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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紅衣少年紅衣將

所屬書籍: 武林有嬌氣

    唐恆死了。

    他死於自己射出的那些暴雨梨花針下。

    見我站在原地怔怔地出神,白越有些擔憂地握了握我的手?:「你……沒事吧?」

    我深深吸了口氣,才再度開口道:「在不久之前,我曾以為,我會嫁給他的。當時在成親之前,我想了很多話要跟他說,其中大多數到了成親當天我都忘了,唯獨記得一句。」

    白越下意識地問道:「哪一句?」

    我面無表情地回道:「阿恆,從今往後,我有家了,我會學著為你洗手作羹湯,學著做一個合格的妻子,我願意為你獻出我所有的一切。可那樣的話,他當時沒有給我機會說,往後他也再聽不見了。」

    白越伸手用力捏了捏我的臉,沒好氣地道:「說起來,你都還沒為本公子穿過嫁衣,也沒對本公子說過那麼肉麻的話!」

    「噝……痛痛痛!」

    他這一爪子下去,我頓時便倒吸了一口冷氣。由於疼痛的緣故,心中的鬱結反而消散了不少。

    白越鬆開手,白了我一眼,說道:「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幹嗎,從頭至尾都是他虧欠你的,你又不曾對不起他半分。暴風雪即將來臨,還應早些入谷才是。」

    世人或許不懼怕聲名狼藉的妖女,但是會恐懼神秘莫測的妖怪。

    此時谷口埋伏的人早已跑得一乾二淨,呼嘯而過的狂風帶來了漫天飛雪,也越發吹得人手足冰涼。眼看著白越眼角眉梢都掛了一層嚴霜,當下我再無心思多想,急忙牽過他的手,欲用妖力讓他溫暖起來。

    白越緊了緊和我相握的手,拒絕道:「這樣就可以了,不用再浪費妖力,裡面恐還會有其他埋伏。」

    進了楓華谷以後,入目所見一片狼藉,往日那些精巧絕倫的陣法機關被毀壞得七七八八,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我尋了一處較高的位置眺望遠方,但如今風雪越來越大,能看到的距離十分有限。

    「前方情況無法查探,目前只能直接進去了。」

    白越頷首:「眼下之計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他微微嘆了口氣,道:「只希望一會兒若是遇到敵人,我不會拖累你。」

    曾幾何時,面對千軍萬馬都渾然不懼的公子,如今卻開始擔心自己成為旁人的拖累。

    思及此,我忽然間便覺得分外悲傷。

    「我們一定可以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

    我大步上前,看著他的眼,認真地道:「以前都是你救我保護我,現在換我救你保護你。所謂喜歡,所謂風雨同舟,在我看來,便是如此。」

    白越抬手輕輕地撫了撫我的發,嘴角帶笑:「有進步嘛。跟著本公子久了,連風雨同舟這類高深的詞都會用了。」

    我:「……」

    眼看天色將晚,我也懶得跟這個十分會煞風景的臭傢伙廢話,白了他一眼後,自顧自地將他背了起來。

    一路上他都替我撐著傘,小心遮擋天地間肆虐的風雪,直到快接近往日地下宮殿的入口時,我才再度開口道:「公子,你能配出那種葯嗎?就是類似孟婆湯一類的東西,可以讓人忘記過去。」

    白越眉目輕抬,語氣酸酸的:「怎麼?你還是忘不掉唐恆?」

    我急忙搖頭,道:「不是。我只是想著,若當真尋不到解決詛咒的方法。到那時,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你忘記過去,只有如此,才可以讓詛咒停止。」

    白越先是一愣,隨後毫不猶豫地道:「先不說這世間究竟有沒有那種能讓人遺忘過去的葯,就算有,我又為什麼要忘記?之前你沒有記憶的時候,尚且會因此痛苦,無論如何都想要探尋過去。若換作是我忽然之間沒了過去,應當也會如你一般拚命去讓自己回想起來。與其渾渾噩噩地活著,我寧肯就這樣逐漸衰竭而死。最起碼,我會記得我是誰,會記得此生經歷過什麼,會記得我愛的姑娘。」

    說到最後,白越的聲音逐漸微弱,待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白玉般的面龐也染上了胭脂般的紅。本來不擅長說甜言蜜語的人,難得說了情話,若在平常時候我起碼可以開心好長一段時間。

    但此時此刻,因為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衰弱,這樣的話便讓我尤為難過。

    寧死不相忘。

    是我之幸,卻又是白越之不幸。

    為了抓緊時間去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同時也為了衝散一下現在的氣氛,我便急忙拉著白越一起進入了地下宮殿。一路往下,記憶之中曾經巧奪天工的寶石樹之類的,都統統被人帶走了,有好些地方甚至被人掘地三尺,連帶著深埋地下的堅硬巨石都被挖了出來。

