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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集

所屬書籍: 一念關山

1、 四夷館於十三房間 日 外
於十三悲憤而又可憐地狂搖頭:沒有沒有!這次,真沒有!
他這才發現旁邊的顧遠舟:老顧,你幫我說句話啊,這種事上我從來不撒 謊的。
顧遠舟含笑:我可不敢插嘴。於私,李同光是她徒弟,你是我兄弟,你撬 她徒弟的牆角,這是亂了輩份;於公,萬一因為這事影響了李同光和我們的合作, 救不出皇帝,那麻煩就大了。
於十三:我發誓我真的沒對她做過什麼,更沒泄露過一句關於我們行動的 事!
就在此時,元祿快步走來:安都分堂的兄弟傳來消息,朱衣衛開始轉移聖 上了。
眾人一凜,如意也放開了於十三:往哪個方向?
2、 一組鏡頭
梧帝走出永安塔,百感交集地向塔上看了一眼,登上一輛普通的馬車。
馬車行走於街道上,周圍只是一些朱衣衛便裝的男女護衛,猶如普通富貴 人家出行,但鄧恢親信親自坐在車中,手按劍柄監視著梧帝。
一戶人家的二樓,使團中人正透過窗欞注視著這一行。
如意:他們往西邊去了,八成是去東湖草舍。
顧遠舟:那個湖心島?
如意點頭。
3、 湖心島日外
小船運著梧帝及朱衣衛往湖心島而去。湖心島上隱約可見一建築。
梧帝上島,有一條曲折小道通向一頗有野趣的庭院。
如意(o.s.):東湖草舍原來只是一位大儒修書之地,特意設在東湖的湖 心島,就是為了遠離紅塵。後來朱衣衛看中了此處,就將其擴建為牢獄,用來囚 禁尚未處決、但犯下重罪的皇親國戚。並從此不再允許普通百姓入湖,只有兩艘 朱衣衛的船可以出入。
4、 東湖草舍 日 外
俯視鏡頭,梧帝進入庭院,庭院是一回字形建築,正中一草屋被外面三層 高的迴廊建築圍繞(結構類似於古代戲台)
如意(o.s.):人犯只能住在中央的草舍中。外人若想劫獄,迴廊每隔幾 步便設有望樓,樓中有箭手;人犯若有異動,草舍外鋪有響石,人一踏上便會發 出聲響,再加上四周居高臨下的合圍監視,插翅難逃。
特寫迴廊望樓中的箭手,他們的視線向著湖面。
特寫梧帝腳下的白砂石,梧帝一踩上就喀喀作響。
5、 東湖草舍屋內 日 外
梧帝走入房內,房內有案有書有榻有桌,但門立刻被鎖死。
梧帝奔到窗邊,只見每個方向的二樓,都有朱衣衛的看守立於柱旁監視著 他。
6、 一戶人家二樓房間 日 內
桌上已經用筷子和杯子擺出了一個簡略的地圖。
如意:不過好在那裡我去過幾回,只要沒有改建過,裡面的結構和護衛配 置,應該不會有太大改變,我很快就能畫出來。
顧遠舟看向孫朗:你去密檔室查查,近年來東湖周邊有沒有土石出入的記 載。
孫朗:是。
於十三鬆了一口氣: 這麼看來,攻下這兒,應該比永安塔容易不少。 顧遠舟:也未必容易。難點在於上島。 他指著地圖上的「湖水」:從湖邊到島心有一百丈,沒有船隻,上不了島。
但若是弄一隻船過來,光抬船的動靜不小,划槳聲也一定會引來注意。而且一來 一回,至少需要一柱香時間,這中間,無論是岸上還是湖心的守衛發現了,我們 都無處可逃。
錢昭:還有,以前殿下和你總算上過永安塔,知道裡面的狀況。但這一回, 朱衣衛未必會再同意我們上島。弄不清巡邏和換崗的時間,弄不清聖上到底藏在 哪,都是麻煩。萬一,他們不讓聖上住草舍,而是換到其他地方呢?
於十三:船的事我來想辦法。我舅舅以前是水軍都督,我在他那見過一種 不容易惹人注意的船。
元祿:我也可以試試用迷蝶和聖上取得聯絡,看他能不能告訴我們守衛和 換班的情況。
錢昭:那這回我繼續去安排撤離計劃。
顧遠舟:好,大家分頭行動。撤。
眾人紛紛離開房間。 顧遠舟落在最後,他正將筷子和杯子全部歸放到原來的位置,突然間,他
拿杯子的手開始劇烈顫抖,顧遠舟用另一隻手緊緊握住,良久才慢慢平息。 顧遠舟立刻催動內力向杯子空劈,但試了幾次,杯子都紋風不動,直到最
後一次,杯子才被掌風劈為兩半。
如意這時退回來:你怎麼還沒出來?
