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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給你們看看我家貓

所屬書籍: 噓,國王在冬眠

五分鐘後,整個雪圈不分地域一鍋燉的雪友群全炸開了,劇情那叫三秒一個變啊——

第一階段:我艹單崇到阿勒泰了,他來幹嘛啊,阿勒泰最近有什麼?……哦有大跳台積分賽!

第二階段:大跳台積分賽噯!奔走相告!單崇要復出啦!

第三階段:哦單崇不復出,雪聯那些人是擱u型池上抓到他的……就尼瑪離譜。

第四階段:單崇還會u型池?

第五階段:熱烈討論單崇到底會不會u型池。

單崇從u型池上下來,被圍追堵截,這讓他有種自己不是過氣退役運動員,而是什麼犯了事兒的明星的錯覺。

彷彿人人都想從他這搞到大新聞。

問:「不是之前都在絲綢之路滑雪場嗎,怎麼突然來阿勒泰這邊了?」

答:「艾文滑膩了……來都來了,就滑雪場都走一遍?」

問:「不是來看雪聯舉辦的大跳台世界盃的?」

答:「不是特意來的。」

問:「意思就是還是會看看?」

答:「看看就也……不犯法吧?」

問:「怎麼上u型池了?」

面對這個提問,男人難得的陷入了沉默,目光往衛枝那邊轉了下。

背刺擱旁邊站著,面無表情地心想以前他也問過一樣的問題,這人怎麼回答的?

——小徒弟想看。

呵。

你那麼敢那麼有本事這回你還這麼答。

正幸災樂禍地站在旁邊強勢圍觀湊熱鬧,只見男人慢吞吞「啊」了聲,臉上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輕描淡寫道:「小徒弟想看。」

背刺:「……」

他還真敢。

現場原有的騷動、按手機、相機快門的聲音猛地停頓,大家爭先恐後的提問有耳可聞直接沉寂了十幾秒,然後只見一群人齊刷刷轉頭望向從剛才開始一直被他們當做空氣的小姑娘——

她如果是貓,這會兒尾巴毛可能已經炸開了。

肩膀僵硬了下,她震驚地眨巴屁下眼往後退了兩步。

有人直接認出衛枝來了:「這不是之前給你拍視頻那個么……你還給她髮網上了,就前幾天nitro那塊公園板!」

單崇睫毛懶洋洋抬了抬,掃了眼快凝固成雕像的衛枝:「嗯,是她……這你都認得出來?」

「啊,那個卡前刃,我也就看了十遍。」

護臉後面,男人勾了勾唇,語氣變得稍微沒那麼硬了:「那天不是發了個視頻火了么?小孩跟我大發脾氣,為了賠禮道歉,我就給她一點特權,讓她選burton的新板帶貨視頻用哪個道具或者地形——」

然後在阿勒泰被抓包……

再讓她火一次?

眾人千思萬緒,心中吐槽紛紛。

彷彿是感覺到大家微妙目光,此時男人停頓了下,才用四平八穩的語氣繼續道:「她沒跟我客氣,選的u型池,這個其實我不太會,所以這幾天一直在練。」

他說完了。

一時間,現場的人恨不得彎下腰滿地找槽點——

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艹大佬承認自己不會u型池語氣怎麼跟『明年奧運我要拿金牌』語氣一樣理直氣壯牛批轟轟大佬不愧是大佬」到「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女的是誰哪來那麼多特權」再到「啊啊啊啊積分賽在即您不去飛檯子搞什麼u型池這就是大佬的玩物喪志嗎」……

眾人面面相覷。

此時這邊有點過於熱鬧了,終於還是把本來不應該注意到這邊的人吸引了過來。

單崇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一掀眼皮子掃到不遠處有個紅色的身影往這邊看了眼,然後他定住了,再然後,他抬腳往這邊走過來。

且越走越快,最後快要變成手刀衝刺。

單崇:「……」

大跳台和u型池是兩個大地型道具,分別各自佔據很大面積,而u型池因為它形狀特殊性,是建造在雪坡上的……

於是這會兒雪坡下面,王鑫一個四捨五入年過半百(並沒有)的人扒著雪坡,試圖手腳並用地往u型池這邊爬。

單崇:「…………」

收回目光,男人面無表情地對周圍的人說:「問完了沒,問完的話我走了,突然胃疼。」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兒胃疼的意思都沒有,但是大伙兒面面相覷,沒人能揭穿他。

