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初心不改
星光漫步，許可依和唐璇二人從餐廳里離開。
「這些年，我確實把老高逼的太狠了，可是，如果不逼他，我們怎麼可能走到今天？早就被淘汰了。」
「他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干這行。」
許可依沉默，「你說，侯昊適合嗎？」
唐璇跳起來，「更不適合。」
「你就那麼看不上他？」
「這一行，能混出來的，有幾個是白給的？周杰倫，每天睡在錄音棚，薛之謙，走哪兒都隨身帶個小本，把靈感記下來，李宗盛為了錄歌，自己做吉它。所有能上位的歌手，都有一個共性：熱愛音樂。侯昊？我是真沒看出來。」
許可依陷入思考，「他現在還沒入門呢，以後，我可以慢慢引導他……」
唐璇氣得不行，立馬在地上到處找東西。
「你幹嘛？」
「找板兒磚，把你拍醒。」
「行，那你慢慢找吧，我先去約個小會。」
唐璇叫住她，「許可依。保護好你自己，無論是心，還是身體，我真的不想看你再受傷了。」
許可依回頭看，笑著擺了擺手，大步離開。
海灘上，侯昊正在布置一張小方桌，鋪著白布，兩張椅子，溫暖柔和的檯燈，桌上放著很大一盤海鮮。
許可依走過來，有些搖搖晃晃。
「你喝了多少啊？」侯昊拉開椅子，讓她入座，然後坐到她對面，「聽說你晚上沒咋吃？空腹喝酒很傷胃的喔。」
許可依有些意外，「你知道啊？那你為啥不過來找我？」
「我來幹嘛？再跟他干一架？」
「你不怕我倆和好啊？」
侯昊答的斬釘截鐵，「不怕。」
「為啥？」這回輪到許可依奇怪了。
「我可能有點單純、幼稚，可我並不傻啊。我知道你心裡的是誰。」
許可依臉頰有些滾燙，卻也沒有懟他。
她看向遠處的海景，心情有些複雜，「今晚，老高跟我說了很多，講他為啥要背叛我，為啥要離開，一開始聽著，還挺憤怒，還有不甘，再後來，心裡只剩下對自己的失望……」
侯昊打斷她，「你被他洗腦了。」
許可依搖頭，「我和他，是互相洗腦，沒洗明白，誰也不肯屈服，最後鬧得一地雞毛。算了，不說這些了，心裡堵得慌，聊點開心的，你想不想跟我回北京？」
啊？
侯昊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先震驚，還是先拒絕。
許可依如實相告，「我今天接到一個offer，上市公司，資金很充裕，所以，我有足夠的資源包裝和打造新人，我看好你喲。」
侯昊皺眉，「你想讓我當歌手啊？」
「你唱歌，還湊合，但是離職業歌手還差的很遠，但是，可以先培訓，當練習生。只要你足夠努力……」
侯昊立馬打斷她，「唱歌，只是我的興趣愛好，我從來沒想過要當職業歌手。」
「whynot？我這兒有最好的資源，只要你想……」
「我不想。」
許可依慢條斯理地說，「我知道你不喜歡北京，可是，以前，你是一個人單打獨鬥，現在，你有我啊。」
侯昊還是搖頭，「我跟你說過，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想改變。」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分開，我們能堅持多久？我想幫你，不想和你分開，有錯嗎？還是說，你其實不想跟我在一起？」
侯昊表情複雜，他怎麼可能不想。
「你為啥不接受這個機會？」許可依繼續追問。
「機會，我自己會想辦法創造。而不是讓你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謀私利。我幾斤幾兩，我自己知道。即便我答應了，跟你回去，明年呢，後年呢？一旦我沒能達到你預期的目標，你會對我失望。明知道自己做不到，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
許可依皺眉，「你連試都沒試，怎麼知道自己做不到？你還年輕，還有大把時間試錯……」
侯昊搖頭，「可我不希望把人生方向掌握在別人手上。之前，我覺得你是個善良、有趣的小女生……正是因為你善良，所以你想把最珍貴的東西，獻給你喜歡的人，這非但沒錯，也是你最可貴的地方，可是，你想給的，未必是對方想要的。」
許可依沉默了，「你想要什麼？」
侯昊抬眸看她，一字一頓說，「我想要的，我自己會爭取。」
許可依沉默了，她知道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可能都沒有勇氣也沒有機會再說。
「好，那你告訴我，等我回了北京，咱倆以後多久見一次？在哪兒見？北京還是三亞？還是說，每天微信就足夠了？一輩子視頻過日子是嗎？」
「或者說，你只是想把我推倒，如果真是這樣，現在就行。咱們回屋該幹嘛幹嘛，完事我就回北京，以後絕不聯繫。你還等啥呢？走啊。」
「你懂不懂？我馬上就要走了。一份感情，如果不做規劃，能撐多久，你想過嗎？我已經三十了，你能拖，我不行啊。新offer，如果我真的接了，就會忙到爆炸根本不可能抽出時間來陪你。」
侯昊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激動，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他根本沒有辦法回答。
