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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師尊,刺激嗎

    墨燃也是噎著了, 薛蒙真的是很厲害, 這麼一鬧, 什麼前世陰霾說與不說的,哪裡還有半分影子。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怨氣與欲·火, 他就搞不懂薛蒙有什麼非得這個時候跑來找楚晚寧談的——這麼閑嗎?

    但他拗不過楚晚寧,還是撐起身子來, 往床下看了一眼, 又直起身,親了楚晚寧一下,說:「不成。」

    「你——」

    「別生氣,不是不聽你的話。」墨燃道, 「但這床板太低矮了, 我進去不去的。」

    楚晚寧:「……」

    「這屋子裡也沒衣櫃, 窗戶也只有朝門外的一扇。我沒地方可以去, 你讓他走吧。」

    楚晚寧想想也是, 只得道:「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我已經要睡了。」

    「就坐一會兒,成嗎?」薛蒙的聲音委屈濕潤, 隱約有些鼻音, 「師尊, 我心裡頭真的有些亂,有些事情, 我想當面問問你。」

    「……」

    「不然我到明天都睡不著了。」

    墨燃被他這一通軟聲央求弄得心煩無比, 倒也想知道薛蒙到底有什麼東西非得在今晚說, 於是支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忽然想了個法子。他附耳和楚晚寧說了,楚晚寧的臉立刻黑了大半:「你這樣……太荒唐了。」

    「那就讓他快走。」

    楚晚寧欲言又止,卻聽到薛蒙在門外沙沙踢著樹葉的聲音。想到薛蒙極少有這樣堅持纏著自己的時候,楚晚寧暗罵一聲,推開墨燃,說:「下不為例。……另外,把地上那些衣服都藏好,別漏了。」

    薛蒙在外頭等了一會兒,見楚晚寧還是沒有答應,雖然難受,但仍是堅持著喚了一聲:「師尊?」

    「……我聽到了。你進來罷。」

    得了允准,薛蒙這才推了門,他一進去,就皺了皺眉頭,這屋子裡似乎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淡淡氣息,但是太淡了,他也說不準這究竟是什麼味道,總之聞起來他多少有些熟悉。

    楚晚寧果然已經睡了,他床上厚厚的幔簾已經放落,遮去了裡頭的景象,聽到薛蒙進來的動靜,他抬手撩開了小半邊帘子,露出一張朦朧惺忪的睡顏,半闔著眸子,似乎剛剛醒來,還很睏倦,眼尾微有濕潤的薄紅,他看了薛蒙一眼。

    薛蒙有些赧然,咕噥道:「師尊,對不住,打擾你睡覺。」

    「沒事,坐吧。」

    薛蒙就坐在桌邊。

    楚晚寧問:「想與我說什麼?」

    「我……」薛蒙顯得很糾結。方才回去之後,他仔細想了一會兒,忽然想到墨燃脖子上那個項鏈為什麼眼熟了——在去儒風門的路上,墨燃曾經給楚晚寧買過一條,當時自己還搶過來自己看過,覺得很漂亮,也跟著想要。

    當時是墨燃親口告訴他,那是最後一條了。

    這事情讓他越想越蹊蹺,越想越不安,他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在說與不說之間徘徊半晌,備受煎熬,最後終於忍不住,來到了這個地方。

