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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節流獻計

  楊凌沒起大早,他選在早朝快結束的時候起程,準備在午朝前和皇上見見面,彼此先通個氣兒,交換一下意見。還沒出門呢,楊凌就跑到前頭吩咐:「都別喳呼,小點聲兒,旗牌舉著,鑼就別敲了」。
  永福公主一個甜美可人的小姑娘,就因為楊凌一時大意,給選了個病殃子駙馬,害得人家傷心欲絕,欲出家剃渡,地方還偏選在了他家對門兒,楊凌心裡有愧,能躲著就躲著,哪敢見人家呀。
  結果威國公的儀仗給偷襲似的,悄悄的出村,打鑼的不要,生怕驚動了皇庵那邊,蔫兮兮的奔了京城。
  他到了紫禁城的時候,早朝剛散,正德皇帝回到保和殿還沒喘勻了氣,都察院副都御使楊芳和刑部侍郎趙簡之、翰林院學士高葦就追過來了。楊芳原是詹事府的詹事,為人正直,倒是個清官,只是一直和王瓊等人攪和在一塊兒,先是反楊凌、再是反劉瑾,結果被發配地方去了。
  都察院被清查了過半的官員,要補缺時,楊廷和想起這位詹事府的老朋友了,就把他調了回來,現任副都御使,職權較之以前更大了。
  正德這些個日子被朝政折騰得疲憊不堪,說到底還是沒錢。其實大到一個國家,和細緻入微到一個家庭,許多事情最終都要落實到經濟上,沒有錢,那麼無論軍政,許多事情就無法進行下去。
  其實這個缺錢只是朝廷缺錢,民間豪富不計其數,可是民間再富有,做為朝廷又不能去偷、去搶。循正常途徑的話,要改善經濟需時太久,不是一項好政策、好辦法想出來,馬上就見效益的,相反,許多利於長治久安的好政策,開始總是燒錢的。
  這方面皇上實非所長,楊廷和善於理財,已經想了好多辦法,可是現在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他那些補遺拾漏的主意也起不了大作用,已經開始關心注意國政的正德。每日里收到大批的奏摺,卻全和錢有關,不由他不鬧心。
  正德知道楊凌回京了,兩個人有事就喜歡私下談,他估計楊凌一會也該到了,所以心情比較好,拿著塊肉餅正準備啃呢,就見楊芳昂首挺胸的進來了。
  楊芳入了都察院後做事還挺認真,清理了許多積弊舊習,他對《官吏考成法》執行力度極高。楊芳兩袖清風、不收賄賂、不畏強權,自己找不到把柄給人家抓,所以對誰也沒有顧忌,正德對他的觀感逐漸有些好轉了,所以見他進來,正德倒沒什麼不耐煩。
  他笑吟吟地招呼人給楊芳幾位大人看了椅子,然後咬了口餡餅問道:「有什麼事早朝午朝不能說,還得追進後殿吶?」
  楊芳謝了座,拱拱手道:「回皇上,臣聽聞威國公楊凌回京,攜回一妾一女,那女兒已經快兩歲了」。
  正德吃的津津有味,把餡餅都咬成月牙狀了,一聽這話把『月牙兒』就摞下了,奇怪地道:「攜回一妾倒不希奇,怎麼還有一個女兒呀?喔……他不會是看中了一個寡婦吧?」
  楊芳忙道:「皇上,並非如此,據臣查知,那女子是一個小吏的女兒,迄今尚未許人,那女兒也是威國公的親生女兒」。
  正德想了想笑起來:「這個混帳忒也風流,一定是下江南的時候到處留情,勾搭的人家女兒,呵呵呵,嗯?你和朕說這個幹什麼呀?」
  楊芳耐著性子道:「那女子的生父,於三年前雞鳴驛一戰為國捐軀,這女子是扶靈帶孝返回家鄉金陵的,她的哥哥入伍當兵,這女子代兄行孝,本應為亡父守孝三年,可是這女兒現如今都兩歲了,可見……」。
  「嗯,可見沒有守足三年,楊凌這個傢伙,太不象話了」,正德生氣地一拍桌子。
  楊芳一見大喜,忙道:「是啊皇上,皇上明見,威國公他……」。