顧遠舟忙掩飾:哦,不小心打碎了東西,正在收拾呢。
如意:張嘴。
顧遠舟依言。
如意:剛才趁空買的松子糖。 顧遠舟微笑:天天被你這麼喂,我要是長胖了怎麼辦?你會不會嫌棄我? 如意:當然不會。我只會拉著你每天練十個時辰的劍,然後不許吃飯,這
樣你很快很就能瘦下來了。
顧遠舟搖頭:真狠心。
兩人笑著出了門。但在如意看不到的地方,顧遠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7、 永安寺日外
初月站在永安寺外,進出不斷的士兵們搬著破損的建築殘件出來。 有百姓議論。
百姓甲(o.s.)……好大的煙,我就在隔壁,嗆得我頭疼! 百姓乙(o.s.)……我才知道,塔裡頭住的居然是梧國皇帝,難怪總有那
多兵看著後院!
初月驚疑不定。
鄧恢:正好想問縣主打聽點事呢,不想就正好碰見了。
初月回頭,見鄧恢不知何時站在身後,身後還跟著幾名朱衣衛,立刻緊張 起來。
鄧恢帶著笑:在下朱衣衛指揮使鄧恢。
初月緊張:大人請說。
鄧恢:縣主怎麼突然到這兒來了?
初月:看熱鬧。 鄧恢一笑:沒和安樂侯在一起?哦,聽說前些天,你和他又吵架了,一個
人跑來了這邊喝酒? 初月只覺得後頸一緊,馬上衝口而出:我和他哪天不吵……(收口,轉頭,
淚水盈眶)要不是阿爹總逼我去見他,我才不想跟他說話! 鄧恢:縣主那日是去城外侯府的馬場見的安樂侯,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過其
他人? (閃回)
如意將初月拋給李同光。李同光又羞又驚地仰望如意。
初月:其他人?你是說小廝,馬夫?
鄧恢:陌生人。
初月回想著:沒有。 她似是突然想到什麼,急切地:鄧大人,你來問我這些,是不是因為李同
光犯了什麼事?告訴我,我讓朱邪部的人幫你查,賜婚聖旨還沒下,只要能定了 他的罪,我就不用嫁他了……
鄧恢倒被她逼得退了一步:沒有的事,縣主想多了,只是例行調查。(抱 拳)打擾。
初月追上,不依不饒:你別走啊!你給我說清楚!
朱衣衛忙隔開了她。
鄧恢加快腳步,悄悄抹了抹冷汗。
等他們走遠,初月這才輕出了一口氣。
8、 四夷館外院 日 外
於十三不解地跟著隨從甲出來:哪個四夷館的人要見我?沒見我正忙著呢。 突然他愣住了,一身平民男裝的初月摘下斗笠:果然是你。 於十三眼神一變,疾步將她拉到僻靜處:你怎麼來了? 初月感慨:你原來真的是梧國的六道堂。(停頓,五味雜陳的)白天一看,
和晚上神情都不一樣了。 於十三自然地:是不是更英俊——(咳,皺眉)對不起,你不能在這裡…… 初月:四夷館的管事是朱邪部的,他不會亂說話;我是從送菜的門進的來
的,沒人跟蹤。我找你也是為了正事,朱衣衛已經為了安樂侯的事盯上我了,雖 然我裝傻應付過去了,但我還是怕金沙樓昨天有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會拖累 你……
於十三意外,表情放緩:你別害怕,金沙樓里的人做的都是偏門生意,大 家有默契,不會往外亂說的。
初月:那就好。
於十三:你白天跟晚上也不一樣了,晚上就是個驕蠻任性的小丫頭,現在, 倒真是一副朱邪部王女的架勢了。
初月: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吧。(低頭)對了,能給我出個主意嗎,我要不 要把朱衣衛找安樂侯麻煩的事告訴他?
於十三:當然要,你們畢竟已經定了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且,你去 報信,就是有恩於他,這是你們和好的大好機會嘛!昨天我教你的那些,你還記 得吧?
初月:記得。(停頓,咬牙,深吸一口氣)於十三,昨晚…… 於十三帶著迷人的笑,堅定地打斷了她:昨晚已經過去了。 初月:我明白。(強笑)那我走了。 她轉身離開,於十三無聲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初月突然回頭:我還有很多元寶,能不能再買你幾晚? 於十三:我是個欽犯,浪子,六道堂。你是縣主,貴女,還是訂了親的好
姑娘;偶爾遇到不開心的事,樂呵一晚就夠了。你呢,就是見識得少。以後多去 幾回金沙樓,就知道只要有錢,天下會哄姑娘的美少年,要多少有多少。報我的 名字,老闆娘會給你打折的。
初月努力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於十三長吐出一口氣。
他回頭,只見一圈六道堂的人都圍著他,齊齊搖頭。
9、 四夷館廊下 日 外
於十三沖他們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疾步走到顧遠舟和如意身邊:都聽 見了吧?她不是來找我算賬的,是來報信的。以後這事就算了結了。
如意卻道:她就是初月?
於十三:啊?!你不知道?
