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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甄愛臉色微白,她早料到事態會越來越嚴重,但她只想當一隻鴕鳥。

    心疼嗎?

    她當然心疼,他是FBI和CIA的特別顧問,那麼多年單純地學習,正直地生活。那麼執著而努力,那麼寂靜又沉默,不爭鋒不招搖地維護他心裡的公平與正義。

    沒人知曉,他也覺得沒關係。

    他做過的一切不為人知,可他犯的「錯」卻會讓他聞名於世、聲名狼藉。

    大家不會知道他付出多少,不會知道他其實是個多麼認真單純又正派可愛的男人,而是會把他和歷史上那些噁心倒胃口的變態,諸如綠河殺手英國屠夫山姆之子十二宮混為一談。

    她怎麼會不心疼?

    可是,雖然她暗暗知道這一切和自己有關,但她還是選擇相信他,相信他有能力渡過難關,有能力除掉他們之間的阻礙。

    她相信他,不容置疑。

    甄愛波瀾不驚地迎視她:「你說的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是你想的什麼間諜,他的幸運和厄運,我都會陪他一起度過。同樣,他也會這樣對我。」

    「你」賈絲敏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這女人哪裡來的底氣,竟說出這種話。

    可偏偏是這一句話,把她的冠冕堂皇拆卸得支離破碎。她知道自己頭腦發熱,她並不知道言溯遭遇的一切確實和甄愛有關,她只以為甄愛或許內心脆弱,被她嚇唬就會退縮。

    沒想反而暴露了她不可理喻的姿態。她氣得七竅生煙,小孩子吵架似的惡毒咒怨:「甄愛,你是個倒霉鬼,誰遇到你都倒霉。他活了快24年都沒事,一遇到你就總出意外,不停地受重傷,不停地被人懷疑!都是你這個倒霉鬼。」

    她控制不住,眼珠子兇惡得快瞪出來,「為什麼你總是一個人?你的朋友呢?家人呢?該不會都死了吧?」

    甄愛臉白了,她知道猜對,更加張狂,

    「和你住過的室友死了,你在銀行遇見的人都死了,和你在silverland島上待過的人全死了。你的家人也都死了吧?呵,知道嗎?你就是中國人說的那種,天生會把身邊的人剋死的賤女人!.結婚,你會把他也害死。不,現在他就要被你害死了!」

    甄愛愕然看她。

    她和人交往少,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如此洶湧的惡意。她不太明白,很是茫然,腦子裡轉了一遍賈絲敏說的話,搖搖頭,認真地說:

    「.他不在乎,他說,他只想和我在一起。」

    說完,又獃獃地補充一句,「你說我是倒霉鬼,這些話沒有科學依據,不合邏輯。我覺得,不管你們怎麼說,我和他開心在一起就好了。」

    賈絲敏差點兒給她氣死,這人怎麼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也不知她神經怎麼搭的,說話總不在一個頻道上。她快瘋了:「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怎麼這麼自私?」

    甄愛手背在身後,默默揪手指,頓了一秒,很坦然地說:「我本來就自私啊。」她不以為然,「.,我本來就不高尚。而且,他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樣子。」

    最後一句話帶了絲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驕傲。

    不管她是幸運星還是倒霉鬼,他都不介意,他都喜歡。

    這一點,她很清楚,驕傲地清楚著。

    賈絲敏氣得眼睛血紅:.喜歡這個女人?為什麼他不是永遠一個人?.不會喜歡自己,但至少因為家庭的聯繫,她會是這個世上和他最有牽連的女人。

    她嫉妒得要死,卻分毫不讓:「他一定會拋棄你,你們不會有幸福.了,像他這樣的男人,沒有女人配得上他,他的心永遠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他對你的喜歡不會久過他家裡的書。」

    甄愛回了一句:「你沒我了解他。」

    「你!」賈絲敏只覺每次和她說話都要把自己氣死,狠狠瞪她幾秒,轉身忿忿下樓。

    這就走了?

