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選擇性遺忘
看望完肖宇之後，秦昊與劉倩開車返回調查局，在車上秦昊一言不發，劉倩能感覺得到秦昊心中有事，便隨口一問：「怎麼了，從醫院裡出來以後你就一句話不說，他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還是你了解她呀，他說的，從邏輯上來看，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我總覺得還有很多事瞞著我們，五年前的案子，真相到底是什麼，他不說，老嚴不說，誰也不知道。可如今他突然告知案子的大致經過，我覺得這並不是整個事情的全貌。他這個時間來說，必然也有她自己的目的，我和他同事的時間不長，但也了解他的做事風格，他現在行動不便，只能依靠我們展開調查，但是，又不希望我們碰到核心的內容。」
劉倩看著窗外的景色，輕聲問道：「那你覺得什麼是全貌？」
秦昊說：「劉倩，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你覺得呢？」
「呵呵，按他的性子，如果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他基本上都會選擇自己來處理，東昌化工廠是這樣，李文清的事是這樣，那麼這件事恐怕依然是這樣。」
「你的意思是說，五年前的案子就像他自己最後說的那樣，背後有勢力在阻撓？」
「我不知道，從江啟華案開始，我就有些看不懂他了，似乎他瞞著很多事，沒有對我們細說，包括一些調查，完全是脫離組織的個人行動，我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尤其是今天，他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完全不像我曾經認識的那個肖宇。」
「對了，走之前，醫生是怎麼跟你說的？」
「選擇性遺忘，他只會記得他想記得的，但是很多生活的細節他都忘了，但不影響生活，隨著時間他也會慢慢記起來，但是我怕。。。」
「你怕他會想起當年的事？」劉倩默不作聲，秦昊繼續說道：「這是他的劫，他必須要度的，躲不開，逃不掉，就算當年你用藥物手段幫助他進行選擇性遺忘，但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些年他不還是在追尋當年的答案？因為這件事讓他內心恨了你十年，值得嗎？」
「至少這十年他很平安！」
「可當年，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隨著秦昊這隨口一問，劉倩腦子裡突然想起當年某人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在一個漆黑空間里。那個人拿著一盒鐵盒裝著的三粒膠囊，對她說：
「給他喂下去，他就會忘記一切，想要他活著，他就必須要忘記這一切，他只聽你的。記住，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你也不想他今後活在恐懼和自責當中吧！」
「劉倩！劉倩！你怎麼了？你沒事吧？」秦昊緊張的呼喊著，聽著秦昊的聲音，劉倩這才反應過來。
秦昊一邊掌握著方向盤，一邊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臉都白了，還出汗了！」
「我沒事，可能這幾天有些累了，沒休息好，有些不舒服，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劉倩趕緊解釋，轉移話題。秦昊倒也是沒有多想，方向盤一打，他還是決定先送劉倩回家休息。
韓菲端著一杯紅茶走進肖宇的病房，這時，肖宇正悠哉的躺在床上看書，看到韓菲端茶而入，趕緊把書放下，十分客氣的說道：「你自己還病著呢，別老想著照顧我，你自己也多休息休息！」
「哎呀，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老是待在房間里會憋出病來的，再說了，有時間我們倆說說話，不也是有利於身心健康，病好的更快一些嗎？」韓菲燦爛的笑容瞬間溫暖了肖宇，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她一直說是自己的助理，開始總纏著自己，肖宇覺得有些煩。可是久而久之，這個女孩陽光的性格，卻讓他內心的陰霾一掃而光，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會期待女孩每天的到來。
「哈哈，你這孩子，行想聊什麼我陪你！」肖宇把書放下，溫柔的對著韓菲說。
韓菲趴在床邊，一隻手撐著臉龐，調皮的說道：「我想讓你給我講故事！」
「講故事？你多大了，還要我給你講故事？」肖宇聽到韓菲的要求，有些苦笑不得，但越是這樣，他越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卻多了幾分他不曾見到過的可愛。似乎在他的記憶力不曾認識過這樣有趣的人，但是又好像與她有著幾分熟悉。