    周遭一片狼藉,越是往裡走,這樣的情況越是屢見不鮮,就連好些外圍的宮殿都被拆得一乾二淨,連用作鋪地的玉石都一片未留。

    原本巧奪天工的地下宮殿,徹底毀於貪婪世人之手。

    快到主殿的時候,我們才終於得見第一個尚算完整的建築。

    然而,我還未來得及感慨雀躍,下一刻,當我看見宮殿前面那一排排肅然而立的紅衣將士時,原本就緊張的心情就越發沉重了。

    察覺到我們的到來,紅衣將士齊齊將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與此同時,最當中兩排的紅衣將士則井然有序地向兩旁讓開了一條整齊的通道,烏髮紅衣的少年姿態優雅地從殿中緩緩走了出來。

    因身在地底,又加之地下宮殿大部分都被破壞的緣故,此刻地底的光線已經極其昏暗了,可當那少年出現的時候,依舊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猶如炙熱的驕陽自黑暗中冉冉升起,又好似妖冶紅蓮在浮世灼灼綻開。

    淮南王蒼歧,但凡見過他的人,都無法忘記他的耀眼容貌。

    說來也奇怪,之前在谷口遇見唐恆的時候,我還算冷靜自持,如今當蒼歧出現的時候,我卻莫名覺得心驚膽戰。

    察覺到我的緊張,白越隨即握了我的手,淡然道:「放輕鬆點,咱們身為實力可以完全碾壓凡人的妖怪,此時就算面對千軍萬馬都應該談笑自若。」

    白越的話,讓我緊張驟消。

    說得也是,畢竟妖的身份都已經曝光了,也不必懼怕再多增加一些敵人。

    在和唐恆了結了那筆恩怨之後,我便已經想好了,如果白越的詛咒能成功解除,我便和他去西域,在大漠深處隱居。若是最壞的情況,詛咒到最後都沒辦法解除,我也會一直陪在白越身邊,再也不去外界了。

    我想要的愛情,我想要的家,都已經得到了。從今往後任憑世間沉浮,紅塵種種,也將與我再無半點關係。想到此處,我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不再去理會蒼歧那邊的情況,我反握住白越的手,側頭看向他道:「公子言之有理,不過區區數百人,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就在我說罷的瞬間,紅衣將士們的殺氣便「噌噌」往上暴漲,若眼光能殺死人的話,我應該已經能翻來覆去死上好幾回了。

    彼時我和白越站在主殿下方,蒼歧長身玉立在主殿上方,身後是手握長劍站姿筆直的紅衣將士。

    寒風呼嘯而過,紅衣將士們的披風被吹得獵獵作響,好似一團團火焰在風中自在跳躍。

    蒼歧看著我和白越交握的手,絕美的臉上便立馬浮現出一絲陰霾,他說道:「葉兮,現在過來的話,我看在你聽話的分上,興許還能留他一具全屍。」

    雖然我知道對方是凡人,在我打定主意要用妖力的情況下,他並不能拿我如何。但不知為何,他一開口,我方才鼓足的勇氣,頓時又泄了大半。

    白越輕飄飄地看了蒼歧一眼,面容平靜,語氣淡然地對我道:「人人道淮南王姿顏絕美,我道多好看呢,沒想到不過就是個男生女相的娘娘腔。」

    其實若憑良心來說,蒼歧雖然生得秀氣了些,穿得艷麗了一些,卻難得氣質冷冽出塵,沒有半點女子的嫵媚脂粉氣。

    但此時因我們與他本就屬於對立面,再加上大加嘲諷的是白越,我既不好說謊,更不好去拆自己心上人的台。是以,我選擇了沉默。

    反倒是先前看上去極有風度的蒼歧,一聽白越這話就怒了:「姓白的,你說誰是娘娘腔?!眼下就算你三叩九拜地跪著求我,也休想得一好死。」

    那一排排站姿筆挺的紅衣將士瞬間將劍指向了白越,我擔心他受傷,急忙一把將他拉過護在了身後,說道:「且慢動手,我還有些話想要問一問淮南王。」

    蒼歧微微頷首,紅衣將士頓時收了劍。

    我緩聲開口道:「敢問淮南王……」

    然而才剛起了個話頭,蒼歧便皺著好看的眉頭,一臉不悅地打斷了我的話:「你我早已結為夫妻,叫我夫君或者阿歧,否則無話可答。」

    白越臉色一寒,竟不顧此時糟糕的身體狀況,強行拔出了劍,說道?:「直接砍了吧,跟這種不要臉的賤人有什麼話好說的!」

    蒼歧揚唇冷笑:「你叫誰賤人?」

    白越漫不經心地捋了捋額前的碎發,說道:「你若不是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開口答應本公子作甚?」

