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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

所屬書籍: 一念關山

1、 合縣驛館正堂 日 內
顧遠舟正走出正堂,突然一陣劇痛傳來。他扶住柱子努力平復。
良久,他才恢復過來,但這時,柱上已被他捏出了深深的抓痕。
顧遠舟深吸一口氣,抹掉頭上的汗水,這才繼續走出。
2、 合縣驛館院子 日 外
顧遠舟走進院子,卻見如意等在院中。兩人不約而同開口。 如意:我走了以後,你們還說了什麼沒有? 顧遠舟:剛才你們兩個,還說了什麼?
語音一落,兩人同時皺眉。 如意:除了你們要跟我跟他說的話,還能有什麼?你又在懷疑什麼? 顧遠舟試圖耐心解釋:我沒有在嫉妒,也不是在吃醋,只是李同光此人太
過危險,你剛才和他過於親密,我擔心會讓他別生妄念。 如意:所以呢?你又想趕我走了? 又是一陣疼痛襲來,顧遠舟皺了皺眉:你為什麼要這麼想?剛才我不是已
經當著大家的面,我也收回了以前的話,低聲下氣地求你繼續留在使團了嗎? 但他的表情落在如意眼臉,卻似在不快一般。 如意:你這語氣,好像是在說你都是被我逼的。 顧遠舟無奈地: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我畢竟負責著整個使團,問你那些話
也只是為了弄清楚情況。 如意淡淡地:是嗎?那你為什麼中間要突然闖進來,還以阿盈醒來為借口,
暗示鷲兒該走了?
顧遠舟不快:你怎麼到現在還一口一個鷲兒的叫他? 如意:因為我以前一直那麼叫他,叫了他很多年。 顧遠舟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派人監視著驛館,聽到了你這聲「鷲兒」,
那我們的計劃就全白廢了! 如意不可思議:我們倆查了這麼多遍,還會不知知道外面有沒有人監視?
顧遠舟,你是小看我還是小看你自已?我連你們在用銅耳監聽都知道!
兩人正在爭執,突然不約而同回首:誰?!
杜長史尷尬地站在一邊:顧大人,有空了嗎?
顧遠舟深吸一口氣,對如意:我們晚點再說。
杜長史抱歉地向如意一笑,和顧遠舟離開了。
如意僵在原地,一腔情緒無處發泄,一掌劈向院中石桌泄憤。
3、 合縣驛館院子石桌邊 日 外
石桌迸裂,遠處楊盈險被砸中:啊! 如意這才發現楊盈,忙趕過去:你沒事吧? 楊盈搖搖頭:我沒事。(抓住如意)可如意姐,你別和遠舟哥哥吵架好不
好?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都是為了使團才…… 如意無奈:好了,我知道了。我也不喜歡吵架。 楊盈希冀地:真的?那你們很快就會合好了吧? 如意:那可未必。反正我和他才開始沒多久,我這人天性就不喜歡將就,
合則聚,不合則分。(拍拍楊盈)到錢昭給你把脈的時候了吧,趕緊回房去。
震驚的楊盈欲言又止,最後卻只是點點頭,走向房間的方向。
等如意的身影一消失,她立刻轉向,奔進元祿的房間:元祿!
4、 合縣驛館某處 日 外
元祿和楊盈並排睜著眼,一臉渴求地看著於十三。 楊盈:十三哥你快說該怎麼辦啊。元祿說這事只能問你! 元祿:他們倆要是真鬧翻了怎麼辦? 於十三摸下巴:按我的經驗,一般呢,只要是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就沒有
不吵架的,多放一放,過兩天就會和好的。
楊盈(元祿):真的?(同時鬆了一口氣)。
於十三思考著:——可是,美人兒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楊盈和元祿一下子緊張起來。 於十三:老顧心氣高、手段高,可她比老顧還高。老顧吃醋固然不對,可
聽你們剛才那一說,他們倆生氣也不是完全為了吃醋,而是因為大事上有了分岐, 唉,一山都難容兩虎,更何況美人兒最開始,原本就只是沖著老顧的,咳、咳, 那個來的,唉呀,我怎麼能跟你們這幫孩子講這些,總之就是,大勢有點不妙。
楊盈與元祿更急了:啊?!
那該怎麼辦啊?!
於十三:分頭行動,各個擊破。元祿,美人兒面冷心軟,你得纏著她,說 剛才看見殿下偷偷哭了,說自個兒害怕那個安樂侯,要她千萬別離開使團;殿下, 你去找老顧,要他以使團為重,千萬不能再和美人兒爭下去。總之,先得把兩個 人的氣都弄平了,千萬不能把裂痕再擴大了。
楊盈元祿同時點頭:好!
兩人急急分頭跑開。 於十三卻還在摸著下巴:要是美人兒和老顧真崩了……那我不就有機會了,
嘿!(眼睛一亮,馬上黯淡,輕打自己一記)冷靜,冷靜,現在不能出手,不然 對不起老顧,怎麼也得等他們分了再說!