  「他連一個正在孝期的女子都勾引到手了,果然是花言巧語,善於誘惑女兒家的芳心,可這塊木頭,該勾引的他怎麼就不動手呢?」正德自顧生起了悶氣,心中暗道:「朕的御妹要模樣有模樣,要身份有身份,為了你都當姑子去了,我皇家哪兒配不上你?「
  楊芳見皇上生氣,不由心中暗喜,皇上沒頭沒腦的那句叫人聽不懂的話就暫且拋開了,急忙揍上去道:「皇上,為官首重一個德字,無德的人怎麼懂得禮義廉恥呢?為人於民,最重一個孝字,父死守孝,人倫大禮也,可是楊凌有負聖恩,奉旨巡察期間,竟然與一個守孝女子有了男女私情,此事傳開,風化淪喪,皇上應予嚴懲,以饊效尤」。
  正德捏捏下巴,這才省起楊芳和楊凌一向不對付,他乜斜了楊芳一眼,又瞄瞄刑部侍郎趙簡之、翰林院學士高葦,問道:「你們都是為此事而來么?」
  三人齊齊點頭,說道:「正是」。
  正德點點頭,心道:「就憑楊凌有眼無珠,放著送到門口的小美女都不去調戲,朕就該嚴懲他,可若是給他掛上一個道德有虧的牌子,那妹妹要嫁過去不更費勁兒了嗎?」想到這裡,他又搖了搖頭。
  楊芳見他一會點頭,一會搖頭,不明皇上的心意,便催促道:「皇上,威國公久負聖恩,卻不能為群臣表率,如不嚴懲,其他官員有樣學樣,道德敗壞,倫理盡喪啊」。
  正德皇帝翻了翻眼睛,他最煩扣大帽子,當初這些官兒沒少給他扣帽子,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他雙手一攤,不耐煩地道:「那你們說,應該怎麼辦?」
  趙簡之立即說道:「應削其爵位」。
  正德乾笑兩聲,說道:「太嚴重了吧?想當年衍聖公扼死四人,姦淫婦人四十……「。
  高葦忙道:「依臣之見,應立即削去楊凌在朝中一切職務,讓他安安份份做個國公,以為懲戒」。
  正德兩眼一瞪,斥道:「混帳!就算當為父守制,朝廷用人之時,還有個『奪情』的辦法折衷。天於不守孝,為何?因為國不可一日無君,不可因私情而誤了國事。塞外蒙人正在內戰,打得不可開交,若是瞧準時機出手,大明北疆最大的威脅就可以一舉平之。
  白衣匪縱橫天下,悍勢如日中天,若非楊凌,豈能這麼快平息?削去他一切職務,這些事你替朕去做?嗯,來來來,你給朕立下軍令狀,你若能平定關外之亂,盡殲白衣餘孽,一力促行新政,扶保大明江山,朕馬上削他的官、削他的爵」。
  高葦給噎地直翻白眼。有點氣急敗壞,他是言官,只負責奏事,皇上這不是耍無賴么?以後言官要參誰,皇上就來句他做的事你要能做我就辦他,那言官還當什麼言官吶?都百事通了,入閣拜相不就完了么?
  楊芳一把拉住臉孔脹紅的高葦,對正德皇帝道:「那依聖上之見,應該如何處理?」
  正德慢條斯理地道:「事有輕重緩急,私德與社稷,孰為重?不需要朕解釋給你聽吧?國事與家事,哪個急,那還用朕說么?再說,人不風流枉少年,楚莊王的爰妃被人調戲,他都有度量包容,朕堂堂大明天於,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楚莊王?要是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大做文章,你們說大明天下,甚至四夷番國會怎麼想?會認為朕重孝重德,還是認為朕是鳥盡弓藏的昏君?」
  楊芳沒想到皇帝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皇上什麼時候言辭變的這麼犀利了?當年廷辯時楊凌就善用這一招:以勢壓人,你憚於勢,說話就得有顧忌,有了顧忌,那還有什麼殺傷力?現在皇上就給出他們一個選擇,懲辦楊凌,那就是氣量狹小不如楚莊王,那就是烏盡弓藏的昏君,反之自然是氣量宏大,愛惜臣子了,你說怎麼辦?
