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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愛是感恩的禮物 1

所屬書籍: 你是我的城池營壘

  這世上,沒有誰是應該對你好的。那些把別人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的人,在辜負別人的同時更在遠離自己的幸福。
  
  愛與被愛,都是老天賜予懂得感恩的人的禮物。
  
  先前邢克壘有帶米佧回家的想法,結果等她感冒好了,假期只剩一天。合理利用時間,邢克壘在「邢府」設宴款待小夏。至於被邀請的束文波,名義上是小夏的司機。
  
  鑒於米佧還有些輕微咳嗽,邢克壘把她打扮得熊一樣才批准她出門。米佧被他牽著手,圓滾滾的樣子更顯嬌俏。一見面,小夏都忍不住耍了把流氓,輕佻地以食指抬高米佧的小下巴,她嘖嘖兩聲:「瞧瞧被愛情滋潤的,嫩得跟赤水豆腐似的。」
  
  「我小媳婦這麼乖巧個小人怎麼有這麼不正常的姐妹?」見小夏對米佧動手動腳,邢克壘邊抬手拎開她,邊語帶笑意地說:「這旁邊還站個喘氣的呢,小夏你注意影響啊。」
  
  「佔有慾果然是個奇妙的東西啊。」小夏叉腰:「幹什麼,有了你我還親不得她了?」
  
  台詞風格明顯和他出自一派。邢克壘嘖一聲:「親她不是我的專利嗎?」
  
  米佧踢他小腿一腳,轉而抱住小夏的胳膊:「這幾天你幹什麼去了,打電話都找不到人?」
  
  小夏不緊不慢地瞥了一眼身側的束文波:「凈忙著追他了,年都沒過好。」
  
  在邢克壘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束文波一口茶咳出來。
  
  後知後覺的米佧誇張地「啊」了一聲,眼睛開始不停地在束文波和小夏之間打轉,之後更是賊兮兮地拉著小夏去洗手間說悄悄話。
  
  當包間里只剩兄弟二人,邢克壘屈肘捅捅束文波:「什麼情況,被視為目標鎖定了?」
  
  「有點複雜。」束文波撫額,一言難盡的樣子。
  
  邢克壘見狀忍不住笑:「什麼複雜不複雜的,相中了就上,跟誰客氣呢?」
  
  束文波整理了下思路:「不合適。那丫頭太瘋,鬧得我頭疼。再說了,人家前男友正展開熱烈追求呢,我不過暫時充充場面,純屬幫忙性質。」
  
  邢克壘有點明白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那晚從天池送她回去,前男友守家門口等了四個小時。你還別說,那哥們兒挺精神的。」然而小夏並不待見人家,當即挽住束文波的胳膊,宣告:「我男朋友束文波,少校參謀。」
  
  身為當事人,束文波當時感到很憋屈,心想才替邢克壘把米佧嫂子化了,下一秒就報應到自己頭上了,果然是因果循環。不過小夏畢竟是米佧的好朋友,他也就勉為其難配合了。在前男友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他時,他泰然自若地微一點頭:「找小夏有事?進去裡面說,還是……」
  
  不得不說當時束文波表現極佳,以至小夏瞬間就為之傾倒了。挽緊他,她很乾脆地拒絕:「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我爸爸等著波波下棋呢,就不奉陪了。」
  
  一聲波波叫得束文波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他清了清嗓子,用僅兩人聽到的音量提醒:「適可而止。」
  
  小夏笑而不語。
  
  見兄弟彆扭的樣子,邢克壘捶他肩膀一拳:「如果我沒猜錯,你那天就見老夏了吧?」
  
  束文波糾正:「是老阮!小夏姓阮,阮清夏。」
  
  「看來老阮對你很滿意啊。」想到米屹東,邢克壘感慨,「這種好事換成是我,睡覺都得笑醒。我那老丈人可是有點難纏,現在我還在搞地下工作。」
  
  「關鍵我們倆不是那種關係啊。」束文波揉太陽穴,「可她爸那熱情勁,我是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回想老阮送他出門時的囑託,和小夏近日來的如影隨形,束文波概括總結,「這人啊,脾氣真是不能太好了。」
  