5、 合縣驛館杜長史房間外 日 外
楊盈急急而來,侍衛甲見她行禮。
楊盈:顧大人與杜大人還沒談完? 侍衛甲還沒說話,房間里就傳來顧遠舟不快的聲音(o.s.):杜大人,請
慎言! 楊盈一驚,本想進房,走了兩步卻遲疑了,她示意侍衛甲不用作聲,自己
轉身離去。
6、 合縣驛館杜長史房間後窗外 日 外
楊盈走到房間後窗外,見四下無人,靠近偷窺。 房中,顧遠舟緊皺雙眉,正和杜長史談話。 杜長史:顧大人請稍安,老夫知道這的確是強人所難,但國事當前,難得
這安樂侯對如意姑娘如此迷戀……
顧遠舟背向鏡頭:如意不是我們梧國人。
杜長史:但她已經跟了您啊。女子本應有三從之德。而且如意姑娘畢竟之前 也做過間客,還與金沙幫那行事風流的金媚娘是舊識,依老夫看,若是你請她與 安樂侯虛與委蛇一二,她未必就會反感……
幾個使團中人點頭附和。
楊盈赫然變色,她氣惱地下意識就想推開窗子,手臂卻被臨空握住——如意 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
如意搖了搖頭。
楊盈: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 如意淡淡地:早就習慣了,在很多人眼裡,女人再強,也不過是男人的附屬
品而已。別聽了,走吧。
她欲帶楊盈臨開。
這時屋裡卻傳來一聲巨響。
楊盈忍不住回頭。
7、 合縣驛館杜長史房間 日 內
房內,杜長史已經跪下:老夫求您了!如意姑娘若能拉攏安樂侯,我們營救 聖上之事,必能事半功倍!
顧遠舟平靜地:杜大人,夠了。您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 不對您動手嗎?
杜長史赫然一驚。
顧遠舟:以下的話,請你聽好了,我不會再說第二次。第一,女子不是可以 用來交換出賣的物品,至少我治下的六道堂,便從未要求女道眾出賣色相;第二, 如意的武功、智計遠勝於我,這樣的女子,我敬之愛之尚且不及,怎能將她視作 掌中之物,任意將她讓與他人?是以你剛才那些無稽之談,不管對於她還是對於 我,都是極度的侮辱。第三,我可以為了梧國不要性命,但如意沒有這個責任, 她已經為了使團、為了我、為了殿下做得夠多了,如果以後你還想用其他方式勸 她行此不堪之事——
他足下用力,一塊青磚變得粉碎。 顧遠舟依舊平靜地:莫怪我不顧同僚之情。
杜長史的臉色變得雪白。 顧遠舟環視其他人:也請替我傳話給大家,若有人再妄議如意與安樂侯之事,
便是與我顧遠舟為敵。
他臉色依舊波瀾不驚,但氣勢卻有如千鈞,讓眾人無言敬服。
8、 合縣驛館房頂 日 外
窗外,如意看著顧遠舟,一時間心中萬千起伏。
楊盈早已感動得眼圈紅了,在她忍不住要抽鼻子的那一瞬間,如意果斷地 帶走了她。
9、 合縣驛館房頂 日 外
楊盈和如意在房頂上並肩而坐。
兩人看著遠處的山鑾。
楊盈揉著還發紅的眼睛:我們為什麼要上這兒來? 如意:不知道。只是覺得上來了,或許就能想得清楚一點吧。 楊盈抱膝思考著:如意姐,你說杜大人為什麼會那麼想呢?你之前明明還救
過他!找回黃金之後,他還跟我說多虧有你相助……(咬唇)虧我以前還覺得他 耐心教導我,是個大好人呢。
如意:他對你的好,確實是真心的。但這份好,更多是因為把你當禮王看吧? 楊盈一震。 如意:沒有誰是簡單的黑或白,大家都是基於自己當下的立場做出有利於自
己的選擇。就像你那位丹陽王兄,既派了鄭青雲來誘拐你,又不想讓你枉自去安 國送了性命,那你覺得,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楊盈:政事太複雜了,我想不明白。
如意有些悲涼地一笑:那換個容易的。我以前做過安國朱衣衛的左使,但現 在卻要回安國,替我死去的梧國義母找朱衣衛報仇。那在安國人眼裡,我是好人 還是壞人,是英雄還是叛徒?
楊盈慢慢地明白了什麼。她思考了一下,認真地道:都不是,你不用管別人 怎麼想,你就是你自己,任如意。我也一樣,不管別人眼裡我是禮王還是公主, 我都是楊盈。是我自己要去安國出使,是我們自己選擇了面前的路。
如意摸了摸她的頭,一笑:總算有點開竅了。
楊盈把頭靠在如意肩上:那如意姐你呢?你想清楚了嗎?遠舟哥哥在別人面 前都那麼維護你了,你還生他的氣嗎?
如意:好像還在生,又好像不生了。
楊盈:哦。那我陪著你繼續生。
如意:不幫他當說客了?
