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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秦川

所属书籍: 孤鹰

1

两天后,胡经把自己的所有人召集到院子里,当着众人的面递给宁志一个文件袋,说:“我帮你在国外开了一个户头,存了一笔钱。不多,千八百万美元,算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不用推辞,将来只要是我赚到的钱,都有你一半。”

宁志犹豫了一下,接过文件袋:“谢谢胡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过去,“胡哥,这是配方,我写得很清楚,是个识字的人就能配。”

胡经接过那张纸,看都没看一眼便用打火机点燃,看着火苗一点点将那张他梦寐以求的配方烧成灰烬后,说:“谢谢兄弟,这个我收下了,但还是得麻烦你帮我做,你的手艺别人学不来。”

宁志只想着尽快最大限度地得到胡经的信任,好早些去联系徐卫东汇报这里的情况,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内容。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看似不理智的行为,在去救丹一家的时候,会碰上胡经最得力的助手造反。阴差阳错之下,胡经有今天的举动,说不意外是假的,宁志叹了口气说:“你也说了,赚来的钱都有我的,我还藏着这个干什么,以前我留着是为了保命,现在不需要了,更何况……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那这配方在这里就再没人知道了。”

胡经笑了笑:“谁敢动你,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躲在哪里,我一定会给你报仇。这个配方既然叫‘宁志牌’,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方子也没人配用。”胡经转过身对着众手下说:“都听好了,以后宁志就算说让你们杀了我,你们也要按他说的做,谁敢违背他,我第一个弄死他。”见众人没反应,喝道:“怎么?没听明白?”

一群人异口同声说:“明白了。”

宁志看看胡经的肩膀,说:“差不多,该给你的伤换药了。”

胡经一摆手:“不要紧,医生说没伤到筋骨,好吃好喝很快就好了。”

“胡哥,我想去关周亚迪的监狱看看。”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晦气,不吉利,干我们这行没事离那种地方远一点。”

宁志扶着胡经坐到椅子上说:“我们现在对周亚迪一无所知,那座监狱里又都是他的人,只有我算个新面孔。我想与其在这儿等消息,不如主动去监狱外守着,他出来的话,肯定动静不小,到时候有机会就把他干掉。”

胡经看了眼宁志,想了想,忙摇头:“不行不行,那个地方离我们的地盘太远,太危险了。”

胡经看着宁志狡诈地一笑:“我还有一张王牌,他周亚迪以为买通了狱警就没事了,呵呵,不过这次我们要花血本了。”

宁志正要问问是什么人,就见胡经的一个手下跑进来说:“胡哥,周亚迪死了。”

胡经和宁志异口同声地惊道:“谁死了?”

那人说:“周亚迪死了,是丹杀了周亚迪。”

宁志忙问道:“那丹有消息吗?”

“也死了,他杀了周亚迪,还能有活路?”

胡经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瞪着眼睛问道:“确定吗?你要敢耍我,我扒了你的皮。”

那人使劲点了点头。胡经的眼珠转了转,起身说:“我去打个电话。”不多时,拿着一部卫星电话兴冲冲地走出来对宁志说:“应该是死了,但我还是不敢相信,晚上我们去验尸。”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把卫星电话递给宁志:“你不是要打电话给你兄弟吗?赶紧联系,要是那边不好混,就都到这里来。”

宁志看着卫星电话,愣住了:“这,合适吗?万一警察盯上了这部电话……”

胡经笑了笑:“电话是死的,人是活的,放心打吧,这边太吵,拿去那边打。”

“谢谢胡哥。”宁志拿起电话找了个僻静处,用几乎是颤抖的手指播出了一串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那头一个中年妇女用不耐烦的声音说:“二厂传达室,找谁?”

“我找9号楼208室。”

那头还是极不耐烦地说:“那屋里没人,早搬走了。”

“那麻烦你帮我去210室找一下老九。”

“老九好些天没见人了,你是谁,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吗?”

“我是老九的兄弟,他要不在就算了。”

“等等,他好像来了,你等一下。”电话里一阵忙音,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说。”

宁志见胡经正坐在屋檐下给肩膀上的枪伤换药,对着电话说:“老徐,事成了,然后怎么办?”

徐卫东在电话那头说:“混得不错,都用上胡经的卫星电话了?你听着,根据情报,胡经开始准备为你制的那批毒拟定运输路线了,你的任务是把路线图搞到,然后给你的上级。”

“怎么给?我的上级除了你还有谁?”