    可是面對楚晚寧的目光,薛蒙又猶豫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述。

    醞釀半晌,薛蒙這才悶聲道:「師尊,你有沒有覺得墨燃……他有點怪怪的?」

    此言一出,楚晚寧和墨燃的心底,都是咯噔一聲。

    楚晚寧面色不變,問道:「……怎麼了?」

    「師尊沒有感覺么?」薛蒙很難啟齒,支吾了半晌,才像是終於豁出去了,硬著頭皮道,「我覺得他好像在……呃……在特別賣力地討好師尊。」

    薛蒙當然不敢說「在追求師尊」,但他偷眼去看楚晚寧,眸子中儘是擔憂和惶然。

    楚晚寧道:「……何出此言?」

    「其實是這樣的,我今天……」騎虎難下,薛蒙硬著頭皮道,「我今天……我今天在他脖子上看到了一個東西。」

    隱匿在床簾之後的墨燃猛地一驚,抬手摸到了自己頸間懸著的晶石吊墜,微微變了臉色。

    楚晚寧還沒反應過來薛蒙瞧見了什麼,仍皺著眉望著他,等著他說下去,等了一會兒,沒等來薛蒙吭聲,倒是有一隻溫熱的大手觸上了腿。

    楚晚寧眸色驀地一變,以為墨燃要做出什麼荒唐的舉動來,忙趁著薛蒙不注意轉頭,望著帷幕遮住的床榻深處,卻看到墨燃在指自己的鏈子,用口型提醒著他。

    楚晚寧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他斟酌片刻道:「你是不是在墨燃身上,瞧見了與我一模一樣的鏈子?」

    「不不不,我沒什麼別的意思!」薛蒙又急又羞,連連擺手,「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我……」

    「無妨。」楚晚寧說,「那鏈子是我還給他的。」

    「啊,師尊還給他了?」

    「戴著不舒服,就還他了。」

    薛蒙立時鬆了口氣,自來時就一直蒼白的臉龐總算有了些血色,他展顏笑了:「我就說怎麼回事,他那時候明明告訴我是最後一條了,我還以為他……」

    他顛來倒去那麼多次,最後乾脆一拍額頭,沮喪道:「師尊當我什麼都沒提過。我嘴太笨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唉,我真是個傻子。」

    楚晚寧不怎麼會說謊,所以也不知該怎麼勸導他。事實上有悖良心的話有很多,隨便講一句,就可以把墨燃和自己的關係撇的一乾二淨,薛蒙圖的也無非就是這一句話而已。

    只要楚晚寧說「不是」,哪怕事實擺在薛蒙眼前,他都會選擇相信自己的師尊。可正是這種全然的信任,讓楚晚寧說不出口,所以他只能那麼沉默地看著薛蒙在自己面前苦惱著,抓耳撓腮,不住嘆氣。

    他不想把話說得太絕。

    看著薛蒙不住地道歉,不住地說自己太笨了,冒進了。楚晚寧忽然覺得很是心疼內疚,雖然他臉上的神色仍沒有太多的變化,仍是古井無波,但他低緩地道了一句:「薛蒙……」

    薛蒙驀地住了嘴,等著他說話。

    該說什麼好呢?

    說「對不起。希望你最後不要對我失望,希望你願意一直認我這個師父」?——他說不出口的。這話太軟,太膩,也太殘酷了。

    他憑什麼要求薛蒙無論發生什麼都願意認他。人都將面臨聚散離合,成長改變,就像竹筍抽條拔高,外頭的一層筍衣遲早會剝落,枯黃、成泥。

    薛蒙的人生還有漫長的幾十年,沒有多少人能陪另一個人走完這幾十年的。往事、舊人,都將成為蛇的蛻,筍的衣。

    薛蒙左等右等,等不到下文,不安地睜著圓滾的眼睛,喃喃:「師尊?」

    「沒什麼。」楚晚寧淡淡說,「覺得你似乎有些勞神多思,方才想讓你去找貪狼長老討兩瓶貘香露喝。」

    薛蒙:「……」

    「其他還有別的事么?」

    薛蒙想了想,說:「有的。」

    「什麼?」

    「師尊是真的打算收南宮駟當徒弟?」這件事也薛蒙心裡憋了有一會兒了,「那,那他豈不是成了我的大師兄?」

    「……你在意這個?」

    「嗯。」薛蒙有些尷尬地搓了搓衣角,「以前我是第一個,那如果算上他,我不就……」

    看他這樣,楚晚寧心裡的陰霾稍微淡了些,忍不住微微笑了。

    薛蒙小時候愛和王夫人撒嬌,墨燃來了之後,又愛和墨燃在爹娘面前爭寵,沒想到如今都二十多歲了,這個習慣還是改不掉,一個南宮駟就把他的孔雀尾羽全都激起來了,居然為了個第一第二,耿耿於懷到現在。