楊盈搖頭:我現在覺得男人們真討厭,總把我們女人當工具。就算遠舟哥哥 跟他們不一樣,我也要站在你這邊。
如意一笑,信手颳了刮她的鼻子。 楊盈沒躲:如意姐,你對那個安樂侯,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如意微微嘆氣:你們都是我的徒弟。我從他十三歲起,教了他整整五年。當
初我假死離開的時候,來不及道別。我以為他早就忘了我了,可沒想到他卻一直 念著我,還念得那麼深。他看著我,一次次地叫我師父,但我卻不能認他……(嘆 息)你覺得我該怎麼想?
楊盈默然:他也挺可憐的。遠舟哥哥居然吃他的閑醋,真蠢。
如意:可不,真蠢。
夕陽照在雙姝相互依偎的臉上,彷彿為她鍍上了一層淺金。
10、 合縣驛館顧遠舟房間 日 內
顧遠舟透過窗子,看著屋頂上的楊盈與如意,片刻後低頭在靠窗的書桌邊寫 信:章相……
寫完兩字之後,他筆下一頓,握筆的手微微顫動,凝眉平息半晌後,才繼續 寫下「謹啟」兩字。
於十三的一顆頭突然升起在窗子邊。
顧遠舟頭也不抬:幹嘛? 於十三一臉同情地看著他:杜長史那餿主意,千萬別讓美人兒知道, 顧遠舟:好。 於十三:光一個好字就完了?殿下還沒跟你說清楚?你們再這麼鬧下去,會
出事的啊。
顧遠舟:我現在在忙正事。 於十三奪過他的筆:你和美人兒的事就是正事。你以為我想多管閑事啊?她
要是被你氣走了,我們就少了一員生力軍,救起皇帝的來就更麻煩,說不定我這 條風流倜儻的性命就得折在這兒了。
顧遠舟:這一次真不需要你幫忙,我和她之間的誤會,其實已經講清楚了。 於十三一指屋頂:那你們還一個在這,一個在那? 顧遠舟:講清楚不代表能理解。我們兩個人都太驕傲了。之所以會選擇彼此,
是因為我們倆都很強。但也正是因為我們都太強,我們才很難去服從對方的意見。 這會兒我心境不穩,她也多半在為李同光的事為難,一說話,只怕又會吵起來。
所以不如放一放,慢慢來。
於十三:這麼拖下去,你不怕她跑了? 顧遠舟:不會。(看向屋頂上的如意)朱衣衛最好的殺手,絕不會意氣行事。
而且我心裡有數,不管她再怎麼生我的氣,也不會輕易離開我的。
於十三:呵,你憑什麼這麼有把握?
顧遠舟:我和她之間的默契,不是你這種光棍能懂的。
於十三一怔,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我是光、光棍?!呸!老子明明是萬 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場聖手!
顧遠舟盯著他,一字一句:金-媚-娘? 於十三瞬時泄了氣,臊眉耷眼地重新縮回了窗下。 顧遠舟再次往窗外的屋頂上一望,如意與楊盈卻已經消失了,他微微一怔。
11、 合縣驛館杜長史房間 日 內
杜長史震驚地:什麼?您要去拜訪安樂侯?
楊盈堅定地:對。而且孤想現在就去。來而不往非禮也,畢竟安樂侯已經 來探過孤兩次病了,孤現在身子漸安,自然也應該去他的驛館看看。您放心,安 樂侯多疑,多半會借口夜深已經休息而推辭不見,孤一去一回,最多一個時辰, 順便還能探探安國那幫人的底細。
杜長史:這,這……不妥不妥,殿下怎麼都沒有和老臣商量,就自作主張 了嗎?
楊盈:剛才您似乎也沒有同孤商量,便擅自請了顧大人來商議「密事」吧?
杜長史這才發現楊盈身後站著的正是如意,她面色平靜,雙眸中的寒光卻 讓他心中一凜。
楊盈:無論孤之前出過多少岔子,但請杜大人都不要忘記,孤才是那個安 國人想要的迎帝使。是以,此後使團的任何重大事務,都請不要繞過孤。(深揖) 孤替皇兄,也替自己,在此先行謝過。
杜長史面色漲得通紅,連忙避過:臣不敢當,殿下吩咐,臣必當謹記。
如意轉過身,向房外不知何時出現的顧遠舟:關於此行,不知顧大人意下 如何?
顧遠舟:我現在就護送你們過去。
12、 合縣驛館走廊 夜 外
楊盈走在前面,顧遠舟和如意並肩走在她身後。 顧遠舟:我原本想請殿下明日再去見安樂候。 如意:現在去更好。出其不意,也能探探他們那邊人的虛實。 顧遠舟:好。你要去見李同光嗎? 如意:不見。我現在的身份是郡主,深夜不適合見外男,由你陪送殿下比
較好,我在車裡等你們。 楊盈聽著他們公事公辦地討論,心中著急:不如大家都坐車過去,我和元
祿一輛,你們倆一輛。
顧遠舟(如意)同時道:不必了。
如意:元祿還需要養傷,不能勞累。讓錢昭他們去。
顧遠舟:我是護衛,坐在車裡,與禮不合。
楊盈無奈。
13、 合縣驛館院子 夜 外
楊盈華麗的馬車前,使團人馬聚集,顧遠舟對排列整齊的手下訓話:前日 安國人趁亂前來,我們應對倉皇,大失章法。日後前去安國,困難重重,若不能 在今日扳回氣勢,只會更被安國人小看為難。所以這一回,我們務必軍容嚴整, 行動迅速。都聽明白了沒有?!
