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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果然郭啟東脖子一挺,卻又是若不經意地瞟了室內的其他人兩眼,便起身道:「我們會議室說話。」

    許半夏立刻明白,郭啟東雖然與裘畢正明目張胆地鬥法,但也只限於公司裡面,而他自己以後還得在這一行混下去,勢必不能被裘總以外的人親眼看見他的惡形惡狀,裘總一個人說的話可以被他否認,說是裘總惡意抹黑,但別人說的話,如果說的人多了,他的名聲勢將變壞,以後也就別在這行混下去了,而他賺錢大業才剛起步,以後的路還長,不能因為些微疏漏自絕了大好前程。可見郭啟東還是怕的,有怕就好。

    許半夏一聲不吭地跟著郭啟東到辦公室,進門就笑嘻嘻地拿出童驍騎運輸車隊的帳,遞給郭啟東,「看見裘總我才想起,我光顧著出差,都忘了要來找郭總結帳了。郭總看看,是不是這些。」

    郭啟東一愣,不知許半夏是什麼意思,明知道這幾天裘畢正到處喊屈,今天沒事找許半夏吃飯還能幹什麼,可是許半夏提了一下又不提這算是什麼意思?便盯住許半夏道:「你幫裘總帶話來的吧?」

    許半夏只是笑嘻嘻地看著郭啟東,道:「我的眼裡只有錢,其他與錢無關的事我才懶得管。郭總,阿騎上個月的運輸款我都忘了來收,今天給我了好不好?不多的,也就一點柴油錢。其實不用在會議室里算帳的吧?又沒有什麼商業秘密。」

    郭啟東冷冷地看著許半夏,他畢竟心虛,雖然吃定裘畢正,但知道別人未必就像裘畢正那麼拿不起放不下,也不知誰給裘畢正出了個審計的注意,這才給人揪出他做的這些手腳,當時他還真的嚇了一跳,做了最壞打算,沒想到裘畢正這就沒了後勁,只知道竇娥似的到處喊冤,這才鬆口氣,知道裘畢正肚裡沒貨,他才變本加厲。這個胖子明顯是想拿這事要挾他,讓他儘快付款,否則的話,不知她會不會給裘畢正出什麼主意。郭啟東還是不想得罪許半夏,只有含恨接受威脅。不再說話,領頭出去財務室,叫他們給許半夏結了帳。

    許半夏拿到支票,又回來郭啟東辦公室,這時辦公室里已無旁人,只有郭啟東一個,許半夏也沒讓高辛夷出去,只是笑嘻嘻地走到眼睛都不抬的郭啟東身邊,大力地拍了他兩下肩膀,笑道:「郭總,一句忠告,別把人逼急了,否則狗急跳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阿騎跟我說過,那裡面可不是好玩的。」

    郭啟東不耐煩地道:「胖子,你少多事,幫裘畢正傳什麼話。」

    許半夏依然笑容可掬地道:「我說過了,與錢無關的事我懶得管。郭總,後面的日子每個月還是有這麼多運輸生意吧?」一邊拿出支票沖郭啟東亮亮。

    郭啟東立刻明白,這個惡棍是拿他與裘畢正的事要挾他不許生氣而把運輸生意繼續給她做呢,否則她會「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頓時一口氣吊在胸口,憋悶得他要死,可又不敢發作,他壞就壞在懂法,他做的事即使苦主裘畢正投鼠忌器而不告,事情被別人捅出去也足以立案,立案的結果,可能真得進去那個不好玩的裡面了。許半夏把話說得很明,她做得出來,因為裘畢正公司的好壞與她無關,因為她狠。

    想到這些,郭啟東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須得拿手撐著才可以抬起臉,有氣沒力地道:「小許,除了春節前後沒辦法達到這個量,其他照舊。」