“不是我,但你也认识,他人就在金三角,应该没几天就会见面了,现在不告诉你是因为……”

“行了,纪律的事就不用啰唆了,我知道。”宁志打断了徐卫东的话。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再给我重复一次?”徐卫东在那头低声喝道。

宁志嘿嘿一笑:“对了,胡经让我把那边的兄弟也叫来,你看是不是把秦川……”

“没别的事就这样吧。”

“是。”宁志挂了电话,叹了口气,低着头走到胡经旁边。胡经看了他一眼说:“怎么?没联系到?没关系,多打几次,要不这个电话先留给你用。”

“不用了,这玩意儿太容易闯祸,我怕出了事担不起。”宁志把电话还给胡经说,“用的时候我找胡哥借就是了。”

后半夜,胡经派人叫醒了宁志,带了十几个人开着车下了山。在山下的小路上行驶了一会儿钻进了路边的竹林,又在竹林中走了三四公里。只见远处一道灯光对着他们闪了两下,胡经让司机用车灯对着那边也闪了两下,慢慢地把车开了过去。一片空地处停着一辆车,车前堆着一个巨大的袋子,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靠在车边,见胡经下车,走过去踢了踢脚边的袋子说:“验货吧。”

胡经对宁志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就是监狱长。”说完对身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上去蹲下撕开那袋子,里面装着一具尸体。胡经拿着手电筒照着那尸体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半天,说:“这……就是周亚迪?我怎么看着眼熟呢?”俯下身子一把撕开尸体的上衣,只见胸口有一道闪电般的刀痕。胡经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地往后退了两步,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

宁志问道:“胡哥,有问题吗?这是周亚迪吗?”

胡经一把揪住监狱长的衣领,指着地上的尸体:“这是周亚迪?”

监狱长点点头:“我是那儿的监狱长,谁是谁我还不清楚吗?”

胡经咬着牙一把将监狱长推开:“这他妈的是赵振鹏,他是周亚迪那个死鬼老爸在香港的司机。他胸口那一刀是我亲自砍的,这小子命真硬,居然没有死!”

“他是赵振鹏?”监狱长看着地上的尸体说,“他是赵振鹏,那监狱里的那个赵振鹏又是谁?”

“监狱里还有个赵振鹏?”胡经眼珠一转,“妈的,上当了,那个赵振鹏才是周亚迪。”

见监狱长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胡经暴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去把人给我干掉!干掉!看看天,都快亮了,今天天亮是他们越狱的时间,干不掉他,我就把尾款都塞进你的嘴里。”

胡经气呼呼地看着地上赵振鹏的尸体,左右看了看,找出一块石头,高高举起狠狠地朝那尸体的头砸了下去,冲那尸体啐了口唾沫,对那监狱长喝道:“前面带路,老子要去亲手宰了这姓周的。”

监狱长的车带着胡经的几辆车,在竹林里艰难地行进到天蒙蒙亮才上了公路。等到了监狱时,太阳已经老高了。胡经的车在距离监狱还有一百多米的一个拐弯处停了下来,看着监狱长到了监狱门口,刚跟门口的狱警说了两句话,便疯了似的对那狱警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带了几个荷枪实弹的狱警,开着车朝来时的路狂奔而去。胡经一看,像是泄了气,往椅背上一靠:“唉,放虎归山了。”不多时,一个狱警拿着几页纸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胡经没好气地推开车门,冷冷地看着他。狱警看了眼胡经:“是胡老板吧,监狱长让我来给你说一下,监狱里那个赵振鹏走了,还带走了两个人,一个叫阿来,一个叫……”狱警翻开那几页纸看了看说,“对,叫秦川。”

宁志听到秦川的名字时差点一颤,眼皮微微一抬,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狱警手里的那几页纸。

狱警补充道:“那个秦川很能打,进来后就没老实过,之前还差点打死赵振鹏。他跟周亚迪很好,周亚迪被丹杀了以后,就是他第一个对丹动的手。”

宁志喉头动了动,问道:“那个阿来呢?”

狱警说:“秦川就是因为这个阿来进的监狱。有人打阿来,他替阿来出头,下手重了,打死了人。这个阿来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我也奇怪赵振鹏为什么要带着他。”

胡经哪有心思听这些,急吼吼地问:“从这条路走的?”

狱警点了点头:“监狱长已经去追了。”

胡经咬咬牙:“还追个屁。”又问道:“他们跑了多久?”

“不到一小时,是一辆救护车。”

“一小时?”胡经眼睛一瞪,对司机一挥手:“追!”顺着这条路追了二十分钟就发现一个岔路口,胡经犹豫了半天指了指左边的路口说:“这边!”

司机握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车蹿上了那条小路,哪知那条路越走越窄,到最后被不知什么时候发生的滑坡堆积的泥沙和石头堵了个严严实实。胡经暴喝一声,狠

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看起来早没了呼吸。再看看现场,就知道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恶战。

胡经疯了似的踢着监狱长的尸体,歇斯底里地喊道:“妈的,废物!废物!废物!”