他都退役了,是個自由人。

所以媒體或者體制都沒辦法管住他,他不配合,周圍的媒體或者其他工作人員也只能放他走。

男人拎起雪板,在身後想搞新聞的媒體人眼巴巴目送下,毫不留戀,轉頭就要走。

衛枝和背刺左右護法似的跟在他身後,背刺還好,衛枝就慘了——男人走的很快,她走到最後幾乎手蹦躂起來小跑才能跟上他,跑得氣喘吁吁,聽他和背刺的對話。

「跑什麼?」

雖然勉強跟得上但是也還是有點累的背刺問。

「……王鑫來了,」單崇說,「那還是有點害怕的。」

「你怕他幹嘛?都退役多久了!他都快四十你都快三十了,他一把年紀估計棍子都舉不動了。」

「你這麼大了過年回家還不是被你爹拿著拐杖追得滿山頭跑?」

單崇走的頭也不回。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有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聲音吼了聲「單崇你站著」,那聲音氣吞山河,吼得衛枝往前栽了下差點兒趴雪上——

好不容易站穩,她立刻抬起頭去看走在前面的男人……

這人心理素質硬得一筆。

他甚至頭都沒回一下,只是腳下走的更快。

彷彿後面有鬼在追。

衛枝有被這個緊張的氣氛感染到,她也頭皮發麻悶頭跟著跑路,跑到氣喘吁吁、一頭問號:後面的人又不是在追她,她跟著嚇跑什麼?

但是腳下還是沒停下來。

直到一個巨大的雪球擦著她的腦袋從後方飛過來,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時候「啪」地一下重重砸在男人的背上,雪球四分五裂飛濺開來,有些甚至飛到衛枝的嘴巴和鼻腔里!

小姑娘重重打了個噴嚏。

走在前面的人也終於相識被砸疼了或者別的什麼,原本有些急促的腳步一頓,他回過頭,漆黑的目光逐漸凝聚焦點。

最後,他安靜立在那,平靜地望著身後追上來的紅衣中年男子。

……雖然中年男子並不平靜。

「跑啊!」他罵罵咧咧,「你媽的,怎麼不跑了?」

見走在前面的人終於停下來,轉身,王鑫扶著一根樹榦喘上了,感覺心臟都要從嗓子眼吐出來了,手腳並用爬完雪坡又尼瑪一路雪地狂奔,最後還彎腰撿起雪團成球來了個鉛球投擲——

這一竄動作下來,和鐵人三項有鎚子區別!

他這老胳膊老腿的,造的什麼孽!

王鑫滿腔怒火,本來看戴鐸被單崇一個視頻撥撩的理智都沒了就尼瑪一肚子火,這會兒讓他又愛又恨的正主兒猝不及防出現在阿勒泰……

的u型池邊!

距離大跳台就尼瑪隔空三五十米直線距離!

…………他懷疑他就是不把他氣死決不罷休!

「單崇,你不心虛你跑什麼!」王鑫說,「我他娘西匹的能吃了你?」

「吃不吃不知道,」單崇認真地說,「反正你不是來友善敘舊的。」

王鑫站起來,嘴一張——

就看見男人抬手,捂住了身邊小姑娘的耳朵。

王鑫:「……」

王鑫:「什麼意思!」

單崇:「別說髒話。」

王鑫:「你還文明起來了!」

單崇:「嗯,人不得成長嗎?」

王鑫:「成……我成你——我踏馬真的是放你娘的屁!」

單崇沒反應,就是把壓在衛枝耳朵上的手力道加大了一些,王鑫看他那個鬼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一張方才因為跑動慘白的臉,這會兒泛著豬肝一樣的血色。

