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一连数日,她天天都是如此,彭玲和金蓉对她的态度也逐渐软化,慢慢从排斥转变成了接纳。
当谢文东意识到张君怡用的是攻心之术的时候,彭玲、金蓉都快和张君怡结成姐妹,甚至三人还结伴到游乐场去游玩。
之后,张君怡又特意带着彭玲和金蓉,去了郊外的一座正在修建的主体公园,直言不讳地讲明,这座主题公园是昊天金控出资建造,她可以分给彭玲和金蓉各百分之十的股份,等这里建成以后,她俩可以随时过来,而且还可以关闭公园,不放一名游客进来,随便她俩怎么玩。
不管接不接受张君怡的好意,总之,彭玲和金蓉的心里都是很受用的。
张君怡的策略很有效,看似舍近求远,费尽心思的讨好彭玲、金蓉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实际上,讨好了她俩,也就等于讨好了谢文东。
随着三女的关系日渐亲近,感情日渐深厚,谢文东对张君怡的敌意也在日渐减弱。
这一天,谢文东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是一份名单,一份上百家公司的名单。
他拨打电话过去,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他把这份名单转发给刘波,让他去调查一下,结果是,这百余家公司分散在六个省,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没什么名气的新公司。
谢文东听完刘波的汇报后,心思一动。
东心雷眼珠转了转,问道:“东哥,这份名单,会不会是昊天金控发给我们的,里面的这些公司,都是地下财阀控股的下线公司?”
灵敏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是昊天金控给我们的名单,又为何搞得这么神秘,连个名字都不敢留下。”
萧方眼珠转了转,开口说道:“或许,昊天金控不想留下把柄吧,他们根本不想也不敢与另外四家公然撕破脸。”
谢文东耸耸肩,对刘波说道:“不管传给我们这份名单的人是谁,但肯定有他的目的在里面,这些天,老刘你派人调查一下名单里的这些公司,看看它们有无巨额资金的往来。”
“是!东哥!”刘波点头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可五天之后,平静被打破,涌入这百余家公司的资金突然开始激增。
进入这些公司的资金,大多都是从海外银行或者海外公司转入进来的,有的是一笔几十万美金,有的是一笔上百万美金。
如果单看其中一家公司,每天转入进来的资金数额,还算不上特别巨大,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若是把这分布在六个省,这百余家公司所有的转入金额都汇总到一起,那就是个巨大的数字了,每天进入的资金都超过十几个亿美金,近百亿之多的人民币。
而且连日来,每天转入的资金还在不断的增加,十余天累积下,总金额已快要接近两千亿的人民币。
这些公司也都没把转入进来的巨资留在手里,纷纷投入到股市当中,他们买入的股票都很分散,这支买点,那支买点,依旧是不显山不露水,对整个股市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谢文东推测,这是国外财阀在做前期的投入和试探,说白了,他们正在试水,看看国内财阀的金融体系有没有问题和漏洞。
这百余家公司,其中有一半分部在与G省相邻的F省。
经过暗组的调查,分部在F省的七十多家公司,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内,接收到的外汇已高达上千亿人民币。
接近两百亿美金的境外巨资,竟然能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内,畅通无阻的进入国内,很不可思议。谢文东觉得,他得亲自到F省的省会F市走一趟了。
与G市相比,F市要相对落后一些,人口也远没有G市那么多,但身为沿海省份,又与台湾比邻,经济也是很发达的。
抵达F市后,谢文东直接去了中国人民银行F市分行。
控管外资的,就是中国人民银行和外汇管理局,这段时间,大量外资畅通无阻地涌入F省,与F市的中国人民银行分行和外汇管理局分局有直接关系。
支行的行长名叫胡良伟,同时也兼任外汇管理局的分局局长,一位体态发福、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正局级干部,在F省称不上位高权重,但绝对是控管外资的第一把手,而且他的根基也颇深。
对谢文东这个人,胡良伟早有所耳闻,但从未接触过,得知谢文东突然来访的消息,胡良伟暗暗皱眉,在这个节骨眼上,谢文东来到F市,只怕没什么好事。
他仔细琢磨了一番,对秘书说道:“就说我现在在开会,没时间见他。”
“好的,行长。”三十出头的青年秘书答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支行大院里,谢文东正坐在车内,等了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只见一名青年从办公大楼里快步走出来。
青年一溜小跑的来到轿车前,透过落下的车窗,看着里面的谢文东,躬着身子说道:“是谢先生吧,我叫冯瑞,是胡行长的秘书,我们行长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现在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见谢先生。”
谢文东淡然一笑,说道:“我可以等。”
“这……行长的会议还不知要开到什么时候,谢先生可以改天再来,今天行长实在抽不出时间,抱歉、抱歉!”冯瑞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说话时态度诚恳,很是客气。
“冯秘书。”
“在。”
“我再说一遍,我可以等。”
冯瑞面露尴尬之色,干咳一声,看眼谢文东,说道:“那……好吧,谢先生请稍后。”说完话,他又向车内的谢文东躬了躬身子,转身回到支行大楼内。
进到胡良伟的办公室,冯瑞正色说道:“行长,谢文东不肯走,坚持要等。”
胡良伟的眉头皱成个疙瘩,暗道一声麻烦。他站起身形,拿起西装外套,边穿在身上,边说道:“小瑞,给我安排一辆车,停在后门等我。”
“行长……”
“既然赶不走,我还是避一避吧!”胡良伟无奈苦笑。
“行长,”冯瑞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行长没必要怕他,谢文东的能耐再大,也只是大在黑道,而行长可是中央银行的支行行长,上面又有靠山,还用怕他?”
