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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算計

所屬書籍: 先婚厚愛

    關於科技城項目的事,安然一直沒有正面的回復黃德興。而至於樣板間坍塌和設計圖被盜的事,她倒是提了想徹底調查這件事,甚至還提出了要報警,但是全都被黃德興以不想在科技城開標這段敏感的時間被爆出公司的負面新聞而拒絕了。

    對於他的這種不合常理的做法安然雖然心中有疑慮,但是也沒有再開口談這事。

    而原本因為『活動莊園』的案子變得異常忙碌的工作,現在因為樣板間的坍塌和設計圖的丟失一下讓安然空閑了下來,整個人開始有些無所事事。

    偶爾還會聽到凌琳和肖曉的幾聲閑言碎語。但是嘴長在別人身上,說不說是別人的權利,聽不聽才是自己的選擇。其實這兩天她也想了很多,要不要再繼續下去心中也已經隱隱有了答案。雖然近7年的時間,可是現在回頭想想,『精誠』竟然沒有她什麼好留戀的地方,不管是人,還是事。

    放在桌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安然皺了皺眉,因為心情的關係原本並不打算接,可是對方顯然很有耐性一個接著一個,最後甚至直接發來了簡訊。

    安然輕嘆了聲,伸手將桌上的手機拿過,打開簡訊,眼睛驀地圓睜,簡訊的內容很簡單,加上那標點符號也就八個字。

    簡訊的內容是這樣的:「顧姐,我是陳澄。」

    錯愕震驚過後,安然忙調出她的號碼直接給她回撥過去,而電話那邊的陳澄似乎一直在電話那邊等著,幾乎是電話一通就被她接起來了。

    「陳澄?」安然還是有些不確定,語氣帶著懷疑的試探。因為沒有人會偷了東西還會主動重新再找丟了東西的人,這樣太不合情理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傳來陳澄那略帶著哭腔的聲音,想是在電話那邊掙扎了很久,這才開口喚道:「顧姐……」

    安然緊了緊手機,問道:「設計圖是你帶走的?」

    陳澄好一會兒沒說話,但是安然隱約可以聽到她在電話那邊微微啜泣的聲音。她也沒說話,只是握著手機靜靜的等,等她給她一個答案。

    好一會兒,電話那邊陳澄終於開了口,只說道:「顧姐,我們見個面談談吧。」

    「呵。」安然冷笑,絲毫不留情面,說道:「你覺得我們什麼好談的?談你是怎麼從我辦公室拿得設計圖?」語氣帶著氣憤的嘲諷。

    「對不起。」陳澄似乎有些懺悔,卻堅持要同她見面,「顧姐,我們見面談吧,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當安然到達陳澄制定的咖啡廳的時候,陳澄已經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前面放著杯咖啡,而她則轉頭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子和行人,眼神有些飄忽,根本沒有焦距。

    安然朝她過去,最後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將手中的包放到自己身邊的座位上,看著陳澄,淡淡的開口,說道:「把設計圖給我。」語氣很平淡,甚至沒有一點生氣和憤怒,但是很冷,冰冷徹骨。

    陳澄這才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安然,有些愧疚朝她低了低頭,說道:「對不起!」

    還沒等安然開口,咖啡廳的服務員及時上來,抱著菜單微笑的說道:「請問需要點單嗎?」

    安然看了眼陳澄,轉頭朝服務員說道:「給我一杯白開水,謝謝。」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微笑的點頭下。

    安然再將視線轉到陳澄身上,定定的看著她,問道:「為什麼?可以給我個理由嗎?」

    陳澄垂下眼,雙手緊緊捧著咖啡杯,許久才淡淡的開口,說道:「我需要錢,有人開價,說只要我把『活動莊園』的設計圖帶走,他就給我10萬塊,我,我是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所以我答應了。」

    她知道她這樣做錯得有多離譜,但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家裡傳來消息說媽媽的病又惡化了,繼續手術,可是家裡哪裡還拿得出多少錢來,去年因為媽媽的病,幾乎把家裡的錢全掏空了,原本以為她的病有了起色,至少再活幾年絕對沒有問題,可是突然打電話來說病情又惡化了,醫院方面天天催著手術,最後爸爸和哥哥實在沒有辦法了,這才打電話給她。而就在她急著籌錢,卻一籌莫展的時候,那人說只要她將『活動莊園』的設計圖帶走,然後消失幾天,那麼他可以一次性給她十萬。她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有了這十萬,媽媽就能動手術,雖然不知道手術後媽媽的生命能再繼續多久,也許幾年,也許幾個月,但是如果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痛苦而不去想辦法,做兒女的,她又怎麼能做得到,只是為了母親,她傷害了安然。