    甄愛詫異地看她離開,慢吞吞走回房間。

    進去後關上門,扶著門把手,忽然定住了。

    她盯著虛空,一動不動。其實很清楚現在的狀況,其實很擔心,可是

    她深深低著頭,彎彎唇角,有些悲傷,近乎任性地自言自語,聲音小得像蚊子:「我不管,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這時,手中的門把手忽的往下一轉。

    甄愛一驚,那邊像是有什麼感應,動作緩了一下,門輕輕推開。她瞬間調整了情緒,下一秒,言溯清俊如畫的眉眼進入視線。

    他原本神色淡淡,看她的瞬間就染上了只對她才有的溫柔,自然地搭訕:「給我開門?」

    「是啊。」她巧笑倩然,挽住他的手,「阿溯,我聽艾麗卡說了好多你小時候的事,好可愛。」

    「是嗎?」他關上門,尋味地瞥她一眼,「我倒不希望將來我們的孩子有像我那樣的小時候。」

    甄愛沒有羞,心裡咯噔地疼,更緊地摟住他的手臂,在他手背上畫圈圈,安慰地撒嬌:「可是阿溯,我覺得現在的你,很好。」

    言溯沉默半晌,認真地自我反省:「我太孤僻了。」

    甄愛應激性地想寬慰他,違心地說:「哪有?你哪裡孤僻了,一點兒都不。」

    言溯點點頭,彷彿獲得了認同,變回一幅毫無自知之明的樣子:「其實我也不覺得我孤僻,但大家都這麼說。」

    甄愛:「」呃,其實,你真的很孤僻了。

    就是這無語的一個眼神,言溯笑她:「噢,撒謊了吧?」

    甄愛:「」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給她設套

    他的手落到她腰際,帶著溫柔的憧憬,緩緩道:「Ai,等將來我們有了孩子,我認為,他會有恩愛的爸爸媽媽,他會健康快樂地成長,他會過得很幸福。」

    甄愛問:「阿溯,你是不是覺得童年很遺憾?」

    他搖搖頭,很坦然:「那倒也沒有。畢竟,好,或不好,都有它的意義,都算是人生途中合理而珍貴的記錄。」

    所以他才始終雲淡風輕,寵辱不驚吧?

    甄愛深深震撼,驀然想起小時候去教堂唱詩,聖經里有一句話可不正說的言溯——

    「Heislikeatreeplantedbystreamsofater,hichyieldsitsfruitinseasonandhoseleafdoesnotither.

    他像立在溪水旁的一棵樹,按時令結果子,葉子也不枯乾。」

    那樣自然而然,隨著季節變換,時空變遷,按著人生的時令做著他該做的事。不迷茫,不彷徨,永遠淡定從容。

    聽上去那麼簡單,做上去那麼難。

    她微笑點頭:「好,就像你說的。以後,我們的小孩要有很幸福的家。我們一起。」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吻完忽的想起什麼,手臂移到她臀下,稍一用力,把她抱起來放在大理石長桌上。甄愛驟然騰空,嚇一跳:「你幹嘛?」

    「檢查你受傷了沒。」他不由分說把她的裙子掀到腰際,十分熟練地拉下裡面的小褲。

    一連串動作,不過5秒。

    甄愛又急又羞地攔他:「別鬧。」

    言溯已掰開她的雙腿,探頭去看,清俊的臉上竟擺著擰眉鑽研的表情。

    甄愛急的要掙脫,他卻突然直起身來,若有所思。

    她落了一口氣,以為他作罷,沒想他自言自語:「光線太暗了。」說完,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去床上。

