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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所屬書籍: 浴血羅霄

  紅軍連日向北進軍,日行六七十里,一路上雖然吃不好,還算勉強能吃飽。

  一天下午,到達地勢更高的山區,山峰起伏蜿蜒,部隊就在許多小山莊宿營和露營。住區北面,煙霞迷漫,一座更高的山,浮在它的上面。遠遠望去,也象大海中的島山。這裡是名聞全國的幕阜山脈的主峰……道教聖地之一的九宮山。

  幕阜山東起瑞昌,西到岳陽和洞庭湖附近,是條東西綿延的大山脈。從兩端沿長江向北,到武昌交會,恰似三角地帶。三個銳角,各指著大的或較大的城市和水陸交通要道。

  九宮山地區,多屬山坡地,很少水田,房牆多為土壘,房頂大部為茅蓋,零亂地座落在各地。這個地區雖然有個鄂贛接壤的四縣邊工農兵聯合縣政權,但一看就意識到不便於屯集大軍。

  已經開春了,北風還不時怒吼,從小窗和門縫中吹來,有些人在打寒顫,有些人在搓手擦耳,有的人還帶著出發前準備的護耳風帽。

  司令部駐地,是山莊中較大的方形院落,坐西朝東,中間是廳堂和天井,左右各三間廂房住人。村民讓出兩三間廂房,郭楚松住了一間,並在床邊擺了方桌,桌上還是地圖紙張,洋鐵皮做的公文箱,放在桌下,便於辦公和生活。杜崇惠、黎蘇和警衛員各住另一間,馮進文和通信員都在廳堂中打地鋪。他們相互間時而到這個房子時而到那個房子,通報軍情,商量軍事,安排生活,也談談天。

  郭楚松清早起來,又到駐地較高的山坡上看了一下,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習慣。回到房裡,又伏在辦公桌上,有時看地圖,有時看報告,有時把寫好的電稿請杜崇惠看看交譯電員,有時請當地的黨政人員談談地方情況,特別注意當時鄂南蘇區被分割的小塊根據地的情況。

  公務員打飯來了,他把辦公桌從床邊向前推出一尺,郭楚松、杜崇惠和黎蘇都有公務員送來碗筷,譯電員、書記和公務員都自帶碗筷,圍到桌前,杜崇惠坐在一張方凳上,黎蘇和郭楚松坐在床邊,其餘都站著。有人一看飯就說:

  「這裡也是吃干薯絲飯。」

  他們不管薯絲飯也好,有菜沒菜也好,都添上飯,慢慢吃起來。

  郭楚松舉起筷子,再不離手。不久,公務員用洋鐵盆端萊來了,他一面夾,又笑著說:「千事萬事,吃飯大事!」聲音剛落,筍乾已進口了,他大嚼起來,眉頭一皺,「呀」了一聲,他的視線轉到公務員說:

  「鹽少了!」

  小鬼到廚房去,很快回來了,但沒有帶鹽,而帶來了司務長。

  「菜沒有鹽。」郭楚松對司務長說。

  「我前天一到這裡就買鹽,一粒也沒有買到。這裡的老百姓有一個月沒有鹽了,只用醋調萊,他們恨死國民黨食鹽公賣處和對蘇區採取封鎖政策。」

  「晤!」郭楚松有點失望地說,「這裡還趕不上幽居?」他原以為這裡可能比幽居好點。

  「是,」司務長有點失望地說,「有幽居那樣就不錯了。如果再住兩天,不要說沒有鹽,恐怕連干薯絲也找不到了。」

  「是,」書記接著說,「剛才聽說第三團第一營只弄到半餐薯絲,晚飯還不知道在哪裡。」

  杜崇惠大口吃著少鹽的菜飯,以樂觀的心情從容地說:

  「這裡是山區,敵人又封鎖。糧食確實困難。昨天我同這裡縣政府研究,拿了點現金要他們派人到南下去買糧。」

  大門『咚」一聲,進來一人,杜崇惠看到來人,有點驚訝地說:

