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狼族

天空上烏雲密布，不見星月。夜色深沉像墨汁一樣。

呼嘯而來的夜風中，帶著一股涼意。

空中瀰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壓抑。

城牆上的高正陽，卻在呼呼的風聲中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尖利中帶著一股兇殘，高正陽聽著就渾身不舒服。

「好像是某種禽鳥？」高正陽心中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陰沉晦暗的夜空中，有幾個黑影正在迅速向著城牆這麼移動過來。

高正陽心裡的危機感越來越強，不管來的是什麼東西，都不是好事。

鐵牛也跟著抬頭看了眼，什麼也沒看看到。他也沒在意。高正陽在那發獃，正好趁機把刀搶回來。

高正陽剛才奇妙的身法，是嚇了的鐵牛一跳。

可他回過神來，又覺得沒什麼。

小孩子身法靈活、動作輕巧，也很正常。他又是高翔的兒子，會一些花招也很正常。

打架的時候，這些花招都沒用。

鐵牛自以為想明白，再次伸手抓向高正陽。

高正陽果然沒動，被鐵牛一把抓住領子。

鐵牛很有經驗，另一隻手同時扣住高正陽的右手，避免他突然拔刀。

「真倒霉！」高正陽收回目光，嘴裡嘟囔了一句，右手突然一抖手腕。

鐵牛天生神力，雖然不是武者，也是鐵林部很出名的勇士。

他握著高正陽細弱手腕，自覺一用力就能捏碎對方的骨頭。

可高正陽的手如波浪般起伏，那股震顫的勁力震的他手發麻，緊扣的五指頓時鬆開。

沒等鐵牛再發力，高正陽順勢反抓住鐵牛的小指，反方向的向上一扭。

劇痛之下，鐵牛不由自主的順著那股力量，把手臂高高抬起。他抓住高正陽脖子的手，也不得不鬆開。

「算你運氣好，咱們的賬以後再算……」

高正陽說著放開鐵牛手指，向後急退幾步，抓起地上的銅鑼。這是剛才那個放哨老兵留下的。

「梆梆……」

高正陽用力的敲了幾下，鑼聲非常的刺耳，在安靜的夜色中，傳出去很遠。

「敵襲、敵襲……」高正陽放聲大叫示警。

高正陽的身體正處於變聲期，聲音尖利輕薄。大聲的示警，很像是小孩子再玩鬧，並沒有讓其他人感到緊張。

鐵牛臉色頓時變得特別難看。是他把高正陽帶來的，虛報警報，可不是小事。這個責任他肯定要承擔大半。

城牆上的其他人，都被驚動。他們紛紛探頭向外面看去。

火盆的光亮照耀下，城牆上看不到任何人的蹤影。

至於城牆外面，漆黑一片。更是什麼都看不到。

「怎麼回事？」

「敵人在哪？」

「誰在亂髮警報！」

老兵們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亂成一團。

距離鐵牛最近的一撥老兵，有人對的鐵牛大叫道：「鐵牛，你瘋了么！」

「敵人在上面。」高正陽大聲提醒道。

附近的人都抬頭向上看。可黑乎乎一片，也沒看到什麼異常。

有個弓箭手眼睛最好，隱隱看到幾個黑影，可也不敢確定那是什麼。

高正陽本不想管，可大家到底是同族，他能幫還是要幫一把。再說，聞到戰鬥的氣息，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他天生骨子裡充滿冒險精神，喜歡刺激，喜歡戰鬥。

不是這樣的性子，他也不會的冒著生命危險去融合鈦極合金，成為不死金剛。

高正陽把橫刀別在腰間，拿起靠在牆上的烏木長槍，進步出槍，一槍挑起一個火盆。

太極大槍的傳承有多種說法，一說傳自張飛，一說傳自岳飛，還有說是傳自楊家梨花槍。

這些說法大都無據可考，多為後人吹噓之言。但太極大槍肯定是源自古戰場槍法，這毫無疑問。

古代大將騎在馬上，槍借著馬力，能輕易的挑飛地下的士兵。

高正陽出槍時，微微沉腰坐馬，雙腿彎曲，長槍先是下刺，然後再上挑。

這招青龍取水，看起來簡單，裡面卻有一個下沉、彈起的起伏。

長槍在這裡就像取水的青龍一般，起伏翻騰，最後化作衝天而起之勢。

高正陽的合金骨骼初成，以青龍取水之勢統合全身力量，力從足起，由手臂爆發出來，那股何等強橫。

火盆被挑的衝天而起，直飛起二十多丈高，火盆內燃燒的木炭才四散飛揚，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赤紅弧線，就像是燃放的煙火。