眾人齊聲:聽明白了!
顧遠舟:出發!
眾人翻身上馬,侍衛甲也驅動楊盈的馬車。 顧遠舟走到坐騎前,正欲發力,突然又是一陣胸中劇痛,他掩飾的咳了兩
聲,翻身上馬。 突然,馬車中一件物事扔了過來,顧遠舟下意識接過,發現那是一件披風。 移動中車簾微動,現出如意似乎毫不關心的臉。 顧遠舟將披風披上,縱馬奔到了隊伍最前列。 看到了這一切的錢昭和於十三對視一眼,揮鞭跟上。
14、 合縣道路 夜 外
使團一行高舉火把,鮮衣怒馬,浩浩蕩蕩而來,一路風塵飛揚,威勢非凡。
15、 合縣李同光住所外 夜 外
驛館外數名守門人正在巡邏,突聽得遠處地面隆隆作響,忙警覺望去。只 見火光熊熊中,大隊人馬賓士而至,馬蹄紛飛,煙塵陣陣。驛館內安國士兵警覺 起來,紛紛湧出,持劍退後,嚴陣以待。
大隊人馬當先兩騎正是勁裝的錢昭、於十三,他們急馳到到驛館近前才猛 然勒韁,雙馬同時人立長嘶,紋飾繁複的錚亮馬蹄反射著火光,耀得守門人睜不 開眼來。
兩人控馬落地,讓開背後道路,同時擊掌三聲。隨後出現的使團隊伍站定 兩旁,齊齊用劍鞘跺地,如戰鼓般轟鳴。
顧遠舟肅然護衛著楊盈的馬車出現,他一身六道堂堂主官服,馬身更是裝 飾著著華麗的轡頭,英挺之極。他微一抬手,四下里立刻安靜下來。
顧遠舟拱手:大梧禮王,特來回拜,還請通傳!
安國士兵這才回過神來。
16、 合縣李同光住所院子 夜 外
守門人跌跌撞撞地奔入院中,李同光卻已前來,不待他發聲,便已一舉手: 我已經聽到了。
他在門縫裡看著院外的火光,冷笑一聲:這會兒病好了精神了,就想來耍 威風找回場子?
他轉頭對鴻臚寺少卿:人家都侵門踏戶了,不見,倒顯得我們氣勢弱上一 截。你去應付他們吧,就說本侯已經睡了,不,說我去附近的酒樓鬆快去了, 冷他們大半個時辰,再見也不遲。
鴻臚寺少卿:是。
17、 合縣合縣李同光住所外 夜 外
驛館外,安國士兵與梧國使團各自對峙,以眼神對抗。
鴻臚寺少卿整了整衣冠,走出門外,故意對著於十三道:唷,這麼大的陣勢。 看來禮王殿下的病好得挺快嘛。
話音未落,隊伍中心早以下車,正負手背對他的楊盈卻轉了過來:怎麼?難 道少卿還盼著孤繼續病下去?
火光下,楊盈金冠烏髮,氣勢逼人,少卿語塞,半晌才尷尬道:玩笑、玩笑 而已。殿下玉體康復,下官甚是欣慰。夜深了,外面寒氣太重,還請入內詳敘—

楊盈應對得體:請。
兩人一起步向驛館。顧遠舟等人隨護身後。
楊盈與少卿寒暄。
楊盈突然站住,一挑眉:安樂侯不在? 少卿:正是,引進使大人外出飲宴未歸,不過下官已讓人趕去通傳了,還請
殿下稍候片刻。
楊盈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一笑道:現在已經過了亥時,安樂候初到合縣,
公務在身,卻著急深夜出去宴飲。不愧是風流倜儻的少年將軍,只是安樂侯自己 也說了,這合縣風水不好,他可千萬別染上什麼風流癥候才好!
使團眾人暴笑起來,少卿大窘。
楊盈:既然安樂侯不便,孤明日再來便是。畢竟安樂侯也曾經兩次過來給
孤請安,孤再多跑一趟,他也當得起。(拱手)告辭。
見她轉身真走,少卿傻了眼:殿下,殿下!
他欲攔阻楊盈,卻被於十三和錢昭擋住。
楊盈徑直上了車,顧遠舟略略欠身,指揮使團人馬調頭離開。
18、 馬車中 夜 內
楊盈全沒了剛才的從容,難掩興奮激動:如意姐,剛才我表現得怎麼樣?
