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沒來及吃早飯，小千在衚衕邊上的一個早點攤子上坐了下來，要了兩根油條一碗餛飩。傻妞一直滿臉怒容地坐在他身邊，小千不明白她為什麼這副表情。當然他沒想起來昨天夜裡的夢，他在夢裡把手機模式的傻妞調到了真人模式，還把表情調到了怒。小千是在做夢，傻妞可不管那個，主人讓幹啥就幹啥。

賣早點的是一對三十四五歲的夫婦，還拉扯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媽媽在炸油條的時候，那小男孩兒就一直在拉著媽媽的褲腳，沒完沒了地重複著一句話：媽媽，媽媽，我要去動物園看猴子。

炸油條的女人：這麼多客人在吶，看什麼猴子了？

炸油條的女人說完，幾名吃飯的客人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女攤主也意識到了自己話有點不妥，對大家賠笑了一下。

男攤主把兩根餛飩和一碗油條給小千端了過來。小千開玩笑地讓了一下傻妞：你吃嗎？

傻妞啪地一拍桌子：廢話！你見過哪個手機會吃飯？！

小千不敢吱聲了，拿著油條正要往嘴裡放，傻妞忽然搶過油條摔在桌子上。

傻妞：不許吃！

小千真的有點生氣了：傻妞你別過分啊。

傻妞：這根油條里明礬嚴重超標，長期食用會導致痴呆！

小千怔住了，傻妞說得話不容懷疑。小千拿著油條對賣油條的夫婦說：你這油條里明礬超標了。

小千聲音很大，把其它客人的目光也都吸引了過來。賣早點的夫婦對視了一眼，那女的先發話了：你胡說八道。

小千：我沒胡說，長期食用能導致人痴呆。

眾人都放下了油條，紛紛指責攤主。男攤主一邊安撫著大家，一邊瞪著眼威脅小千：不想吃滾蛋！再不滾蛋我揍你王八蛋！

傻妞手裡的小錘忽然飛了起來，朝攤主腦袋上打了一下。男攤主立刻轉變為一種卡通表情：我在罵人我罵人！

眾人都怔住了。傻妞這一鎚子下去，女攤主不幹了：你打人！你憑什麼打人？

女攤主說著走上前就推桑傻妞。小千忙起身護在了傻妞面前。

傻妞：是否啟動社會秩序維護功能？

傻妞已經怒不可遏了，但還是要先請示主人，主人不下指令，她什麼也不能做。小千不希望衝突升級，沒讓傻妞啟動社會秩序維護功能。

傻妞：你別後悔！

小千忙對大家說：大家都別吃，他油條里的明礬真的超標了。

男攤主聞言更加生氣，揪住了小千的領子：你滾不滾？不滾我真揍你了！

小千：你放開我！明礬超標你還有理呀？

男攤主和小千推桑了起來。眾人圍上來勸架。女攤主在一邊咋呼，揍他，揍他！別讓他跑了！

其實人家小千哪有要跑的意思，女攤主也是經過世面的人，心想這麼一提醒，小千沒準就跑了。可惜小千並沒有跑，仍舊在和男攤主揪扯。這時那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把把一根擀麵杖遞給了女攤主，女攤主掄著擀麵杖衝過來打在了小千的腦袋上。

小千沒想到會有這麼一下，女攤主天天用胳膊，手上勁兒還真不小，而且這一擀麵杖打得挺是地方，小千哏了一下，直挺挺地暈倒在地。傻妞沒有得到命令，眼睜睜看著小千被人打暈，也不能有任何的動作。

小千暈了，本來事兒不大。但他這一倒地，一大包鈔票從包里散落了出來。他那包本來是拉著的拉鎖的，在和男攤主揪扯的過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給拉開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大家盯著那一包錢，足足有半分多鐘，一個中年男人試探著走上前，接著，七八個人也跟著走上前，而後，便不約而同，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朝那一百萬搶了過來——

曾經在公共廁所外兩次和小千相撞的那個撿破爛兒的老頭兒恰巧走過來，很快看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忙幾步走了過來阻攔大家：不能搶！都不能搶！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老頭兒沒說兩句，被瘋了的人群推倒在一邊。老人倒在地上，仍舊竭力地阻攔著眾人。實在阻攔不了，他也只好搶了起來。

傻妞一直憤怒地坐在凳子上沒有動。

一輛行駛的轎車裡，一個男青年看到了這個情景，把車停了下來，忙拿起DV開始拍攝。

眾人擠著，搶著。小千、撿破爛兒的老頭兒和男女攤主的兒子被人在腳底下踩來踩去，小孩兒哇哇大哭，小千臉上被踩了個清晰的大腳印子。眾人搶完了錢，陸續跑了出去。還有兩個人邊跑邊打了起來。男女攤主也抱著小孩兒跑了。

眼看大家搶了錢陸續都跑了出去，那撿破爛兒的老頭兒拉住了一個跑得稍慢點的姑娘說：姑娘，昧心錢不能要啊！

那姑娘看了看老頭兒手裡的錢：那你呢？

老頭兒把搶來的錢放進了小千的包里。這個動作把老人動機交待得明明白白，那姑娘終於慚愧地低下頭，把錢也放進了小千的包里。接著，又有幾個人陸續把錢放進了小千的包里。

老頭兒守護著那個包，欣慰地望著那些把錢放回來的人：謝謝，謝謝啊。

小千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那個老人，還有一個拿著DV在拍攝的電視台記者。小千覺得眼前的這個老人有點面熟，還沒來及想到底在哪兒見過，視線便落在了自己裝著一百萬的大包里，他露出了驚異的神色：我的錢！

錢就剩下二十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