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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說不得

所屬書籍: 風月不相關

罵女子低賤已經是很難聽的罵法兒了,但是沒想到面前這人一點不羞,還言辭鑿鑿地狡辯!易掌珠噎了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窯子里的女人,都是這般沒自尊的?

孫力好像在昏迷,迷迷糊糊地哀嚎著。易掌珠聽得更氣,揮手就道:「把這群人給我帶回衙門去審查!」

金媽媽慌了,風月也皺眉,侍衛上來押著她,她沒反抗,倒是問了一句:「既沒當場抓著行兇之人,亦沒有衙門批捕的公文,易小姐只憑這一身鎧甲,就要抓人嗎?」

易掌珠不解地看著她:「孫力是來贖你出的事,我抓你送去衙門,有什麼不妥?」

好歹是將軍府的小姐,基本的規矩流程都不知道?風月嘆息:「您高興抓就抓吧。」

就算與法不合,但人家身份貴重,想來也不會有人怪她。

「這是做什麼?」三樓的欄杆邊,有人淡淡地問了一句。

易掌珠抬頭,看見殷戈止,嚇了一跳:「殷哥哥?你怎麼在這兒?」

聽見易掌珠的聲音,殷戈止皺眉仔細瞧了瞧下頭,轉身走下來,到她面前站定:「你穿成這樣是要做什麼?」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盔甲,易掌珠臉紅了紅,吶吶道:「來這種地方,穿女裝也不太方便,我就想著穿這個會好些。」

沉默了一瞬,殷戈止也沒多說什麼,看了旁邊的孫力一眼,道:「他雙手是我擰斷的。」

嚇了一跳,易掌珠瞪眼看他:「你……殷哥哥!孫力哪裡得罪你了?!」

「並未得罪。」殷戈止平靜地負手道:「我是看他忠厚老實,卻一直操勞,有些憐憫他,所以擰斷他雙手,從此他再也不用幹活,可以在家裡舒服地過下半輩子。」

說完,看向易掌珠:「難道不是為他好嗎?」

這怎麼能算是為他好?易掌珠皺眉,想反駁,張了張嘴又有些臉紅。

她就是一直以這樣的論調讓孫力去贖風月的,現在總不能說這不算為人家好,那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

生生咽下這口氣,易掌珠紅了眼,沙啞著嗓子道:「殷哥哥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吧。既然是你的恩賜,那我也不論了,走就是了。」

說罷,轉身就跑。

「掌珠。」殷戈止喊了一聲,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像塊石頭似的砸在風月心上。

瞧瞧這喊得,跟喊別人那硬邦邦的語氣可不一樣,帶著點無奈,還帶著點寵溺,喊完便跟著人跑了出去。

哎喲喂這一追一跑的,可真是郎情妾意打情罵俏臭不要臉嘿!

翻了個白眼,風月掃了掃衣裙,轉身就往樓上走。

旁邊看熱鬧的斷弦等人回過神來,七嘴八舌地就說開了:「那是易家大小姐吧?除了她也沒別的女人能有這麼大陣仗了,她剛才喊那位公子喊什麼?殷哥哥?」

微雲倒吸了一口涼氣:「殷?這個姓氏是魏國國姓啊!」

魏國國姓的人,在

吳國不陰城的,只有一個人——殷大皇子。

幾個姑娘心裡都是「咯噔」一聲,紛紛朝風月這邊看過來。

風月垂眸,慢悠悠地走在樓梯上,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走得嫵媚又優雅。

斷弦咬牙,酸里酸氣地道:「就算是那位又怎麼樣?人家那樣的身份來咱們這兒,只能是嘗慣了山珍海味,想吃點蘿蔔鹹菜。瞧見沒?易大小姐一走,人還不是馬上追過去了?可沒見他對某些人這麼好。」

「畢竟身份有別,一個天上花,一個地下泥,可憐有些人將這逢場作戲當了真,最後什麼也沒落著,才是可憐。」

轉身上了三樓,風月朝著對面露出牙笑了笑:「各位姐姐要是擔心我,那就不必了,至少我的棺材本是夠了。」

伺候那麼一個人,得的賞錢都抵得上她們伺候十個人了,同情她?有必要嗎?

一句話噎得斷弦等人沒吭聲了,風月下巴一揚,高傲得像只打贏了架的孔雀,進屋關上了門。

「這小蹄子!」斷弦恨得牙痒痒:「就沒個法子教訓她嗎!」

「哪有什麼辦法……」微雲嘆息:「咱們好生準備準備吧,那位爺來這兒,也不一定就看上風月一個。」

想想也有道理,斷弦連忙回屋,好生練起琴來。

屋子裡安靜下來,風月隨意地脫了鞋,雪白的腳丫子踩在地毯上,又踩上了軟榻後頭的窗檯,拎了柜子里藏著的酒,靠在窗邊直接仰頭便飲。

白天本來就該是她這種人睡覺的時間,反正沒客人了,好好喝酒睡一覺吧。

紅紗衣礙事,風月皺眉解了腰帶,外袍鬆鬆垮垮地滑下肩頭,露出幾道淺淺的疤痕。肌膚如雪,紅衣如火,酒水從肩窩溢出來,滑進深深的溝壑里,誘人至極。

她沒想勾引誰,這會兒也沒這個心情,只是從前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這樣喝酒,總被父親叱罵沒個規矩,哪兒喝不好,非得爬窗檯。

如今再也沒人管她啦!不穿鞋沒關係,衣衫不整沒關係,大口大口地喝酒也沒關係!