  「是你!我以為風把門吹開了。」

  來人是黃曄春,他回頭掩著門,把風帽耳向上一卷,對他們環視一下,又看看菜盤,會意地說:

  「也是筍乾?有油嗎?」

  「有點。」黎蘇說,「最大的問題是缺鹽。你吃了?」

  「才吃。」

  「也是筍乾罷。」

  「是,這個山區好就好在竹子多。」

  飯後,他們口頭互相通報了情況。最大的問題還是糧食困難。他們商量了一下克服困難的具體辦法,就散開去管各人的事了。

  郭楚松仍在室內,白天就是看地圖看情報和過時的報紙,想找出個好辦法,有時不得要領,就兩手撐著下巴納悶。從前天晚上起,他初步了解這地區和鄂南蘇區情況,認為雖然到了一個縣蘇維埃管的地區,但困難沒有絲毫減輕。到了黃昏,一天快過去了。他陸續知道的情況仍沒有多少好的變化。他進一步認識到即便用現金下山買糧,但有糧的地區也多有敵人碉堡,也常有敵人巡邏或密探,買糧不一定順利,挑上山來也要時間。他腦海里又出現了一個已經想過但此時才深感更為重大問題:莫說糧食不能解決,即便能解決,能按原計劃繼續向北嗎?他獨坐在黃昏的小房裡,忽然眼睛一睜,眼前好象閃現出一幅大地圖,上面有城市、山川……他看到北面是武漢三鎮,正處於長江從西轉向東北又急轉到東南的彎曲部,自己處於彎曲部下面的幕阜山中段。一個三角幾何圖象很明顯地顯示出來,越向北就越陷入三角上的銳角。長江號稱天塹。有強大的敵人嚴密布防,三角的兩邊是粵漢鐵路和南潯鐵路,都是敵人重兵控制的交通線。何況三角內原來的大塊蘇區,已被分割為若干小塊,大片地方化為白區或游擊區。鄂南地方紅軍,據說主力只有八個連,也只能分散活動。鄂南蘇區的情況,沒有給他們休息整理的條件,這一幅戰略形勢圖,把郭楚松的眼睛釘住了。他認定縱隊絕不能繼續向北。他又從整個戰略任務來考慮,認為軍委要他們北來南潯路和湘鄂贛地區,雖然沒有明指,實際上一是為了配合福建十九路軍的行動。二是配台中央紅軍向東北發展。現在十九路軍已經失敗了,蔣介石主力定會轉而進攻中央蘇區。中央紅軍的行動可能改變。因此,羅霄縱隊就不應該在原來的任務下去行動,而應做新的機動。向哪個方向呢?從大勢來看,只能向南。但從戰役戰術觀點來說,向南是不利的,因為國民黨軍隊有三師九旅在修河布防,並向北追擊。向南很可能和敵人主力接觸。可是,這種戰役上不利,只要事先考慮到與敵接近的對策,就可以克服,可以改變當前不利的戰略形勢。他的決心是回頭……向南。他立即到隔壁的杜崇惠那裡,說晚飯後叫個領導人淡談行動問題,也叫就近的一個團長和團政委來參加。杜崇惠立即同意,郭楚松又把自己對行動的看法簡要地和他談了,他沒有表態,只說晚上一起再談談。

  晚飯時,郭楚松向杜祟惠說,今晚開會,最好在他住的房子,他的房子和郭的房子一般大,但有個米桶,有個小飯桌可以坐,郭楚松房裡那條長凳可以搬來,六七個人就坐下了,杜崇惠立即同意。

  晚飯後不久,黃曄春從政治部來了,只等朱彪、羅鐵生。

  坐了一會,人到齊了,因為是研究軍事行動的會議,便由郭楚松主持。

  郭楚松要馮進文介紹敵方情況。馮進文說鄂南地區是國民黨西路剿總北路集團軍防地,有三個師,那裡不僅湖沼多,而且敵碉堡帶縱橫交錯。武漢有兩個師,岳陽鐵道線上有湘軍一旅和兩個保安團,九江南潯路,有兩個三團制的獨立旅,南面修河一線,仍然是三個師,是主力,大概會向北來。接著,黃曄春以他任何時候都是從容的態度介紹,鄂南蘇區的黨組織和政權組織的情況,強調說鄂南地區,糧食也很困難。郭楚松放鬆平常容易激動的態度,壓低聲音把他飯前想的道理和盤托出,明確地說:部隊只能向南,大家看著他,都很注意聽。