    楚晚寧道:「沒什麼分別,都一樣的。」

    「那不成,我不願意他當大師兄,雖然他拜的最早,但是被師尊承認得最遲啊。我倒是不介意他進師門,但是能不能讓他排最後,當個小師弟啊啥的。」薛蒙對此十分認真,「以後我就喊他南宮師弟。」

    「…都隨你。」

    薛蒙就又高興了一點,他一高興,反而更加不想走了。

    墨燃在床上等得愈發煩躁心焦,心想這傢伙的話怎麼這麼多,怎麼還不滾,滾滾滾。

    薛蒙不滾,薛蒙說:「我還有件事想問問師尊。」

    「嗯。」楚晚寧倒是很淡然,「你說吧。」

    墨燃:「……」

    「就是墨燃今天跟我說,之前師尊答應他,要給他一塊手帕……」

    楚晚寧問:「那個啊……嗯,不過我還沒做,你也想要嗎?」

    薛蒙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我也能有嗎?」

    「本來就打算給你們每人一方的。」楚晚寧說,「一直有事,就耽擱了。」

    聽聞此言,薛蒙驚喜交加,而墨燃則完全愣住了。

    不是……不是只有他才有嗎?

    墨燃瞬間委屈著了,偏偏楚晚寧側著臉和薛蒙聊天,根本沒有去注意到墨燃陰晴不定的神色。

    那邊薛蒙一掃陰霾,興高采烈地和楚晚寧談起了自己想要的手帕模樣,這邊墨燃越想越不是滋味,尤其看著楚晚寧和薛蒙相談甚歡的樣子,即便知道他倆根本沒什麼,胸臆中仍百般不是滋味。

    「杜若難刺,你若是想要杜若紋的,我回頭去問問王夫人。」

    「難刺嗎?」薛蒙愣了一下,「那就不麻煩了,刺師尊會的就好,師尊最善刺什麼?」

    「……其實什麼花鳥紋飾都不太擅長。」楚晚寧有些尷尬,輕咳一聲,「最擅長刺的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

    楚晚寧說:「年少時在無悲寺,我……懷罪教我的。我……」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眉宇一蹙,面色微變,驀地抿起了唇。

    薛蒙一愣:「師尊,你怎麼了?」

    「……」楚晚寧竟似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沒什麼,你還有別的事么?」

    「嗯,有的,還有一件,但一下子忘了,讓我想想……」薛蒙就低著頭又想了起來。在他垂落眼帘之後,楚晚寧幾乎是無可遏制地輕輕喘了口氣,一雙含怒的眼猛地瞪向床榻深處的那個人。

    墨燃原本也就是做了些曖昧□□的小舉動,想要讓楚晚寧儘快趕薛蒙走,豈料他這回眸一瞪,眼角微紅又不可反抗的模樣,卻驀地在他心頭撩起了一把大火。

    他本就是個佔有慾極強,在某一方面極其野蠻原始的人,之所以百般隱忍克制,只是太疼愛楚晚寧,太愧疚,這疼愛與愧疚好像勒住了他本性的脖環鐐銬,讓他一直沒有在床上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來。

    但此刻,煩躁與妒意熔斷了那根脖環鐐銬,他濕潤漆黑的眼睛無聲而危險地盯著楚晚寧看了一會兒,忽然做了一件頭腦發熱的事情。

    他俯身,在與薛蒙一簾之隔的地方,鑽入錦被裡,順著楚晚寧修長結實的雙腿,一路攀上。

    周圍都是黑的,被褥遮蓋了所有光亮,於是感官變得愈發刺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楚晚寧在微微發著抖,忽然一手止住他的肩膀,五指燙熱,攀住他結實寬闊的肩膀,把他往旁邊推。