    自打我有記憶以來,論能言善辯說話氣人,恐怕就連赫赫有名的紹興師爺也無法與白越比肩。眼看著戰鬥一觸即發,我急忙用上了佛門獅子吼,暴喝道?:「都給我住手!在我話沒說完之前,誰都不準插言。」

    暴喝之下,場面頓時有一瞬間的凝固。

    我看向蒼歧,面容嚴肅地道:「你說,你我早已結為夫妻,但對於這些事情,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蒼歧慢慢收回了劍,理直氣壯地應道:「沒關係,那些事情你夫君我都記得。等我們回家,那些過往我會一點點慢慢說給你聽。」

    我被他一噎。我原本想表達的意思是,我既然不記得過去,那不管過去我和他是否有關係,有什麼樣的關係,眼下都不作數了。

    我深吸了口氣,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接著道:「先不論淮南王說的是真是假,我只好奇一點,你為何會知道我的身份?又為何會將我的身份大肆宣揚出去?」

    這些年說我是妖女的不少,但甚少有人把我的身份往妖怪上想。

    最早從朝廷傳出我是妖怪的消息,本沒有多少人在意,直到淮南王命令手下紅衣將士大肆懸賞追捕,又親口認證了我人蔘精的身份,這才讓天下為之嘩然。

    世人的想法很好猜,既然位高權重的淮南王都能放下手裡的事情,不惜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尋找,那麼這事兒十有八九便是真的,關於我是不是人蔘精這一點,已經無須問過我本人了。

    通過這些已知信息,拋開各種成見來看,此時我唯一可以得出的結論便是,蒼歧對我了解很深,至於他是不是我的故人,還是其他什麼人將我的身份告訴了他,我一無所知。

    然而我想了那麼多,唯獨沒想到,他居然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因為我是你的夫君,自然便知曉你的一切。至於說為何會將你的身份公之於眾,原因就更簡單了——只有如此,你終生才只有我可以依靠。

    我要讓你明白,除了我以外,誰都護不了你。也只有我,才有資格陪你到地老天荒。」

    頓了頓,蒼歧又緩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如果你覺得空口無憑的話,我可以讓你看一樣東西。」

    他說前面那些話的時候,我只覺得他有病,還病得不輕。可當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臟就一直在劇烈地跳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我潛意識裡覺得,有什麼與我息息相關的真相似乎終於要揭開了。

    然而就在蒼歧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白越拔劍瞬間襲至他身前。

    「賤人,看招!」

    白越的劍素來快且准,我若不動用妖力,是絕無可能贏過他的。

    但蒼歧堪堪擋住了他的劍,說道:「既然你迫不及待地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蒼歧一動,餘下的紅衣將士便也跟著他動。

    我既擔心白越現在的身體狀況,又擔心那些功夫高強的紅衣將士傷了他性命,因此沒有片刻猶豫,我直接雙手掐訣,將這些日子餘下不多的妖力統統使了出來。

    綠色的妖氣頓時籠罩了四周,紅衣將士們頓時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原本想著,趕快過去將白越帶離此地,誰知蒼歧和白越竟還戰作一團,且雙方攻勢越發凌厲兇殘,壓根沒有半點要暈倒的樣子。

    這讓我很是驚訝。畢竟按道理來說,普通凡人應該是絕對會暈倒的才對。

    難道說達到武學巔峰的高手對妖力有一定的抵抗力?

    就在我略微失神的時候,白越已經和蒼歧一路打進了宮殿內部。當下我來不及多想,也隨之進入了宮殿內。

    蒼歧的武功極高,但白越也是武林頂尖的高手,要擱在平日白越身體康健的時候,高手對決,出於對對方的尊重,我也絕不會出手干預。可眼下不同,我不能允許白越再受任何的傷害。

    是以當察覺白越力有不逮,胳膊還被蒼歧的劍割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時,我便拔劍迎了上去,欲助白越一臂之力。

    見我加入戰局,白越嘴角微勾,心情似乎極為愉悅,反觀蒼歧,一張俊臉越來越黑。

    待到我將白越順利擠出戰局的時候,我們居然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宮殿最深處。彼時蒼歧的劍上還沾著白越的血,他微微垂手,鮮紅的血便順著劍尖滴落地面。「情況不對。」

    手腳麻利地點了幾處穴道,暫且將血止住以後,白越環顧四周,神情越發顯得嚴肅:「這宮殿原本是初代守墓人的墓室,可自我記事以來,這裡就從來沒有任何棺槨的存在,而這宮殿的殿門也一直無法關閉。」

    聽白越這麼一說,我也急忙打量四周。不知何時,四周殿門已經悉數關閉,大殿最中間的位置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口並排而立的黑色漆木棺材。

    碩大的殿內不見任何光源,地面卻有看上去極為不祥的紅光逐一亮了起來。

    緊接著原本漆黑一片沒有任何裝飾的牆面上,開始出現一幅幅精美絕倫惟妙惟肖的壁畫。「這……這些是怎麼回事?!」

    待看清楚那些壁畫的內容後,縱使我這等見慣了世面的妖怪,都不由得心下駭然。

    那壁畫上的內容,赫然便是我與白越!