他語氣很是不好:「你什麼時候來的阿勒泰?你不是在絲綢之路滑雪場那邊?跑來這想幹什麼?」

他一連串發問,單崇都露出個困惑的眼神,不是很懂他又沒哪個雪場拉黑,正常過來滑個雪而已,做什麼全世界都一副他來這邊要搞一波大陰謀、全員如臨大敵的樣子——

「不跳台你來阿勒泰幹什麼?看別人跳啊?你看別人跳你在觀眾席上坐著?真的假的?是不是有病?你坐的穩?你睡得著?」

王鑫都沒給他喘氣的機會,噼里啪啦連罵帶問。

沒等單崇發話,那邊戴鐸也趕上來了,正好聽個尾巴「你睡得著嗎」的靈魂發問,也懶得問剛才王鑫罵了什麼,總之跟著罵就對了。

陰柔面容的年輕人冷笑一聲:「他有什麼睡不著的,他又沒得心。」

王鑫聽見年輕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抓了把雪扔他,罵道:「他沒心,你有心?你也給我閉上嘴!」

戴鐸被扔了一臉雪,反正也不疼,拍拍臉上的雪也不太在意,懶散地站在那,跟單崇一起挨罵。

整個山頭就聽見王鑫嗷嗷罵人的聲音,單崇和戴鐸就保持一開始的站姿,小學生似的乖乖立著,誰也沒動。

這一幕其實尤其給人熟悉的感覺。

山頭上的風很大,捲起雪塵迷糊了眼,讓人頭眼昏花地覺得,今天阿勒泰山頂的風,好像摻雜了長白山天池的水汽。

……

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吧。

單崇偏偏還記得挺清楚。

那大概是2018年雪季末的時候了,他還在國家隊,剛剛衝擊平昌冬奧獎牌失敗,退回長白山,日子按部就班,他還是訓練,就好像之前什麼遺憾都沒發生過。

沒什麼人提平昌冬奧會上的遺憾。

大家都說,等北京冬奧吧,家門口的獎牌更值得紀念。

能有這麼寬容的環境,其實主要是當時滑雪就不是什麼太多人關注的雪上運動,而且比起夏季奧運會,冬奧會本來就沒幾個人關注……平昌冬奧會還算有點兒水花,只是看的人都去關注速滑和花滑了,再剩下的,都在罵當時作為東道主的韓國各種比賽上明目張胆的騷操作。

大家都忙得很,壓根沒人注意有個搞單板滑雪大跳台的人,本來有機會衝擊獎牌,結果折戟沉沙。

回到長白山好像一切風平浪靜,單崇陪著戴鐸——他擱山上撿的「單板大跳台好苗子」閉關修鍊,兩人埋頭死磕line2160°。

當時國內還無人能做這個難度的轉體。

……也別說國內,哪怕是全世界範圍內,能在正規訓練中做出這個難度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他們倆就在王鑫眼皮子底下,湊一塊兒,閉門造車。

長白山終年冰雪覆蓋,雪場雖然不大,但卻是國內環境最好的雪場。

二十米高台上,身著白色雪服、當時還能叫的上是少年的年輕人,從跳台邊緣猛然出現,團身,抓板,旋轉——

大約五圈半後,他落在地上,「啪」地一身飛出去翻滾了好多圈,撞到旁邊的護欄上。

渾身都散了架似的疼,他根本一下子爬不起來,就埋在雪裡,耳朵貼著地,聽板刃划過雪面的悶響,那動靜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

「你這飛出去的角度不對,板頭斜飛出去是飛半圈的角度,所以你這最多1980°就沒了,2160°是整圈,你想想你飛1800°時候怎麼出去的?立刃不夠高,肩帶轉也急了,你慌什麼?」

男人毫無起伏的聲音在腦袋頂響起。

「你落地的毛病也是離譜,雪板那麼長雪道那麼寬,非得踩著板尾要麼就是後刃落地?跳台出去的時候時機也不對,你剛出去的一瞬間是不是卡刃了?我都看見雪塵了,擱檯子上呲雪牆?」

戴鐸手指埋雪裡,動了動。

站在他旁邊的男人一眼掃到,停頓了下,彎腰,手臂一使勁兒,直接把他從雪上拎起來了,順手給他拍拍身上的雪,順便總結:「教驢都教會了。」

「……你厲害你來。」戴鐸還痛的直不起腰,聞言斜了眼單崇,「這麼能耐你先出個2160°我看看!隨便fscork還是bscork又或者是line,只要是個2160°——」

「你剛才1980°摔的,哪來的大臉好意思提2160°?」

「那你來1980°!!!!」

「哦,我1980°能從你頭上飛過去。」

「昂,行,嘴巴說誰不會——背刺吶,來來來,機位準備好,讓我們崇神給我們表演個大跳台飛人!」

戴鐸拽著男人回到檯子邊,自己雪板一扔,渾身酸痛也愣是硬生生爬本來就很高的檯子上站穩了,然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回過頭,手在自己的腦袋上方筆畫了下,意思是:來,飛!