如意:不錯。
楊盈:哼,他想讓我吃閉門羹,我怎麼也得損損他!(突然想起什麼)啊,
對不起,我忘了他也是你徒弟—— 如意示意她不要說了,摸了摸她的她頭髮:沒關係,你反應機敏,應對得
當,已經做得很好了。
19、 馬車外 夜 外
楊盈和如意交談之時,馬車正調轉方向,車簾被風拂起的一瞬間,現出了楊 盈靠在如意肩頭接受誇獎的樣子。
一位隊列後方握槍駐守安國士兵眼中頓時一寒——他正李同光所假扮,顯然, 剛才他早已無聲無息地混在了隊伍中。
眼見梧國人馬消失,他仍站在原地不動,陰冷嫉妒地盯著那輛馬車。
(閃回)
大雨的山洞中,少年李同光與如意依偎在一起。 剛才的馬車中,楊盈以相同的姿態依在如意身邊,如意還把手放在她的頭髮
上。
郡主長相如何,是否確為宮中女官,都尚不能確定。不過自禮王離開梧京以來,
這位郡主確實一直陪在他身邊,對禮王悉心教導照顧,名為姐弟,實為師徒。
李同光眼光中嫉狂之色一閃,冷冷地:名為姐弟,實為師徒?他有什麼資
格做師父的徒弟?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槍桿應聲折斷。
隨從甲大驚:侯爺!(壓低了聲音)您不是自己都說了嗎?她不是左使!
李同光:不管她是不是,我都不許!這世上,師父只能對我一個人好!
他走向一軍官:傳令給合縣守將,要他整肅三軍大營,明日我要帶貴客前
去。
軍官:是! 李同光又對少卿:你現在就去寫拜貼,就說本候今晚失迎,深感抱歉。明
日巳時,特在校場設宴賠罪,務請禮王、湖陽郡主駕臨!
20、 合縣驛館院子 夜 外
顧遠舟展開拜貼閱讀。
杜長史憂心忡忡:校場設宴?還特意指名如意姑娘,安樂侯只怕居心叵測。
顧遠舟:意料之中。
他走向如意房間。
21、 合縣驛館如意房間 夜 內
敲門聲響起。
如意:進來。
顧遠舟拿著如意的披風進入:我來還這個。還有,這個你看看。
少卿尷尬地過來:侯爺,沒想到這禮王說走便走……
李同光舉手,示意他閉嘴退下,又彈了一下指,隨從甲迅速前來:屬下在。
李同光:查到了沒有,湖陽郡主到底是什麼來歷?
隨從甲:梧國德王確有一女湖陽郡主,但因朱衣衛梧國分衛近來折損頗多,
如意接過信掃了一眼,一曬:這小子今晚估計被阿盈那句話傷著了,明天 正憋足了勁找回臉面呢。
顧遠舟:你去嗎?
如意:去,不然不知道他會對阿盈做些什麼。他從小就有點邪心古怪的。 (又接過披風)你舊傷又犯了?不然怎麼會咳嗽?
顧遠舟:是有一點不舒服。不過沒關係。
兩人又沉默下來。 如意:你來找我,卻無話可說,是不是因為我想要的,你沒辦法妥協? 顧遠舟:你真不願意以後歸隱山林,和我一起平凡度日? 如意搖頭:我更喜歡一個人繼續流浪。但那些,是你畢生的願望對嗎? 顧遠舟頓頓:是。自我被趙季出賣以後,我便下決心,後半輩子一定要遠
離朝堂,漁樵耕讀。 如意: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既然志趣不同,就算一時勉強,長久
也會兩看相厭。(沉默)但你放心,我還是會依照約定,把阿盈平安送到安都。 顧遠舟一陣酸楚,他情不自禁地擁住如意:那之後,你就要離開了嗎? 如意: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只不過機緣巧合偶爾相遇,各自溫暖了對
方一段時間而已。這樣已經很好了。 顧遠舟:你真的不願意和我一起試一試?如果你厭了,隨時可以離開。 如意:你就不怕我先假裝答應你,然後騙了你的孩子就走? 顧遠舟:我寧願你騙我。 如意:不行的,你說過你不想你的孩子沒有父親,我不能害你,更不能騙
你。 她把下巴擱在顧遠舟的肩頭,輕聲道:我到現在才發現,原來我真的很喜
歡你。因為我現在的心很疼,就像娘娘死的時候一樣,像有刀子在裡面攪。
顧遠舟大慟:如意!