嘿嘿笑了兩聲,風月灌了一口酒,捏著酒瓶子的手有些生疼,不過這點疼實在也不算啥,頂多用來在男人面前博同情,當真一個人的時候,這碎了骨頭的手,她也能照樣用。

喝得迷迷糊糊的,髮髻也散了,衣衫也亂了,風月打了個酒嗝,關上窗就回去睡覺。

夢裡有人在撕扯她的衣裳,兇狠得像一頭獅子。風月不耐煩地揮手,奈何手被人扯著綁住了,那隻能動腳——猛地一抬腿將人踹開,然後抱著枕頭繼續睡。

「你活得不耐煩了?」有人在她耳邊低吼:「給我醒醒!」

好不容易喝醉的,誰要醒啊?迷迷糊糊地「呸」了一聲,風月嘟囔著抱住不斷搖晃她的手,紅彤彤的臉蛋在人家手上蹭了蹭,然後繼續睡。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接著風月就感覺有泰山壓了下來,壓得她喘不過氣,直掙扎。但她越掙扎吧,這人還越

來勁,手扣著她的手,腿壓著她的腿,用牙直接撕咬開她的衣襟,跟狼似蹭她。

這一定是一場噩夢,風月覺得,既然是夢,那還掙扎個什麼勁兒啊?反被動為主動,叫人嘗嘗什麼是欲仙欲死好了!

當初為了學這男女之事,她可是將不陰城所有書鋪的春宮圖都買空了,苦心鑽研,比以前練武還認真,習得一身好功夫,專門為了對付男人。她已經沒有喜歡的人啦,身子也不是完封的,愛怎麼樣怎麼樣吧,誰在乎呢?

耳邊粗重的喘息伴隨著嘶啞的低吟,風月覺得自己可能很成功,夢裡這人動情都動得這麼明顯,那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

要死一起死吧!

黃昏剛至,夢回樓里的動靜就不小,一聲聲高高低低的,激得過路的人都忍不住往裡走。

殷戈止知道風月是個浪蹄子,但是沒想過她能浪到這種地步,激得他渾身都微微泛紅,忍不住伸手捂著她的嘴:「不許叫了!」

幾番雲雨,酒醒了一半,風月茫然地看著身上這人,然後笑嘻嘻地扯了他的手:「公子這麼快就回來啦?」

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殷戈止沒答她,只嫌棄地道:「你可真是浪蕩。」

「妓子不浪蕩,哪兒來的生意啊?」咯咯笑了兩聲,風月勾著他的腰就起了身子,媚眼如絲地道:「就像那將軍府的小姐,要是不清高,怎麼會引得您趨之若鶩?」

臉色猛地一沉,殷戈止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眼裡滿是怒氣。

「奴家……說錯話了?」勉強喘著氣,風月還在笑:「還是您覺得,奴家這種賤人嘴裡,不配評說人家小姐啊?」

「是不配。」聲音冷漠得完全不像是正在與她糾纏,殷戈止不悅地道:「你做好你自己的事。」

喜她纏綿,又厭她低賤,恩客可真是難伺候。

風月笑著,看他起身更衣,也沒留客,只道:「奴家好像不得公子歡心了,公子再包奴家幾日,也是浪費錢財,不如就退了銀子,另尋個可人兒?」

跟他玩欲擒故縱?殷戈止嗤了一聲:「你想趕著上太子的床,那也得把我伺候完。本也未得過我歡心,現在來計較,是不是晚了點?」

氣氛瞬間僵硬了起來,觀止在門外聽得一臉愕然,這好端端的,怎麼都吵起來了?剛剛主子進去的時候還挺高興的,翻書都沒他們翻臉快啊!

「奴家明白了。」風月頷首,合了衣裳就下樓去澡堂。

殷戈止滿臉戾氣,靠在軟榻上揉了揉額頭。

他這是怎麼了?跟個妓子置氣?有這必要嗎?不過這幾日著實是太慣著她了,倒讓她自以為是,還敢沖他耍脾氣。

女人果然是寵不得。

整理了袍子,殷戈止打開門,冷不防就有人撞進來,綠色的紗衣輕輕盈盈的,比紅色的讓人瞧著舒心了不少。

「公子……」斷弦嚇了一跳,臉上瞬間紅了:「奴家只是路過,並無衝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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