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唐域臉皮越來越厚了, 一點也不矜持, 有點不知道怎麼接招了。
——《小霸王日記》
相親結束後, 日曆翻過八月, 進入九月份。
鍾麗珺和唐大偉來了差不多兩個星期, 唐馨都沒能陪他們出去玩一天, 表妹鍾妍有時間, 帶著兩位在北京吃喝玩樂了兩天。鍾妍租住唐馨另一套房子，還重新裝修的事，鍾麗珺和唐大偉都知道。
不過, 他們並不知道鍾妍是跟男朋友一起住的，那天心血來潮說要去看看，鍾妍才不好意思地說自己跟男朋友住。
所以, 那天鍾麗珺跟唐大偉見了鍾妍男朋友一面。
回來後, 鍾麗珺坐在沙發上搖頭：「鍾妍那丫頭眼光不太好啊，那男朋友沒什麼錢就算了, 看起來也不成器, 沒上進心。」
唐大偉直接說：「我總覺得那男的心術不太正。」
鍾麗珺轉頭看他：「真的假的？」
唐大偉不滿道：「我看人十個八個准, 那男的搞不好就看中你侄女的錢了。」
鍾妍還在上大四, 家境是還不錯, 如果她要留在北京工作, 家裡估計也會在北京給她買套房，那姑娘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交了這個男朋友後, 反而變節儉了。
以前鍾妍經常去光顧尤歡工作室, 最近兩三個月好像確實少了。
唐馨打了一壺果汁，一人倒了一杯，看向唐大偉：「爸，那男的真的不好？」
唐大偉看人確實挺準的，這點唐馨是服氣的。
「人品不怎麼樣。」唐大偉喝了口果汁，「你有空勸勸她，分手算了，別整出事來。」
唐馨想了想，點頭：「好。」
他們明天就要出發去青島，唐馨外婆家就在青島，他們玩幾天就準備打道回蘇州，鍾麗珺收拾完行李，走進唐馨房間，坐床上跟她聊天：「你跟林崢旭怎麼樣了？」
唐馨對著電腦敲字，頭也沒抬：「你看我都快忙成狗了，哪有時間怎麼樣？」
不止她忙，人家林崢旭也忙。
兩人吃了相親飯後，在微信上打過兩次招呼，就沒然後了。
本來唐馨去相親也是完成任務，沒期望能相出個男朋友來，經歷過一次漫長的四年暗戀，再表白被拒，又忙著劇本的事，現在真的提不起勁處心積慮去經營一段感情。
她現在在感情上完完全全處於被動倦怠期，林崢旭不主動，她更不可能主動。
估計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大概以後碰面了才會想起來：哦，我跟他相過親呢。
鍾麗珺皺眉：「你主動聯繫一下不行？」
唐馨回頭看她，一本正經道：「媽，有時候太主動反而被動。」
「你是不是還喜歡唐域？」
「沒。」
她低頭轉回去，對著電腦，腦子裡晃過唐域的臉。
鍾麗珺哼了聲，站起來：「我之前還以為你跟他談過被分手的，沒想到是追過明燭又返回來追你，這關係挺亂，他看起來是不錯，但這事做過了，落不著好印象。就像你爸說的，跟你撿漏似的。」
唐馨沒吭聲，噼里啪啦敲鍵盤。
上次唐域說想請客吃飯的事，唐馨連提都沒提，不說兩人現在八字沒一撇，唐域現在在她爸媽那邊的印象是負分，加上林崢旭這個優質相親對象在，她提這事對她跟唐域都沒好處。
第二天，唐馨把父母大人送去機場，生活又恢復了原樣。
不一樣的是……
唐域自從強吻她之後，總裁包袱就開始一點點往下掉，沒以前克制，臉皮也比以前厚，說話直接得怕她聽不懂似的。
這晚，她剛洗完澡，門就被人敲了敲。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了。
唐馨回房間把內衣穿上，才去開門。
唐域站在門口，領口已經敞開，身上帶著一絲酒氣，整個人狀態很鬆散。唐馨堵著門，抬頭看他：「你又來幹嘛？我沒時間理你。」
每次都是這個借口。
唐域直接上手掐了一下她的小圓臉，側身走過去，貼近的時候身上酒氣更濃。
不過，唐馨知道唐域沒醉。
這男人酒量似乎很好。
「有吃的嗎？」
唐域回頭看了她一眼。
前幾天出差，阿姨把冰箱清空，還沒來得及補充，他晚上酒喝多了，這會兒胃有點難受，他手按了一下胃部。