如意:但我還是不想改變主意。因鷹鷲停下來不願意再飛的那一天,就是 它的死期。對不起。
她推開了顧遠舟,看向敞開的大門。
顧遠舟撫了撫她的額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果斷地離開了。
門合上後,如意摸出顧遠舟給她做的人偶,放在桌上,凝視了很久。
22、 合縣驛館顧遠舟房間 夜 內
顧遠舟平靜地坐在桌邊,繼續寫著信:安都分堂見信如令……
他運筆如風,寫好後將信放在一邊,而後拿起桌邊的茶杯一口喝乾,喝完 之後,他拿起旁邊的罈子又倒了一杯,但那罈子上卻分明寫著一個「酒」字。
鏡頭拉遠,顧遠舟的腳下已經堆了三四個酒罈。
顧遠舟喝了幾口,繼續寫第二封信,突然又是一陣痛苦襲來,他一手用力 抓住桌角,一手捂著胸口,開始劇烈地咳嗽。
這咳嗽越來猛烈,顧遠舟突然一口鮮血噴出,血如桃花,四濺在信紙上, 與此同時,桌角被他抓斷。
(疊畫)信上的桃花與那日顧遠舟與如意從劉家莊縱馬而歸時兩路盛開的 桃花重疊在一起。
顧遠舟嘴角現出一抹微笑,繼續執杯痛飲。
23、 校場轅門外 日 外
顧遠舟一身勁裝,帶著同樣的微笑,與杜長史、安國少卿一起並肩而行。 在他們前方的是李同光與楊盈,以及稍微落後半步,帶著幕籬的如意。
李同光言語禮貌之極,桃花眼中卻一片冰冷:本候昨日臨時外出,害得殿 下空跑一趟,實在歉意之極。今日特設薄宴,多謝殿下賞光。請。
楊盈彷彿感受到了他的惡意,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些:請。 李同光對如意:郡主也請。
如意:那日我提議之事,侯爺考慮得如何了? 李同光深深地看著她:郡主心急了?放心,酒宴之後,我必會給你一個答
復。 如意:願候佳音。
24、 校場 日 外
轅門之後,便是兩整排持著銳槍利刃的安國士兵,他們黑甲凶面,列成狹 窄的人巷,楊盈剛走進人巷,安國士兵便齊發一聲吼,高舉長槍交織成槍棚。
楊盈被驚,旋及深吸一口氣,帶著諸人從人巷中穿過。人巷狹窄,頗為局 促,李同光卻安之如素。
剛穿過人巷,一安國士兵牽著著一群兇惡的黑犬迎面而來,沖著楊盈大叫, 狗牙尖利,格外猙獰,楊盈嚇得倒退一步。
顧遠舟身後的錢昭馬上便要上前,顧遠舟暗自阻止他。 李同光:啊,這些是林將軍的愛犬吧,聽說前幾日才咬死幾頭熊,真是活
潑可愛。 他故意興緻勃勃地逗著那些黑犬。安國少卿等人也都看好戲般看著楊盈。 如意裝作被驚的樣子,抓住楊盈的手:盈弟。(聲音顫抖)這些畜生好臭。 李同光不屑:原來郡主的膽子這麼小? 如意並不理會,她裝作害怕,手卻穩穩地托住了楊盈的胳膊,幫楊盈迅速
鎮定下來。透過幕籬的紗巾,她飛快地向楊盈使了個眼神。 楊盈會意,吸氣點頭:姐姐放心,孤這就讓它們離開。 她捏碎手中的一顆藥丸,隨即上前,伸出尚在顫抖的手,探向那些黑狗,
黑狗本來兇狠撲上,聞到她手上的味道後卻哀鳴一聲,紛紛後退,任憑牽狗士兵 怎麼驅趕也不再上前。
李同光微動鼻子:薄荷油?
楊盈:正是,孤此去貴國,山長水遠,稍不小心就會遇到幾隻不長眼的畜 生,薄荷油味道強勁,用來驅散它們正好。
安國少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李同光上下打量楊盈:看來殿下果然是痊癒了,和前日躺在病榻上不醒人 事的樣子有天壤之別。也對,你畢竟是貴國皇帝的親弟弟。當初本侯將他擒獲時, 他第一日也是如行屍走肉般,第二日給了點酒食,便精神起來了。
使團眾人大怒,安國眾兵士卻哈哈大笑,杜長史強壓憤怒:安樂侯,你肆 意侮辱我國聖上,居心何為?
楊盈卻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皇兄敗於貴國,不過是時運不佳,受些委屈 也是難免。當年越王勾踐,不也有卧薪嘗膽之苦?倒是安樂侯您,得意歸得意, 以後可千萬別和伍子胥殊途同歸。
李同光大怒,凝視楊盈,楊盈挺起胸脯,兩人眼神相匯,有如火花四濺。
良久,李同光才微微一笑:殿下的提醒,本侯謹記了。等以後殿下與貴國 國主作伴時,本候必當回報今日殿下提醒之恩。
楊盈一凜。
顧遠舟一使眼色。於十三手指凌空一彈,牽狗的安國士兵褲子鬆脫,頓時 掉了下來,露出兩條光溜溜的大腿,黑犬們立刻興奮起來,衝上前去聞嗅,現場 一時大亂。
於十三:我也只是想提醒一下,他褲帶鬆了。
眾使團人哈哈大笑起來。
李同光睨視顧遠舟,眼中一抹狠色掠過。
少卿見狀,忙道:宴席設在那邊,請,請。
25、 校場宴席 日 外
空地上設著幾桌宴席,安、梧兩國人分座。
少卿舉杯,諸人也依次舉杯。 少卿:殿下既已大安,不知何時可以動身前往安都? 楊盈:孤隨時可以出發。 李同光打斷他們的交談:有酒無佐,多麼無趣。林將軍,可有什麼助興的
沒有? 座上將軍一擊掌,幾個做異族打扮的安國人上場,與幾個穿著蠻族服飾的
男子模擬打鬥表演。蠻族人掛著狼牙裝飾,臉上塗有黑紋,動作兇猛,楊盈強撐 著挺直了腰背觀看。
李同光:禮王殿下看得懂嗎?