單崇站在出發台調整固定器。

「不是吧,」盯著男人冷靜的一系列動作,一副真的準備操作起來的樣子,但是還不怎麼見過世面的背刺被嚇得夠嗆,「來真的?你從他頭上飛過去?這尼瑪要是沒飛過去他腦袋不就廢了——」

板多硬啊!

而且板刃可是有利度的!

大跳台噯,飛出去那下慣性力量又有多大?

「嗯,」穿好板的男人直起腰,「咔嚓」「咔嚓」活動手腕和脖子,神色淡漠且高傲,「危險動作,非專業人士請勿嘗試。」

扔下這句話,和一地目瞪口呆的人,他就出發了。

黑色的身影從跳台出發點落下,猶如張開雙翼的飛鳥,簡單的幾個走刃,他直接乘著雪板以高速上了二十米高台——

上拉。

收腿。

起跳。

眾人的歡呼夾雜著驚呼聲中,男人的背後就好像真的憑空生出翅膀,他跳的極高,板底真就正好擦著叉腰站在高台上的少年安全盔上方几毫米的地方一躍而過,他彎腰,抓板。

旋轉。

fscork1980°,半空中流暢的轉圈五周半,划出完美的拋物線。

在即將落地時,他放開板,身體舒展,一個下壓的姿勢,雪板「啪」地穩穩落在緩衝帶上,帶著前刃走了五六米,直接板尾掃雪,背呲,停住。

「艹……艹?」

「我艹!!!牛逼啊!!!崇神!!」

「錄下來沒!錄下來沒!干,隔壁小孩都饞哭了!錄下來我發朋友圈!」

「錄的清楚不?」

「那波1980°完整錄下來了吧?晚上我翻個牆發出去讓那些老外也看看昂——」

不遠處跳台周圍四面八方傳來的嘆息與讚美聲中,男人彎腰摘了板,微微眯起眼掃了眼站在大跳台上的戴鐸。

抬起右手,豎起拇指,然後拇指倒過來。

給他比了比。

拖著雪板往回走,正準備上去繼續和戴鐸這個嘴碎子拌幾句廢話,突然男人爬坡停下來,站住不動了。

蹲在跳台邊緣,戴鐸神腦袋低頭望他:「幹什麼?」

單崇沖著出發台方向揚了揚下巴。

戴鐸回頭一看,哦,王鑫來了。

此時此刻只見他們的教練,叉著腰劈著叉,閻羅王再世一般站在出發台,面色烏漆嘛黑,收到兩人雙雙投來的目光,氣吞山河:「日你們老子!!!我眼睛出問題了還是我在夢遊夢進噩夢!剛才你們在搞什麼!紅牛跟你們簽約了怎麼著一個敢站一個敢跳!都他媽活膩歪啦!腦袋給你們擰下來?大跳台是給你們這麼玩的?!!!!」

戴鐸:「……」

單崇:「……」

王鑫一邊罵,一邊扶著出發台往下呲溜,準備錘人。

剛搞了一波危險操作兩人對視一眼,單崇先動作,手裡拎著的雪板也不要了,隨手一扔,轉頭就跑!

戴鐸手腳並用從跳台反方向坐滑滑梯似的滑下去,跟著單崇屁股後面撒丫子狂奔!

