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之敌
谢文东走到办公室的房门前,房门自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水镜、土山、火焰三人以及十数名黑衣汉子。他们对办公室里的惨状视而不见,齐齐向谢文东躬身施礼,说道:“东哥!”
临出门前,谢文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趴在办公桌后,手捂着断臂、面如死灰的元山,说道:“从来都是猎人杀猎物,你有听说过猎物反杀猎人的吗?或许有,但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在我眼中,你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也算死得其所了。最后送你一句,我会放过你的家人,安心上路。”说完话,谢文东再不停留,走出办公室。
随着他出来,办公室的房门又重新被关闭。
趴在地上的元山握紧拳头,苍白的脸颊,五官扭曲,他撕声厉吼道:“谢、文、东……”
噗!
他的吼声还未落,一颗流弹打穿办公桌,正中元山的面门,一道血箭伴随着白花花的脑浆,溅了满墙,再看元山,他的半颗脑袋都被打飞出去。
反器材狙击枪!
别说防弹玻璃挡不住,即便是装甲车,在反器材狙击步枪的射程之内都能被一枪打穿。它的子弹打在人身上,那不是一枪一个窟窿眼,而是一枪一个大血洞。
谢文东路过秘书室的时候,正看到一名穿着职业套装、年轻貌美的姑娘目瞪口呆的站在里面,手中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不过她的手哆嗦的厉害,杯子和碟子不停碰撞,发出哒哒哒的脆响声。
在她身边,还站着一名黑衣大汉,黑洞洞的枪口正动也不动地顶在她的脑袋上。
他走上前去,拿起姑娘手中端着的咖啡杯,一仰头,将杯中的咖啡一口饮净。而后,他把空杯子放回到碟子上,嘴角扬了扬,笑道:“咖啡煮的还真不错!”
他撩起目光,落在姑娘的脸上,含笑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我一直都在卫生间,什……什么都没看见……”姑娘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颤声说道。
“聪明!聪明的人,通常都会长命百岁!”谢文东向她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他的话,也让用枪顶着姑娘头的那名黑衣大汉放下了手中枪,随着众黑衣人一并离去。
等谢文东一行人全都走远,已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姑娘才像虚弱了似的,倚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背后的衣服湿了好大一片,那是被冷汗浸透的。
到了办公楼外,坐进停在楼门口的车内,谢文东说道:“老森。”
“东哥!”副驾驶座位上的一名敦实汉子扭转回头,露出一张黝黑又平凡无奇的脸。但就是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却是令无数黑道中人都闻风丧胆的血杀老大,姜森。
谢文东揉着下巴,说道:“我记得,向兄出国了。”
姜森点头应道:“是的,向问天现在在新西兰了,据说,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但萧方没有随他出国。”
“是,东哥,萧方留在了国内,而且,他现在就住在S市。”
“我去见他。”谢文东对南方的地下财团不是很了解,不过,向问天和萧方对其肯定会很熟悉,现在向问天不在国内,他只能去找萧方了。
“好,东哥,我让老刘把萧方现在的住址传给我。”
谢文东点点头。这时,他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他接通电话,没等说话,话筒里先传来清脆的话音:“文东,周末你有空吗?”
他的眼波中淌过一股暖意,暖意由他的双眼慢慢扩散到整张脸上。他笑问道:“蓉蓉,周末有什么安排?”
电话那头的金蓉语气轻快地说道:“周末有场校友会,文东,我想让你陪我去,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校友会?在S市?”
“是啊!以前我不知道,原来在S市,我的校友还不少呢,对了,我的好几个同班同学也都在S市工作。”金蓉说道:“再过几天,我就出国留学了,临走之前,我也想和同学们聚一聚。”
“好,我陪你去。”谢文东未再多问,干脆地答应了下来。他对金蓉,总是比对别人多了几分宠爱和纵容。
挂断电话,姜森也收到了刘波传来的地址。
萧方住的地位,是一座位于江边的公寓住宅区。
住宅区内有大片的绿化,还建有人工湖。在寸土寸金的S市,尤其是在市中心,这样的住宅区绝对称得上是奢华了。当然,这里的房价也足够奢华,二十多万一平米的单价,绝非普通人能住得起的。
谢文东带着姜森和五行兄弟,上到十九楼,来到萧方家的门口,金眼上前,按了几下门铃。
门内连点动静都没有,金眼又连续按了好几下,房间里仍是悄然无声。他回头看向谢文东,说道:“东哥,萧方好像不在家。”
“也有可能是在家里装死。”谢文东转目看向水镜。后者会意,从口袋中掏出钱夹,又由钱夹内抽出两根金属丝,她凑到门锁前,金属丝只是在钥匙孔内捅了几下,随着咔的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她推开房门,仿佛回到自己家似的,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她刚进来,眉头便皱起,现在是大白天,屋内却昏暗无光,巨大的落地窗全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住,空气中弥漫了一股发霉的怪味,也不知道这房间里有几天没通风了。
水镜嫌弃地捂着鼻子,站在玄关处,向屋内环视,看了一圈,她回头说道:“东哥说对了,这家伙果然在家里装死!”
