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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總有離別時(2)

所屬書籍: 一生一世美人骨

    她視線飄開,落到大廈外的空地上:「可能吧。有時候我看歷史題材的東西,都在想,如果我生在古代,肯定會喜歡上心懷天下的男人。一個男人總要做些事情,和名利、愛情無關,天天談情說愛不會太適合我。」

    美霖又說了什麼,她沒留意。

    只是看到空地上有熟悉的一對兒人影,是他的弟弟周文川和王曼。在紛擾穿走的人群中,他們兩個像是一對簡單的情侶,低聲說著什麼,很快就上車離開。

    時宜看得太專註,美霖也留意到。

    忽然就說:「誒?這個男人我認識。」

    「你認識?」

    美霖大致給她講了講,公司來了個大學畢業生,頂頭上司太過強勢,天天被罵。忽然有天這個男人來公司,說是要找最大的老闆談些事情。具體談了什麼,美霖自然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大老闆點頭哈腰把人送走後,直接把畢業生分給最強的項目組。

    「老闆事後感嘆了句話,都說香港等於李家城,是李家的城市。而這個人背後的家族更難招惹一些,他的背景,絕不限於某個地方和城市」美霖繼續自言自語,「你說,那個小姑娘背景這麼強,怎麼還留在公司,哎,誰讓人家樂意呢,就喜歡在這裡混著玩著」

    時宜想起那個深夜。

    面對突如其來的指控,周生辰的化解簡直無懈可擊。

    她想,這樣的說法並不誇張。這個姓氏看起來普通,甚至在平時都不會有人像閱讀八卦一樣,看媒體分析爆料。

    好像他們的存在,就只是一個秘密,而曾經的她根本不會有機會接近。

    她和他法律關係已經是夫妻的事實,包括她的國籍改變,時宜至今都不敢和父母提起。如果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她怕,父母對他的家庭會更加排斥。

    午飯後,她被強留下來,幫美霖審。

    兩個人邊聽邊討論,很快就到了兩點,周生辰的電話準時進來,她比了個手勢,跑到小房間里,關上門。比起最初的開始,現在兩個人說話的時間長了不少,他甚至有時會說起和她無關的事情,當作趣事講給她聽。

    當然,這也是她的要求。

    畢竟兩個人的生活交集太少,總會找不到話題。直到某天,時宜終於忍不住說,其實你可以說些身邊的小事。比如你今天吃了些什麼?或者是哪裡不舒服,或者天氣,都隨便,這樣我會多些話題,多了解你些。

    她想,正常情侶都是如此做的,零碎小事交流著,也不覺得無趣。

    周生辰起初還不太習慣,她就問他,他來回答,漸漸感覺自然了很多。這樣說著,她就覺得離他很近,而且她也私心地感覺到,周生辰從沒和人如此交流過。

    「接下來的一周,我會在德國不萊梅,」周生辰的聲音雖然平淡,卻對她盡量的溫和,「你想來嗎?」

    「想,」她毫不猶豫,「大概什麼時候不過會不會來不及簽證?」

    「不會,」他笑起來,「你來德國不會需要任何手續。」

    她恍然,忘記了自己被他改變的國籍。

    第一次發現這件事的好處,可以讓她隨時隨地見到他。

    周生辰簡單解釋著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國際空間研究委員會的會議,從星期一到星期日,行程很滿。時宜聽著他說,或許沒有太多時間來陪她的時候,已經思緒渙散開,想著要準備什麼,見到他時候會說什麼。

    等待電話結束,她很快和美霖說自己要離開一周。

    美霖聽到理由後,非常不滿她的主動:「時宜,你知道男女之間相處,是要有技巧的,哪怕你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也要適當用些心思,不要一味遷就他」

    「美霖,美霖,」時宜笑著阻止她說教,「我26歲才遇到他,就算幸運可以活到80歲,也只剩了54年,19710天。你也說了,他是做研究的,很容易就像現在這樣離開幾個月,或許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不到一萬天,」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告訴美霖,「我沒時間,沒時間用心思、用技巧,我要爭分奪秒和他在一起,知道嗎?」

    航班準時抵達不來梅。

    她按照他的囑咐,取了行李,無處可去,就在大廳里等著。她坐的地方正對著一個門店,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店內行色的人,也可以看到自己淡淡的影子。她微微偏頭,對自己笑了笑,周生辰,我們有兩個月沒見到了。

    兩個月,六十一天。

    很多交雜的人影,來來去去。

    她看到鏡子里出現了幾個人,有他。今天的他穿的很簡單的,也很普通,白衫黑褲,戴著眼鏡。時宜很快回頭,看清了餘下的那些嚴謹的深藍襯衫和黑色西褲的男人們,有兩個還提著黑色公文包,惟有和周生辰並肩走著的男人,看上去隨意的多,大概有三十五六歲的模樣。