如意捂額:完了。
顧遠舟:怎麼了? 如意尷尬地:那天她跟蹤我,結果我以為她只是初月的侍女,把她捆起來
交給了鷲兒,叫他自己處置好。 顧遠舟:啊……(顧左言他)說正事。(對於十三)你說的船弄到沒有? 於十三:弄到了,已經在後院,我收拾好就馬上叫你們過來。 他勿匆地去,但是轉過走廊的時候,他停了一下,轉頭往大門的方向看了
一眼,但這停頓也不過只是片刻而已。
10、 安樂侯府李同光書房 日 內
李同光聽著初月的講述,面色變幻。 初月:……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總之,那個女人的事,我一句都沒有提。 李同光一時也找不到話說,半晌才道:謝謝你。(停頓)她對我很重要,
對我以後的大業,更重要。她也不是朱衣衛的白雀,你別誤會…… 他絮絮地解釋著,初月的心神卻飛到了天外去。
(閃回) 金沙樓,於十三教她:你如果想把他搶回來,就得學會先服軟,看到一個
美人兒楚楚可憐地向自己賠不是,男人多半會內疚。
初月:對不起,那天,是我不該擅自跟蹤她,(低頭)我只是,控制不住 自己。
李同光一怔,半晌道:我那天也在氣頭上,說話過分了些。
(閃回)於十三演示著:他一內疚了,你就得掉眼淚。女人的眼淚就是男 人的刀,出刀要准、快,然後趁他心軟的時候,抓住機會,拉住他的手。
初月:……別看我總是打扮成小子,但是,我也會傷心的。
她落下淚來。 李同光皺了皺眉,又覺得尷尬,又有些同情,最終只能扭頭從案上拿了張
茶巾遞給她,初月乘機抓住了他的手。李同光愣住了。
(閃回)於十三向她演示著:男女之間,一旦肌膚相接,那一切的一切就 不一樣了。然後,慢慢地靠過去,說聲「讓我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初月:讓我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她把頭靠在了李同光肩上,李同光渾身僵硬,想推開,卻又為難。
初月眼前卻浮現出於十三的樣子。
(閃回)
初見時,他半裸身體喝酒的瀟洒姿態。
跳窗時,他眨了眨眼的俏皮姿態。
扶起她時,他關心的姿態。
他把初月的手放在自己心上時,深情的姿態。
初月閉上了眼睛。
李同光已經忍到了極限,正要開口,初月卻開口:告訴我,你是怎麼喜歡 上那讓你寧願死了也要喜歡的人的?
李同光一怔,良久道:她是突然出現的,一開始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可後 來,突然一下子,看她一眼就喜歡上了。
(閃回)
初月與於十三不小心十字相扣,互視,都怔住了。
初月睜開眼,主動離開李同光:原來如此。最後一個問題,你晚送我玉簪 花,當真只是因為心情好?
李同光看著她,終道:是,因為她那天跟我說話了,我開心得不得了。
初月:那我就讓你更開心一些吧。李同光,以後我們就做一對假夫妻吧, 連相敬如賓都不需要。
李同光有些吃驚。
初月:有人教我,說只要服軟只要掉眼淚,就能搶回你。可剛才試到一半, 我就覺得沒意思了。我們倆其實一開始就互相看不上,後來也只是因為賜婚和合 作才勉強相處。我其實也沒那麼喜歡你,只是你生得好看,而姑娘家,哪個不會 夢想著未來的夫君多少對自己有些真心?所以我才會吃醋、才會生氣,可現在我 突然明白了,我難過,只是為了我的驕傲,不是因為你。我初月,值得更好的男 人,沒必要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李同光:這件事,你父親知道嗎?
初月:他不需要知道。我們繼續在別人面前演戲就行了。這樣朱邪部還是 會繼續和你合作,但如果你能成大事,我要一個國公的爵位,有實封有實權,可 以自己擁兵的國公。如何?
她伸出手,李同光想了想,和她擊掌:成交。
初月長出一口氣,轉動脖子:呵,這下好了,終於不用你面前扮溫柔嫻淑 了。
她飛身一腳踢翻了李同光的書案:跟外頭說今天我又來你府里鬧了一場, 就因為鄧恢今天為了你,找了我的麻煩。
李同光想了想,也飛起一腳,踢翻了另一件物事:不光鬧,我們還打了一 場。
初月笑了,驕傲地:那最後贏的一定是我,因為你不敢得罪初國公府。明 天出門,記得往自己臉上添兩道指甲印啊。告辭。
她瀟洒地轉身離七。
李同光:等等。你剛才那樣,是不是因為喜歡上了別的男人?別誤會,我 只是怕萬一露餡,要怎麼跟令尊交代。
初月轉頭:沒有。只是昨天晚上,我花一大筆錢,買了一個俊俏的郎君一 晚,他教我見識了好多希奇古怪的花樣。(故意伸指劃李同光的肩)他替我打開 了一扇窗,所以,我就瞧不上你啦。
李同光被她不同往常的舉動嚇住,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初月銀鈴般的笑了起來,走了出去。
11、 街道 日 外
初月在街道上策馬而行,還在笑著。
小星:剛才侯爺跟你說了什麼,您怎麼那麼開心?
