知道的所有東,江寧劫案的卷宗,的身世,這一路逃亡赴京的真相,全在裡面。」
明舒蹙眉:「是還有三天,為何現在給我?」
「遲早都要給的,差這三天時間。」陸徜並直接回答,只道,「收好是,晚點再吧。」
「陸徜,是是有事瞞著我?」她問道。先前他讓她配合做戲以『迷』『惑』對手時,她就猜到事情了變故,但他並未道明緣,只是讓她等著。
陸徜抬頭撫過她的髮髻,道:「明舒,我時間多,此番回我只向三殿下要了兩個時辰時間,別說那些高興的。」
他一會馬上要回三皇子府里,明天亮就要跟著三皇子入宮請出大安歷朝先聖牌們,再送往大相國寺……他並沒有太多時間留給她。
「陸徜!」明舒有些惱火。
「幫我烘發更衣吧,有勞了。」陸徜第一次開口向她提要求。
明舒收銅鑰,早已準備好的烘發所用的鏤空銅球取,邊拭他的長髮邊替他烘發,陸徜坐在窗邊,散下滿頭烏髮任她烘烤。
長發烘到八成干,再規規整整梳成髮髻,她才替他換上熨燙妥帖的衣袍,如此這般,兩個時辰的時間,轉眼到頭。
「好了。」明舒拉平他革帶周的褶皺,身道。
陸徜沒說話,唇微微抿著,著站在身前的她,時間所剩無幾,他遲遲舍離去,就這麼定定著她。
二人站在窗前,午後陽光穿過窗紗漫入屋中,柔和了彼此眉眼。
也知是是錯覺,明舒覺得,陸徜少了稜角,添了溫柔,她動動唇,剛想喚他,陸徜突然間傾身俯。
微涼的唇猝及防落在她唇間。
明舒雙眸驟睜,人如木石定在窗前,前得退得,腦中盡空,心臟似乎在這個瞬間停止,連呼吸也跟著消失。
一次,就這一次。
陸徜告訴己,這輩子就放縱這一次,拋開所有束縛,禮法也罷,剋制也罷,通通拋開。
淺嘗輒止的吻,如同細紗拂過,還未等明舒品出滋味,他就已收回。
他耳根臉頰紅透,有些做錯事的無措:「明舒,對,我……」著明舒懵懂的眼,他閉眼定了定神,再睜眼時旖旎盡去。
「我去給阿娘磕個頭。」他說完,轉身斷離去。
明舒怔怔站在屋裡——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下意識撫唇。若是這周還留著他焚香沐浴後的檀香味,若是那把銅鑰匙還留在她身上……她會覺得,己大約是又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讓人臉紅心跳。
————
陸徜給曾氏磕過頭,沒留什麼話就又離開魏府。
明舒還沒從先前的震驚中緩過神,腦中『亂』糟糟的,一邊想陸徜異往常的舉動,一邊攥著那柄銅鑰匙掙扎要要馬上打開他的暗屜……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忽有人急匆匆尋她。
「當真?」聽完傳訊,明舒霍身,面『露』喜『色』,「我馬上去。」
給她報信的是開封府的小衙役。
彭氏和余連找到了。
————
明舒趕到開封府衙時,天『色』已暗。
與其說彭氏和余連是被找到的,還如說是他們被救下的。這二人並沒真的出城,而是出城後又悄悄回,找了個隱秘的藏身處躲了。
「這母子二人的行蹤應該是被對方發現而遭到追殺,他們兩倒也命大,遇襲後逃出,正好遇到兩個巡城的同僚,這才得救。過彭氏身中數刀,傷勢頗重,大夫正在全力救治。余連的傷勢較輕,現已包紮妥當,我正準備問供。」應尋道。
明舒點點頭,跟著他進了府衙的休憩室。
余連手上頭上都包著繃帶,神情惶恐坐在椅上,到應尋和明舒進急忙身道:「應捕快,救我!」
「坐下說話!」應尋對他沒有好臉『色』,冷冽道。
余連訕訕坐下,又急問道:「我娘呢,她怎樣了?」