他思考很久很久，臉色越來越蒼白，「所以，為了能在一起，就得逼我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嗎？」
許可依，「……」
「許可依，我很喜歡你。可是，也沒喜歡到，為了你放棄自我的程度。」侯昊起身離開，他不想也沒有必要重複高俊裕的人生。
許可依的雙手緩緩捏緊，又慢慢鬆開，鼻子止不住的發酸，有什麼要從眼裡湧出來。
可是她不想認輸，更不想哭。
這個時候，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朝他們的方向跑來。
只見來人是高俊裕，他一看見許可依，立馬衝過去，把她抱在懷裡，「依依，對不起，我錯了，大錯特錯，離開之前，我從來沒意識到，你對我有那麼重要。」
許可依僵住，這是什麼情況？是喝了多少酒。
她扶住高俊裕，抬頭去看遠處，可是早沒了侯昊的影子。
心如刀割……
第二天，唐璇醒來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房間里滿地啤酒罐，空的紅酒瓶，煙缸也滿了，許可依半倚在沙發上打盹。
唐璇見狀，趕忙用咖啡機裝滿一杯美式，放到許可依鼻端熏著。
許可依睜眼，翻個身，準備繼續睡。
「你醒醒。昨晚，發生了什麼？」
許可依縮了縮，「悲劇。不想說。」
唐璇眼前一亮，拽她起身，「說。」
許可依掙扎，「不行，我真的太困了，一晚上沒睡，你讓我再睡會兒……」
「說完再睡。再不起我可拍視頻了啊。拍完發抖音。」唐璇舉著手機對她一通亂拍。
許可依只好坐起來，眼眶紅紅的，「我和侯昊，分手了。」
唐璇強忍喜悅，「喔？為什麼？」
「我想讓他跟我回北京……」
「你瘋啦？我之前跟你都白說了是嗎？」
許可依崔頭喪氣，「我想讓他試試當歌手，可他當場就拒絕了。」
唐璇內心演奏起交響樂，那叫一個開心快樂，「goodjob。butwhy？」
「可能是覺得，如果未來的人生，被我主導，會被剝奪自由吧？後來高俊裕還來了，居然當著侯昊的面兒抱我……」許可依越說越覺得可悲。
唐璇卻是高興得直拍手，「漂亮。一晚上甩倆，效率太高了。許小姐，我為你自豪。」
許可依無語，「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幸災樂禍啊？」
「好吧，確實有那麼一丟丟。不過，我相信，真正的愛情，還在前方不遠處等著你。」
「我還是歇一陣吧，我這個性格，可能不太適合談戀愛，至少，在我恢復正常前，我絕不想再跟任何異性瞎折騰了。」
唐璇點頭如搗蒜，「很好。既然你想明白了，咱們現在就回家。」
幾乎在一個瞬間，唐璇把兩人行李收拾好，放到她的腳下。
許可依懵了，「閃電俠啊你？」
唐璇嘆氣，「可惜不是蝙蝠俠，今天沒票了。」
許可依面無表情，「那就明天再走唄。」
唐璇堅定地拉住她，「不行，夜長夢多，咱們包機走，小公務機，應該不貴，我認識一個代理……」
「沒事吧你？錢多了燒兜兒是嗎？」
「這樣，你在房間呆著，我出去想法弄機票。旅遊旺季，旅行社應該有多餘的票，你乖啊，哪兒也不許去。」
許可依無語，她是多討厭侯昊。
沒過多久，唐璇打完電話從推門進來，邊說邊往屋裡走，「我就說旅行社有票吧，商務艙，最後兩張票，今晚的航班，經停合肥，凌晨到北京……」
放眼一看，房間空無一人。
「靠，丫不會又出去見侯昊了吧？一個沒看住。」唐璇沖了出去。
咖啡廳里，許可依和夏磊面對面坐著。
「前幾天，老高當眾求婚，你知道吧？」許可依開口，「這事兒對我刺激特別大，後來，我在酒店碰到一個男孩，我當時喝的人事不省，他把我送回房間……」
「起初，我也沒往心裡去，後來隨著更多接觸，我意識到，這個男孩很好，所以，在你那天提出邀請之後，我就讓他跟我回北京，想把他包裝成一個歌手。你猜他咋說？」
「他說，機會，我自己會想辦法創造的。而不是讓你利用職務之便，給自己謀私利。」
夏磊忍不住笑起來，臉上是欣賞的表情，「這孩子還挺有個性。」
許可依也跟著釋然地笑了。「當時，我真的特別臊得慌。心說，我一老炮，怎麼莫名其妙混成這樣了？晚上回到房間，我一邊喝酒，一邊琢磨，開始回想以前的事兒，十年前我在酒吧，聽到老高的歌，一激動，就決定當他的經紀人，也就是從那天起，一路打拚，從菜鳥混成了一老炮。」
夏磊點頭，「所以，老高得感謝你，親手改變了他的命運。」
許可依搖頭，眼神複雜，「不是，應該是我感謝老高，是他先用歌聲打動了我……」
當年高俊裕在台上唱歌的時候，台下沒什麼人。她躲在一邊兩眼放光，當時就想，這麼好聽的歌，為什麼沒人聽？這太可惜了，她得想辦法，讓更多人能聽到，讓所有人，都能體會她此刻的激動和感動……
許可依漸漸收回思緒，「他的歌聲，有一種讓人平靜下來的的魔力，讓我有足夠的熱情和勇氣，把他推薦給更多人。這也正是我不顧一切選擇做他經紀人的初心，就像dr。dre和eminem，tommymottola和mariahcarey，陳家瑛和王菲，當伯樂遇到了千里馬，之後，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選擇一個對的人，然後傾盡所有，幫對方實現夢想，登上巔峰，這才是經紀人唯一該乾的事。」
夏磊明白她的意思了，「你來我們公司，也可以保持初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