初月:做了一場很美的夢,然後醒了,總不能哭吧?
小星不解,但初月已經拍馬飛馳起來。
初月的馬與一輛馬車錯身而過。
馬車窗帘飛起,露出了琉璃憔悴的臉。
而駕馬車的人,分明是一位朱衣衛。
12、 朱衣衛正堂 日 內
兩朱衣衛將琉璃架進了正堂。
鄧恢親信:我們的人剛出京不久,就碰到了安樂侯府的人送她進京。外傷 好得差不多了,但傷了背脊,站不起來了。
琉璃被放在地上,強自鎮定:放我走,你們抓錯人了!
鄧恢:琉璃,天泰十二年生人,承天四年由白雀轉入朱衣眾,隨侍紫衣使 任辛。承天八年因罪廢去武功,罰往洗衣局效力。(揚著手中的檔案紙)你是誰, 你自己或許記不得了,但這份冊子不會錯。
琉璃臉色刷地變白,但仍道:就算屬下曾屬朱衣衛,但小侯爺如今才是我 的主子。
鄧恢親信:真是一心為主。可你跟著安樂侯,不過也才短短几個月吧?主 子年青俊朗,你又是他唯一的貼身侍女,時間一長,自然就會生出些該或不該的 夢想。可惜,你為了保護他勇斗北蠻人,差點送了性命,他卻只留下一聲「忠僕」, 接著就把你一個人扔在合縣休養。
琉璃一震。
鄧恢親信在她耳邊,猶如毒蛇一般低聲道:可惜,現在你連站都站不起來 了,你以為以後他還會讓你繼續服侍嗎?接你進京,不過也就是為個好名聲,然 後就把你往莊子里一放,讓你自生自滅罷了……
琉璃身子一軟,伏在地上:不是的,不是的。
鄧恢親信急速地:你知道你現在有多臟有丑嗎?你知道他這麼久從來沒想 起過你嗎?你對於他唯一的意義,就是你做過任辛的侍女,你就是個替身,是個 擺件!
琉璃崩潰了:我不是!
鄧恢:你是!你只是一個被他利用的可憐廢物!他從來都沒有瞧上過你! 你一直在痴心妄想!
琉璃掩著耳朵:不,不,我不是!別說了,求您別說了!
鄧恢親信一使手勢,兩朱衣衛(其中一為中年男朱衣衛)上前,硬生生扯 開琉璃的手,不斷在琉璃耳邊重複:你就是個廢物!你真難看!真噁心!
琉璃被逼聽著,不一會兒,她的心理就完全崩潰,不再掙扎,神情也變得 漸漸獃滯。
鄧恢親信示意兩人停止,放柔了聲音:好了,歇一會兒吧。 他遞給琉璃一皮囊水,琉璃顫抖著喝著。 鄧恢親信溫柔地:你現在是不是很恨他,恨就說出來,我們會幫你的,是
還是不是?
琉璃下意識地:是。
鄧恢親信稍加快速度:那你是已經不再喜歡他了?是還是不是?
琉璃:不是。
鄧恢親信:他最近是不是見過任辛任左使?
琉璃:是。
一語既出,鄧恢親信滿意地笑了。
琉璃意識到自己失言,手中皮囊跌落。 鄧恢走到她身邊:說清楚他們何時何地見過面,我就放你自由。你是衛中
老人,不合作的人,會受到什麼樣的刑罰,你應該比我清楚。 琉璃再度顫抖起來,天人交戰後良久,她道:任尊上,現在應該就在京中,
她和金沙幫的人,過從甚密。
13、 城內某處 日 外
一馬車停下,兩朱衣衛將琉璃放在僻靜的路邊。
中年男朱衣衛不忍心,解下自己披風替她替披上,還放了串錢在她身邊: 尊上開恩,放你全須全尾的出來,你好自為知,呆會兒叫路過人送你去想去的地 方吧。
他上車走了,琉璃獃獃地坐在路邊。
14、 道路 日 外
馬車上,中年男朱衣衛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朱衣衛甲:腿都斷了,你還能瞧上? 中年男朱衣衛:我同情她,不過是在同情自己。誰知道以後我們會不會落
到她的田地? 朱衣衛甲沉默了,半晌:任尊上真活著?這事要不要告訴金沙幫? 中年男朱衣衛:用得著我們嗎?早有人去了。這些年大夥受了他們不少好
處,誰都想怕如果有個萬一,好歹還能有個落腳收屍的地方。
15、 郊外某處 日 外
很久之後,琉璃才開始動彈,她木然地拖著殘廢的雙腿往前爬著,不一會 兒就一身狼狽,塵土滿面。
偶有路人經過,要麼只是覺得奇怪,要麼根毫不關心。
(跳接)幾匹馬奔過,不一會兒,卻有人折轉馬頭回來。
元祿:我說我沒看錯吧,她就是安樂侯的那個侍女,在合縣受了重傷的那 位。
原來,來者正是楊盈、錢昭、元祿等人 楊盈不忍,跳下馬:你要去哪兒?你還記得我們嗎?我們是梧國使團的人。 琉璃沒有回答,只是獃滯地往前爬著。
楊盈:她有點不對。
元祿:送她去安樂侯那裡吧。
琉璃一震,慢慢有了反應:不,我不去,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我 不……
話音未落,錢昭已經點了她的啞穴。
錢昭:她情況不太好,早送過去,我們早回四夷館。
16、 安樂侯府正堂 日 內
李同光看到錢昭和元祿扶進來的琉璃,驚喜:琉璃!我正在派人到處找你 呢!