在房间的大厅里,萧方坐在地毯上,身子倚靠着沙发,一只手还抓着酒瓶,向他的四周看,全是大大小小的空酒瓶、空易拉罐。
水镜走到他的近前,低头仔细看了看萧方,见他的胸脯还在一起一伏,可以确定,他人还活着。
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和死人也差不了多少,头发凌乱,眼窝深陷,浑身的酒气,整个人显得落魄又颓废,哪里还有当年萧大天王的光彩?
水镜再次嫌弃地撇撇嘴,抬脚踢了萧方几下,不满地说道:“喂,你是有几天没洗澡了,想憋在家里发霉吗?”
萧方靠着沙发,眼睛都没睁一下,囫囵不清地说道:“你个女人能不能有点礼貌,闯进我的家里不说,鞋都不换,还他妈踢我……”
水镜耸耸肩,回头说道:“东哥,这人没醉死,还知道我踢他呢!”
萧方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终于睁开眼睛,狠狠瞪了水镜一眼,而后目光越过她,看向她后面的谢文东。萧方哼笑两声,说道:“谢先生,你是来拉我入伙的吧,对不起,我对加入你们没兴趣,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萧方这辈子也不会投靠你……”
“我不是来拉你入伙的!”不等萧方大放厥词完,谢文东直截了当的开口打断。他走到萧方近前,将茶几上的空酒瓶和空易拉罐统统扫到地上,他慢慢坐了下来,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笑得弯弯,笑眯眯地看着萧方。
萧方扬了扬眉头,嘀咕道:“我自作多情了……”
“好像是的!”谢文东随口回道。
“那你来干嘛?”萧方老脸一红,不满地质问道。
谢文东没有立刻回答他,环视左右,抬手向一旁指了指,说道:“你看看那边。”
萧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问道:“你让我看什么?”
“镜子。”谢文东笑道:“你现在应该照着镜子仔细看一看,看看你自己现在有多像个弃妇。”弦外之音:不就是被向兄抛弃了嘛,多大点的事?!
“操!”萧方在地上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旁边水镜跨前一步,刚好挡在萧方的面前,二人的距离之近,鼻尖都快碰到一起。别看水镜是个女人,但她的身手有多强,身为曾经劲敌的萧方,再清楚不过。
他抬起手来,在水镜的面前指了指,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好男不和女斗!”说完话,他好整以暇的坐到沙发上,脸上丝毫没有被女人吓退的难为情。
“切!”水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退后两步。
萧方看向谢文东,说道:“说说吧,谢先生,你这次专程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对昊天金控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昊天金控?!”萧方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好像惊讶之情从没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他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谢文东,久久都是一言不发,久到在场的姜森等人都快失去耐性的时候,萧方嘴角慢慢扬起,先是咯咯地轻笑,而后仿佛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似的,趴在沙发上,放声大笑,直笑得花枝乱颤,手舞足蹈,沙发上的空酒瓶咣当咣当的往地上掉。
见状,姜森和五行兄弟都恨得牙根痒痒,昊天金控这个名字,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谢文东脸上的表情倒是始终微变,淡淡的笑容没有增一分,也没有减一分,只是淡淡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萧方。
又笑了好一会,萧方才算止住笑声,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水珠,摇头说道:“谢文东啊谢文东,你还真是个好斗的人,你和我们斗完了还不算,现在又和地下财阀斗上了。不过我还是好心奉劝你一句,别去招惹他们,你能斗得赢我们,但你一定斗不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