看台上的人樂不可支的起鬨聲中,王鑫邊追邊罵,還要彎腰團雪球,扔出去——

這老頭年輕時候搞田徑的,砸人一個砸一個準,還賊拉疼,追兩人屁股後面,氣喘吁吁不妨礙他中氣十足地罵人,罵得雨露均沾。

彼時,半個長白山山頭都是他的罵聲。

那時候的長白山,人很多,也很齊。

都說長白山很特殊,有神靈存在,單崇曾經也信過,那是被神庇護之地。

……

王鑫的出現彷彿打碎了某些僵局。

儘管他就是上氣不接下氣,臉紅脖子粗罵罵咧咧了一堆沒營養的話,但是從雪場回酒店的路上,衛枝還是明顯地感覺到單崇的意興闌珊。

一路上他都沒怎麼說話。

方才u型池的視頻已經發出去了,在品牌方第一時間轉發的加持下,眼下短視頻平台點贊、評論都巨他媽多——無數剛才在微信群里聽到小道消息「單崇在阿勒泰玩兒u型池」的人,都擱短視頻平台蹲等他更新呢。

這會兒更新來了。

單崇以前也沒怎麼上過u型池,這視頻一發出去自然也引起不小凡響——

視頻發出短時間內,今年新款在各家代理那迎來了一波小爆單……

也算是他給burton和nitro倆贊助商爸爸一碗水端平,賓主盡歡。

衛枝閑著沒事,了解了下burton代理們開單的歡喜,又順著某個快樂代理髮的群信息,摸進一個雪友群,裡面很熱鬧——

【阿卡:我聽說崇神戀愛了。】

【神經病不會傳染:啊?】

【阿卡:真的,我在雪聯的朋友說的,他這回上u型池也是因為……愛?】

【神經病不會傳染:別胡說八道了!我都沒看出來!】

【阿卡:你看的出來個屁!那你告訴我,一個從來只更新滑雪視頻,撐死了稍長一些的都輸在努力的帶貨的人,某天不帶貨了!發了個女人的視頻!】

【神經病不會傳染:昂,然後呢?】

【阿卡:有沒有你家樓下電線杆上貼的寵物告示那個味道——「給你們看看我家貓,沒丟,就是讓你們看看它多可愛。」】

【神經病不會傳染:……】

衛枝:「……」

心臟都快要跳出胸腔。

耳根燒了起來。

保持著冷靜的臉,衛枝嘆息著「這麼會講結婚一定請你們坐頭三桌」,戀戀不捨退出微信·單崇粉絲·吹逼處微信群。

再刷新單崇短視頻平台下的評論,下面自然也是說什麼的都有,最多的還是這種畫風:你要不上跳台也行啊,轉行u型池專心練一年我看還能趕得上明年家門口冬奧會拿個獎牌。

衛枝:「……」

這些雪友一旦開始決定想做個人,講話是真好聽。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

大概是各種彩虹屁都看得有點兒膩,男人對這些誇讚表現得無動於衷,那副魂兒都被王鑫的出現嚇飛了的樣子,衛枝都顧不上吃醋這他媽又憑空冒出來個讓她暗戀對象夢繞魂牽的人……而且還是個奔四的中年男子。

她好幾次跟在男人身後,欲言又止。

捏在手裡的手機振動,她拿起來一看,發信人是走在前面兩三米遠的背刺——

【背刺:你現在嘴巴一張一合真的很像金魚。】

衛枝翻了個白眼。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酒店大堂,一推開門,正好看見坐在大堂沙發上玩兒手機的花宴。

聽見動靜,漂亮小姐姐抬起頭來,直奔主題也不繞圈就說自己是專程在這等著他們的,因為單崇的視頻,這會兒全世界都知道他來阿勒泰了,這邊的朋友憋著要和他喝一杯。

單崇想了想,沒拒絕。

挺難得。

根據前面幾次大家喝的稀巴爛醉,就他一人保持清醒、任勞任怨地擦屁股當屍體搬運工可以看得出,他從來不是主動找酒喝的人。

——實錘了此時此刻他心情確實不好。

這種情況下么,喝兩杯放鬆心情好像也不算過分,於是這時候衛枝也就沒再跟他強調什麼手上傷口的事兒,這些天他也拆了線了,就薄薄纏了層繃帶,以防再擦傷什麼的……

悶聲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

男人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腳下一頓,才回過頭對身後一步一隨的小姑娘說:「你回去休息。」

衛枝:「我也要去。」

她那斬釘截鐵的,引得單崇挑了挑眉:「喝酒你去幹嘛?」

衛枝:「喝酒我就不能去啦?」

單崇:「生理期喝什麼酒?」

「……」

哦,差點忘記了。

「醫生說了,只要不肚子痛,不喝太涼的就沒事……我可以去吃水果啊!」

總之我得去看著你。

衛枝很執著,主要是因為這波通知換個人比如老煙說的也就算了,說的人是花宴——這象徵著什麼——

通過她發起邀請的必然是女生……

前方估計有一大桌子的姐姐等著安撫陰沉抑鬱的國王陛下呢!