    許半夏微笑著拍拍郭啟東肩膀,很客氣地道:「謝謝郭總,那我下月這個時候再來找你。我不打擾你,先走一步。」說完也不管郭啟東怎麼樣,自己大搖大擺地走了。這個黑吃黑的主意是她在前來討債路上才想到的,果然效果不錯。所以她就不客氣地不再留回扣給郭啟東。這姓郭的知書達理,懂得去了解法律,知道依法辦事,不會像老粗們似的無知者無畏,有所畏懼的人才會吃她那一套。

    高辛夷看著許半夏一臉若有若無得意的笑,不明白為什麼,等上了汽車,才想問一句,許半夏卻把手機交給她,道:「給阿騎撥個電話,讓他放心,錢已經拿到了,我去銀行替他進帳。再告訴他,只要有郭總在,以後生意照做,也再不要給郭總回扣,郭總以後不會再拖延付款。」

    高辛夷疑惑地道:「我沒見你拍桌子,也沒聽見你們說這些,你不會是騙阿騎吧?」

    許半夏橫了她一眼,道:「叫你說你就說,阿騎是我兄弟,我怎麼可能騙他?我們說的是黑話,你不懂。」

    高辛夷將信將疑,但又不敢再問,因為她還是看得出胖子笑嘻嘻地三言兩語就把原本神氣的郭總搞得垂頭喪氣的,不知黑話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一定是很厲害。

    得了許半夏威脅後的郭啟東不止是不敢不給許半夏運輸生意,對裘畢正也稍微收斂了一點,報表上的廢品率明顯下降,公司開始產生利潤。裘畢正看在眼裡,便去問許半夏究竟是跟郭啟東說了些什麼,許半夏只是笑嘻嘻地說「秘密,秘密」,只是一句不透露出來。裘畢正也不在意,心裡很是感激許半夏,覺得危難之中見真情,只有這個胖子夠朋友。

    第十章

    對於許半夏這個惡棍,郭啟東心裡真是又恨又怕,只怕她一旦真的把公司的事捅出去,到時司法機關插手調查,那即使威脅利誘裘畢正都沒用的了,除非自己有那本事擺平司法機關,可他自知他還沒有這方面的門路。

    自己公司的運輸被許半夏死死抓著,已是沒有辦法甩脫的事,但是想到趙壘公司也有不少運輸業務在給許半夏做,心裡不忿,想找趙壘痛說許半夏的壞話,但是說什麼呢?他一向眼高於頂,不屑搭理這些所謂的農民企業家,所以對許半夏此人只是一知半解。他知道趙壘不是個容易糊弄的人,一定會結合裘畢正最近四處訴冤的事來考慮,若是拿不出合適的證據來,弄不好反而還是自己沒臉。為此郭啟東鬱悶了好久,遇見趙壘都是欲言又止,非常痛苦。

    他不知道的是,趙壘也是正處於對許半夏的考驗期,答應為許半夏的那單從俄羅斯進口廢鋼的生意做背書,他只用付出一個承諾,也沒太大風險,因為許半夏的設計應該說是非常貼心,不給她自己一點可以耍滑頭的機會,一切將都嚴嚴置於老宋公司的監控之下。但是,串材出來後,許半夏會報什麼樣的價格給他趙壘的公司?會不會因為有他前面的承諾在,因為他是個有身份的人,大多數情況下必須一諾千金,而導致許半夏看中這個弱點擅自報出高價?許半夏的目的是一竿子買賣,還是長久合作?還有什麼紕漏會是自己目前考慮不到的?此刻如果郭啟東沒那麼多顧慮,不是那麼心虛,而在趙壘面前煽風點火的話,定是可以在趙壘的心裡攪出一些浪花。可是趙壘不可能把這件有點私心參與進去的買賣在未成前說給在同一個行業內打拚的郭啟東聽,所以郭啟東在無知中錯失了這個大好機會。