    安然沒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繼續。

    「我這幾天回老家了,今天回來江城,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樣板間在我離開的那天早上樣板間出了事。」陳澄低低的說道,對她的愧疚讓她不安,她知道在這件事里安然是最無辜的,而那些人這樣做無疑是想安然毫無退路,她覺得她有必要將自己知道的告訴她,至少讓她能有個防範。

    「是誰讓你拿走圖紙的?」安然淡淡的問,其實心裡隱約有點猜測。

    陳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是總監。」

    有天黃德興將她叫進他的辦公室,似乎早就找人調查過她家裡的一些情況,說願意給她10萬,只要她將設計圖從顧安然手裡拿走交給他,他可以當場給她現金,另外就算事發他也可以保她,不讓公事對此事調查深究。所以再家裡的電話一個又一個催促之下,她真的沒有辦法。那晚哥哥又打電話來說再不動手術醫院就要下病危通知了,她難受的只能躲在樓梯間哭,那晚她等安然走了之後直接給黃德興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可以按他說的將圖紙偷走,但是他必須當晚就給她準備拿10萬塊錢,因為她真的等不了了。

    黃德興很爽快的答應了,當晚9點多他們在公司對面的咖啡廳見了面,她將圖紙交給黃德興的同時黃德興也如約的將那錢交給她,她當晚就直接跟黃德興口頭辭了職,然後第二天一早就坐了火車趕回了老家,這兩天母親的病情稍有好轉,而她越想這事越覺得不對勁,所以這才回了江城,回來的第一時間給辦公室的助理小麗去了點話,問了這兩天公司的狀態,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離開的當天,早上樣板間就坍塌了,而活動莊園的案子也正式宣布失敗。她不懂黃德興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活動莊園這麼大的項目,如果成功了不僅可以直接作為下半年公司重點項目來抓,更可以擴大公司的規模打開海外的市場,可是他竟然自己動手策劃親手毀了這個項目!實在是讓人不解,匪夷所思。

    「呵呵。」安然冷笑,只淡淡的說道:「是嗎。」她只猜這事黃德興肯定知道,卻沒有想到原來這事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劃一手主導的,真的是可笑。

    「顧姐?」陳澄看著她,略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沒事事吧?」

    安然轉過頭,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開口,「那圖紙現在在黃德興的手裡嗎?」語氣很平淡,平淡到根本讓人聽不出一點情緒。

    「我不知道,不過我當初拿了圖紙是交給總監的。」具體他拿到圖紙後又交給了誰,她就完全不知情了。

    安然沒再開口,端過桌上那之前服務員送上來的開水,仰頭輕啜了口。然後站起身來,淡淡看了她眼,只說道:「謝謝你今天把這一切告訴吧,不過奉勸你一句,以後別再為了錢而做一些昧良心的事。」說完,直接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再回公司,才進辦公室大廳,而正好同那準備出去的黃德興遇到。

    甚至安然還沒有開口前,黃德興就朝她笑笑的率先同她打招呼,「剛沖外面回來?」

    安然點點頭,沒有多說半個字,表情看著他馬上淡漠的疏離。他似乎真有事急著要往外面趕,只提醒說之前讓她考慮的事希望她能就快給他一個回復。

    再回到辦公室,安然愣愣的坐在辦公桌前想了許多。

    對於黃德興開出的條件她是不會去考慮的,她討厭這樣不正當的勾當,她一直覺得應該實事求是的,你有實力的話就直接去爭取,只要你有實力,就不怕爭取不到,這樣背地裡去套關係走後門根本就違反了公平公正的原則,她知道當然有很多人會如此這樣做,但是別人是別人,她不願意這樣趕,說是古板也好,不懂變通也罷,她承認她其實挺彆扭的一人。

    開始琢磨著離開,但是如果這樣離開,估計『精誠』也會追究她樣板間坍塌事故和設計圖丟失的全部責任。

    黃德興的這步棋很卑鄙,不過倒真的是很高明,此刻的她完全是進退兩難的地步,不走,就得聽他的同書奕丞要科技城的項目。如果決心要走的話,那估計她在建築這行幹了這麼久算是要白乾了,以後在業內她的名聲也會因為這次的項目而臭掉,因為如果她猜想的沒有錯,就黃德興現在不願意公開調查的態度,她走,估計全部的責任就是她的了,到時候估計樣板間就不是被人動了手腳才坍塌,設計圖也不是被人盜走而消失,估計會演變成她的設計失敗,然後故意毀圖推卸責任!