突來的光焰照耀下，所有人都看到上方飛行的幾個黑影。

那是一種如鷹般的大鳥，巨大羽翼足有數丈寬。

「什麼東西？」

「不對，大鳥身上似乎有人……」有人眼睛尖，一下就看出不對。

「快、快、快發裂火箭示警！」一名把總驚慌的大叫道。

沒人能想到敵人會飛過來發動襲擊，看到巨鳥時眾人都很驚慌失措。

一個老兵手忙腳亂拿出裂火箭，搭在長弓上，向軍營方向射過去。

一道火光划過夜空，在半空中轟然炸響。

如雷般的轟鳴聲，整座鐵林部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高正陽搖頭，這麼好的東西不用來射大鳥，真是浪費。

上面的敵人暴露後，索性直接駕馭大鳥飛撲下來。

巨鳥翼展足有三四丈，從高空俯衝下來，氣勢何等兇猛。只是雙翼鼓盪起的狂風，就能把人吹飛。

體型上巨大差距，讓人完全沒有勇氣去抵抗。

看到巨鳥撲擊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是連滾帶爬的四處躲避，極其的狼狽。

就是自恃力量不凡的鐵牛，也是駭然變色，一彎腰躲在半人高的牆垛後。

讓鐵牛驚訝的是，高正陽不但不躲，反而沖向最為開闊的城牆中心區域。

「他瘋了？」

不止是鐵牛這麼想，其他看到高正陽行動的人也都這麼想。

一隻巨鳥也看到高正陽，它調整雙翼姿態，在空中兜出一個弧線，向著高正陽撲過來。

從空中極速下降了的巨鳥，簡直比一架戰鬥機還要巨大。近距離直面這種大傢伙，高正陽也覺得很刺激。

興奮情緒的刺激下，高正陽昏黃的眼睛晶亮閃光。

他的身體還是那麼瘦弱，可由內而外的強大自信，徹底改變他的精神氣質。

就像出鞘的寶刀一樣，凌厲、鋒銳、霸道。

高正陽腳下擺出前弓步，手臂向後揚到極致後，腰腹發力，整個人就像是張開的長弓。

身體完全伸展開，他開聲吐氣，把手中烏木長槍投擲出去。

烏木長槍化作一道黑光，帶著刺耳的尖嘯，射向巨鳥。

巨鳥也發現不對，可它撲擊的姿態已經很難改變。雙方的距離又太近。

更可怕的是，在高正陽蠻橫力量投擲下，烏木長槍速度快到極點，根本不容巨鳥躲避。

「噗……」

七尺長的烏木槍，盡數沒入巨鳥胸口。坐在巨鳥背上的那人，也被烏木槍一起貫穿。

烏木長槍貫入血肉的聲音低沉、有力，城牆上的人幾乎都聽到那個聲音。

巨鳥悲鳴一聲，木槍刺碎它的心臟，這是致命的重創。它身上的那個人，也發出凄厲的哀嚎。

它雙翼一軟，歪斜著掉落下去，最後直撞在城牆上，一路滾落下去。

最終，巨鳥和人一起消失在黑暗中，再沒任何聲息。

巨鳥慘死的一幕，也讓戰場雙方同時失聲。

尤其是西北角這裡的人，從高正陽跑出去。他們一直在關注著。

巨鳥和上面的人被一槍貫穿，幾個老兵都張大了嘴。

最吃驚的鐵牛，他臉色灰敗，一頭冷汗。高正陽那一槍似乎把他的心也一起貫穿了。

鐵牛天生的蠻力，普通的一階武者力氣也沒他大。可他知道，高正陽投槍所表現出的力量，比他強好幾倍。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鐵牛絕不相信，高正陽那麼瘦弱身軀里，居然藏著那麼恐怖的力量。

高正陽沒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正體會著身體內的奇異變化。

一槍擊殺巨鳥後，高正陽體內就湧入一股奇異的熱流。

熱流迅速擴散，溶入四肢百骸。

那熱流就像是一種特殊的補藥，讓高正陽渾身都充滿力量，精神也異常的飽滿振奮。

接近完全融合的鈦極合金，在熱流的刺激下，融合速度提升了幾倍。

這種感覺太舒服了，同時又特別溫和，不會讓人有任何的不適，也不會有負面的刺激。

高正陽不知道熱流是什麼，但熱流的效果無疑很神奇。

這應該就是老蒼頭說的，擊殺妖獸會獲得它部分力量。

高正陽注意到，其他人並沒有任何異常。很顯然，他們並沒有受益。

戰場上詭異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

一隻巨鳥上有人大叫：「快跳下去，殺光他們！」

巨鳥上的人紛紛響應，呼喝著跳到城牆上。

風中搖晃的火光中，高正陽清楚看到幾個人的樣子。

這幾個人身材修長有力，五官醜陋，滿臉的黑色毫毛，額寬而眼小。火光反映下，他們眼眸都發出滲人的綠油油光澤。

高高凸起的嘴巴，露出的上下兩對犬齒，更讓他們看起來像是人立著的狼。

「狼族！」

哪怕從沒見過，高正陽也一眼就認出對方的身份。

對方的臉部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了。想認錯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