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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橋三傻還復昔

所屬書籍: 天官賜福

    不知是滅頂的恐懼、還是炙熱的岩漿,謝憐整個人都被淹沒了。

    良久,他才悠悠轉醒。

    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堅硬的地面上,而慕情跌坐在一旁,正獃獃地看著他。

    謝憐眼前還隱隱發紅,一下子坐了起來,道:「三郎!」

    誰知,他一坐起,慕情便回過了神,道:「別亂動!」

    謝憐下意識手掌欲撐地,卻撐了個空,重心一偏,整個人險些翻下去。微微一驚,這才發現,他根本不是躺在地上。

    他是躺在一座橋上!

    這是一處空間龐大的底下岩洞,穹頂深邃入浩瀚夜空,洞中,「浮」著一座殘橋。

    橋身殘缺不全,漆黑駭人,似木似石,彷彿經歷千年雨打風吹、塵封火燒。無柱支撐,自懸空中,向前後兩端無盡地延伸,不知來自哪裡,去向何方,望不到盡頭,辨不清方向。有的地方寬達三丈,有的地方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行。

    殘橋百丈之下,便是燒得翻滾的通紅岩漿池,猶如地獄紅湯。

    通天橋?

    謝憐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這三個字。兩千年前,烏庸太子為避大難,造了一座通天之橋,這座橋會不會就是它的遺迹?

    他記得自己是被白無相生生拖下來的,現在怎麼會在這座橋上?

    謝憐爬起身來,道:「三郎?」

    慕情依舊坐在一旁,道:「不用喊了,他不在。」

    謝憐轉向他,道:「我們怎麼會到了這裡?中途設了縮地千里嗎?」

    慕情道:「大概吧。我明明是沖著岩漿池掉下去的,但在半空中,就被傳送到了這裡。」

    可憐風信,三個人都掉下來了,就他一個留在上面,多半又要抓狂罵街了。不過,最要緊的還是先找到花城,不知他被移到了哪裡?

    謝憐瞥到被扔在一邊的芳心和長刀,撿了起來,向慕情走去。慕情見他提著劍沉著臉走來,不知以為他要幹什麼,神色忽然緊張。

    謝憐卻把他的刀遞給他,又向他伸出一手,道:「你沒事吧?沒事就站起來,我們得趕緊走了。」

    慕情看著他向自己伸出的那隻手,沉默許久,搖搖頭,道:「走不了。我手足都受傷了。」

    謝憐蹲下來查看片刻,果然,慕情雙手手掌都紅了一大片,腿上也有燒傷,怕是只能慢慢走了。思索片刻,他道:「我扶你吧。」

    他將慕情拉了起來,手臂扛在肩上,如此攙扶行走。走了幾步,忽然,慕情道:「為什麼?」

    謝憐一邊打量四周環境,一邊道:「什麼為什麼?」

    慕情道:「我以為你發現我也沒事後會更懷疑我。」

    謝憐道:「哦,不會啊。」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啊。」

    「知道什麼?」

    謝憐道:「我知道你沒有說謊啊。」

    「……」

    慕情臉上是什麼表情,當真難以言喻。

    謝憐理所當然地道:「你不是讓我相信你嗎?我是相信你啊。就這樣。」

    「……」

    「怎麼說呢……」謝憐道,「我也算認識你很多年了吧,這一點我還是可以肯定的,你不是這樣的人。之前我不是說過嗎,你可能會往別人杯里吐口水,不過下毒這種事,你不會做的。」

    聽前面一句,慕情似乎微微動容,聽到後面半張臉都黑了,道:「這個比喻就算了,真的算了,不要再提了。吐口水這種事我也不會做的,太沒品了!」

    謝憐擺擺手,道:「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啦。而且,就算萬一的萬一,我倒霉透頂,看錯了你,你也打不過我和三郎啊,反手一掌就把你打死了,構不成威脅哈哈哈……」

