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二章 求魔
聽到這句話，眾人互相看了看，沉吟少許，皆是微微點了點腦袋，表示認同。
沒錯，卓凡他們都見過，論奸詐狡猾，的確不是凡人。尤其是雙龍至尊，更是深以為然地點著腦袋，贊同道：「卓凡這小子的才能，當年在西州也是名噪一時的，甚至如今迅速竄起的洛盟，都是他一手打造。這次四州大難，的確可以徵詢下他的意見，也許有轉圜之機呢！」
「嗯……既然如此的話，我們不妨紆尊降貴，去求教一番吧……」
「不行！」
然而，凌雲天在思量數息後，剛剛點頭應是，一聲毅然決然的大喝，卻是登時響徹在眾人耳邊。轉首看去，卻見慕容雪正一雙怒目，滿臉堅毅地看向所有人，堅決反對：「那人是個禍患，只會給萬千生靈帶來災難，我們又怎能將這關係到數以億計生命的大戰，交到這麼一個人的手中呢？那不是荼毒蒼生嗎？」
眉頭深深皺著，凌雲天沉吟少許，又看向慕容雪，肅穆道：「那對於目前形勢，慕容小姐可有什麼良策嗎？」
「我……」
不覺一滯，慕容雪登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無奈搖搖腦袋，凌雲天不禁長嘆一聲：「慕容小姐，恕老朽直言，所謂飲鴆止渴，一個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發現了一壺水，他會管這壺水中有沒有毒嗎？現在如此緊急的時刻，我們只想聽一個可行的辦法來助我們度過難關，至於這個辦法是好主意還是餿主意，會造成什麼後果，我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慕容小姐，若是你能提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的話，我們聽你的。如果不行的話，還望小姐不要再橫加阻撓了，多謝！」
說著，凌雲天不禁向她深深一躬身，卻是滿面冷漠，而後看向其他人道：「我們走吧，去看看那位西州第一弟子有何良策提供吧！」
話音落下，他便率先向地牢那裡走去，其他人也是急急跟上，眼中閃動著最後的希翼之光。只有慕容雪緊緊攥著拳頭，獃獃站在原地，卻是滿臉不甘之色。
「雪兒，大局為重，不要再抱著自己的偏見不放了！」這時，慕容烈來到她身邊，拍了拍她肩頭，無奈嘆道。
緊緊咬了咬嘴唇，慕容雪憤懣出聲：「我這不是偏見，那小子心術不正，所出的主意必然邪中之邪，不會顧慮天下蒼生的安危。只是為何，凌宗主他們還非要向那魔頭求助，與魔共舞？」
「唉，這也是無法啊，人到了絕境，有根救命稻草就不錯，管他是神還是魔呢？」不禁長嘆一聲，慕容烈也是失笑著搖搖頭，拍拍自己妹妹的腦袋，轉而跟上了眾人的步伐。
此時此刻，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卓凡這個曾經擊敗過百里經緯的天才的指點，幫他們度過難關。至於這個主意是多麼卑鄙無恥和陰暗，他們卻是不再管了……
另一方面，大牢之內，此時此刻的卓凡卻是依舊享受著難得的溫馨生活。
一把梓木長梳，輕輕地在那白銀飛瀉般的秀髮上划過，如瀑般的長髮，整整齊齊地映入了卓凡的眼中。
嘴角划過一道淡然的微笑，卓凡深深地看了面前的嬌妻一眼，眼中皆是無盡的溫情，而後看向一旁的雀兒笑道：「怎麼樣，這次爹為你娘所梳理的髮髻如何？」
「有進步！」伸出一隻大拇指，雀兒嘻嘻一笑。
卓凡聽到，也是微微點了點頭，眼中一片徜徉之色：「那就好，我給你娘梳了三天，從笨拙到嫻熟，卻是感覺永遠也梳不夠。只是希望，在離開之前，能用最好的手藝，給你娘再梳一遍就好！免得日後……成為遺憾！」
「老爹，此去北海，我們一定能平安回來，你放心吧！」面色不覺微沉，雀兒已是聽出了卓凡的言外之意，不禁出聲安慰。
哂然一笑，卓凡不置可否：「以後的事，誰說的清楚，還是提早做打算為好。上次我就是因為沒有提前做準備，不辭而別，結果你娘落得如此境遇。這次……我一定會安排好一切，再出海去，才能放心！而且，這次若是回不來了，這一梳當是我最後能為你娘做的事情了！」
眼中閃過一道黯然，卓凡再輕輕地為楚傾城梳了一下。雀兒見到，不禁無奈搖搖頭，也是一片落寞之色。