    捏了捏有些酸疼的眉,她真的討厭這樣的算計和猜測。她說過她不笨,好多事沒有看明白那不過是不想明白不想知道。她只想安安分分的畫圖設計,關於公司的運營,她一點都不想與其掛上聯繫,因為那要和一些不必要的人打交道,因為能讓自己贏得更多,但是也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不過很顯然,她不想因為利益的關係而有沒必要的麻煩,但是別人卻要因為利益的關係各種算計逼她就範,她是真的討厭真的不喜歡!

    「唉!」

    輕嘆了聲,實在不願意去想這些煩人的事。而此刻她在公司似乎就是那多餘的閑人,與其說是來上班,還不如說是來坐在辦公室里發獃晃神。

    像這樣在公司里無所事事,還不如去醫院看看媽媽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沒有,如此打算著,安然拿過那放在桌上的公文包,直接打算離開,可抬手就看見了那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嘴角輕輕淡淡的半勾著。

    再到醫院的時候安然沒有直接去8樓的病房,而是直接先去了7樓林筱芬的主治醫師的辦公室,想去看林筱芬前先詢問下她的身體狀況是否一切都正常。

    因為蘇奕丞找過院長,而院長對此也特別交代下面對林筱芬的情況要特別的重視,所以如此一來,各項檢查全都做的格外的詳細,如此原本只打算在醫院觀察個兩天的林筱芬這一系列檢查下來已經在醫院足足住了5天,期間她公司的同時不放心,還特意來看過她,看過之後這才知道她是拗不過丈夫和女兒女婿的堅持留院做一個詳細的全身檢查。

    「叩叩叩。」安然敲門進去,只見林筱芬的主治張醫生此刻正站在日光燈下眼睛直直盯著那CT認真的看著,眉頭微微有些輕蹙著。

    「張醫生。」安然輕聲喚道,從門外進來。

    聞聲,張醫生這才回過頭,看她進來,說道,「你來的正好,坐吧,關於你母親的身體情況,我想我得跟你好好聊聊。」邊說邊從那日光燈下將那兩章腦CT從上面拿了下來,拿著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

    安然在他對面坐下,心裡略有些隱約不好的預感,半疑惑試探的問道:「張醫生,是我媽媽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張醫生點點頭,說道:「確實有問題。」邊說著邊講那剛剛看過的腦CT遞給她,指著她讓她看著說道:「你母親腦袋裡長了個垂體瘤。」

    聞言,安然一愣,好一會兒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看著他,聲音都有些顫抖,「醫,醫生,你說什麼?垂體瘤?」

    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張醫生便知道她誤會了,解釋著說道:「你先別緊張,你母親這個瘤子不大,而且也屬於良性瘤,就算不切除也不會對你母親的身體造成傷害性的威脅。」

    安然搖搖頭,他說得一套一套的,她完全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就簡單點說吧。」張醫生重新坐了坐,再次認真的解釋道,「你母親這個瘤呢是良性的,也就是說他不會長的也不會惡化。有的甚至還可能根據藥物,久而久之大封直接就沒了,消失不見。所以基本不會有什麼生命威脅。」

    聽他這樣說,安然這才放下心來,「那張醫生想找我談什麼?」是良性的瘤子,沒有必要開手術,那大可以不必講,如此也不必讓病人和他的家屬敢覺得擔心和害怕。

    「是這樣的,你母親的這個垂體瘤在這個位置,而這個位置比較接近視神經線,如若這瘤子的位子稍微一偏移,那就很有可能就要壓迫到視神經線。如此一來就會容易造成失明看不見東西。」張醫生將情況如實的告訴她。