    「……」慕情喃喃道,「你是故意的吧,你一定是在努力地想把我氣死吧……」

    「咳,開玩笑的,總之吧。」謝憐不笑了,抓著他的手臂,看向前方,道,「如果你真的因為拒絕為惡,被君吾戴上咒枷,那我就不能讓你因為做了這件事而付出不好的代價。」

    他平靜地道:「因為你做的是對的。」

    慕情瞪了他半天,最終,咬牙切齒地道:「謝憐,你這個人真是……」

    謝憐馬上道:「免了,你想怎麼評價我我還不知道嗎。眼下你還得靠我扶呢,就別說些讓我想把你丟下岩漿池的話了。」

    慕情哼道:「知道我想怎麼說你你還救我。」

    謝憐道:「彼此彼此了。我救你,只是遵從自己一貫的原則罷了。再說,雖然你這人各方面是都挺微妙的,以前我真有段時間很想揍死你,不過當時沒揍成,過了這麼久,也提不起興趣了。但再微妙、再想打你,你都罪不至死吧,能救當然要救。」

    慕情泄了氣般地哼笑了幾聲,默然片刻,又道:「殿下,其實我……」

    正在此時,兩人腳下同時一沉,雙雙勃然色變。

    慕情有傷在身反應不及,好在謝憐依舊神速,足底一點,向前一蹬,輕飄飄落到前方三丈之處。回頭再看,原先他們踏足的那處橋身,居然猝然斷裂,直直向下墜去!

    轟!

    一段漆黑的橋身落入猩紅地獄池中,在池裡翻滾等候了許久的怨靈們迅速伸出幾百雙手,爭先恐後扒上去,彷彿想借它脫離苦海。但它們數量太多,那段殘橋根本托不起他們,很快就沉了下去。上方兩人膽戰心驚,對視一眼。謝憐道:「看來這橋不太牢固!」

    慕情張了張嘴,大概想說退回去算了,原先他們躺的地方橋面還算寬闊,應該不至於塌下去,但那段一塌,沒了路,已經回不去,兩人只能往前了。而前方的橋面,忽寬忽窄,彷彿遍布陷阱,危機四伏,不知踩中哪裡就會掉下去!

    謝憐二話不說,一把將慕情丟到背上,道:「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不然說不定也會塌,抓緊了,我要快速通過!」

    說快就快,謝憐果然飛步躍出。越是往前,橋面越是窄得令人窒息,最寬之處也只略勝一扇門,而最窄之處,不過一人腰寬!

    但在這種險境之中,謝憐掠過之處,紋絲不動,他足底每每在橋面上一點,都猶如燕子抄水輕輕一掠,點到即收。若是有其他武神在此,只怕全都會被這種控制力精妙到恐怖的步伐震住。因為,再沒第二個武神可以做到了,這是只有不能仰仗法力、日復一日精修武力的人才能鍛造出來的精巧身手!

    突然,一道火柱衝天而起,攔在謝憐面前。要不是他反應奇快、剎得及時,只怕就衝進火里烤個正著了。二人向下望去。不知何時,下方聚起了成千上萬和熔岩一色的怨靈,尖叫狂笑著,向他們伸出雙手,那道火柱就是它們合力發起的。兩人耳朵都隱隱生疼,慕情道:「他們在喊什麼?」

    謝憐喃喃道:「……『下來吧,和我們一起,爛死在這裡!』」

    慕情悚然望他:「你聽得懂?他們說的應該是烏庸語。」

    謝憐點頭:「嗯,這些……是通天橋塌下來後掉進岩漿被燒死的烏庸國人。小心不要被它們纏上,它們會把看到的一切東西都拖進岩漿里。這果然就是通天橋的殘軀!」

    慕情道:「它們把人拖下去就能解脫?」

    謝憐道:「不。拖別人下去也不能解脫。這些怨靈是永遠也解脫不了的,只是,它們喜歡看到別人和它們一樣。」

    就是因為這樣,它們才永遠都解脫不了,永遠要在這地獄池裡煎熬折磨。慕情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謝憐道:「我也不知道,但應該是……他告訴我的。」