  「你情商什麼時候這麼低了?人家小夏的態度,明明是有假戲真做的意思。」邢克壘建議:「我家佧佧的姐妹品質肯定是沒問題的,不妨試試?」
  
  束文波面露茫然:「試什麼?」
  
  邢克壘一臉恨鐵不成鋼:「交往啊。」
  
  米佧和小夏從洗手間回來,恰巧聽到兄弟倆這句對話,兩人笑得不行。
  
  邢克壘攬臂將米佧撈進懷裡,抱坐在腿上:「完了,我小媳婦也不正常了。」
  
  米佧環住邢克壘的脖子,俯在他耳邊小聲地告訴他,小夏也曾建議她試著和他交往,兩人之間也曾有過他們哥兒倆先前的對話。末了她笑嘻嘻地說:「你和小夏的氣場很和哦。」
  
  邢克壘笑睨著她表忠心:「不用考驗我,革命軍人立場堅定,咬住你不鬆口!」
  
  與束文波對視一眼,小夏切一聲,揚聲喊服務員:「把你們家每樣菜都上一份嘗嘗。」
  
  聞言,不止束文波吸口氣,連「財大氣粗」的邢少也傻眼了。把下巴搭在米佧肩膀上,邢克壘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小夏,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
  
  有邢克壘和小夏兩個活寶,晚餐氣氛極好。米佧更在小夏的攛掇下喝了點酒助興。邢克壘起先是不同意的,結果沒防住小夏,那貨趁他不注意就給米佧倒了一杯,所以等深夜散場時,米佧微醉。
  
  穩妥地把昏昏欲睡的小女人摟在臂彎里,邢克壘笑望著小夏:「這是成全我嗎?」
  
  小夏抬手胡嚕一把米佧的頭髮:「喝那麼點兒就醉了,真沒出息,被吃了我不負責啊。」
  
  米佧仰起小臉看向邢克壘,告狀:「她把我髮型弄亂啦。」嬌嗔的。
  
  把她的小腦袋扣在胸口,邢克壘失笑:「老公替你揍她。」
  
  米佧朝小夏做鬼臉,回應她的是小夏招呼過來的大巴掌。
  
  當然,有邢克壘在場,小夏肯定是得不了手的。
  
  和束文波分道揚鑣,邢克壘帶著米佧回到他那裡。說實話,在不能把米佧納為軍用物品的情況下,邢克壘真心不希望她醉酒。畢竟她一醉,就意味著他的自控力要接受考驗。偏偏米佧意識不清時格外粘他,惹得邢克壘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
  
  車才停穩,米佧就傾身靠過來,手臂掛上邢克壘脖子。看著月光下他俊朗的臉,從猝然相遇那一天的花開生動,回想到他待她的點點滴滴的溫柔多情,米佧大膽地親了他側臉一下。
  
  那時夜色正好,邢克壘手上略微用力把她整個人從副駕駛位上抱過來。他低笑,掌心貼在她細嫩的肌膚上輕輕撫摸,唇貼在她耳畔低語:「要不,就在車上要了你吧?」
  
  溫香軟玉滿懷,是個男人就會崩潰。可即便如此,邢克壘依然把持住了。
  
  他的珍視給了米佧勇氣。在邢克壘的呼吸平復之後,她輕聲說:「我會找機會和我爸爸說的,然後你去見他,好不好?」
  
  桃花眼裡閃動著流光溢彩的光亮,邢克壘笑起來:「我去提親!」
  
  假期結束上班那天,邢克壘被赫義城叫去了辦公室。
  
  自然知道是什麼事,不等赫義城開口,邢克壘主動說:「作為男人,我不認為自己有錯,但作為軍人,我違反了軍紀,請首長處置。」
  
  「先是天池,再是『邢府』,行啊你邢克壘,過個年你給我打兩架!」把手中的資料擲向他,赫義城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師部都裝不下你了是吧?還記得你身上穿著什麼,肩膀上扛著什麼嗎?打架?沒人管你是不是還要上天?」
  