    而許半夏更是揪心,進口廢鋼已經進入程序,信用證已經開出,對方公司已經發貨,很快就要裝船,這本是鼓舞人心的好事。可是壞了,國內的鋼材市場開始一天一跌價,市場的肅殺猶如今年寒冬的肅殺,冷空氣來得特別快,特別猛,特別早,導致華北東北市場一片蕭條,再加國家嚴查車輛超載,沒法超載的車輛做不出利潤,據說大多專做鋼材貨運的大卡車都自動交到公管封存,省下春節前兩個月的各色費用。本來春節前就是市場的最蕭條期,再有這兩條敏感噩耗打壓,市場更是猶如雪崩,以往一直翹著尾巴做人的鋼廠都開始放下架子,動員業務員南下跑動,指望南方的企業可以幫他們消化部分積壓在倉庫的貨物。

    什麼聖誕,什麼元旦,許半夏過得索然無味,眼看著原本設想的合理利潤步步如煙隨風化去,漸至沒有利潤,甚至開始負利,眼看著滑向大蝕血本,誰還有心思歌舞昇平?本來到了下午四點如果還沒約定飯局就會手足無措,開始四處打電話約人吃飯的許半夏,此刻一到下午就出門到馮遇公司搓麻將。沒想到麻將桌上的手氣卻是出奇的好,算是題內損失題外小補。

    老蘇很快就看出許半夏心中有事,但才開口問了一句,就被許半夏一句「沒事」推了回去,再問不出口。是,他連胖子是幹什麼的都不清楚,家中人口幾何,成分如何也不清楚,問得出什麼來?唯一能做的只有陪在胖子身邊跑完全程。許半夏很明顯就感覺到,老蘇最近總是有意無意地等著她,與她一起起跑,一起回家,沒象過去那樣要麼是她早,要麼是他早,總不能一起跑完全程。許半夏自然知道老蘇為的是什麼,心裡覺得他能做成這樣已是不易,也挺感激他的,只是目前一點說話的興緻都沒有,別人面前或者還得強顏歡笑,掏盡腦袋應付上幾句,但覺得對老蘇似乎不用這麼費勁,老蘇寬容大度,人又老好,應該不會怎麼計較她這時的臉色。樂得享受這麼一段有人陪伴的悠閑時光,暫時可以忘記塵世喧囂。

    市場這東西最考驗人的心理,價格才下來時,大家或許還持幣觀望,一下再下時,便會有各色小道消息出籠,攪得市場上下人心惶惶。於是那些資金緊張的、心理薄弱的都忍不住紛紛吐血斬倉,只求快快出盡存貨,把損失減少到最低。於是市場惡性循環,市場在快手斬倉人的額首稱幸聲中迷失在恐慌的陰雲里,價格一再探底。

    馮遇的公司乾脆在做完所有的原材料後提前停工,放所有員工大假回家提早過春節。因為今天買進材料做,明天做出來的成品或許已經跌到昨天買來的原材料的價了,明知做了要虧,誰還做?於是工人回家休息,馮遇夫婦在公司支起麻將桌大殺四方。後來裘畢正的公司也眼看著市場不行,提早停工放假。裘畢正於是也加入到麻將大軍中。

    樓下鐵門開合,有汽車聲音傳來的時候,坐在窗口的馮遇探頭望了一眼,隨即笑道:「大佬來了。」

    馮太太也探頭一看,笑道:「果然是上海灘老城隍廟呆過的老克勒,下雪天也照樣襯衫西裝,毛衣都不穿一件,派頭頂大。不客氣,我把空調溫度調低一點。」大家聽了都笑。

    跟著許半夏過來的高辛夷轉轉眼睛,道:「或者人家襯衫裡面穿著厚毛衣呢。」

    馮太太道:「襯衫裡面穿毛衣就土了,我家馮遇去年剛被大佬笑話過。小野貓我可以跟你賭一把,大佬要是襯衫裡面穿著毛衣,西裝外面披著大衣,我今天贏的都歸你。」

    才說完,便聽外面走廊皮鞋聲響,眾人都閉嘴不再說,看著門口,只見裘畢正帶著一股冷氣開門而入,正是穿的白襯衫罩毛料休閑西裝,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這瘦瘦的身板上不可能再套著毛衣。高辛夷「哈」地一聲,鑽到馮太太懷裡大笑,別人雖沒她那麼反應激烈,不過連近來心情最是鬱悶的許半夏也臉上浮現微笑。