  杜崇惠坐在床右邊。他和平常一樣,慢條斯理地講了一下部隊情況,也認為大家介紹九宮山和鄂南蘇區及四周敵情,都是事實。但一講到下一步如何行動的時候,稍停一下,眉頭一皺,把雲帚晃了一下,莊嚴地說:

  「九宮山和鄂南的情況,雖然很困難,但我們從幽居向北,是軍委的指示,應該無條件地執行。向南是違背軍委意圖的。老郭在吃飯前就同我談過他的看法,我今天也認真地考慮了大半天,認為只能向北,到鄂南蘇區,靠近那裡的黨和群眾,困難才能克服。」說著又把雲帚一晃,大聲咳嗽起來。他去年害過氣管炎,後來好了,但到九宮山後,朔風料峭,室內溫度低,氣管炎又犯了。一連咳了十幾聲,加以他對行動的意見與郭相左,精神緊張,連臉也紅了。咳嗽停了,又斷斷續續說:「困難必須克服,因為我們是布爾什維克呀……」

  黎蘇壓縮他平常那種直率的聲音,吸了口大氣,顯然是經過思考才說出話來。他對軍事形勢作了分析,說越向北去戰略上越會被動。他看到杜崇惠和郭楚松意見不一致,而且自己也是站在郭楚松方面的,便請杜崇惠再考慮一下。杜崇惠把雲帚一揮,臉更紅了,有點激動地說:

  「難道上級指示我們向北是錯了?」

  黃曄春為說明自己的見解,也為緩和會議中的緊張氣氛,從容地說:

  「當然不能說是上級錯了,只是我們北進的時候,以為鄂南蘇區還是和過去差不多,利於我們休整並依託來進行戰略機動。但到這裡以後,這裡的情況不象以前了解的那樣,並不利於休整和戰略機動,而且越向北就會越困難。」

  朱彪把駁殼帶一松,說:

  「我們隊伍只要能吃飽睡好,怎樣打也行。分散行動,吃飯可能會好些,但很難集中打仗。即便分散行動,由於鄂南蘇區被分割為好多小塊,糧食也難解決。」

  「老朱說得對,」羅鐵生又以幽默的口氣補充一句,「鄂南有一個好處,就是湖很多,有魚吃。」

  「不錯,」黎蘇說,「魚是有的,可以解解口,但是能當飯吃?」

  「當然不能當飯吃。」朱彪搶著說,「吃魚也要有油鹽,如果缺油鹽,我還願吃筍乾和薯絲飯。」

  「魚是腥的,有油鹽也不能光吃魚。」

  「鄂南雖然湖多,」郭楚松沒有離開軍事現實,「我們三千多人一天吃兩千斤,哪來這麼多的魚。」

  大家都沉默了,誰也在作「言歸正傳」的思維。

  黃曄春抽起煙來。不一會,他打破了沉默,說,「時間不早了,要快點決定才好。」郭楚鬆脫下帽子用力在腿上一放,好似帽子很重似的,在那氣溫只有三兩度的房子里,頭上還冒熱氣。他不再講道理,只肯定地說:

  「缺糧是部隊眼前的大困難,繼續向北會造成未來戰略上的大不利……」

  幾個人都在點頭,黃曄春這時想快點作出決定,他把郭楚松的意見概括地重複說:

  「從眼前來說,肚子吃不飽,所謂『軍無糧食則亡』;從長遠來說,繼續向北,會陷入敵人更大的戰略包圍。因此,必須很快回頭。」

  朱彪接著說,要快點決定。

  杜崇惠半低著頭,把雲帚輕輕擱在枕上,兩手捧著肚子,以無可奈何的口氣壓低聲音說:

  「大家都主張向南,就這樣吧……」

  「好!好!」幾個人都高興地說。

  郭楚松心情安定了,他沒有激動。因為杜崇惠是政治委員,根據當時紅軍政治工作條例,政治委員對軍隊重大問題有最後決定權。他們相處一年……是戰鬥中的一年,工作和個人關係是好的。但制度究竟是制度,在這有決定意義的爭論中,杜崇惠沒有使用否決權,覺得是他對同志寬厚之處。如果他來個攤牌,雖然有理由同他爭論,而且也可能最後會說服他,但不知會磨多少唇舌,也可能影響行動,「時不我待」啊!杜崇惠的態度使他愉快。郭楚松用感激的目光看了杜崇惠一眼,發現杜崇惠似乎還有心事。不一會兒,杜崇惠果然激動地說:「大家都主張南進,我有什幺說的,但我作為黨員,要保留意見。」

  小屋子又沉默了,還是黃曄春出來說:「這是黨員的權利啊!」

  郭楚松以默認的態度結束了討論,他立即從口袋拿出鋼筆,在燈下起草向軍委、省委、省軍區的簡要報告。這時,杜祟惠又提出,等上級回電後才行動。

  黃曄春站起來,有點激動地說:「不行。山上沒有吃的。」

  杜崇惠說:「一兩天的困難,可以克服。」

  朱彪大聲地說:「莫說兩天,就是明晚上也過不去。」

  杜崇惠雲帚一晃,大聲說:「有辦法,第一,採取『減糧』法,一天糧食兩天吃。這是古今中外善於用兵的人在糧食不夠的時候都採取的方法。第二,這裡縣政府已經派人拿現金到山下買糧,他們說明天下午一定可來十擔八擔,後天還會來的。」

  朱彪又說:「杜政委,你講的頭一個辦法這兩天我們下面已經逼得這樣做了。雖然領導沒有指示,昨天今天我們都只吃半飽。明天只有一餐糧,即便下午來十擔八擔,也不夠全縱隊一餐。」

  杜崇惠又解釋說:「減糧就不能飽。明天下午買來糧,後天煮稀飯總可以吧,」他又深沉地說,「加強政治工作嘛!只要等兩天上級的指示就會來的,這是我們對上級的態度問題。」

  室內又沉寂了。戶外的山風,兩側高山上的林濤,不讓他們安靜。黎蘇以正在思考的口氣說:「等兩天……」他雖然認為這裡不能再住了,但當杜崇惠提出等上級可能來指示的時候,他從長期軍事生活中養成的「服從」習慣,覺得杜崇惠有一定道理,於是說出傾向性的語調:「可以考慮。」

  他話音剛落,杜崇惠得意地說:「是,是,要考慮。」

  馮進文來報告說:「綜合情報證明敵人在武漢增兵,並加強九江和南潯鐵路及岳陽線上的防禦。在南面有兩個師六個旅,面向九宮山地區。還有個師控制修河,也可作機動。」

  小小的房間,氣氛更加緊張。黎蘇看了一下杜崇惠,小聲說:「情況更清楚了,我們在這裡不能停了。我們駐地海拔高,多雲霧,天電大,電力又不足,收發報都很困難。我們的報告能否發出,軍委收到電報能否及時回電,而軍委的回電我們是否能收到等都是未知數。所以,不能在這裡等回電。」

  黃曄春接上說:「回電不回電,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們已經把情況報告上級了。對於情況的處理原則,軍事委員會曾經發過訓令,要求各蘇區紅軍高度保存有生力量,同時指出執行命令的方法,不要機械執行詞句,而要靈活執行命令的意旨。我們現在的情況,如果要保存有生力量,不僅不能北進,還要快點回頭;不是停止等待命令,而是機斷專行,我們今天的決定,應該敢於向軍委負責……」