    這是楚晚寧在被褥下面對他僅能做的制止。

    反而讓墨燃心生了撕碎他的慾望。

    薛蒙還在說話,但是他說什麼,並不重要,墨燃只心不在焉地聽著,聽到他說什麼「師尊刺什麼都沒關係,我都喜歡」,墨燃就愈發慍怒,他的鼻息已經在楚晚寧的敏感處了,他知道那令人憐惜的慾望在哪裡,但是他沒有去碰。

    他側過臉,睫毛翊動,他親吻著楚晚寧不露於人前的細嫩皮膚,留下註定很難消退的曖昧痕迹。

    楚晚寧顫抖得更厲害了,他此刻想必很後悔自己留下墨燃的這個決定。他的手指甲深深陷入墨燃的肩膊,但阻止不了這個瘋子。

    「師尊,你在聽么?」

    「嗯……」

    墨燃等待著,他的嘴唇就在離楚晚寧慾望不遠的地方徘徊,他在等一個瘋狂而刺激的機會。

    然後他等到了,薛蒙問了個什麼東西,無關痛癢,墨燃不介意,所以沒聽清,但楚晚寧必須要回答他,在他開口作答的一瞬間,墨燃在被錦被的遮蓋下湊過去,近乎是貪婪地含住了他。

    「……!」

    楚晚寧整個都在瞬間繃緊,他喉結攢動,手指已經抓破了墨燃的皮肉,但墨燃根本不在意,他為楚晚寧的反應而激動不已,為兩人在暗處滋生的情愫而激動不已,他當然知道楚晚寧的忍耐力,哪怕現在進去,也是絕不會哼出聲來的,所以墨燃肆無忌憚。

    楚晚寧隱忍且壓抑地回答著薛蒙的問題,他的定力,無論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都是一樣的令人驚嘆。

    他竟能壓抑地很好,只是聲音較平時稍微低緩了些,語速稍微慢了些,其餘的,若不是墨燃此刻正在他床上,是根本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正享受著極致的歡愉與刺激。

    最後薛蒙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些回去吧。」楚晚寧說,「莫要再胡思亂想,也不早了。」

    薛蒙起身道:「那師尊,我走了……對了,燈幫師尊熄了吧?」

    「……好。」

    恰好是一個深喉,楚晚寧微微張開一點嘴唇,不曾喘出聲來。但他蹙了眉,睫毛顫抖,臉龐微有薄紅。

    薛蒙猶豫著:「師尊,你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

    「可你的臉怎麼有點紅。」憂心之下,薛蒙也沒多想,在起身的同時,抬手探了探楚晚寧的額頭。

    這是楚晚寧怎麼也沒有料到的,一面在被迫與墨燃做出這樣的□□之事,另一面,他額上皮膚被另一個毫不知情的徒弟觸碰。眼前是薛蒙關切的目光,被褥以下卻在被墨燃伺候著,舒爽感幾乎要滅頂,恥辱感也幾乎要淹沒了他,他不得不用盡每一根骨頭,每一寸血肉來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喘息呻/吟出來。

    「也沒熱度啊……」薛蒙喃喃,「師尊,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墨燃心想,不舒服?怎麼會不舒服,你師尊怕是要舒服死了,都是你杵在這裡,我才不能讓他更爽,你怎麼還不快走?

    在他心中陰鬱卻積越深的時候,薛蒙總算是被楚晚寧打發走了,薛蒙很盡心,他替師尊熄滅了燈火,倒了別,而後走出去。

    一聽到房門「咔噔」關上的聲音,楚晚寧就氣瘋了,他猛地掀開被子一把搙住墨燃的髮髻,強迫他過來,而後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巴掌,壓低聲音在黑暗裡訓斥:「你這個混賬……唔!」

    回應他的是墨燃急切的喘息,□□迷離的黑亮眼神,大多男性在慾望面前都是禽獸,與自己摯愛之人上床,便是吞服了性葯的禽獸,墨燃被他打了,也不覺得疼,反而扣住他的手,按在床上,然後撕扯他最後的衣服,皮膚與皮膚相貼時兩人都忍不住哼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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