    就像給他植入食屍鼠的尖叫記憶一樣。

    那些熔岩怨靈們似乎很不滿他們還沒掉下來,鬼鬼祟祟,聚在一起悉悉索索,手牽著手,又要向上發起新的進攻。謝憐拔腿就跑,火柱頃刻便到,原本就坑坑窪窪的橋面更加殘缺不全了。

    不能光是挨打不還手,謝憐也試著向下轟,但他沒剩多少法力,轟不遠。慕情法力比他充足,轟得也比他遠,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好幾次下方火柱都險些燒到他們腳跟,那群怨靈成群結隊,能量極大,嘻嘻哈哈,指指點點,興奮至極,彷彿在觀看什麼逃命表演,他們卻半點也奈何不得,憋屈至極,恨得他骨節咔咔作響!

    半晌,慕情在謝憐背上咬牙切齒地喘了幾口氣,彷彿下定了一個艱難的決心,啞聲道:「算了,太子殿下……謝憐你把我放下吧!」

    謝憐一面飛奔一面道:「說什麼呢!你如此惜命怕死,可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慕情額頭青筋暴起,道:「我惜命怕死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左右也是死了……趁我還沒改變主意後悔,快把我放下。」

    謝憐道:「你不要鬧了,別說話了我會分心的,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快點找到這橋的盡頭。」

    慕情道:「誰跟你鬧?如果這橋真是通天橋,鬼知道你還要跑上多久?遲早給它們打翻下去。放我下來,我去搞死這群陰險的雜碎,你自己走!」

    說著,他在謝憐肩頭輕輕一拍,飛了起來,落在身後。謝憐回頭,向他走了一步,慕情道:「別過來,這兒橋面窄,你過來兩個人都要掉下去!」

    謝憐只好頓步。慕情哼了一聲,又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彼此彼此,你看我微妙,我看你,也挺微妙的。」

    他直視謝憐,道:「這個時候了,我就直說了吧。我對你有很多想法。」

    謝憐道:「呃……這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慕情冷冷地道:「是嗎,那你知道,我經常覺得,你不過是靠出身,因為你是太子殿下,你還運氣好,但你本領也沒比我強多少嗎。」

    「……」

    「我還覺得,沒準你喜歡做好事給別人看,然後享受讚美和吹捧,甚至你幫我都是因為這個理由,因為我是一個可以讓你展露憐憫和善意的絕好對象。實話說,這些想法,有些我到現在還改變不了。大概永遠也改變不了。壓下去一時,過一段時間又會翻起來。」

    謝憐也不知道該汗顏還是該怎麼樣了:「這種話不用當著本人的面說這麼詳細吧!」

    誰知,下一句,慕情道:「但更多時候,我還是挺……佩服你的。」

    謝憐一愣。

    慕情硬著頭皮、彷彿有誰掐著他的脖子逼他說話一般,生硬地道:「很正常吧。你……的確……挺厲害的。人……也……比……我好。大體上,我……很想……和你成為朋、朋、朋友。」

    「……」

    謝憐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慕情嘴裡聽到這種話。雖然磕磕巴巴、不情不願、硬邦邦的,但居然如此直白坦誠,如此像人話!

    他一雙眼睛不由睜大了:「你……」

    慕情終於從牙齒縫裡擠出了那幾句,吐出一口氣,道:「仙樂滅國那時候的事,不管對錯也好,不管我自己有多困難也好,我始終欠你一個道歉。」

    謝憐卡了一下,道:「……陳年舊事了,算了吧。比起這個,我們還是先走吧!」

    慕情揚聲道:「他跟我說,如果我有嫌疑,就算你心裡知道我沒做,你也會順水推舟不去救我。因為你恨我,你不會相信我。」

    「他」?謝憐明白,這個他是誰。慕情道:「雖然我沒答應幫他,但他說的,我也想過。我一直以為你會在心裡恨我鄙夷我,所以我,一直……反正,你沒真這麼想,很好。」

    又一道火柱衝天而起,謝憐倒退幾步避過,離慕情更遠了。而慕情怒色上涌,俯身猛地一掌在橋面上一拍。謝憐雙瞳收縮:「你幹什麼?!」

    毫不意外,那橋段塌了,帶著慕情向下墜去。慕情在半空中沖他喊道:「幫你掃清這些雜碎!」

    斷橋入池,激起高浪,那群熔岩怨靈們原本歡歡喜喜湧來準備拖他下水的,豈料一道轟擊掃過,被打散了一大片,驚嚷鬼叫中,慕情站在斷橋中央,周身靈光亮到最熾,冷笑道:「你們這群陰溝里的雜碎,放陰火很痛快是不是?我來了,你們倒是別跑啊!」

    現在,他終於能轟到那些熔岩怨靈了!