「還沒死,大夫正在救。」應尋坐到他對面,沉著臉問道,「說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就……我與我母親得罪了一些人,原打算換個方躲一陣子,沒想到那些人竟然找上門。都是些道上的私仇,並沒什麼……」他眼珠『亂』瞟,滿臉心虛,可話沒說完,就被應尋打斷。
「命都快沒了,還肯說實話?既然是私仇,那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人,把他扔到大街上……」應尋猛拍桌而,朝外頭喊道。
「別別,應捕快,我說我說,別把我扔出去,要是到了外面,我的小命可就保。」余連一邊討饒,一邊覷了覷明舒,道,「就是柳婉兒那事……我……」
「們做了假證供,對嗎?」明舒靜道。
余連一咬牙,用力點下頭,說前事:「是!柳婉兒手上那個長命鎖和絲帕……其實是我母親的東。」
和賭坊的錢老闆說得差多,二月份的時候余連欠了大興賭坊一筆賭債,從彭氏那裡偷了這件東出打算先抵抵利息,沒想到他前腳才把長命鎖抵給錢老闆,後腳就有人找他要買絲帕,並向他打聽長命鎖和絲帕的歷。連那人的外貌,都和錢老闆描述的相去無幾。
「東是我母親的,我哪裡知道歷?但那人開價很高,我又急錢,就去求我娘救命。後我娘單獨見了那人,兩人關門談了一番話,那人就給了我家一大筆銀子,剛好夠我還上賭債。」
「他們談了什麼?」
「知道,我娘讓我聽。他給了錢以後,叮囑我們要讓人知道那長命鎖一直在我們身上,若有人提就按他說的回答,並許諾事成再給我們一大筆銀子。」余連道,「過現在想,他打聽的應該是盧家三娘子的身世吧,沒過幾個月,們就拿著這長命鎖找上門問話了。我就按先前同那人的約定,假裝知,引們上勾,再讓們找我母親問話。」
後面發生的事,明舒與應尋都已知曉,他們落入對方圈套,從彭氏口中套出蔡氏換子的消息,又順著這條線查下去。
「事情發展都如們所想得那般,為何們在案子結束後馬上逃走?」明舒解問道。
「是我娘……我娘見蔡嬸被燒死了……」
「所以,蔡氏的死,並非意外?」應尋問道。
「我……我清楚,只是我們都沒想到蔡嬸會死。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按們說的,從蔡嬸那裡打聽真盧三娘的下落,所以後蔡嬸出現在柳婉兒家中並且被燒死時,我和我娘也很驚訝,但……我們也敢多說……」因恐惹火上身,余連和彭慶都選擇了三緘其口,做了假證供。
就因他二人一番話,最終讓外人順理成章把柳婉兒當成了真的盧三娘。
「所以現在在盧府的柳婉兒,其實並非盧三娘?」
「應……應該吧,我也清楚……」余連交代完一切,又求二人,「我知道我們做假證供有罪,要應捕快把我關到牢里去吧,我想死,想死啊!」
應尋甩開他的手,讓人他送進牢中,又向明舒道:「柳婉兒然是盧家的骨肉,且可還與蔡氏的死有莫大關係。」
「可是彭氏母子並沒直接與柳婉兒接觸過,我們最多只證實她的身份是假的,無法證明其他。那個神秘人的身份,余連也說清楚,現在就等彭氏醒轉後再問,否有線索。」應尋邊說邊了眼天『色』,道,「夜深了,還是先回去吧。我估『摸』著她要醒轉問話,也是明一早的事,到時候我再通知。」
「辛苦師父了,那我先回。」明舒見時辰確實早,沒有耽擱回了魏府。
————
翌,明舒很早就醒,坐在床上獃獃望著窗外淺淡的天『色』,想著陸徜此時應該已經陪三殿下入宮了吧?