  杜崇惠說:「你們說的都對,」這是會議中他對行動方向第一次作了肯定,「我總感到上級沒有批准就走不好。我正是要對上級負責,而不是敢不敢問題。如果搞得不好……」

  郭楚松謙和地看著他說:「老杜,你關於要對上級負責的精神是對的。不過今天沒有得到上級指示就行動,也不違背上級的意圖。當年朱毛紅軍下井岡山,中央曾指示把兵力分為若干支隊打游擊,並要朱毛離隊。這個指示是根據白區報紙上說紅軍已經不多了的情況下決定的,但實際上我們還有三千來人。二月中旬在大柏地一戰,打敗了追來的敵人獨立十五旅,又走到東固,與李文林領導的二四團會合。不久,蔣桂戰爭爆發了,紅軍打開汀州,大大發展了革命形勢。後來中央了解了紅軍情況,不僅沒有責難,還說紅四軍打得好,並向其他地區紅軍介紹經驗。中國的兵家之祖孫武對這個問題就有精闢的解釋,他說君王的命令如果不利於國家,可以不接受,叫做『君命有所不受』。所以說,作為一個將軍,對於『國之大事』,要敢於負責,『進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於主。』意思是說,只要於君王於國家有利,應該進不求名,退不避罪。奴隸社會末期的將軍還有這樣的氣概,我們過了兩個社會發展時期,更要有這樣的氣概。我們現處於強敵進攻和吃糧緊張的特殊情況下,及時決定行動方案,上級是不會無原則地責備我們的。即便責備,也應該不怕處分,『退不避罪』啊!」杜崇惠被郭楚松說得無話可說,便不再言語。

  黎蘇回到他房裡,把幾個參謀找來,作明天的行軍安排。他們發現南面敵人有北上的徵候。在南下途中會和敵人遭遇。但自己的情況,是不允許和敵人大打的。他們估計敵人兵多,會走大道,於是提出行軍路線的兩個方案。一條是一出小蘇區就向西走,再由西轉向南,這樣就避開了大路;另一條是從大道向南,如果敵人來了,就打個遭遇戰,再向西南轉移。這兩個方案,要郭楚松取決。郭楚松已回到自己的房子,燈下默坐,是在思考行軍路線。黎蘇和馮進文到他房裡,把意思說了後,他瞪著眼睛,閉著嘴。一會兒,他把帽子向桌上一甩,堅定地說:

  「第一條不行。我們估計敵人會向北來。但我們明天南進,無法估計他什麼時候進到哪裡。如果預先繞道向南,被他的飛機或其他偵察通信手段發覺了,就會走直路來堵截。」稍停一下,又說,「第二個方案可行。但要作點修改,就是準備和敵人預期遭遇,但不正式打遭遇戰。叫前衛的偵察隊注意,一發現敵人,前衛團以一部分掩護,其餘部隊全部向後轉,向北走一段,敵人以為我們向北退了,會拚命追,如果他追來,我們掩護部隊就引誘敵人向北,我們走到適當地點,就轉向西面,再由西轉南。敵人發覺我們向西,他的前衛一時很難判斷我們的意圖,就會繼續向西追。當他向西,我們前衛又向南了,當他發覺我們向南,就掉了一個方向。如果他回頭堵我們,比跟著我們走要用更多的時間。我們的行軍計劃,要主動地調動敵人。這次我們向北來到湖北地界,敵人不會想到我們會突然向南,這個行動,實際上起孫子說的『示形』作用。就是示之以北,而轉向西;示之以西,而轉向南。這樣就可以把大量敵人由堵變為追,由前掉到後。後面多甩掉一個,前面就少一個。」

  黎蘇立即接受郭楚松的意見,連聲說:「好!好!敵人從後面追,無論多少,總比前面來堵好對付些。」

  「那就走向南的大道。」郭楚松又指著地圖,「現在馬上查明天向南大道上有多少條通到西面的道路。命令上要說明,如果前衛遇到大的敵人或得到上級臨時通知,後衛就迅速向後轉,改為前衛,前衛則改為後衛。前衛走到適當地點就轉向西面,然後斟酌轉向南面,這樣就可以調動敵人,爭取主動。」

  黎蘇和參謀們忙到深夜,在緊張的工作中有時聽到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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