  邢克壘不馴慣了,但赫義城其實很少厲聲厲色地訓他。然而身為首長,軍銜職位決定了一切。見他站得筆直,一言不發,赫義城沒好氣:「看看都是些什麼,讓我怎麼處理?」

  還能是什麼,陸江飛的投訴資料唄。邢克壘無所謂地笑笑:「公事公辦!」
  
  「扯淡!」赫義城恨不得賞他個大巴掌。等把某人轟走,他先撥了個電話做了些安排,才打給賀泓勛:「就這麼定了,邢克壘下派你們團。」
  
  「不等演習完了?」賀泓勛意外,「首長就是首長,辦事效率很高啊。」
  
  「不高能行嗎,等我處理他啊?」赫義城的火又被挑起來了,「堂堂一個少校軍官在地方打架,人家投訴材料都遞過來了。」
  
  明明已經聽厲行說了,假裝不知情的賀泓勛聞言還煽風點火:「誰那麼欠揍啊?」
  
  赫義城有摔手機的衝動,壓著火訓他:「還有你那個大參謀長也是幫凶,好好管管吧你,否則哪天我連你一塊兒處理。」
  
  就這樣,邢克壘被提前下派到五三二團,任職作訓股長。作為厲行的副手,他主抓訓練。接到通知,厲行問賀泓勛:「老大這招順水推舟有點高明啊,這是讓我酌情處理?」
  
  賀泓勛也準備做甩手掌柜:「請參謀長全權處理。」
  
  厲行挑眉:「邢克壘在地方打架這件事,根據發生時間來看,我,」他笑,「無權處理。」
  
  於是陸江飛投訴邢克壘的事,因為此次調動,無聲平息。
  
  還記得沈母體檢的事,邢克壘有意在報道前給她安排好。結果電話打過去,沈嘉楠卻說已經預約好了,讓他不用操心。
  
  往年沈母體檢都是在距離沈家較近的市一院,邢克壘根本沒往陸軍醫院想,聞言只是說:「我明天起調職不在師部了,不是隨時都在城裡,以後有什麼事就找瑤瑤,她會幫你。」
  
  那端的沈嘉楠語氣平靜:「邢大哥你放心吧,我們會照顧自己。」
  
  邢克壘放下心來:「那就這樣,我還有事,掛了吧。」
  
  從來都是這樣,每次通話只有寥寥數語。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沈嘉楠的臉色陡然冷下來。
  
  很快到了周四,臨行前特意去了赫義城辦公室,站在陽光滿溢的窗前,邢克壘嗓音低沉地說:「老大我走了。」
  
  放下手中文件,赫義城起身站起來。行至近前,他抬手為邢克壘整理肩章和領口,囑咐:「長點心!」
  
  寥寥三個字,寄予的厚望邢克壘懂了。
  
  他抬手,神情凝重地給赫義城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是!」
  
  一個字,鏗鏘有力。
  
  赫義城點頭,有著欣慰的意思,然後給自己一手提攜起來的部下回禮。
  
  離開師部時,包括束文波在內的幾名戰友都來送行。畢竟不是什麼大調動,而且還是同城的部隊,兄弟幾個倒沒流露出傷感的情緒來,反而打趣邢克壘好不容易擺脫光棍身份,就被兩地分居,怎一個慘字了得。
  
  「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邢克壘含笑著駁回去,隨即把矛盾轉移到束文波身上,「有工夫為我操心,不如幫老束解決下個人問題,免得他被個小姑娘整懵了。」
  
  束文波揮拳捶他。
  
  又調侃了幾句,邢克壘踩油門離開時,從後視鏡里看見幾個兄弟把束文波圍起來了,有嚴刑逼供的架勢,他邊幸災樂禍地笑邊戴上耳機給米佧打電話,言簡意賅地命令:「你五分鐘後到醫院門口和我會合。」
  