琉璃不敢抬頭看他。 李同光卻警惕地:她是被人掠走的,怎麼會在你們手裡?! 元祿:喲嗬,好心救人倒成了錯了!就為了如意姐對殿下好,你就整天陰
陽怪氣地…… 楊盈阻止他:孤正好去東湖探望皇兄未果,正好我們也有些新的計劃,正
跟你通個氣,就順路來了。 李同光有些尷尬,猶豫了一下,抱拳:今日之事,多謝了。 他吩咐手下甲:帶她下去好好休息,記得傳大夫。 錢昭突然道:她上身的披風,是朱衣衛的。 李同光的眼神瞬間凌厲,他一把拉起琉璃:到底怎麼回事!抬起頭來!看
著我! 琉璃顫抖著抬起頭,李同光英俊而冷酷的臉映入她的眼中,神色中有著無
限的焦急與關心,但她知道完全與她無關。 李同光:抓走你的人是朱衣衛?!你跟他們說了什麼?!是不是師父的事?! 琉璃的淚水滑落。
李同光果斷拔劍,架在她脖子上:說!不然我殺了你! 琉璃:我只說了任尊上還活著,在京中,和金沙幫的人在一起,別的什麼
也沒說。您的事,還有她就是梧國湖陽郡主的事,更是一個字都沒提。 原本緊張的楊盈等人這下才鬆了口氣。 李同光冰冷:我不信。(對隨從甲)帶她下去好好拷問! 琉璃:主上!(她哀求地)您信我,我是逼不得已才說了那些的,但我沒
有背叛您! 李同光:可你背叛了師父。(厭惡地)如果不是因為你服侍過她,我根本
就不會把你留下來。
琉璃一震,萬念俱灰。 隨從甲正要拖走她,她卻突然暴起,用儘力氣把自己撞在了李同光的劍刃
上。 鮮血暴涌。
錢昭元祿忙搶上救護,琉璃被自己的鮮血咳嗆著: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我不只是她的侍女……我也是個人……我也會難過、會傷心…… 琉璃斷氣,但她最後幾句話,除了她身邊的楊盈,誰也沒有聽見。 李同光皺了皺眉,對隨從甲:拖出去,召集部曲,鞭屍,讓他們看看背主
之人的下場。 楊盈:你太過分了!她是為你死的,她明明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李同光微愕,但馬上道:那又如何。戀慕我的女子如恆河沙數,但她在我
眼裡,只是個叛徒。
楊盈:李同光!你!
李同光不耐煩了:楊盈,你才要清醒一點!我們現在一起密謀的,是篡位 救帝,是只要稍出紕漏就要掉腦袋的大事!她背叛的,也是你的如意姐、我的師 父,用用那你那點娘們一樣的腦子,如果朱衣衛已經懷疑了我們,那第一個危險 的是師父,第二個危險的,就是你們皇帝!
楊盈震驚,她看向錢昭。
錢昭:他說得沒錯。希望琉璃死前說的真的是實話。不過,以我對朱衣衛 的了解,我們這樣大張齊鼓的來拜訪,反而會打消他們的疑心。
17、 四夷館顧遠舟房間 日 內
如意「霍」地一下站了起來。
顧遠舟按住她的手:金媚娘說她已經收到了消息,朱衣衛確實已經在搜捕 她,她緊急關閉了安都的金沙樓,暫時安全。四夷館外面朱衣衛的暗哨也沒有增 加,可見琉璃遺言,多半是真的。
如意:但我們不能賭,我必需馬上離開四夷館,否則會牽連到你們。 元祿:可現在朱衣衛肯定也在到處追查你,金沙樓都關了,你能到哪去兒? 如意:從我計劃刺殺大皇子那天,就已經準備好的藏身的地方。安都是我
的老地盤,放心。
顧遠舟:我們上島救人的計劃需要提前。 如意:我正想說呢。朱衣衛既然查我,我的事就得事不宜遲。最好我們兩
邊同時動手,這樣,我至少能幫你們引開一部分朱衣衛的兵力。 於十三臉現擔心,正想說什麼,顧遠舟已經道:好。(對使團諸人)按十
二個時辰後行動作準備。
眾人:是!