    裘畢正近來因為郭啟東的事,與許半夏熱絡得很,進來一看見許半夏就道:「小許,我就知道你今天會得開心。聽船公司說,最近一股強冷空氣下來,海上風大得船都走不了,要是能拖到過年過出,價格回升一點,你的損失或者會小很多。」

    許半夏只是笑了笑:「除非是西伯利亞天天刮冷空氣下來,否則該來的還是要來。再怎麼說都沒用。」

    裘畢正道:「也別那麼喪氣嘛,再過半個月就是春節,你即使船到了,把廢鋼拿進去,跟鋼廠的人說一說,也可以春節後提貨嘛。萬事都有個商量不是?」

    許半夏心裡說聲「廢話」,嘴上只是不說,笑笑。類似裘畢正這種假大空的關心話誰不會說,許半夏說出來只有比他還順溜,保證不打一個滑。

    反而是馮遇道:「胖子,你還不快拿定主意,又不是颱風,能延得了幾天船期?究竟船到後準備怎麼做,你快點做出決定,兄弟們要幫你也可以想想怎麼幫。」

    許半夏道:「還能怎麼做?按照約定,大船到後,直接用小船短駁到鋼廠,堆場都不用進的,你說這幾天鋼廠恨不得快一點清空庫存,怎麼可能答應我延到春節後交貨?我不是不可以延期到春節後才去那家提供我資金的公司交款然後才到鋼廠取貨,雖然違反合同,可他們也不會拿我怎麼樣,國營公司,才不會春節時候派人過來跟我打官司封我的堆場。只是我好不容易搭上這條線,不想就這麼輕易斷了,我寧可虧一點,也得把第一單做好了,等以後跟他們一起做再把第一單虧的撈回來。」許半夏雖然頭痛,想要在場的朋友幫忙,但還是不肯把老宋公司的名稱說出來,在場所有人都比她有資格與老宋的公司合作,要是他們與老宋公司合作的話,她許半夏就只有靠邊站了。原則性問題,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說。

    裘畢正笑道:「那不就結了?與人合作的機會以後還可以找,這一票可千萬不能虧,虧太大了,好幾年你都未必緩得過氣來。小許,錢要一筆一筆地賺,一筆都不能放棄,說什麼都要拖到春節後。」

    許半夏與馮遇都看住他,心裡幾乎是同時在想,這個裘畢正怎麼脫不了擺地攤的生意經呢?不過總歸是在馮遇的地盤,再說馮遇也不是個喜歡做老大訓斥人的人,只是一笑,對許半夏道:「一般來說,春節以後,北方市場立刻就會啟動,鋼材價格不會一路飛跌到那時的。只要你資金不成問題,索性拉回來堆場里放著,等春節後拋出,應該不會虧得太大。」

    許半夏苦笑道:「關鍵問題就在資金啊。我還差一半的資金沒著落,大約是六百萬。本來我考慮的是串材出來前聯繫好下家,用下家的預付貨款解決不足的六百萬,但現在你看,貿易公司都在拋庫存,工廠都停工,誰要我的貨?即使要的話,對我來說也是很不合算,我那是割肉拋啊,我這幾天只有到處借錢,靠借錢提貨。」

    都是生意人,大家的手機時刻在此起彼伏地響,這會兒裘畢正正好接到一個電話,嗯嗯啊啊了幾聲後,說聲「我馬上來」,便放下手機,稍微與在場諸人解釋一下先一步走了。許半夏看著他出去後道:「何必呢,怕我借錢也不用怕成這樣,難道我會摁著他逼著他借錢給我?還說千恩萬謝感謝我幫他勸服郭啟東,這會兒怎麼就不感謝了?」本來就看不起裘畢正,這下更加看不起。