    甄愛差點要瘋了,她這樣上衣完好,赤條著下/身,兩腿大張著面對穿戴整齊的他,會被活活羞死的。

    她臉頰發燙,拚命亂扭,很不配合地低聲嚷:「我沒事,你別看了。叫你別看了。」

    「別動!」他認真地命令,雙手摁住她的腿根。

    粉粉的,有些紅腫,但沒有外傷。長指探下去,撥開滑溜溜的肌膚,外邊那層膜有新鮮的破裂傷痕,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沒有傷處。

    他不知在想什麼,湊過去,輕輕吹了吹。

    下面涼絲絲的麻麻的感覺直抵心尖,甄愛一驚,條件反射地併攏雙腿,從床上蹦起來,血紅著臉瞪他:「你幹嘛?」

    言溯從她腿間抬起頭,目光清澈又赤誠:「我怕你疼,給你呼呼。」

    甄愛一愣,訝住,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你哪裡學來的?」

    「我跟你說過,我是個天才。」他氣定神閑地回答,帶著一貫的倨傲。

    甄愛噗嗤笑出聲。

    昨天,她也是在被他拋入雲端後,軟倒在他懷裡。她鬢髮汗濕,紅著臉在他胸口嚶嚀:「阿溯,剛才那些,你從哪裡知道的?」

    他嗓音乾澀,那麼驕傲:「我跟你說過,我是個天才。」

    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求婚、做/愛、各種做/愛,像做夢。沒人教他,他真是個天才。

    言溯原準備給甄愛穿上褲子,可剛才那一幕持續在他腦海里漂浮,粉粉嫩嫩的,很美

    他忽然好想

    沒想完,手已輕車熟路地伸進去。

    「呀!」甄愛渾身一顫,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臉上著了火,驚驚地看他。

    他未停歇,循序漸進在她身體里繞了一圈,指尖縈繞著她的觸感,柔嫩又狹小,和他身體某處的記憶不謀而合。

    他臉微紅,輕輕道:「Ai,我也覺得,你的身體好神奇。」

    她全身的血液和注意力都凝聚在下面和他手指相交的部分,哪裡聽得進他的話,敷衍地嚶嚶:「什麼?」

    他的手指磨蹭著,很認真:「分明那麼柔軟,但其實,這裡的復層鱗狀上皮是人體細胞里最耐摩擦的。」

    耐摩擦

    他用孩童「十萬個為什麼」探秘的態度和好奇的求知精神說這種話,真的,合適么?

    甄愛愕了一秒,全身血液一下子猛衝到頭頂,臉頃刻成了西紅柿!

    她要給他羞死,鼓著臉推他,可他手一撥,她立刻就發軟。

    在求婚一事中成功見識到言溯嘆為觀止的創造力和想像力後,甄愛在做/愛一事中見識到了他驚人的學習能力和領悟能力。

    分明第一次很生澀,可幾番『交流』下來,他把她的身體摸得門兒清。每次都比上次更快地找到她的敏感點。

    甄愛被他手上的力道和高頻折騰得一**發麻,像有千萬隻手在撓。她奇癢難忍,無可奈何,幾乎要哭出來,身下又熱又滑。

    她帶著哭腔推他的手:「出來,我受不了了!」

    言溯不理,箍住她扭動掙扎的身軀,一瞬不眨盯著她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

    他臉頰微紅,漸漸現出難耐的神色,直到感應她的身體顫顫地開始收縮,才猛地把手收回來。

    她慢慢堆砌的快樂猶如空中樓閣陡然坍塌,她不哭也不扭了,瞬間安靜,哀哀又迷茫地看他,覺得他是故意的,滿眼哀怨,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可他並非故意,手指離開的一瞬,一翻身,打開她的雙腿,順著打濕的地方,俯衝進去。

    她腦袋一炸,像被狠狠敲了一下,身體卻充盈起來,舒服地輕哼出一聲,乖乖抬起細細的雙腿,圈住他精瘦的腰身。

    #

    第二天早晨,甄愛蒙蒙醒來,臉上有一抹懶洋洋的暖,似有淡淡的陽光在跳躍,耳旁是言溯均勻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緩緩睜開眼睛,陽光和他都在。