    她起身,他已經走到身前。

    「我妻子,時宜,」周生辰輕比了個手勢,告訴身側男人,同時也看向她,「這位是我大學時的同學,也是我的老朋友,梅行,字如故。」這個名字有些特殊,能有表字的人比較少見,周生辰如此介紹,想必又是周家的世交。

    時宜友善地笑笑:「梅如故?殘柳枯荷,梅如故。」很好的名字,她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就如此隱晦地表達著,很快說,「你好,梅先生。」

    梅行有些意外,去看周生辰,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怎麼?」周生辰笑起來。

    「好福氣。」

    梅行有些好奇,禮貌問時宜:「時宜小姐第一次見你先生,是不是也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表字含義?」時宜搖頭:「我不知道他有表字。」

    「抱歉,」周生辰很快說,「不太常用,就忘記告訴你。」

    他的抱歉非常禮貌。

    面前男人的神情,從意外、欣賞,換成了疑惑。

    幸好梅行很知分寸,沒再問。

    從機場到酒店,他安排妥當後,很快把時宜交給了梅行,只是和她說要有些手續會由梅行來幫她理清、辦妥。待到周生辰走後,四五個男人有條不紊地打開公文包、電腦,梅行開始很耐心地給她解釋,需要接手些什麼,大多是周生辰私人的財產。紛繁複雜的詞句,她漸漸有些聽得發昏,也開始明白這個梅行,應該是充當著他的私人理財顧問。

    而這些人,其實只是梅行的助手。

    她聽到最後,只是明白他要給自己一些財產。但具體如何,梅行解釋的很清楚,所有的動產、不動產都不需要她來親自管理。今日所做的,都只是必要的程序。

    「相信我,他名下的財產都是乾淨的。」梅行把眼鏡摘下來,折好,放入上衣口袋裡。

    時宜聽不太懂,但隱隱能感覺,這個男人所說的「乾淨」是在和周家其它人比較。梅行看她想問又不敢問的眼神,有些想笑:「怎麼?聽不懂?又不敢問?」

    她頷首。

    「其實,我也有些事情不懂,也不敢問,」梅行把鋼筆扣好,放在文件旁,「你對他知道的有多少?就已經成了他合法妻子?而且據我所知,還是未經周家點頭的婚姻。」

    這是個意料之中的問題。

    唯一值得奇怪的是,周生辰並沒有告訴他真實情況。

    時宜想了想:「除了知道他喜歡科研外,什麼也不了解。」

    她所了解的,只是他給人的那種感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事情在她的預想內。甚至她隱隱有種感覺,她剛才接觸到了最邊緣、最無關緊要的那些事情。真正的核心,他的背景,他的為人,甚至他的喜好,她都一無所知。

    梅行的眸光很深,端詳她,過了會兒,笑起來:「他表字,長風。」

    「長風。」她重複。

    「想到了什麼出處?」

    時宜笑:「長風至而波起兮,若麗山之孤畝。」

    梅行也笑,接了後半句:「勢薄岸而相擊兮,隘交引而卻會。你果然能猜出出處。」

    這麼有名的高唐賦,她很難不知道。

    只是深想這個表字的含義,並不太附和周生辰的性情。這些話分明是形容巫山川水,磅礡洶湧,難以匹敵。而他的性情卻很冷清,不咸不淡的。

    這個梅行也是傳統背景出身,說話又偏風趣隨意些,他們聊得很開心。到最後處理完所有事務,他問她,是否來過不萊梅。時宜搖頭,他似乎很有興緻邀她一同外出用餐,時宜很委婉地拒絕了,獨自留在酒店。

    她喜歡安靜,並不怕無聊。

    時間充裕了,就上看看這個城市的介紹,想要等到後幾日周生辰再忙的時候,自己到處走走。就如此戴著耳機,翻看頁,偶爾聽聽郵箱里新進來的比賽,消磨了整個下午。忽然有淡淡的茶香進來,時宜終於察覺,客廳有人在。

    走出去,看到的是周生辰。

    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竟然非常有情調地泡著茶。他身前是整套完備的茶具,應該是剛才拿出來的,水已經燒開,在一側汩汩冒著熱氣。

    他虛握著小巧的茶壺,將水傾倒而出,添了水,再倒出。

    手勢很隨意,應該早已習慣了自己泡茶喝,她視線很快停在一點,看到了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剛剛在機場時,她記得他還沒有戴著,難道是因為看到自己特意準備的?