「好，那我給你講講我曾經在書上看到過的一個故事，曾經在唐朝有一個和尚。。。。。。」
此時，嚴國華正站在走廊上，透過玻璃窗看著那一臉笑意的肖宇，嚴肅的對著身邊負責肖宇康復治療的一名男醫生問道：「劉倩和秦昊那邊，你是怎麼說的？」
「都是按照您吩咐的去交待的！」
「很好，不要讓他們有所察覺，他有什麼異樣第一時間告訴我，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嚴國華正要離開，腳步突然停住，回頭向病房中的兩人看去，可是眉宇間不同於病房中的那兩人的歡聲笑語，他的臉上是擔憂，是害怕，是不知緣由的惶恐。嚴國華走到樓道深處，拿出手機，電話撥通了。
「喂，是的，我在醫院。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辦好了，肖宇他沒事，已經醒過來了，想必不久後他的記憶應該會恢復。
沒事，目前郭天劍還僅僅只是對我有所懷疑，並沒有實際的證據，我現在還很安全，他們還沒有發現我的真實身份，我正在將他們的目光引向肖宇，想辦法盡量拖住他，不讓他參與調查工作。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再動手做緊急處理。
我明白，計劃很順利，調查局已經查到了市公安局，以及艾琦兒集團的財務問題，但是目前他們還缺乏證據。我會利用現在調查局的資源想辦法除掉他們的耳目，儘快找到李文清，您放心，我一定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如果我暴露了，我知道該怎麼處理！」
嚴國華掛斷電話，頭望著窗外的天空，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樣閉上雙眼，右手緊緊的抓著手中的手機。
調查局偵查處辦公室。
秦昊拿出手機，翻看他和肖宇，韓衛等人當年在國外一起執行任務的照片，心中感慨萬千。這時，盧軍走到門口，輕輕的敲門。
秦昊趕緊將手機收好，對著門口說道：「哦，盧軍啊，什麼事，進來吧！」
或許是看到秦昊的臉色不太好，加上本要來局裡討論案情的劉倩突然說人不舒服要回家休息，盧軍也是一個心思十分細膩的人，很快就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出於關心，他還是忍不住走到秦昊的辦公室，看望一下秦昊，順便聊一下下一階段的工作方向。
「你沒事，我看著劉倩人也不是很舒服的樣子，你們從醫院回來就是這個樣子，是肖處的情況不太好嗎？」
「不是！」秦昊趕緊否認，抬頭一看盧軍關切的眼神正盯著自己，他立馬冷靜下來，緩緩的說道：「案子到現在進展都不大，我是覺得有些不太還意思見他，算了，不想這些沒用的，怎麼，你還有什麼事嗎？」
「哦，對了，進北剛剛打電話來說，貝州那邊查的差不多了，胡海在貝州第二監獄的情況，以及羅志遠的情況他們也已經全部摸清楚了。可以，還是沒有找到這兩個人，他的判斷依然是，如果羅志遠很有可能在調查胡海，被胡海發現想要殺人滅口。如果推測成立，他認為，羅志遠人在東海的可能性比較大。」
「可是現在，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貝州都沒有找到羅志遠，他要是跑到東海來，簡直就是大海撈針。還有，吳進北是得到了什麼線索嗎，這麼肯定羅志遠在調查胡海。」
「具體的，他電話里沒有多說，他的想回來當面向你彙報！」
「也好，讓他們都先回來吧，這邊人手也不夠，貝州那麼既然也已經查的差不多了，整下的就讓貝州國安局幫我們掃尾好了。至於東海這邊，劉倩也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這兩天就會辦好手續，讓她入職，至於我們過幾天去一趟東昌理工大學，查一下李文清過去在大學裡的情況。」
「那交警支隊那邊。。。。。」
「對哦，我都差點忘記了，還有這波人，這樣吧，等吳進北回來了讓他接手去查凌峰集團，我對這個凌小海總是有些不放心，當初他和謝長亭在海邊茶樓的那些話你還記得嗎？他們不僅承認了他們掩蓋真相毀滅證據的行為，並且毫不避諱的說明這其中的一些東西，目的到底是什麼，我一直都沒有想明白，對了，最近謝長亭在幹什麼？」
「哦，他呀，自從上次他就病了，請了快半個月的假，我們也一直盯著沒有什麼異常，感覺這段時間他挺老實的，可能是因為凌小海的威脅起作用了吧。」秦昊站了起來，走到飲水機旁，拿著水杯，邊接水邊說道。
「其實他說的確實沒錯，調查這個案子本身我們就已經違規了，不能公開，現在有沒有證據，如果像他說的證據都已經被謝長亭給銷毀的話，那麼這個案子恐怕就會被做成鐵案，但也是這一點最讓我無法理解。既然已經是做成了鐵案，證據已經沒有了，翻案已無可能，按理來說，他沒必要把這些細節透露給我們，永遠讓它爛在肚子里不就好了？他明明知道，我們聽到了這些，不管怎麼樣都會去調查，哪怕是證據全無。」
「或許，這就是他的目的呢？」
「可他這樣，圖什麼。。。。」
「對啊，圖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