今就是盂蘭盆節,汴京城瀰漫著祭祀的氣息,許多百姓一大早就身準備了供品紙馬等物,前往大相國寺,參加法會。
明舒並沒興趣去湊這個熱鬧,洗漱妥當出,正打算給曾氏打下手準備祭品,應尋一大早找。
「彭氏今晨醒轉,過身體仍舊虛弱,只回答了幾個問題就又昏睡過去。」應尋坐在明舒下首道,「她與那神秘人暗中秘談的,然是關盧三娘的身世與蔡氏換子這樁事。她一早就知道這件事,那條長命鎖和帕子是孩子被彭慶拐回當夜就被她搶走的,過因為當時風聲太緊,贓物及脫手,就一直被她藏,直到後出獄取回,一直壓在箱底當成棺材本藏到現在。」
應尋頓了頓,喝了口茶,才續道:「她的確沒有按我們要求的去試探蔡氏口風,所以蔡氏為什麼找上柳婉兒又死在她家裡,彭氏也知道,她只是覺得蔡氏死得蹊蹺,恐怕己也因此惹殺身之禍,所以才在案情結束之後,立刻帶著兒子逃離。」
「那她可知道神秘人的身份?」
「知道,但是她說,那個神秘人並非男兒身,只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但是柳婉兒。」
按照彭氏原話:那人女扮男裝,行為舉止與一般男人無異,又著高領內衫,外表上出什麼異常,但是她常年在市井與『婦』人打交道,有些分辨男女的毒辣眼光,可以判定那人是個女子。
「女扮男裝的女子,行為舉止和一般男人無異,斯斯文文像個讀書人?」明舒嚼著從彭氏、余連和錢老闆三人那裡得到的消息,越想越覺得,這描述像極了一個人。
「唐……離?」
她情禁道出這個名字,後頸涼氣陡生。
————
明舒腦中『亂』得很,無數雜『亂』的信息充斥著腦袋,著毫無關聯,可冥冥中各彷彿連著細細絲線,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兜頭落下。
除了三言兩語的描述外,並沒任何實質證據指向唐離,明舒明白己為什麼突然間想唐離,就好像在那個瞬間女人的敏銳直覺突然噴涌而出,並且越越強烈,強烈到她心臟怦怦直跳,無法停息。
她無法嚮應尋說明己的猜測過源這突然如其的直覺,只讓他儘快拿著己畫出的唐離簡像去找彭氏母子確定。送走應尋,她坐在書案後,取出紙筆,腦中紛繁的信息與人名逐一落筆紙,以釐清關係。
若真是唐離所為,她費勁心機設下此局是為了什麼?
唐離如今已經投靠豫王,替豫王辦事,她這麼做是為了豫王?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說得通,她過是一個被逐出山門的孤女,若無靠山如何在短短時間內設下如此龐大的局?光一個柳婉兒,她就很難控制了。
柳婉兒進入盧家後所展示出的手段與見,絕非一個涉世未深的醫戶嬌女擁有的,她更像是被人精心培養而出的,論是言行舉止還是見識手段,都因人因勢而隨心變化,進入盧家後更是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包括對她青睞有加的容信侯,也許都只是為了取寵盧則剛的其中一環。
因為容信侯的背後,站的就是豫王。
這樣的人,唐離以何控制?
唯一的可,柳婉兒是豫王的人,而唐離過從豫王手中借人用。
明舒捏著眉心,在這三人之間打上箭頭,又琢磨唐離安排柳婉兒進入盧家的目的。
既然是為了豫王,那盧家對豫王又有什麼幫助?盧則剛說到底也只是六尚書之一,怎值得費如此周折安排柳婉兒潛入盧家?
柳婉兒成為盧三娘後做了什麼?
她幾乎瞬間想了盂蘭盆節法會,幾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盂蘭盆法會工督建,盧則剛是工尚書,柳婉兒聲勢浩大的普渡善行,盂蘭盆節前三皇子突然決定登禪台……
他們該會是準備在盂蘭盆法會上對三皇子下手吧?