他們散去。
如意:那你保重,我走了。
她立刻越窗而去。
18、 四夷館顧遠舟房間外 日 外
如意剛在窗外落地,準備另一次起跳,卻被追出來的顧遠舟拉住了手:喂。 如意不解:怎麼了? 顧遠舟無奈地:你要獨闖朱衣衛的總堂,我要去救皇帝,如果是在戲文里,
這怎麼也該算生離死別了,結果你光丟下一句「我走了」就完了? 如意:可我以前每次出去,都是這樣。 顧遠舟:以前是以前,以後是以後。 如意:知道了。(想了想)那,你想我跟你說些什麼告別的話? 顧遠舟無奈:算了,如果要我告訴你,你才會說,還不如不說。 如意:你怎麼這麼彆扭啊……反正我會平安回來的,你也會順利救出皇帝,
到時候在約定地方見面就行了。
顧遠舟:這就是我想聽的話。 如意一怔,然後笑了:早知道你這麼容易滿足,我早點說就是了。 顧遠舟:只有金媚娘一個人幫你,她還有沒有其他的手下參與? 如意:有她一個人就夠了,人多反而口雜。以前,我又說以前了,我也從
來都是獨自行動。 顧遠舟:可那會兒你有整個朱衣衛給你在身後做支撐啊。武器呢,武器你
準備了多少?讓我看一下。 如意無奈,一晃手,現出鐵指甲:這個。(亮出袖間銀絲)這個。(一拍
腰間,現出匕首)這個。元祿還給了我幾顆雷火彈,夠了。 顧遠舟:可我記得你最擅用劍。 如意:青雲給了鷲兒,這些年也沒遇到什麼趁手的,到時候隨便找媚娘要
幾把就行。
顧遠舟:就知道你會這樣。跟我去個地方。
如意:現在?!
顧遠舟:對,就是現在。
他吹了聲口哨,元祿應聲而出。
顧遠舟:我們現在去鐵鋪。
元祿:好!
19、 鐵鋪 日 外
一鐵鋪,鐵匠正在揮錘鍛打著,牆上也掛著許多刀劍。
顧遠舟:這裡很安全。我們安都分堂用來掩飾身份的。
鐵匠停手:堂主。
顧遠舟:要緊時刻,別停。
如意看到了劍胚:你要我送我劍?
顧遠舟:對。
元祿:自從上回在天星峽你用劈了好幾把劍,顧頭兒就留心上了。一和安 都分堂這邊聯繫上,就請楊大哥用最好的隕鐵煉這把劍了,光鐵水就熬了十多天, 今天剛鑄好劍胚,結果就遇到了琉璃這事。
如意意外之極:遠舟! 顧遠舟:別太感動,只是假公濟私。正好安都分堂又存著一塊隕鐵…… 鐵匠:差不多了。
元祿精神一振:我來! 他奔過去,接近鎚子擊打起劍胚來,一時火光四濺。汗水很快從他額頭上
滴落了下來。
如意擔心:你慢點兒! 顧遠舟阻止她:制器是餓鬼道的拿手好戲,我有好幾把刀劍,都是元祿親
手煉的。他開的血槽,最為精妙。 如意走過去,仔細觀察,果見元祿又換了小錘,配著小鑿,一點點為火紅
的劍胚開著血槽。
如意正看得用心,元祿突道:顧頭兒! 如意回首,突見不知何時,顧遠舟已經脫開了上衣,露出赤裸的胸膛,右
手執著一把劍!接著,就見銀光一閃,顧遠舟左臂一道血箭噴出,盡數噴在了元 祿錘下的劍胚上!
一陣輕煙散去之後,又是一陣密集的錘聲,元祿收了手:劍成!
顧遠舟上前,從元祿手中接過已成的寶劍:以血祭劍,鋒銳莫匹,乃是上 古鑄劍之道。
如意早就看得呆了,她顫抖地接過劍,行雲流水般挽了幾個劍花,只覺得 暢快之極。
顧遠舟:如何?
如意手中不停:人劍合一!
元祿:如意姐!
如意回頭,只見元祿輕揭著一張如雲絲霧的薄紗向她拋來。
如意縱身而上,快速揮劍,一時間劍與人都成了殘影,數息後,片片薄紗 如雪花一般墜下。
如意落在顧遠舟身邊,臉上有著難言的激動與感動,眼中也盈盈有淚。
顧遠舟為她拭去淚水:別人都是寶劍贈英雄,紅粉贈佳人,今日我倒是反 過來了。這是你的劍,給它起個名字吧。
如意:紅塵。
顧遠舟一挑眉。
如意:紅塵有你,紅塵也有我。
顧遠舟笑了。 鐵匠和元祿退開,在熊熊火焰的鐵鋪中,顧遠舟和如意相擁乃至相吻的畫
面,猶如一幅剪影。
20、 四夷館顧遠舟房間 日 內
顧遠舟正為自己上藥。
於十三進門:放著我來! 他接過葯,替顧遠舟上藥:我都聽元祿說了,我於十三自詡精通天下所有
風流特技,可這回是真佩服得五體投體,以血祭劍,高啊……(含情脈脈地)要 是我是個女兒身,心也早化成一灘春水了。(手中動作不停)可你也有點過了啊, 眼看大戰在即,卻弄了這麼大一道口子。
顧遠舟:皮肉傷而已。
於十三突覺不對:不對,以你以前謹慎的性子,大戰之前連劍刃都要自己 磨三回,這次怎麼會主動弄傷手臂?