唐馨知道唐海鳴是因為胃癌手術才提前退休的，看見他按著胃，有些心軟，低頭走向廚房：「有餃子，我媽前幾天走之前包的，你自己煮。」
鍾麗珺包了上百個餃子凍在冰箱里。
她從裡面拿了20個出來，抬頭詢問：「夠了嗎？」
唐域勾勾嘴角，接過盤子，「夠了。」他徑直走進廚房，兩人廚房格局一樣，但唐馨連早餐都很少做，比他那邊還沒煙火氣，鍾麗珺和唐大偉走後，廚房就開始積灰了。
唐域從柜子里翻出鍋，把水燒上，回頭髮現她已經不在了。
他熟門熟路地走到書房門口，靠著門框睨向她，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唐馨總覺得他目光比以往熱烈，她熬不住地抬頭瞪他：「看什麼看。」
唐域雙手抄在兜里，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周末有時間嗎？一起去給唐叮叮選一隻貓。」
當初說過給她送一隻貓，後來一直顧不上，前些天他跟曾婉提了幾次，曾婉同意了，趁著這個月底她生日，把貓送了。
唐馨知道唐叮叮準備過生日了，她之前就琢磨過送一隻金吉拉給她，都已經跟寵物店老闆說好了，有毛色特別美品種特別純的，就通知她。
剛好今天下午就通知她了，禮物已經有了。
她拿起手機點開照片豎起來給他看。
隔了不遠，也不管他看沒看清，吐槽道：「你這個哥哥，除了給錢也不太上心，說了送貓半年了才送。還讓她帶資進組，跟賣妹妹有什麼差別？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
尤歡知道這件事後，給她跟唐叮叮起了一個外號：唐一億。
一個被賣了一個億。
一個被送了一個億。
唐域聽她吐槽倒是沒在意，眼神直直看著她，笑了下：「我關心不到的地方，你剛好上心了，正好互補。」
唐馨：「……」
誰跟你互補啊。
唐域低頭笑笑，轉身回廚房下餃子。
等他吃完收拾好廚房，唐馨算準時間出來趕人，花捲這時候蹭到唐域腳邊，他現在確實試著喜歡她的貓，不像以前那樣一碰就踢走。
遲疑了一下，彎腰把花捲拎起來。
唐馨一直覺得他抱著花捲的模樣很勾人，她看了一眼就把花捲搶了回來，背靠著餐桌，「你該回去了。」
唐域轉身，手壓在桌面上，人靠得很近，近得唐馨清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她下意識低頭，避開一些。唐域在她頭頂低聲問：「你跟那個林什麼還有後續嗎？」
據他所知，見面肯定沒有。
但他們加有微信，私下有沒有聯繫他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去查她的手機。
唐馨擼著花捲，抬頭看他，笑了下：「你問這個幹嘛？」
唐域話說得直白又坦誠：「怕你跟他有進展，我在追你，在沒有其他威脅情況下，你想耗著我多久都可以，但是有別人在追你。」他看著她，「我也怕你被追走，懂嗎？」
唐馨看著他漆黑的眼，心跳忽然加快了。
她低下頭，沉默了。
以前最怕的是他看不見她的暗戀，現在他突然的深情，她卻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總覺得兩人之間還差點什麼。
可是她又說不上來兩人差什麼。
「雖然話這麼說，但我還是希望你早點答應我。」唐域盯著小姑娘忽閃的睫毛，不知是不是體內酒精作祟，心裡忽然有些癢，他目光落在她唇上，喉結輕輕一滾，在她抬頭看她時，嘴角勾了勾，「做男女朋友了，可以接吻。」
唐馨：「……」
她咬著唇，憋出一句：「唐域，你變了。」
唐域別了一下眼，又回頭睨她，低笑出聲：「變成什麼樣了？」
「變騷了。」
「……」
唐域眼睛睨著她，半晌，漫不經心地笑笑：「說不定以後還會變，我以前不會這樣，有時候連我都覺得自己不像自己，現在整個人被你逼的快瘋了似的。」
唐馨愣愣地看他。
他抽回目光，手抄進褲兜里，不再逼她，「我回去了，你別熬夜。」
男人利落地走了。