「先生真乃性情中人，老夫以前也曾見過許多魔道修者，其中不乏在魔道上有大領悟的高手，皆是斷情絕義的無情之輩，卻無一人如先生這般痴情的，甚至比起正道高手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時，結界外雪峰四老中的大供奉見此，不禁心下一動，略有感嘆道：「如今觀先生一言一行，卻沒有半分魔道中人的樣子了。只是聽聞您以前的手段，似乎並不像如今這般溫存。難道說先生是棄了魔道，還是達到了另一層我們所未見過的境界呢？這……實在讓我等心中疑惑！」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卓凡無奈地瞥了瞥他們，苦笑出聲：「這誰知道呢，一個情字是魔道禁忌，但家師卻曾言，此乃魔道的一層關卡。於是乎，我義無反顧地投了進來，卻是越陷越深。如今我也不知我走到了哪裡，也許是因為走上了一條與別人完全不同的魔道之路。可惜這條路我只走出了起點，卻不知終點在哪裡，何時是個頭。或許……我已偏離了航道，而不自知呢？」
「先生真是膽大，走旁人未走之路，危險重重，我等佩服。」深深一躬身，雪峰四老皆是一臉敬佩之色拜下：「不過一條新路若是真的走成，當真是開天闢地，一代宗師，我等願見先生功成之時，榮耀之刻！」
失笑著搖搖腦袋，卓凡長嘆口氣：「前路茫茫，我現在都不知要如何前進，談何功成榮耀？只不過自己選擇的道路，咬著牙也要走完，想要廝守一生的人，還有必須要打敗的對手，都在等著我，我必須走下去！」
眼中精芒一閃，卓凡眼中閃過一道堅定之色，雪峰四老見此，似乎心有所感，也是齊齊再躬身，表示敬意，卻是靜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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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一聲輕響，牢房的門被打開，凌雲天他們終是洶湧進了這個潮濕陰暗的地方，打破了這裡難得的平靜。
在這裡一直守護的雪峰四老四人，聽到這聲動靜，不覺齊齊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厭惡這樣的響動似的。
畢竟這三日來，四人都是世外高人，看管著的這個卓凡又是魔道精修甚高的修者。平日里五人隨意的一句話，皆是暗含大道至理，令人惺惺相惜。
所以，雪峰四老在這裡雖是看管之職，但四人心中卻早已忘了這一點。他們與卓凡的交談，彷彿談經論道一般，受益頗多。對自身心境，也有了很大的觸動。
可是此時此刻，凌雲天他們登時闖入，卻是頓時帶進了一股奇臭難當的世俗之氣，令四人恬淡的心境，不覺又微微顫動起來，心下也是有些不悅。
這就好似小孩正睡的香甜，卻是突然被驚醒後生起的起床氣一般，心情鬱悶。
雪峰四老也是如此，正道本是出世之道，他們與卓凡論道，剛剛才生起一股逃離世俗的感覺，卻是登時又被這一巨響拉回了世俗，面色也就跟著沉了下來。
不過，他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身為海明宗供奉，宗主突然駕到，肯定有正事，他們也就不好發怒。只不過向宗主行禮，卻是自然而然地省略了。
可能也是因為急迫，完全沒有注意到四人的不快，凌雲天一進來就直奔卓凡這裡，躬身一拜，急急道：「卓先生，今日老夫前來，有一要事請教！」
「我知道！」
「你知道？」
「是啊，算算應該到日子了！」不禁哂然一笑，卓凡停下了手中的梳頭大業，看向風風火火闖進來的眾人道：「中州劍星帝國……應該行動了吧！」
身子忍不住一抖，凌雲天不覺大驚：「先生……怎麼知道的？」
「這還用說么，凌宗主這火急火燎的樣子，肯定出大事了，不是封天劍丟了，就是中州行動了。甚至於……封天劍丟了時，都沒見你這麼著急！」
不禁邪笑一聲，卓凡款步走上前來，微一屈身，向下坐下，馬上便有一名護衛端著椅子，擺在他屁股下，正好坐上去：「最後也只有中州行動勢大，才會令凌宗主這般手腳無措吧，呵呵呵……」
眼瞳忍不住一縮，眾人聽到此言，心下不覺齊齊一凜，眼中的希翼之光更加明媚。
這卓凡果然名不虛傳，論才智還真不是蓋的，料事如神啊！那麼對於百里經緯的奇謀妙計，他有應對之法嗎？
想到這裡，眾人的心不禁更加砰砰直跳，看向卓凡的眼神，簡直跟看救世主沒什麼區別。上官飛雄更是一臉激動，忍不住牽線道：「凌宗主，老夫早就說卓公子才智無雙，這種難題找他來解就對了，您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請教卓公子破敵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