    「這是怎麼回事?」目前的情況太過詭異,我下意識地往白越的身旁靠了靠,說道,「我記得我之前來這個宮殿的時候,並沒有棺材和壁畫……還是說,在我離開谷中的時候,你對我朝思暮想夜不能寐,便在這殿內悄悄畫上了這些壁畫?」

    白越沒好氣地敲了敲我的腦門,說道:「你想得倒美……這裡可是初代守墓人的墓室,本公子就算再不把先人放在眼裡,也不可能幹出破壞先人墓室的事。」蒼歧冷哼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某些不要臉的傢伙,就能幹出這種欺師滅祖的混賬事!」我走到殿門的位置,用力推了推殿門,可不管我如何咬牙切齒地努力,殿門都依舊紋絲不動。

    此時我們本就處於地底深處,若殿門封閉久了,我很擔心殿中空氣會越來越稀薄。

    思及此,我便回頭看向蒼歧道:「淮南王,我們先聯手吧,餘下的恩怨等出去後再解決。」

    幾乎在我話音落下的瞬間,蒼歧和白越便異口同聲地拒絕道:「不行!」

    蒼歧目光涼涼地看著白越?:「今日我一定要殺了這個姓白的渾蛋!」

    白越眉目微抬,劍尖直指蒼歧,聲音平靜:「一般來說,越是容易被忘記的人和事,對人而言,便越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蒼歧也攥緊了手中的劍,說道:「我與葉兮是正式拜過天地的夫妻,如你這種插足別人感情的混賬,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白越輕嗤了一聲,嘲諷道:「什麼夫妻?不過是你一面之詞罷了!更何況,但凡被阿兮忘記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如當今天子,如唐家少主唐煬……就算你們曾有過糾葛,那也已經是過去了。」

    抬手整理了一下略微散亂的衣裳,白越高昂著頭顱,像求偶勝利的雄孔雀一般,驕傲無比地接著道:「如今,她愛的是本公子,想救的是本公子,心心念念的還是本公子。你若識相退出,還能維護你最後那點可憐的尊嚴。」

    白越越說下去,蒼歧的眼便越紅,待到他說完的時候,蒼歧渾身殺氣暴漲了數倍,吼道:「姓白的!拿命來!」

    白越挽了一朵劍花,正面迎劍而上。我下意識地拔劍與他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見我又一次加入戰局,蒼歧漂亮的眼眸中怒意更盛:「葉兮!你是不是鐵了心要幫外人?」

    不知道為何,此時我竟然能明顯感覺到蒼歧的憤怒和難過。儘管我再三告訴自己,我這麼做是對的,蒼歧才是那個想要棒打鴛鴦的壞人,可一看見他的眼,我便不由自主地覺得心虛。

    努力挪開目光,我咽了咽口水,艱難地開口道:「你若能放過阿越,從此以後不再找我們麻煩,我自然也不會與你為敵。」

    蒼歧怔怔地看著我,似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話,好半晌,我才聽他再度開口道:「葉兮,你可以忘了我們的過去,但我一直記得。在我們拜堂成親的當晚,你曾對我說過,願意生同枕,死同穴!今日,你喜歡白越,為他舉劍殺我,我心痛難忍無力改變。既然活著,你無法回到我身邊,那便死吧!」

    蒼歧說:「死了,或許你能想起我,又或許還是沒有記憶。可那些都沒關係,至少你不會再亂跑,不會再喜歡別人,我可以永遠將你留在我的身邊。」

    蒼歧的話,讓我莫名感到難過。但此時此刻,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白越死於他的劍下,就只能選擇與他交手。

    自我醒來以後,我遇到過很多次危險,每一次迫不得已的戰鬥,我都會盡量給人留下一線生機。在歷經了唐恆的事情後,我原本以為,我不會再遇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局面。沒想到如今半日不到,我便不得不拚命與蒼歧戰鬥。

    在妖力早已耗盡的情況下,我只能選擇與蒼歧正面硬拼。

    可是越是交手,我便越是感覺到他的功夫深不可測。就算白越一直咬牙撐著幫我補招,我們的局面依舊算不上好。蒼歧雖然偶有受傷,但我與白越身上挂彩更多。

    戰至最後,地面、棺槨、牆面,四處都沾上了不少血跡。

    地面的紅光越來越亮,卻沒有任何人有時間理會。直到紅光暴漲,吞噬了宮殿,吞噬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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