    馮遇笑道:「小許,你主意打定了沒有?如果決定下來,春節前提貨壓著等明春價格上去,我個人可以幫你解決兩百萬,反正都是現金放在家裡的,沒拿去鋼廠押貨。其他四百萬,我幫你找別的朋友看看,你自己也去想辦法解決一部分,應該不是最大問題。我幫你明天找找伍建設,我聽他前幾天與我吹噓,說是家裡隨時放著一兩百萬待用,我作保讓他借給你。」

    許半夏怔住,本來她就有問馮遇借錢的打算,還準備了滿肚子的腹稿,怎麼以情感人,請馮遇幫忙,沒想到都不用她說,馮遇已經自動提了出來,還主動提出找伍建設幫忙,這叫許半夏始料不及,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這要是在古代的話,只怕已經跪地頓首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一個馮遇,一個裘畢正,對比天差地別。許半夏感動得有點說不出話,半天才道:「大哥,怎麼謝謝你,你簡直是救我。阿嫂,謝謝你們。」在心裡,許半夏準備以後就認馮遇為大哥了。

    馮遇只是滿不在乎地笑道:「胖子,你那麼小家子氣幹什麼?你也不想想,你那個堆場和幾輛車都是資金,這一筆生意要虧也不會把你的資本金全虧進去,有你那些東西在,我還擔心我的錢打水漂?再說錢在家放一個春節又不會生兒子,不如你去用著,你又不會不給我利息。」

    許半夏說不出別的,只會連連應著「是,是」。她第一次明白,原來嘴巴也有不聽腦袋指揮的時候。

    馮太太聽著笑道:「胖子,我還從來沒見你這麼老實過,真不像胖子。我看我們今天也別打牌了,廠里有我管著,你們這就去伍建設那裡吧,早解決問題早放心。」

    許半夏又是心裡感激萬分,留高辛夷在廠里陪著馮太太,跟著馮遇出來,坐馮遇的車去伍建設那裡。路上馮遇安慰許半夏,說伍建設說過,只要他馮遇開口,一兩百萬當場就給,問題不大。

    兩人滿懷希望地過去伍建設那裡,得到伍建設的熱情接待。馮遇遞給許半夏一個眼色,意思是「你瞧,伍建設還是看我面子的」。寒暄後坐下,大家說了一下當前低迷的市場行情後,馮遇順勢就把許半夏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就直言請伍建設幫忙,借條上他馮遇作保簽字。

    沒想到伍建設把香煙往煙灰缸里死死按滅,看也不看許半夏,只是對著馮遇道:「馮總,要是你自己要一兩百萬的話,我現在就到銀行去提給你。別人,我認識他們是誰?」

    這一刻,許半夏只覺得伍建設當她是透明,根本連她的名字他都不願意提及,只用一個「別人」打發。拒絕就拒絕,拒絕成這樣,比一頓拳腳幾個耳光都讓人記憶深刻。伍建設擺明了就是看不起她許半夏,而且還不怕給她知道。

    伍建設對馮遇雖然客氣,但馮遇還是尷尬不已,心裡很覺得對不起許半夏,帶著她來這兒平白受辱。也就不再坐下去,起身道:「那就算了,我們別處轉轉。」許半夏一聲不響地跟上。

    上了車,馮遇和許半夏都是無話,都是臉色鐵青。雖然伍建設針對的是許半夏,但其實也是很不給馮遇面子,伍建設硬邦邦扔過來的那句話無疑是打在馮遇臉上響亮的一個耳光:你馮遇什麼人,我幹什麼要給你面子?

    快到馮遇公司的時候,許半夏這才勉強擠出一句話:「大哥,對不起,連累你。」

    馮遇也沒客氣,悶聲悶氣道:「兄弟,說這些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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