    周生辰聽到腳步聲,沒有抬頭,隨手添了個茶杯,倒了些水:「剛才看你聽得很專註,就沒有打擾你。」

    她笑,默默地想,她剛才都不知道自己聽得什麼。

    整個下午,唯一專註做的事情,就是在想著他。

    時宜在他身邊坐下。

    仍舊忍不住去看他手上的戒指,他察覺了,回視過來,看到她的目光,略微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指輕輕轉了轉,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前幾天洗手時摘下來,丟了原本的那個,這個是下午剛剛才送來的。」

    她嗯了聲。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解開了她的疑惑。

    「時宜?」

    「嗯?」

    「晚飯時,出去走走?」他提議。

    這是他的提議,她以為他很熟悉這裡,是為了陪自己散心。結果卻發現他還不如自己了解不萊梅,那種有人提議陪你逛一個陌生城市,到最後反倒你成了他的嚮導的感覺,讓時宜覺得這個已經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忽然添了些可愛。

    她猜想,他是不是除了科研和家族中的事,再無暇去看這個世界?

    又或者,他看這個世界的角度,和她不同?

    兩個人像是初來此地的旅行者,所到處都是最大眾的必游景點。此時已傍晚,微有夕陽餘暉,有遊客狀的人們,在美景前留影。她帶他走入彎彎曲曲的窄街道:「剛才我在上看這裡,覺得很有意思。」

    十五十六世紀的木質小房子,緊挨彼此,色彩艷麗。

    有些地方窄的只能走一人。

    因為腳下都是石板彈硌路,高低錯落,讓她走起來有些吃力。她的鞋跟並不算高,但總免不了一次次卡入彈硌路的間隙,她微微趔趄,被一隻手穩穩扶住:「走慢一些。」

    她站穩時,有一對老夫婦迎面走來,周生辰很快又鬆開手,插入自己的褲子口袋。

    「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國?」

    「沒有具體計劃,想要回去,還有些事情先要解決。」

    她想想,提議:「如果你不回去,我們就住在國外好不好?」

    「好,」周生辰答應的很痛快,「在我完成這次十年引資計劃後,我們可以定居在任何你喜歡的城市。」

    這是他第一次和她說起自己要做的事。

    時宜還記得,第一次關注這個引資是在清明節時,和父親隨口閑聊了兩句。她記得,當時自己和父親的評價是,想要挽救這個大勢的人,既要有實力,也要有良心,只是她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周生辰。

    「這幾年,國內人工成本上漲的厲害,很多企業開始撤去東南亞,五到十年內,必然會有大批工廠倒閉、工人失業,對嗎?所以你才會想要逆勢引資?」時宜回憶父親說的話,她並不十分懂這種經濟話題,但道理淺顯,她也就記得七七。

    他倒是沒想到,她會關注這種話題:「背後有很多原因。比如,人民幣連續走高六年,對外貿易成本已經上漲了30。成本上漲30,非常可怕,這時候最需要的是扶持的政策,在美元下跌時,人民幣也該」

    時宜看著他,努力聽明白。

    周生辰忽然止住,微微低頭,兀自一笑:「抱歉,難得陪你,竟然說這麼無趣的事情。」

    她搖頭:「沒關係,你繼續說。」

    周生辰看她真的很認真,便又多說了幾句。時宜聽著,想,自己不論輪迴多少世,都會始終愛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他骨子裡並非是為一人一家一姓而活,在這個社會裡,這種人可算是傻,傻到應該很少人理解他。

    她聽了會兒,試著去總結:「所以,簡單來說,你想要做的就是把白花花的銀子扔進去,緩衝這個過程?」換句話就是,拿自家的銀子和大勢對沖,結果很難改變,最多讓十年的製造業崩塌延長到十五年、二十年。

    周生辰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感嘆:「所以,過程會有些痛苦。」

    他所說的痛苦,應該是指的那個盤根錯節的老舊家族,要歷經數十代的蟄伏,才能積累如此家業,恐怕不止是他的叔父和母親,任何一個人都會成為他的阻礙。

    她想起周生辰的表字,忽然覺得自己的理解錯誤了。

    這個男人的內里,何嘗不是磅礡洶湧,難以匹敵?

    迎面又有遊客走來,道路太過狹窄,他很自然地退後兩步,讓出了路。而同時,時宜卻忽然輕輕地,主動去拉住了他的手。他們鮮少在室外如此親昵,周生辰竟有些不太自然。

    時宜有些撒嬌的嘟囔:「我累了,你拉著我走,好不好?」

    她的周生辰,如此動人。

    既然他不懂男女相處之道,那就讓稍稍懂的多些的自己,來一步步靠近他好了。

    他忽覺好笑,反倒放鬆了:「好,我拉著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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