明舒猛從椅上跳,也顧得己的推測正確與否,提裙飛快向跑去,邊跑邊叫人。
「就守在門口,如應捕快找我,就告訴他,若確實如我所想,就讓他速帶人到大相國寺找我!」明舒叮囑完門房後,又讓邱明等人替己備馬車。
可今她本無出府打算,馬車已另作他用,要準備又需花費些時間,恰巧曹海出,見著火急火燎的明舒。
「巧了,我也正準備去大相國寺,我送過去吧。」曹海道。
明舒連聲道謝,沒有推辭,上了曹海的馬車,曹海則改為騎馬。
一行人浩浩『盪』『盪』往大相國寺去了。
七月中旬,天依舊很炎熱,加上時已過午更是曬得慌,明舒在馬車裡悶悶坐了一會,覺得心緒難寧,伸手拂開窗帘。風忽然灌入車窗內,吹得她鬢髮微『亂』。
她撥了撥發,思緒漸定,忽然想前幾天應尋說過的話。
「這個人必定對盧家十分熟悉,否則可挖出十七年前盧家舊案加以利用。」
她定定著窗欞片刻,探身出窗:「曹軍!」
曹海被她嚇了一跳,忙讓駕車人放慢速度,己也駕馬趕到馬車旁,問道:「陸娘子何事?」
「對,我去相國寺了,勞煩軍送我去陸家。」
六尚書陸文瀚的府邸。
————
有陸徜那層關係,明舒進陸府很順暢,並沒遇到阻攔。
陸府很大也很氣派,僕婢成群皆衣著華美,然而明舒無心多,也無心理會旁人望的異樣目光。
陸文瀚剛從宮裡回,也正要更衣往大相國寺去,想竟得門子傳信說是明舒求見。
他對明舒的到很是驚訝。
雖然明知她是他與玉卿的親骨肉,但這孩子就是莫名投了他的眼緣,又有錯認成女的烏龍在前,他心裡覺得她是上天補償玉卿與他的女兒,見明舒免比從前更加溫和。
明舒可沒心情與他寒暄,三言兩語道明意。
「為何要打聽蘇昌華的案子?」陸文瀚奇道,「那可是十年前的舊案了。」
蘇昌華,前前吏侍郎,因為牽涉進順安王的貪墨案而被罷官抄家,乃是蘇棠梨生父。
十年前的陸文瀚雖還是六尚書,但也在官場浸『淫』多年,當年順安王的貪墨案牽連甚廣,拉下一大批京官,而陸文瀚就是因此而頂替空缺後才一路青雲直上的,他對這樁案子,印象尤其深刻。
「當年順安王統轄河北路長達十數年之久,那裡位黃河下游,水患尤其嚴重,年年飽受水患之苦,當時戶撥款百萬銀兩令順安王協助工共同治理水患,改道修渠築壩,工事長達五年之久。可曾想才剛建成兩年,這耗費百萬銀兩的堤壩又被大水衝垮,大水發得比未修之時還要嚴重,數十城池被淹,引發朝廷動『盪』。聖人震怒,下旨徹查此案,先前派下近百人方查明順安王貪墨戶撥款以次充好修築堤壩之事。」
陸文瀚回憶十年前的舊事,說得沉緩有力。
「這麼一大筆銀兩,聖人親批,戶撥款,工監督,有層層監管,順安王依然貪墨近七成銀子,其中牽連可謂廣。涉案京官紛紛落馬,蘇昌華只過是其中微足道的一員。當時這案子是聖人親問,三司共審,蘇昌華之罪證據確鑿,沒有任何疑點,他本人也已供認諱。只過他牽涉並深,本可矇混過關,因一封告密信而『露』了馬腳,落了個抄家流放的下場。」
「那封告密信,是……」
「是如今的工尚書盧則剛所書。當時盧則剛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吏主事,恰在蘇昌華手下替他辦事,是他的親信。告發了蘇昌華後,盧則剛憑此事獲嘉獎,才慢慢爬到今之位。」
「……」明舒聞言,失神良久。
依她對唐離此人的了解,唐離要對付的,恐怕是三皇子,而是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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