越想越覺得離譜,越發堅定了小姑娘要跟著去的決心,抬手直接拽著男人的袖子,一雙杏眼炯炯有神跟他互瞪對峙。

直到男人手一抬,把自己的袖子搶回來,默認妥協。

她昂首挺胸地跟在他屁股後面進了酒吧——

然後在看清楚等著他們的團隊之後,內心直接「嚯」了聲。

除了老煙和姜南風等熟人,什麼加勒比海盜熊以及她的朋友狐狐,單崇教過的、沒教過的女學生,還有經常能在短視頻網站刷到的其他網紅漂亮姐姐……

現在衛枝信了入住那天男人說的:阿勒泰人多。

牛逼。

是真的多。

眾人擠擠,好不容易讓他們擠進去坐下,整個酒吧氣氛一下子就上來了,滿滿當當的人坐著,各種類型的酒水、小吃擺了一桌。

衛枝在姜南風旁邊坐下,後者笑了笑,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就知道你會跟來。」

衛枝掃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到了阿勒泰的小熊,她今兒扎了個高高的馬尾,頭上有那種毛巾材質的髮帶,看著乾淨利落特別運動有朝氣……

好看是真的好看。

她抿了抿唇,從嘴角里擠出幾個字:「雷達顯示前方鴻門宴,我要是個傻子才敢放心回酒店躺著不跟來。」

「行,阿宅太太那些年的更新沒白畫,對得起漫畫創作者稱呼,」姜南風十分欣慰,「雷達準確。」

「公平競爭,我不機靈點就要管別人叫師娘了。」

兩人正竊竊私語。

那邊,小熊先舉起酒杯:「剛才看見崇神發阿勒泰視頻了,給我驚呆,你什麼時候來的阿勒泰啊,你又什麼時候學會的u型池啊,還滑得這麼好!」

活潑的聲音,可能是聲音過大,她嗓音有點兒沙啞。

但是說的話倒是好,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話題歸攏了——原本因為人多,大家聊天就一茬茬的小團體聊,這會兒聽她說話,一起舉起了酒杯,熱熱鬧鬧的。

衛枝面前放的洋酒,沒加冰塊,她掃了眼直接端起來了。

酒吧燈光黑暗,看不清粗坐在眾人中間男人的神色,但現場有些個紙醉金迷的意思在了——起碼戴鐸作為現役運動員,除了偷偷抽煙,滴酒不敢沾。

這種突如其來鑽入腦海的對比讓男人面色更加沉寂。

和就近幾個人碰了杯,他木著臉,將手中杯子里的琥珀色酒液一飲而盡,入口順滑,但也知道是度數挺高的威士忌。

不知道誰點的。

熱辣辣的後勁順著喉嚨燒上來。

他剛放下酒杯,就聽見姜南風操碎了心地在不遠處對身邊的人說:「衛枝,你喝這點得了,也不看一眼手裡的是什麼酒……一會兒喝醉了又給全世界打電話我不管你了啊!」

單崇轉頭看過去。

感覺到他的目光,姜南風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嘟囔了聲「你看能管你的來了」,往後讓了讓,示意單崇可以開始發揮管教閨女。

沒想到男人只是稍微一頓,放下了手中喝空的酒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又稍顯淡漠地勾了勾唇。

「不慌。」

男人神色緩慢放鬆。

「我在這,她還能打給誰?」

作者有話要說:啊,長白山回憶好像又是那什麼,溫柔一刀?

繼續200紅包啊今天

——不正經更文日記——

我:那個八米大跳台……

大佬:八米是小跳台,大跳台叫bigair(好像是這麼讀),十五米以上,二十二米和二十四米都有。

我:?

我:………………………………

(今天也是懷疑人生的一天)

(所以三十萬字寫了個寂寞)

(到底誰告訴我的大跳台是八米啊你阿媽的)

(午夜狂奔修文,還好之前沒被專業大佬看過,否則可能被笑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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