楊盈:孤才疏學淺,只知道這幾位(指安國人)分別作貴國朱邪部、拔野 古和沙陀部打扮,但這邊幾位,卻就不太清楚了。
李同光:他們是北蠻人。北蠻世居關山以北,近兩百年來,多次入侵中原。 直至五十年前才被前朝擊退,但前朝也因此國力大弱。貴國開國太祖當年不過只 是一位節度使,趁此機會據居江南,這才有了梧國。禮王殿下怎麼能連祖先發家 史都忘了呢?
楊盈大怒:安樂侯請慎言!孤之列祖有開國之威,豈容爾等隨意談論! 李同光:本侯說的都是史書之言,不知哪裡有誤?還請殿下指正。 楊盈欲言,如意示意她忍下。 李同光乘勝追擊:殿下不認識北蠻人,那總認識這些人了吧? 話音剛落,幾個安國士兵牽著幾個四足著地,爬行而來的男子出現。男子
們衣不蔽體,身上僅蒙了一層羊皮,頭上戴著羊角,被安國士兵用鞭子驅趕而來。 楊盈意識到了什麼,梧國使團眾更是霍地站起。
杜長史:袁將軍!
顧遠舟:陶健!
原來,那些被迫扮羊之人,竟全是梧國的俘虜! 一扮羊男子羞愧落淚:顧堂主!陶健無能,丟了六道堂的臉了! 他又發現了錢昭:錢大哥!(用力磕頭,額上出血)我對不起你,沒能護
好柴明兄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說不下去,嚎啕大哭)。 錢昭不顧安國士兵阻攔,大步上前,一把拉起陶健:柴明他們葬在何處? 陶健搖頭哽咽:青衣江里…… 錢昭大慟,手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猛然轉身看向李同光,目光幾能殺人。
李同光:錢都尉可有什麼疑問題?。
兩安國人接近錢昭,半拔出腰間佩劍。顧遠舟也早已雙目微紅,他輕吸一 口氣:錢昭。
錢昭回座,腳步沉重。
李同光:繼續。 安國士兵揮鞭,驅動陶健等去叼地上的青草,陶健等人不從,被馬鞭重重
擊在身上。 杜長史:夠了!安樂侯,士可殺不可辱!你故意如此,難道想破壞兩國和
談嗎? 李同光:杜大人言重了,本侯在朝中可是一力主張和談的。今日這些,不
過是幫禮王殿下提前適應而已,畢竟你們皇帝這幾月所受的折辱,比起現在,有 過之而無不及呢。若是殿下到了安都,還想像昨晚那樣在展威風,呵……(輕叩 桌面示意)
安國士兵更加猛力揮鞭,楊盈:住手!住手!
她早已淚流滿面,衝下場去試圖攔阻安國士兵,但對方繞過她,仍然不斷 地鞭打陶健等人,楊盈的身上挨了好幾鞭。
俘虜們感動不已,陶健:殿下您躲開!躲開! 顧遠舟閃身而上,用身體護住楊盈, 如意也看不下去了: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太過了些,安樂侯,你
師父當初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李同光本來正興緻勃勃地看好戲飲酒,此時揚杯往如意臉上一潑:閉嘴!
(陰冷地)你以為自己長得像她,就有資格隨意議論嗎? 如意因為喬裝的身份,不能躲避,硬生生被潑了一幕籬。
楊盈:阿姐! 顧遠舟眼中寒光一閃,正欲出手,如意卻冷冷道:原來你只會這個?! 她摘下幕籬扔在地上,起身拿起酒壺走到李同光面前,一翻手緩緩倒在李
同光發頂,一字一句:來而不往非禮也,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李同光原本大怒,但接觸道寒冰一樣的目光後,卻沒來由地一陣戰慄,竟
愣在當場,動彈不得。 鮮紅的酒液澆在李同光的白衣之中,紛外駭人,宴席上頓時鴉雀無聲。 如意澆完酒,扔了酒壺,轉身看向諸人:不敢真動手,只敢用這些下作手
段折磨人,這樣的鴻門宴,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所謂和談,無非是你們出人,
我們出錢。交易公平,這戲才唱得下去。要是不想談,請便!
她一腳踢翻酒案:我們走!
眾使團齊聲:是!