顧遠舟沒有說話,突然,他出手攻向於十三,兩人你來我往幾回,最終一 只茶盞被兩人用內力定在空中,互相推拒。
突然,茶盞被於十三的內力推向顧遠舟那邊,砰然落地。於十三大驚:老 顧!你的——
顧遠舟:我的內力不穩。離京之前,章崧為了控制我,讓我服了「一旬牽 機」,中間我錯過兩次解藥的時間,如果沒有如意用了她半身含了「萬毒解」的 血相救,我活不下來。但是,萬毒解原本就有用後七日內力盡失的弊端。
於十三:可你之前不是都……
顧遠舟:之前確實都一切正常,但如意怕她血里的萬毒解不夠,到安都後, 還是讓我服下了新一份的解藥。可能是兩者藥性衝突,從前幾天起,我的內力就 開始若有若無。眼下這個緊要當口,這可能會影響到我們救皇帝的成敗。我沒法
保證自己能活著回來,至少要盡全力,為她多增加一分生機。 於十三也急了,團團亂轉:不至於,不至於!萬一到行動的時候,你這毛
病就不犯了呢? 顧遠舟:我從不把希望寄託幸運上。十三,這事絕不能告訴兄弟們,我怕
影響軍心。但行動的時候,我如果……你就帶著大家儘快撤離,不必管我,也不 必管皇帝。
於十三:老顧!
顧遠舟:元祿太小,錢昭有些過於忠心,兄弟之中,我只放心你,也只能 託付給你。雪冤詔實在拿不到也沒關係,殿下已經漸漸成長了,天道的冤曲,我 相信她以後一定會儘力。如果你當我是兄弟,就把幫我把他們平平安安地帶回去。
他伸出手,於十三眼中含淚,良久也才伸手,與他緊緊一握。
半晌,於十三突道:八字還沒一撇,說那麼多喪氣的話幹嘛。要託付,也 得把美人兒託付給我才對啊。(故意流里流氣地)你放心,你要是沒了,我一定 和美人兒快快活活風風流流——
顧遠舟出手如電,一招制住了他的咽喉:你敢!
於十三正色:那你就跟我一起平平安安地回梧京,別給我撬牆角的機會。
兩人對視,然後緊緊擁抱在一起。
21、 安都金玉樓 日 外
大門被沖開,朱衣衛們衝進金玉樓,但樓中空無一人。 眾朱衣衛搜索,也一無所獲。
鄧恢親信:尊上,一個人都沒有。 鄧恢走過去,摸了摸溫酒壺裡的水,又看了看下恭敬對自己弓身的諸朱衣
衛,良久道:撤。
22、 鄧恢馬車 日 內
馬車前行。 鄧恢:把當初跟著我從近衛軍來朱衣衛的那二十個人全都調回來。 鄧恢親信:現在?全部? 鄧恢:對。外面那些人,不可信。剛才溫酒壺裡的水,還是熱的,說明有
人跟金沙樓通風報信。 鄧恢親信猶豫地:其實金沙樓這些年一直和我們互相買賣情資,樓中還收
留了不少退出的衛眾,所以,泄露之事,確實在所難免。 鄧恢一怔:我怎麼從來不知道?
鄧恢親信:屬下有罪。 鄧恢很快明白過來:你是跟著我來的,他們不想我知道的,自然也會瞞著
你。 鄧恢親信:是。
鄧恢:金沙樓收留了我們多少退職的衛眾?
鄧恢親信:一百五十餘名。
鄧恢愕然:這麼多! 鄧恢親信一咬牙:其實屬下剛才還隱約聽到,其實那天晚上,有不少衛眾
都親眼目睹了任辛當街擊殺迦陵,但他們一直聯手隱瞞此事。
鄧恢震驚之極。
鄧恢親信低聲:屬下無能,本想審問幾個人,把情況查清了再向尊上彙報。 但一是時間來不及,二是他們好像早就互相套好了口供,我就算用了刑,也沒問 出什麼結果……
鄧恢臉色變幻,終道:不用問了。當初迦陵和陳癸如何瞞著我的,我又是 如何瞞著聖上的,現在,他們就如何瞞著你。(長嘆)朱衣衛號稱天子爪牙,其 實早爛到根里了。聖上罵得對,我的確無能。
鄧恢親信:可是,總不能放著不管吧,要是他們和任辛串通……
鄧恢:如果衛中有六成的人都已和金沙樓或任辛勾結了,就算我們查出來 了,又能如何?難道靠手中剩下的四成人,把他們全數投入大牢?