唐馨抱著花捲靠在餐桌邊上，林崢旭跟她沒什麼聯繫，最多就是在她朋友圈點個贊。
估計是忙，也可能是不了了之了。
她也沒在意，反而鬆了口氣，這樣最好。
這樣她就可以理直氣壯跟鍾女士說，我們沒發展，他也沒看上我。
休息日唐馨跟唐叮叮約好去尤歡店裡，一進店，尤歡正在給模特換衣服，她轉頭看她，挑眉道：「未來大編劇，你算算你多久沒來了？是不是簽了一個億合約，不需要宰人了？」
唐馨把花捲和小奶貓一起放下，笑眯眯地看她：「今天不就來了，重出江湖。」
尤歡指指茶几：「給你訂了飯，叮叮估計下午才過來，她上班呢。」
唐馨沒時間，唐叮叮倒是有空，偶爾會翹班過來玩，不過沒學到唐馨的精髓，除了宰了霍辰東那一次，她沒宰到過人。
唐馨過去打開盒飯，她今天睡得太久了，飯菜也不太合胃口，吃一半就放下了，低頭刷微博。
尤歡過來坐她旁邊，關心道：「你跟相親對象就這麼糊了？」
「啊，差不多吧。」唐馨頭也沒抬。
「那唐域呢？」尤歡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撩了下長捲髮，「花了一個億追你，你都沒心動嗎？」
唐馨放下手機，看向她：「你還記得叮叮說的那十分喜歡定論嗎？」
尤歡點頭：「記得。」
「唐域那天吻我了，強吻。」
「嘖。」尤歡來了興趣，「唐域那人還能幹出這種事情？來說說，跟唐域接吻什麼感覺？」
「……」唐馨臉有些紅，「他很熟練，吻技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
把她吻得暈頭轉向，差點找不著方向了。
「動手動腳了嗎？」
「沒有……」唐馨抿了一下唇，唐域那麼冷靜克制的一個人，強吻都已經很嚇人了好吧？她抱著抱枕，轉頭看尤歡，困惑的說：「那就是七分喜歡了，好像……還行吧，但是我總覺得好像還差點什麼。」
尤歡挑眉：「差什麼？」
唐馨：「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啊。」
尤歡：「你是想等他八分喜歡，對你硬起來才答應？」
唐馨：「……」
八分喜歡他會對你有衝動，想跟你上|床。
這個定論放別的男人身上可能是扯談，畢竟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但放唐域身上，卻極有可能。
尤歡看她突然沉默，咿了聲：「不會被我說中了吧？那你不如勾引他一下，試試他能不能對你硬的起來。」
唐馨臉一紅，抓起枕頭塞過去，嚴肅道：「我跟你說認真的呢？」她頓了下，像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可行性，「你說的這個也算個辦法。」
「真沒出息，你不如直接上了他，生米煮成熟飯。」
「……」
唐馨不知道要怎麼說，她看向尤歡，低聲說：「我說完你可能又會罵我沒出息了，我就是覺得跟唐域之間缺了點什麼，對他太好，我不甘心，看他不好過，我又難受。」
大概是她變貪心了。
尤歡睨著她，嘆了口氣：「你就是覺得他還不夠愛你，至少沒你愛的多，現在就算他回頭追你，為你買房子，為了你砸上一個億，你還是覺得他不夠愛你。」
一針見血。
這會兒唐叮叮到了，提著下午茶急匆匆跑進來，「我的貓呢？貓呢？」
「那呢。」
唐馨隨手一指，把大小姐帶來的精緻糕點一一擺放出來，唐叮叮跟唐域真是親兄妹，對品質的要求是一樣的，下午茶也是全京最貴的那一家。
她吃了幾塊糕點才突然想起來，林崢旭的信息還沒回。
她想了想，拿過手機回：「抱歉，周末沒時間，要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會。」
周末正好是唐叮叮生日，大小姐要在家裡辦生日會，派對女王沈菲還揚言要給她開個派對，慶祝她準備進軍演藝圈。
林崢旭：「好，那下次再約你。」
還有下次？
唐馨愣了一下，回了個笑臉。
唐叮叮興奮的抱著她的小奶貓走過來，坐在唐馨身旁，甜甜一笑：「還是未來嫂子對我好，我終於有貓了。」