李同光此時才回過神來:攔住他們。
眾安國士兵拔劍執槍,兩方對峙。 李同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如意,轉頭對楊盈:禮王殿下,剛才湖陽郡主所說,
是否能代表貴國使團? 楊盈:阿姐之言,便是我心中所想。我心中所想,便是整個梧國所願! 李同光:很好,那日後兩國再度刀兵相見,屍橫萬里,便是禮王殿下的功
勞。 楊盈反唇相譏:安樂侯這是又想爭軍功了?也是,不靠著你手上的鮮血,
只怕也洗不幹凈你那面首之子,十七歲都不配有姓的好名聲! 李同光雙眼凶光大盛,出手直扼楊盈之喉,但電光火石之間,顧遠舟已然
出手,李同光腹部重重中了一拳,頹然倒地。
少卿及林將軍:侯爺! 他們話音剛落,顧遠舟拔出腰間佩劍擲出,遠處掛著安國旗幟的三桿大旗
齊齊被半截削斷,飛劍回到顧遠舟手中之時,三旗也砰然落地。
於十三、錢昭、元祿同時扔出飛爪,將三旗凌空抓來。
顧遠舟接過一面旗,扔掉陶健身上的羊皮,將安國旗幟披在了他的身上。
於十三等紛紛效仿。
楊盈扶住陶健:我們走。 一行人就這樣扶著幾位俘虜而去,安國人被他們氣勢所懾,竟然不敢阻攔。 地上李同光因為疼痛,此刻才緩過勁來,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如意經
過他時淡漠的一瞟。
李同光心中大慟,伸出手,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26、 校場 日 外
但如意一行並未停步,他們走近轅門時,一馬匆匆而來。 馬上之人正是風塵僕僕的琉璃。 琉璃一眼就看到了如意,她驚疑勒馬,隨即跳下馬來,站在路邊。 如意和她眼神碰觸,顯然,她認出了琉璃,但她眼只中是厲光一閃,便繼
續步履不停地走。。
如意經過時,琉璃低下了頭。
李同光追出來時,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頓時如遭雷擊。
他跌跌撞撞地奔過去:你到了?!你看清楚了嗎?!
琉璃點了點頭。
李同光脫口而出:她是不是—— 但他及時注意到了身邊的安國諸人,立刻住口,貪婪而心急地看了一眼如
意——此時,顧遠舟正安排諸人將梧桐國俘虜送上楊盈的馬車。而如意和楊盈各 自翻身上馬。
(特效)
如意此時的背影與數年前草原上,她與李同光告別後縱馬離開的緋色背影 交織在一起。
李同光胸中如擂鼓,無比艱難地對琉璃:跟、跟我回去再說。
27、 道路 日 外
使團一行人趕回驛館。
如意麵色冰寒地揮鞭縱馬而行,顧遠舟探看車中的俘虜後趕到她身邊:別 打了。
如意停手。
顧遠舟:很生氣? 如意:這個小混賬,幾年不見,越來越變本加厲了。我教他的那些冷靜機
變,一點都沒記在心上,只會陰陽怪氣地耍威風! 顧遠舟:他是安帝最信得過的重臣,不可能不擅長冷靜機敏。今日這些做
派,確實有些失態,但多半也是因為你的緣故吧。怎麼樣,收拾自己不肖徒兒的 感覺到底如何?
如意:你在嘲笑我?
顧遠舟:我只敢嘲笑我自己,原來我之前確實在吃飛醋。你絕對不可能對 這種陰狠彆扭的少年有什麼意思。
如意:就算你承認之前錯了,我也不會留下來。 顧遠舟唇邊的笑容消失:我明白。
兩人又沉默地並騎了一會兒。 如意突然道:剛才在軍營,我碰到了一個朱衣衛的舊人。
顧遠舟:誰? 如意:之前服侍我的侍女,琉璃。但我沒把握她有沒有認出我。更不知道
她會不會告訴別人。
顧遠舟:她還在朱衣衛嗎?
如意:不確定。
顧遠舟急速分析著:朱衣衛劉家莊那二十九人全數死在我們手中,已經是 幾天前的事了,朱衣衛總堂多半也收到了消息,她會不會就是朱衣衛派來確定你 身份的人?
如意:很有可能,但她剛才沒有朱衣衛的服色,直接就去了李同光身邊, 而跟據媚娘的消息,李同光和現在的朱衣衛幾乎沒有交情。
顧遠舟:無論她是誰,都需要多加提防。(揚聲)提升警戒,游哨放至三 里!
眾人:是!
28、 一營帳 日 內
李同光剛掀開帘子進帳,便一把拉住琉璃:快說,她是不是師父? 琉璃盯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李同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她的眼神,她的背影,明明和師父一模一樣! 琉璃:她的相貌確實和尊上有七八分相似。但尊上在邀月樓蒙難之前,剛
受了一次重傷,傷在這裡(指著脖頸處)深可見骨。奴婢服侍之時,親耳聽到縫 合的太醫說,就算是華陀再世,也消不掉那道疤痕。可奴婢剛才看得清清楚楊, 湖陽郡主的脖頸上,什麼都沒有。
李同光大受打擊:你騙我!你騙我!她明明就是師父!她不可能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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