宁志静静地观察着地上的每一处细节,每一处血迹、每一具尸体上的弹孔都吸引着他的注意力。最后,他从地上捡起半把剪刀,看了看,攥在手里,紧锁起眉头遥望着远方。就听胡经还在骂:“他周亚迪没那么大本事,这肯定是那个秦川的杰作。”又狠狠地踢了监狱长尸体一脚,“妈的,这个秦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宁志仰起头想了想,说:“胡哥,我们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拜访一下周亚迪?”

“拜访他?”胡经恶狠狠地吼道。

“我们主动去,还可以探探他的虚实,没坏处。”

胡经想了想,咬着牙点了点头。

决定要见周亚迪后,胡经似乎有些焦虑,甚至连要穿什么衣服、留什么发型都开始在意了。宁志的焦虑也丝毫不比他少,周亚迪活着出了监狱,回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而宁志更担心的是秦川的安危。想到上次给徐卫东打的那个电话,他已经可以确定周亚迪身边的那个秦川就是自己的战友秦川。徐卫东说要他联系的上级,也正是他。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秦川不仅没有被组织抛弃,反而被派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任务,要比自己的任务艰难太多。想到可能马上就要与自己朝思暮想的战友在一起战斗,宁志的心情宛如一场暴风雨般疯狂,他怎能不高兴呢?可那天在翻车的地方他看得出,那里经历的何止是一场恶战,根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他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些细节,他担心最终得到秦川遭遇不幸的消息,而且据他从现场的情况粗浅地判断,秦川八成凶多吉少,这又让他如何不难过呢?

2

从监狱回来的第三天一早,宁志刚准备进木屋制毒,胡经拦住他说:“走,我们去拜访周亚迪。”说着活动了一下自己肩膀有伤一侧的那只胳膊,“看不出来我受了伤吧?”

宁志摇摇头说:“看不出来。”

宁志与胡经坐在车后座上,朝周亚迪老巢驶去。一路上,胡经喋喋不休,排解着内心的烦躁,毕竟他要面对的是自己杀了人家父亲,还要杀人家全家抢占人家地盘和生意的人。而宁志此刻就连基本的伪装也懒得去做,心不在焉地看着车外。好在胡经和宁志各有心事,却又都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不安,反倒谁也没在意对方的反常。一直到车停了下来,胡经一下安静了下来,点了支烟狠狠地抽了几口:“妈的,我先杀杀他的威风。”说完下了车,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上了周亚迪的竹楼。宁志默默地跟在众人后面,透过人群的缝隙小心地看着前面出现的每一个画面。

当他跟着胡经等人走到楼上的一个房间门口时,看到里面病床上躺着身上缠满纱布、插满管子的人,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周亚迪和胡经二人身上,没人留意到他的神色。他顾不得去听周亚迪和胡经都说了些什么,甚至顾不得去看一看这个让胡经寝食难安的周亚迪,只是尽力透过前面人墙留下的缝隙,注意着屋内病床上的那个人。

直到胡经对病床上那人说道:“听说迪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很多麻烦,多亏你,听说你很能打!”

这时一声响屁从屋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可以吗?”

病床边的医生忍着笑点头:“好好休息。”医生冲周亚迪点点头,离开了病房。在众人给那个医生让开路时,宁志通过那个空隙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病床上的那个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战友——秦川。那一刻,宁志只觉得自己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医生与自己擦肩而过,人群合拢挡住了宁志的视线。

宁志不记得是怎么跟胡经离开那里的,一切都虚幻得像是一个梦一般。他也不记得一路上胡经跟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是不停地点头。一直到车再次停下,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他才回过神来,下了车对着天空放声大笑。胡经见状,也跟着宁志一起放声大笑,笑够了,胡经搭着宁志的肩膀指着院子中央说:“从今往后,你我兄弟齐心合力,就不信搞不翻那姓周的。”

宁志这才发现院子正中央不知什么时候竖立起一尊两米多高的关公像,威风凛凛的红脸关公手持大刀俯视着众人,神像前点着两排蜡烛,还放着各种丰盛的供品。胡经脱了上衣,光着的上身,肩膀还缠着纱布,拽着宁志走到神像前:“怎么样,都是我安排的,拜访完周亚迪,咱们正式结拜,

。”宁志说完与胡经一同用刀在手臂上割了一道口子,让血流进酒碗。

二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敬香磕头之后,胡经说:“从今往后你我兄弟二人最大的敌人,就是周亚迪了。”

宁志擦掉嘴角溢出的血酒,冷笑着说:“还有秦川。”

“对,还有秦川!”胡经点点头。

夕阳西沉,为竹楼、丛林和远山镀上了一层金色,整个金三角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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