唐馨：「……」
她白了她一眼：「誰是你嫂子，別亂叫，亂叫沒收貓。」
「好吧，糖心。」唐叮叮撇撇嘴，轉頭看她，「我哥哥除了讓你幫忙追明燭，還做了什麼啊？這件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還彆扭嗎？」
「真想知道啊？」
唐叮叮用力點頭。
唐馨笑：「等你生日那天再告訴你吧，算附贈你的生日禮物。」
唐叮叮：「……好吧。」
參加生日宴的禮服尤歡已經幫她準備好了，唐馨去試了一下，剛走出試衣間，就看見曲薇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都是大帥哥。
其中一個，她剛才剛拒絕了他周末的邀約，林崢旭看見她也愣了一下，很快挑眉笑笑：「好巧，唐馨。」
唐馨提著裙擺回過神來，也笑了下：「是好巧。」
另一個男人，估計就是曲薇的閃婚對象了。
長得確實像尤歡說的那樣，斯文敗類型的，妥妥的大帥比。
有時候世界真的就這麼大，曲薇老公跟林崢旭是工作搭檔，兩人送曲薇回來的，林崢旭是在車上看見站在試衣鏡前的姑娘很眼熟，才跟進來確認一下。
沒想到真的是唐馨。
林崢旭笑著看向一身亮黃色小禮服的小姑娘，笑道：「周末真的沒時間？那今晚呢？」
唐馨看看尤歡和一臉緊張的唐叮叮，笑了笑：「我跟她們約好了。」
結果，晚上這頓飯是幾個人一起吃的，唐叮叮在唐域追求唐馨這件事上的屬性簡直跟高恆一模一樣，小報告打得賊快，唐馨回去的時候就被唐域堵在地下車庫了。
他什麼也沒說，也沒問。
但唐馨就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很冷，走進電梯的時候，唐馨抬頭看他：「唐域，你是在吃醋嗎？」
唐域低頭睨她，自嘲：「你說呢？」
唐馨看著他，忽然笑了。
唐域半眯了一下眼，心情莫名也跟著放鬆了，卻沒忍住抬手掐了一下她的酒窩。
唐馨捂著臉瞪他：「你老掐我臉幹嘛？」
好像每次她一笑，他不爽了就要掐她一下，那時候她並不知道唐域是在掐她的酒窩。唐域走出電梯，漫不經心地勾了下嘴角：「想掐。」
有病！
唐馨走向家門，把人拒之門外。
周日，也就是9月21日，唐叮叮生日宴當天下午，唐馨長發柔軟地披在肩頭，換上禮服化好妝，拎著手包走向門口時，門就被人敲響了。
她從鞋盒裡拿出一雙細高跟，低頭套上後，才開門。
唐域站在門外，不動聲色地在她身上掃了一眼，她身上這套禮服顏色很挑人，皮膚必須夠白才能駕馭。
唐馨皮膚白皙細嫩，一張小圓臉，眼睛很大，笑起來有個酒窩，一看就很甜，基本上什麼顏色都能駕馭，稍稍一打扮就很亮眼。她踩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出來，不用那麼費勁仰頭看他了，有些得意地看：「幹嘛？」
「晚上你會喝酒，等會兒坐我的車去就好。」
「我已經叫好車了。」唐馨本來也沒打算開車。
「那就給錢，讓他走。」唐域走過去按了電梯，回頭看她，「坐我的車比較方便，嗯？」
唐馨走過去，看他一眼，摸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付了辛苦費。
車開到唐家大院門前時，唐馨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看向唐域，有些緊張地問：「你爸媽和你家人不知道……你那什麼我吧？」
「我什麼你？」唐域慵懶地靠著椅背，飽含深意地看她，「喜歡你，還是追你？」
唐馨心尖一顫，這好像是唐域第一次直接說喜歡她，上一次是對唐大偉解釋的時候說的，她看著男人冷峻的輪廓，突然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他對她的喜歡只有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