  楊芳是真看楊凌不順眼,尤其討厭他身為國公還時常插手政事,有違百餘年來形成的規矩,本想藉此事好好整治他一番,想不到皇帝七繞八繞,把事兒全繞到他自己身上了,現在懲不懲辦楊凌,關係的是皇上的名望甚至在四夷當中的影響了,這還如何彈劾?
  楊芳忍著氣道:「是,皇上考慮周詳,是臣思慮不周,臣有罪」。
  正德呵呵一笑,說道:「你們也是忠於國事,為朕為憂嘛,言者無罪,言者無罪,朕不怪罪便是」。
  楊芳苦笑一聲,拱手道:「如此,臣等告退,請皇上歇息」。
  「好好好,你們退下吧。噯,等等,諸位爰卿忠心可嘉,朕不但不罪,還是要賞的。小桂於,把朕的肉餅拿下去,一位大人賞賜一張」。
  小黃門急忙應了一聲,端著盤於下去,一人給了張比巴掌小三號的肉餅,三位大人把肉餅托在掌心裡,哭笑不得地又施禮拜謝,這才退出去了。正德笑吟吟地又拿起自己吃剩下的那塊『月牙兒』啃了起來。
  楊凌進到保和殿,正瞧見楊芳三人出來,三位大臣一字排開,左手大袖飄飄,右手高高托起,一時吳不明白他們練的什麼功夫。三人也看見楊凌了,照理說應該上前晉見,幸好手裡托著皇上賜的東西呢,這時不行禮沒有過錯,三人乾脆裝沒看著他,目不斜視,紗翅搖搖地去了。
  楊凌站在殿角,好奇地看著三人離開,急忙又拿出武當的秘傳心法,左手抱日月,右手甩乾坤,轉身進了保和殿。
  他的武功可一直沒擱下,尤其是內家上乘的氣功心法,除了強身健體,本身就內含養生之道,楊凌將之與成綺韻和他切磋的行房三十八技相結合,只覺除了身體強壯,用之與房事,就連成綺韻這樣的***花魁都大呼吃不消,所以練的興緻勃勃,風雨不輟。
  伍漢超每每讚佩他毅志堅定,比自己當年在山上被師傅拿棍子逼著練得還刻苦,卻不知楊凌還有這麼個不足為外人道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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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參見皇上」,楊凌一進門兒就高呼一聲。
  內殿見駕不用行大禮的,但他是出皇差剛回來,所以得行君臣大禮。但楊凌聲音喊得早,再走到皇上跟前擺架子要下跪時,皇上的「免禮,平身」已經說出口了,楊凌便趁機笑嘻嘻地站住。
  正德皇帝哪會不明白他的心眼兒,哼了一聲,他把嘴裡的餡餅趕快嚼完,又端起羊奶喝了一大口,這才說道:「行了,你坐吧,別跟朕裝象了」。
  他從小桂於手裡揍過毛巾擦了擦手,雙手一托下巴,眼珠兒溜了楊凌一眼,嘆了口氣道:「其實朕知道。叫你回京也沒有用,你又生不出錢來,推行新政、勵農工商,怎麼著也得過兩年才看得出效果。叫你來,是不想朕一個人發愁,你就陪著朕一起愁吧」。[天堂之吻手打]
  楊凌笑笑,在一旁椅上坐了,說道:「皇上,朝中文武,各有所長,各有專工,臣自然不敢自詡能吏,可是皇上不妨與臣說說,也說不定臣能給皇上出些主意」。
  「說什麼呀,沒錢,就是沒錢,朕的府庫空了,就是日常開銷都不夠了,如果一旦有四方水旱之災、疆場意外之變,那怎麼辦?朕每思及此,真是憂心忡忡啊。你怎麼不說話?你沒主意也別這麼看著朕吶,朕又不是女人」。
  楊凌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站到御案前,規規矩矩行了個大禮,正德皇帝奇怪地站起來,按著桌子抻著脖子往前看:「剛才你不想行大禮,現在又為了什麼事兒呀?朕可先可告訴你,你要是又捅漏子,你說得再好聽朕也不幫你兜著」。