    胸腔瞬間被暖暖的幸福填滿,幸福得快要被融化。

    他的睡顏還是那麼靜謐而安然,美得像一幅畫。

    薄紗窗帘外,是海邊一夏,陽光熱烈又燦爛。隱約可見,葡萄架上,藤蔓隨著早晨的風輕輕搖曳,多麼安寧又溫馨的夏天早晨!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年,每一時每一刻,都會這樣。然後,就變老了。

    她縮在他懷裡吃吃地笑,輕輕捂住大大彎起的唇角。

    快樂的笑聲吵醒了身旁的他,要知道他有極重的起床氣,自然得借著這個由頭從他柔柔嫩嫩的準新娘那裡尋找安撫,起床時間一拖再拖。

    出房門才發現不早了,甄愛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今天家裡有活動,請附近的鄰居們吃早午餐,途中,艾麗卡和海麗說,賈絲敏不見了,到處找不到。僕人們尋思最後一次見賈絲敏,是今天拂曉,她端著杯紅酒進卧室。在那之後,竟沒人再見過。

    海麗詫異,去她房間,依然沒人:「這孩子,一聲不吭跑哪兒去了?」

    言溯立在一旁,目光凌厲把卧室掃了一圈,手機在床頭,被子沒疊隱約有紅酒漬,酒杯卻沒見,窗戶鬆散地關著,窗帘沒拉。

    他微微擰眉:「報警吧,她被綁架了。」

    「什麼?」海麗驚愕。

    言溯卻突然沒了反應。說出那話的瞬間,腦子裡猛地划過一個不祥的念頭,卻不是關於賈絲敏。

    他心一沉,驀地回頭看,家裡的人都跟過來了,她卻還沒有。

    她當時走在最後邊,偷偷摳他的手心,聲音小小軟軟的,有點兒嬌:「阿溯,你先和海麗去找賈絲敏,我去下洗手間。」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撥開人群就沖了出去。

    #

    甄愛走出洗手間,立在歐式洗手台前沖手,低著頭,卻隱隱覺得鏡子里有什麼晃了一下。

    她尚來不及抬眸,就聽背後有人嗓音性感,帶了一絲標誌性的輕佻和傲慢:

    「Hi!」

    甄愛心中大駭,猛地一僵,雙手凝滯在半空中,嘩嘩的流水如珍珠般從她白皙的指縫沖刷而過。她渾身冰涼,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抬起目光,望住鏡中的那個男人。

    他有著非常深邃而深刻的五官,身子很高,散漫地雙手插兜,斜倚著牆壁。

    見她驚怔的眼神終於在鏡子里和他的交匯,他手肘一抵,從牆邊站直了身子,眼眸幽幽,唇角帶了一挑淡笑:

    「Hi,LittleC!」

    #

    《溯愛》

    Chapter103

    「玩了這麼久,還不回家?」

    「嗯,走吧。」

    #

    汽車裡播放著甄愛很喜歡的經典老歌hotelCalifornia,她曾以為,聽著這首歌,會看到加州的燦爛陽光和碧海銀沙。

    可此刻,她的心情低落得像掉進海里,一點一點往下沉,窒息、無依、絕望、離陽光越來越遠,墜落的無力感永無終點。

    伯特時不時透過車內鏡瞟她。

    她側著臉,那麼美好,和記憶里的一樣美好。

    長長卷卷的黑睫毛,清澈漆漆的眼睛,高挺小巧的鼻子,粉粉像花瓣的嘴唇,長發迎風亂飛,撩著白皙清透的肌膚。美得讓世界都失去色彩。

    這就是她,這就是LittleC。

    只不過她看上去並不開心,沉默而又安靜,沒有丁點兒情緒。

    他認為,她是在和他賭氣。

    小女孩賭氣么,哄哄就好了。

    他並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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