胡良伟瞪了冯瑞一眼,说道:“你懂什么?如果谢文东只单纯是个黑社会头子,我用得着躲他吗?关键是,他还是政治部的人,是东方易的嫡系,而东方易又是现任一号的铁杆,与我们这一系向来不对付。”稍顿,见冯瑞还站在原地没动,胡良伟不满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备车!”
“是!行长!”冯瑞回过神来,快步走了出去。他跟在胡良伟身边已经有好几年了,但对中央那边的弯弯绕绕他还不是很清楚,直到现在他才弄清楚,谢文东究竟是哪个阵营的人。
胡良伟穿戴整齐,走出办公室,直接从行政大楼的后门出去。
见他出来,站于轿车旁的冯瑞立刻拉开车门。胡良伟坐进车内,说道:“去明月斋。”明月斋是一家私人会所。
开车的司机答应一声,启动轿车,向后院门那边行驶过去。
汽车刚要开出远门,突然间,有两名黑衣人从院门的两侧蹿了出来,刚好挡在轿车的正前方。
司机吓了一跳,急忙脚踩刹车,随着吱嘎一声,轿车在两名黑衣人的近前停了下来,车头都快贴到两名黑衣人的裤腿上。
愣了片刻,司机急急放下车窗,探出头去,气急败坏地大吼道:“你俩疯了?挡在车前做什么?想被撞死吗?”
“胡行长,请下车说话。”其中一名黑衣人理都没理脸红脖子粗的司机,目光如电,看向坐在汽车后排的胡良伟,扬头说道。
“你们找行长?你们是干什么的?找我们行长什么事?”司机厉色质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两名黑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内的胡良伟。这时,一辆轿车从外面行驶进来,与胡良伟所在的轿车并排停了下来。
随着车门打开,谢文东从车内走出。他来到胡良伟的轿车前,抬手敲了敲车窗。
胡良伟沉吟片刻,还是把车窗放了下来。
谢文东双手随意地插入口袋中,微微弯下腰身,看着里面的胡良伟,说道:“是胡行长吧,会开完了,胡行长这是要回家吗?”
胡良伟举目看向站于车外的年轻人,只二十多岁的样子,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穿着笔挺又合体的中山装,看似平凡无奇,但一对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电茫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洞察一切。
他狐疑地问道:“你是……”
“谢文东。”
听闻谢文东的名字,胡良伟身子震颤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冯瑞。后者急忙耷拉下脑袋,吓得没敢吭声。
胡良伟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油条,只稍楞片刻便回过神来,他满脸堆笑地推开车门,从车里走出来,热情地伸出手,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谢先生,稀客稀客,真是稀客啊!”
他想与谢文东握手,可谢文东插入口袋中的双手抽都没抽出来,嘴角微微挑起,说道:“不知,胡行长这是要去哪啊?”
胡良伟满脸的尴尬,讪讪收回双手,说道:“啊,是这样的,谢先生,营业部那边突然有急事,我得立刻赶去营业部处理。”
“支行的营业部着火了?”谢文东好奇地问道。
“没……没啊。”胡良伟有些反应不过来,怔了怔,才摇头说道。
“既然没有着火,那就不是十万火急,刚好我有事找胡行长,去办公室谈吧!”谢文东笑呵呵地向办公楼扬扬头。
“谢……谢先生,我现在是真的是有急事,你看,你的事能不能改天再谈……”
“不能。”谢文东拒绝得强硬又干脆,但脸上依旧是乐呵呵的。在他说话的同时,挡在轿车前的那两名黑衣人走到胡良伟的身后,冷冰冰的脸上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胡良伟当然没有忽视自己身后的那两人,他脸上的笑容已快维持不住,笑得比哭还难看。
冯瑞急急绕过轿车,他不敢冲撞谢文东,冲着那两名黑衣人大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中国人民银行,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说着话,他想把两名黑衣人推开。
他的手掌刚碰触到黑衣人胸前的衣服,对方出手如电,一把把他的脖子掐住,随着五指回扣,那一瞬间,冯瑞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铁钳夹住,要把自己的颈骨夹折。
他一声也发不出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软去。
胡良伟见状,脸色顿变,急声说道:“谢先生,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嘛!”
谢文东笑吟吟地问道:“现在,胡行长有空陪我上楼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