  「皇上,臣是替天下的黎民百姓向吾皇萬歲行禮」,楊凌正色道:「皇上心地純善,聰穎不凡,唯因年紀尚幼,且又久居深宮,不知民間疾苦,兼且性嬉玩樂,今日聽皇上一言,心中已經裝著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居安而能思危,實是一代明主,臣為天下萬民而感到幸甚」。
  正德聽了,嘴丫於咧開剛想笑,又趕緊板住,咳了兩聲,肅然道:「平身,平身,這本來就是朕這一國之君的責任么。嗯……聽著你是誇朕,可朕怎麼聽都象是說今天之前,朕不是明君吶?」
  楊凌起身,笑道:「皇上多心了。皇上,你為目前財政拮据而擔憂,臣還真有些主意,其實這些主意依臣之見,楊大學士也定然想得出的,只是他未必敢和皇上您說,臣在皇上面前顧忌小些,但凡對江山社稷、對皇上您有利,臣無所不言」。
  正德又一屁股坐下了,頗有興趣地道:「那你快說,可有什麼辦法?」
  楊凌沉吟了一下道:「皇上,其實富國強兵,不過於開源、節流兩件事。如今開海通商、大興工農,這、就是開源。開源需先掘渠引水,現在朝廷正在推行的國策就是掘渠引水的過程,現在雖有所花費,可是一定得堅持住,堅持住了,渠道開了,這銀子就會象流水一樣源源不斷地流進朝廷的府庫。
  另一件事,就是節流。這兩年戰事不斷,內外紛爭,雖然打了大勝仗,可是也花光了朝廷的積蓄,開源尚未完成,此時財政拮据,臣覺得應從節流上著手,節用愛民,以保國本,以便渡過這個難關。」
  他指指四壁,說道:「皇上您看,您所在的宮殿,四壁通明,就連白天,也是燭火不斷,生怕有一處照不到,其實根本用不到,晚上整個宮中***通明。偌大的皇宮,九千餘間房屋,所用的都是上好的貢燭,一晚所耗何止千金?要是有所節制,一個月就是幾萬兩銀子,僅這一塊就省下多少?
  再者,皇上晚上的正宴,那是至少百餘道菜,可實際上皇上食用的僅是面前不到十個菜,其他的全是擺樣子的,先帝愛民自省,規定那些擺樣子的菜不得每天更換,一般放三天放壞了才重做一批。可是依臣之見,這些東西擺那兒幹什麼呢?」
  正德一拍大腿,說道:「對呀,朕還煩呢,用個膳往那兒一坐,左一道菜用一道菜上個沒完,等他全上來,頭幾道菜都涼了,朕在豹園就好得多,想吃什麼點什麼,多的朕還懶得擺呢。你說得對,這些地方是的改。」
  楊凌又道:「又比如,上元節的***、花燈費,一次至少十萬兩銀子,國用緊張的時候,就不妨省省。宮中修繕宮殿的費用,內庫供賞、服御費用,織造費用等等,目前國事為先,都可以先節儉一些」。
  正德似笑非笑地道:「好呀你,把主意動到朕的頭上來了,難怪你說楊廷和不敢提。呵呵,不過所言有理,反正朕不在宮裡住,擺那麼大譜做什麼?詳細情形,回頭朕讓內務府上個詳細的條陳,讓杜甫逐樣推敲,然後施行下去。除了太后宮中,一切用度削減。」
  「皇上英明。據臣所知,西什庫有許多罰沒的寶物,堆在那兒風化腐壞,無人管理,甚至引起一些管庫小吏覬覦,從中貪墨。內務府以前就有過處置過剩物品的先例,現在不妨依照此例,著人拍賣那些罰沒的物品,皇上您沒錢,可是民間有錢的人大有人在,皇上您瞧不上眼的珠玉寶石,在他們眼中可是價值連城。
  再加上這些東西是從皇宮裡流出來的,沽了一層皇上的富貴氣,他們出價一定更高。把這些吃不得穿不得,堆在庫房裡鼠噬蟲咬的無用之物拿出來,換成目前朝廷急需的金銀,臣相信,這將是一筆巨額財富。」
  正德連連點頭,楊凌又道:「這些只是臨時的,皇家總該有皇家的威嚴,國家富裕時該有的儀式還是應該有的。不過體制上有些東西,卻正好藉此機會疏理,比如冗員泛濫,劉瑾在時就曾清理過,不過他的目的實是為了打擊官員,為個人謀利,並非真的清理冗員,結果送了禮的一概沒事,反又穿插進許多人去,官吏越清越多,不過此事應予慎重,臣建議應請內閣詳細研究之後再定。