    慕情提著赤紅的雙掌,狂掃怨靈,殺了個痛快,打得下方原先看戲的怨靈們紛紛尖叫散開,游向四方。他衣袖衣襟都起了火,謝憐趴在上方道:「慕情?!你能跳多高?」

    慕情喝道:「你怎麼這麼多廢話,還沒走!」

    謝憐辯解道:「這不是我的問題。你這輩子好不容易說幾句人話,然後就掉下去了,這讓人怎麼走?」

    慕情大怒:「什麼叫好不容易說幾句人……」話音未落,他腳下那斷殘橋沉了幾分。兩人臉色都是一變。

    這下,是真要葬身岩漿池底、化骨成汽了!

    慕情方才中氣十足,現在卻臉色煞白了,提起手掌,閉上眼,似乎想在被燒死之前先一掌擊碎自己天靈蓋,死得痛快點。謝憐忙道:「等等等等你不要衝動!我我我我我有辦法!」

    慕情又睜開眼:「什麼辦法?」

    若邪雖然探不到最下方,但可以探到一半,謝憐把它拋下去,道:「你用盡全力跳吧!挑起來抓住它!我拉你上來。」

    慕情臉更白了:「我要是跳的起來,還用想辦法嗎?!」又準備鼓起勇氣打死自己,謝憐道:「等等等等!真的等等!!!我馬上就想到辦法了!」

    「什麼辦法你說啊?」

    辦法呢?辦法呢?快想到辦法啊!

    沒有辦法!!!

    兩人都快絕望了,慕情又舉起了手。誰知,正在此時,一隻手把他手掌「啪」的打開,抓住了他。

    然後,提著逼近獃滯的慕情,縱身一躍!

    謝憐感覺白綾那端一緊,往下一看,又驚又喜,道:「風信?!」

    慕清原先落足的那斷殘橋已經咕咚咕咚徹底沉進岩漿河底了,而白綾末端,風信一手抓著若邪,一手提著面色鐵青的慕情,沖他喊道:「殿下,快拉我們上去!」

    下方還有幾個空心怪人撲騰撲騰著游過,看來,風信就是乘著它們從河的上方飄來的。謝憐來不及多問,趕緊找了一處較寬較穩的橋面把他們往上拉。二人穩穩上升中,下方卻漸漸又聚攏了一群新的熔岩怨靈,怨毒地望著上方,嘀嘀咕咕抱團商量,不多時,再次向上轟出一道火柱!

    風信和慕情吊在半空中,閃避不得,謝憐提著若邪挪了好幾步,錯過這一擊,但別處的橋面都不如這一處寬敞穩當,避過一擊後,只能又返回去。風信險些被火柱燒到,破口大罵道:「下面這群什麼狗|屎玩意兒,乘人之危這麼陰險的?我|操|了你們全家了!」

    謝憐道:「它們全家都長這個樣,你確定真的要操?!」

    它們還沒放棄,嘻嘻哈哈,似乎準備繼續偷襲,風信火氣正大,把慕情往上一舉,道:「抓著!」

    慕情剛才以為真的要死了,刺激太大,到現在反應還有點遲鈍,依言抓住。風信不用提著他,騰出一隻手,從背後取下長弓,還有幾根不知他從哪裡撿來的樹枝。他以枝為箭,一手持弓,牙咬住弓弦和箭尾,搭箭上弦,穩穩拉開——嗖嗖嗖嗖,四箭齊發!