鄧恢親信無言。
鄧恢閉目:召集我們自己的人,再從近衛軍借一百。向安都所有線人重金 懸賞,一定要查出任辛的下落。金沙幫里泥沙混雜,既然向我們賣過情資,就一 定也有願意被重金收買的人。
鄧恢親信:是!
23、 一房舍 日 內
如意放下筆,正隨手拿起那把「紅塵」把玩,突然間,屋內一個類似張衡 地動儀的器具里掉下了一顆珠子。
如意伏在地上,只聽得地震微微震動。一片馬蹄聲翻飛而來。
(跳接)
一陣箭雨透窗而至,隨即,房門被踢開。
但房內早已空空如也。
鄧恢和鄧恢親信疾步而入。
鄧恢親信看著後窗的腳印:人剛走。快追!
幾位朱衣衛飛身而出。 鄧恢卻看著案上散落的幾張紙。上面寫著的是:天泰四年三月 紫衣使瑤環
破汝州循王謀逆案 晉丹衣使 ; 天泰五年九月 丹衣使康安 自宿國劍南節度使 府中盜得輿圖 助車騎將軍劉鴻大破劍南軍……
鄧恢問身後中年朱衣衛:紫衣衛瑤環、丹衣使康安,是否當年跟隨過任辛? 中年朱衣衛:是。
鄧恢:傳他們過來。
中年朱衣衛一滯:可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鄧恢一怔,只得揮手讓他退下。
24、 鄧恢馬車 日 內
鄧恢認真的看著些紙,回想著:汝州循王案,怎麼總有點耳熟?
他看到經過的建築,突道:停車!
25、 國史院 日 內
一座肅穆的建築。(字幕:安國國史院) 官員取出卷冊,放在鄧恢面前:天泰四年和五年的實錄都在這裡。 鄧恢翻閱著,很快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他讀著:三月,汝州循王謀逆 事敗
循王卒 妃嬪親信以下四十餘人賜死。四月… 鄧恢:只有這些?破循王謀逆的人,為什麼沒有記載? 官員:這個,下官就不知了。 鄧恢又翻到五年的那一本:大破劍南軍這一條上為什麼也只寫了車騎將軍
劉鴻,沒有寫提到我們朱衣衛的丹衣使? 官員瞭然:原來是因為這個。鄧指揮有所不知,自我大梧立國以來,朱衣
衛的任何功過,都從不錄於史中。
鄧恢霍然起立:這是誰的命令?
官員嚇了一跳:先、先帝!
26、 朱衣衛令冊房 日 內
鄧恢翻閱著令冊,在丹衣使瑤環的名冊下,看到了循王案等幾筆記錄,但 都幾乎已被濃墨勾去,看不清晰,最下方用紅字寫著「亡,銷」兩字。
鄧恢扔下名冊,又去找另一本,果然也看到了丹衣使康安的名字。可當他 翻到下一頁時,令冊里卻赫然出現了一張夾著的紙!
紙上紅色字跡龍飛鳳舞:鄧指揮使鈞鑒:今日酉時,大相國寺,衛中舊俗 第一。任辛。
鄧恢的眸子急劇收縮。
他轉頭問隨侍一邊的親信:什麼叫衛中舊俗第一?
親信不解搖頭。
這時,屋外突然喧鬧聲起。
27、 朱衣衛令冊房外 日 外
鄧恢疾步而出,只見朱衣衛中庭的旗杆上,赫然掛著一幅隨風飄動的通天 長卷,上面血紅的的大字分外鮮明:鄧指揮使鈞鑒:今日酉時,大相國寺,衛中 舊俗第一。任辛。
鄧恢親信急道:誰掛上去的? 一眾女朱衣衛都搖頭:剛才突然有一支箭,帶著這個射中了旗杆…… 鄧恢卻厲聲問中年男朱衣衛:什麼叫衛中舊俗第一?
中年男朱衣衛猶豫。
鄧恢:說! 中年男朱衣衛:這是陳老指揮使在立衛之初定下的規矩,衛中凡有爭執不
能決者,准兩人私鬥,生死不論,他人不可插手。若有違者,全衛共誅之。
鄧恢臉上永久定型般的笑容,再一次消失了。
鄧恢親信不可置信:任辛這是主動向您挑戰?
28、 大相國寺 日 外
黃昏中的大相國寺庭院,空無一人。
鄧恢獨自進寺。 如意一身紅衣,在庭院轉身而來:鄧指揮使果然有膽色,竟然真的不帶隨
從,獨自應約。
鄧恢:不及任左使萬一。大殿下、汪國公他們,都是你殺的?
如意:是。
鄧恢:為報先皇后之仇。
如意:是。
鄧恢:伽陵和陳癸……
如意:也是。 鄧恢拔出劍來:很好,你既然已經認罪,那我一定要將你擒拿歸案。今晚
我們兩人之中,只能有一個走出這大相國寺了。
如意拔出「紅塵」,劍如龍吟:好巧,我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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