  另外,撫賞費用當減、兵部在逐步推行募兵制的過程中,客兵費用將大減,海運河運全都暢通無阻了,南北物流加快,損耗將大為減少。大明各處的驛站,負責供應來往官員的吃、住、差役和車馬等等,一向是非軍國要務不得使用,現在只要是個官,不管公事私事,甚至家眷奴僕,統統使用驛站,所耗費用驚人,這些東西全都清理一下,要熬過這兩年,何其容易?」
  正德撫掌嘆道:「早知如此,朕何必愁成這副模樣?嘿!不過這些事情,一個不好,上邊就得罪了宮裡,下邊就得罪了百官,難怪別人不敢提。好,就當是朕的主意,明日朕就要內閣擬議,你就不要出頭了,太后和皇后對你可不太友善,朝里想找你毛病的官兒也還不少呢」。
  「謝皇上替微臣著想」,楊凌長長一揖。
  正德忽道:「對了,朕看你的奏報,江南大捷,只跑了一個女匪,現在好象逃回太行了,兵部的報告語焉不詳的,苗逵的奏章又還沒到,你知道詳細情形么?」
  楊凌心裡一跳,不動聲色地道:「是,只有一個女匪楊跨虎領著隊人馬逃了,本來是想逃往陝西,依託黃土高原和秦嶺再圖發展,不過苗公公識破了她們的詭計,集重兵於西線,白衣餘孽功敗垂成,逃回太行山做山賊去了」。
  正德笑道:「從來處來,往去處去。他們也只有做山賊的命,這下朕就放心了,一個女匪成不了什麼大事,否則持續動用大軍,朕是實在吃不消了。可是就算這樣,還是得剿,只是朕就不用大動干戈了。」
  他說到這兒忽想起楊芳彈劾楊凌的事來,嘴角不用一歪,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說道:「聽說你在金陵有個女人,還早就有了女兒?」
  楊凌心道:「這麼快就有人向皇上稟報了?」他倒不在乎,立即一撩袍子,高呼道:「臣有罪,臣惶恐」。
  「行了行了,別跟朕裝蒜,你倒有本事,那楊跨虎不是女匪么?你怎麼不把她勾引回來?你要是把她勾搭上了,朕得省多少銀子?莫非長的太丑?」
  楊凌乾笑道:「那……要不要皇上再派臣去一趟,臣奉旨泡妞?」
  「泡妞?什麼意思?」
  「喔喔,是奉旨勾搭」。
  正德皇帝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要去就去,你先把朕打扮打扮,娶了一仙再說」。
  這時,小桂於踮著腳尖兒過來,低聲道:「皇上,您該午朝了」。
  正德點點頭,說道:「朕上朝去了,還有許多事朕要和你談,不過現在錢的事有了著落,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朕總算心裡有底了。你剛回來,多在府中歇息,有什麼事就不必上朝了,直接去豹園找朕便是」。
  「對了,永福已經去了皇庵,你沒事多去串串門於。」
  「啊?臣是男子,多去尼庵串門子?」
  「廢話,御妹不是還沒出家呢嗎?是帶髮修行,你幫朕勸勸她呀,年輕輕的出什麼家?楊卿,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朕辦了,朕現在就給你一道旨意,准你便宜行事,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只要御妹不出家,朕都不怪你。」
  「臣能有什麼法子?臣還能把公主殿下綁回來不成?」
  「你看著辦吧,朕上朝了。對了,把這個拿去!」正德抄起盤於一扣,最後一張肉餅扣到了楊凌掌心裡。
  楊凌兩眼一直:「這是什麼?」
  「肉餅啊,別浪費,非常時期要節儉」。
  正德皇帝匆匆上朝去了,楊凌手托著肉餅,這才明白楊芳三人跟模特走秀似的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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