    箭入炎池,炸開了花,嚇得熔岩怨靈們翻了天,再次四散。風信終於痛快了,罵道:「看到沒?說操就操!他媽的狗屎玩意兒!老子一隻手射|爆你們!」

    終於,三人一起站在了通天橋的橋面上。謝憐抹了好幾把汗,心還在砰砰狂跳,道:「風信,你怎麼來的?」

    說到這個風信就抱起了頭:「我怎麼來的?你們三個都跳下去了,我有什麼辦法?我他媽差點沒瘋了!只好想辦法繞到那個斷崖下面,一路飄到這裡,聽到轟轟聲和人聲才找到你們。你們搞什麼,跳岩漿池!瘋了!」

    慕情終於恢復神智了,道:「我是被拽下來的!」

    想來風信崩潰地罵了一路,謝憐道:「好好好,你冷靜。不管怎麼說,你真是天降救星,幫大忙了!所以說,有的時候,人真的就是……一定要別人拉一把才能挺過的,真的!」

    三人都嚇了個半死,亂七八糟臉色鐵青地喘了一陣,不敢多留,風信背了慕情,繼續在通天橋上飛躍前進。躍了一段,交換了所見,謝憐得知風信也沒看到花城,不由揪心。花城究竟在哪裡?也只有順著著橋邊走邊找了。

    這時,風信對背上慕情道:「對了,你之前喊的那些話,我也聽到了幾句。前面聽的人火大想揍你,後面沒想到,你小子心裡居然是這麼想的!」

    「……」

    慕情的臉黑了。風信對謝憐道:「我早就跟你說了吧,他這人,心思比深宮怨妃還彎彎繞繞,簡直莫名其妙!」

    「……」謝憐看慕情的臉已經不能看了,沖他擺手。風信卻渾然不覺,又轉向慕情,道:「你想跟殿下做朋友,你就直說啊!覺得殿下心裡鄙視你做不成朋友了就要陰陽怪氣整天噁心人,真是搞不懂你腦子裡怎麼想的?」

    謝憐放棄了,擺擺手道:「他不是從小就這樣嗎。你別說他了,看他臉都紅了。」

    「……………」

    慕情忍無可忍,咆哮道:「我操了,我真是操了?!你們兩個能不能閉嘴?!」

    謝憐提醒他道:「你好像串了風信的詞。還有,罵髒話不太好吧。」

    風信道:「你自己說的,很想和殿下做朋、朋、朋友!」

    他還故意學了慕情那幾個咬牙切齒的卡頓,慕情的臉都猙獰了,手已經偷偷伸到背後去摸刀了,風信又道:「行了,現在說開了。反正你記住:太子殿下心裡從來沒有把你想的怎樣不堪,除了那次你那事做得太過分他生氣了,後來他在我面前都沒說過你一句壞話!你,今後做個正常人,正常說話正常表達,再陰陽怪氣的我就罵你了。」

    慕情聽前面低頭閉嘴不語,聽後面直翻白眼:「你不罵我幾百年了嗎?」

    謝憐提醒道:「慕情,你是神官啊,要注意形象,不能隨便翻白眼,被信徒看到會有意見的。」

    慕情道:「得了吧。這人還整天在上天庭罵髒話呢。」

    風信哼道:「那是你該罵。」

    慕情道:「你少跟我翻舊賬了,你不也丟下殿下去生兒子?」

    風信額頭青筋也起來了,擼袖子道:「你找掀是吧!」

    慕情冷笑道:「掀你自己唄。要不是你以前整天在太子殿下旁邊說我壞話,我至於老覺得他也看不起我、心裡微妙嗎?」

    話題又陷入了死循環,謝憐道:「這種時候你們就不要相互翻黑歷史了吧,傷害彼此有什麼意義呢……」

    慕情又翻了個白眼,嗤道:「再說了,看當年把你大驚小怪的,打個劫怎麼了,我要是殿下,到了那一步,我深夜連盜十八家豪門大戶,絕不眨眼,就你當個事,還追著殿下問怎麼回事。」

    謝憐汗顏,回頭道:「等會兒,也不要翻我的啊?總之,找三郎,先一起幫我去找三郎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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