  賀雅言聽到某人的大嗓門,提醒米佧:「快去吧,他趕著報到,停留不了多久。」
  
  米佧俏皮地吐舌,放下病歷樂顛顛地跑出去了。剛到醫院門口,邢克壘那招搖的大塊頭越野車就駛過來了。車還沒停穩,他人已經跳下來,二話不說把米佧抱到后座,就是一個深吻。
  
  米佧默許了邢克壘的熱情。一吻過後,她打量常服在身的少校軍官,表揚:「還挺帥的。」
  
  眼角眉梢皆是笑意,邢克壘掐掐她水嫩的小臉蛋:「說明你眼光還不賴。」
  
  米佧嗔怪地看他一眼,邊幫他整理衣領邊小大人似的囑咐:「聽雅言姐說作訓股長的工作挺累的,你別拚命三郎似的啊,像你們這種成天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的人,腰和腿都比較容易受傷,自己千萬注意。還有,訓人也客氣點,免得引起眾怒什麼的……」
  
  她絮叨的樣子特有小媳婦的范兒,邢克壘失笑:「沒聽說過訓練還客氣的,那要我幹什麼,大鍋燉不就完了嗎?」胳膊上被掐了一下,他答應,「好好,都聽你的,我以黨的名義發誓,嚴格執行媳婦兒的指示,保重身體!」末了還湊到米佧耳邊壞壞地補充,「沒有強健的體魄,怎麼斬關奪隘吃了你?」
  
  米佧扯扯他的臉皮。
  
  邢克壘把她拉進懷裡抱住,柔聲叮囑:「近期肯定會很忙,日常訓練得抓,還有外訓要帶,可能沒辦法進城看你,乖乖的,別讓我擔心。」感覺到她輕卻堅定的回抱,邢克壘的心頓時柔成一汪水,「我們的事暫時別和你爸說。我不在,萬一他發起脾氣來你應付不了。等忙過這陣兒我親自登門拜訪,聽見沒有?」
  
  米佧把小臉貼在他胸口,悶不吭聲。
  
  邢克壘卻一定要個回答:「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米佧嘟嘴:「聽見了。」想了想,她問,「那,我可不可以去看你?」
  
  「當然可以。」邢克壘摸摸她頭髮,「隨時歡迎首長視察指導工作。」強烈的時間觀念使得邢克壘停留不了多久,他用力抱了抱她就鬆開了手,「得走了,遲到了不好。」
  
  離別的滋味酸澀得米佧的清瞳內有淚意開始醞釀。為免邢克壘擔心,她竭力壓下淚意,揚起溫暖純凈的笑容,送他走。
  
  怎麼會看不出她的故作堅強?但身為軍人,邢克壘身不由己。親昵地以掌心蹭蹭她臉頰,他以輕鬆的口吻逗她:「正好讓你想想我,等下次見面好迫不及待地以身相許。」
  
  米佧推他下車:「快走吧,要不等會兒又要開快車了。你可是答應我……」
  
  「記著呢,戒煙戒酒戒飆車。放心吧,堅決完成任務。」深深看她一眼,他啟動車子。
  
  米佧笑著和他揮手,眼淚卻在越野車開動時無聲落下來。站在原地,她不敢抬手擦拭,生怕邢克壘在後視鏡中看到。結果,越野車駛出百米左右的距離後迅速倒了回來。
  
  米佧眼角的淚痕猶在,邢克壘已經把車重新停在她面前,投射在她臉上的目光儘是溫柔暖意。他伸手觸及她被晶瑩的液體沾濕的臉頰,微微嗔道:「小傻子。」
  
  她的一顰一笑,總能牽動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反覆回憶米佧含淚凝視他的樣子,邢克壘胸臆間湧起融融暖意。那種和沈嘉凝在一起幾年都未曾體會過的既酸澀又甜蜜的感覺,讓他意識到,什麼是愛。
  
  與米佧對視,他說:「等著我。」
  
  五三二團團長辦公室里,邢克壘先行敬禮:「作訓股長邢克壘前來報道!」
  
  賀泓勛笑:「從現在開始,團里的訓練就交給你了,橫豎我是不過問了。」
  
  邢克壘鎖眉:「壓力有點大啊,萬一我不行怎麼辦?」
  
  「怎麼辦?」賀泓勛看向厲行,「你說呢?」
  
  厲行不緊不慢地說:「摘他肩章唄。」
  
  邢克壘摘下軍帽砸過去:「成天琢磨著摘我肩章,缺不缺德啊?混顆星容易嗎我?」
  
  回想結婚時邢克壘出的餿主意,厲行就笑:「怎麼也比你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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