    「那,那怎麼辦?」安然問,語氣裡帶著焦急和擔心。

    「這樣一來一旦瘤壓迫到視神經,那麼只能將瘤子切除。不過以到時候你母親的年紀,怕只怕她會受不了這樣的手術。」張醫生坦白的說道:「當然,也有可能腦袋裡的瘤子永遠都不會再長大或者偏移開位子。那邊以上我所說的情況自然就不會發生。」

    安然皺著眉,看著他問道:「那您的意思是開刀?」

    張醫生點點頭,說道:「現在開刀是最佳的時候,你母親的身體狀況不錯,做這類手術並不用擔心什麼,這類手術的成功率也是很高的。當然,這畢竟是開顱手術,肯定是存在著一定的風險的。你回去同你們家人好好商量下,這手術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安然皺著眉頭,瞭然的點點頭,又問了些關於這手術的相關的問題,和林筱芬其他的身體狀況,待了解清楚了,這才轉身出了醫生的辦公室。

    因為蘇奕丞的關係,林筱芬的病房直接由普通的單間被換到了豪華的VIP病房,相比起普通病房,VIP病房環境不錯,更重要的是安靜,沒有一般的吵雜聲,是病人休養再好不過的地方。

    安然來到林筱芬病房的時候病房的門是虛掩著的,推門進去,門口玄關處,只聽見病房裡顧恆文正在同母親兩人在說著什麼,安然剛想開口喚道,只見他從他們的交談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安然停住腳步,細細的聽著兩人的對話。

    「恆文,怎麼辦,他來找我,似乎已經知道安然的身世了。」病床上,林筱芬語氣略有些慌亂,抓著顧恆文的手也僅僅的攥著。

    顧恆文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寬慰她,說道:「別擔心,會沒事的。」

    「我不想讓安然知道,更不想讓安然跟他有一點牽扯,我怕安然知道了會埋怨我。」林筱芬低低的說道,情緒有些低落。

    「他不會主動找安然的,放心吧。」顧恆文寬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他現在也有他自己的家庭,他會不主動找安然說出來,這樣會威脅到他的家庭,他現在的身份,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的。」

    「真的?」林筱芬還是有些不確定。其實她知道他說的沒錯,只是想從他口中得到確認的答案,她是真害怕,這是她努力守了二十幾年快三十年的秘密啊!

    「真的。」顧恆文點頭篤定的說道。

    林筱芬扯了扯唇,卻扯不出一點笑意,雖然他這樣肯定,但是她終究還是害怕,「恆文,你說要是安然知道了,那該怎麼辦?」

    「安然永遠是我的女兒!」顧恆文看著她語氣是肯定沒有絲毫懷疑的。

    安然緊緊抓著手上的CT袋子,她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是隱約卻能猜出點什麼。

    提著袋子悄悄的從病房裡退出去,動作很輕,輕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如她好像根本就沒有來過的樣子。

    在門外的走道邊上的長椅上坐下,手依舊緊緊抓著手中的塑料袋子,耳邊是剛剛父親那句篤定的讓人懷疑的話。

    「安然永遠是我的女兒!」

    她不一直都是他女兒嗎?什麼時候變過?

    還有母親的擔心,誰又知道了些什麼?媽媽又為什麼要擔心她知道什麼?是怕她知道了她原來不是爸爸的女兒?

    安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一下愣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輕聲的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怎麼可能,那有那麼荒唐的事。」

    越想卻越覺得害怕,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不要再去想,不停的自我安慰道:「不是爸爸的女兒還會有誰,不要自己嚇自己了,不要自己嚇自己。」

    在門外坐了好一會兒,盡量平復自己的情緒,這才起身朝病房走去,手剛想開門進去,在同一時間,門被打開了,裡面的顧恆文看到她一愣,神色略有些驚慌,「然,然然,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雖然顧恆文這樣的反應更加促了她心中的不安,但是安然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扯著唇,淡笑的說道:「剛從張醫生那回來,檢查報告我已經拿過來了。」說著將手上的CT片和檢查報告遞過去給他,「爸爸您這是要出去嗎?」

    顧恆文忙搖頭,解釋道:「沒,沒有,剛想去張醫生那問問檢查結果,既然已經拿過來了,就不用過去了,對了,張醫生怎麼說,你媽媽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說道這個,安然的臉上表情一沉,眉也輕輕皺了起來,看著父親說道:「爸爸,我們先進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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