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叛逃者
「東海早間新聞，現在播報一條重要快訊，昨日在東海市章華區龍口新村，一民居內搜查出大量槍支彈藥，租客孫小勇涉嫌殺人，並藏匿軍火，現被公安機關依法通緝。
孫小勇，男，三十七歲，初中學歷，隴東縣人。。。。。。」
朝陽在海天之間再次升起，耀眼的旭輝驅散著黎明前黑暗，這座被迷霧籠罩著的城市又迎來了新的一天。在海東市的中心商業廣場的巨大電子屏幕上重複播報著孫小勇的通緝新聞，一名帶著黑色棒球帽，身穿皮夾克背著雙肩包的男人正站在屏幕下方，默默的注視著屏幕上的那張熟悉的面孔，他或許沒有想到，他這樣一個小人物，一個被人隨意踩死也不會有人在意的小螞蟻，居然有一天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讓世人所知。
孫小勇看著路過的行人，不停的壓低自己的帽子，快步走到一家包子鋪前，買了一份包子後迅速離開，此時的他宛如驚弓之鳥一般，警惕著周圍的一切。
今天，已經是全市抓捕孫小勇的第四天了，肖宇神情凝重的看著各單位交上來的疑似發現孫小勇行蹤的報告。
對於孫小勇，他們實在是知之甚少，想要揣摩他的心理活動，以判斷他下一步的行動簡直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已經是第四天了，所有人也在不斷的懷疑孫小勇是否已經外逃，可肖宇的直覺告訴他，並沒有，這個案件的關鍵性人物並沒有離開東海，他一定蟄伏在某個角落等待時機，所以他不能放棄，因為他明白，抓住孫小勇的意義是多麼的重大。
江啟華的死，隱藏在水下的龐大組織，這一切一切的未知始終困擾著肖宇和所有的調查局，而孫小勇則是一次性打開這扇大門的唯一鑰匙。
「肖處，你去休息會兒吧，我這要不是提前回來，還不知道發生這麼大的事！」吳進北端著一杯倒好的紅茶走到肖宇身旁，輕輕的將茶杯放在了桌上。
「睡不著啊，一想到抓住孫小勇有可能可以揭開江啟華的死因，還有那個我們現在完全都一無所知的山蘇新會。。。」
聽著肖宇有氣無力的回答，吳進北欲言又止得嘆了一口氣。
肖宇回過頭來對吳進北說：「好啦，你們不要擔心我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那麼多大風大浪我們都已經經歷了，這點算什麼。你先去忙吧，孫小勇的事還有強子他們呢！你要真的不放心，抓緊對江雲天的調查，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直接表明他跟江啟華的死有聯繫，但是我們不能放過一切的可能！」
「好！」
江雲天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公寓，當他進門後按下開燈的按鈕後，孫小勇悠閑得坐在他沙發上，手裡搖晃著裝著香檳的酒杯。江雲天被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孫小勇嚇得驚慌失措，頭伸出門外看一眼走廊上沒有人後，迅速關上房門，將手中的公文包丟在旁邊的沙發上，衝到孫小勇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提了起來。
壓制著心中的怒火，低聲說道：「誰讓你到這兒來的，不是說好了，我幫你們做完事之後就不再見面了嗎？」
孫小用看著江雲天憤怒著急的神情，露出可一個邪魅的笑容，一把推開了江雲天，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然後放鬆身體背靠在沙發上。
「江總，別發火啊，咱們之前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嗎？」
「不要說了！我怎麼知道會要殺他，你們當初說好的只要我幫你們拖延時間，把東西偷出來，就行了，可你們最後卻殺了他！現在好了，我也被警察懷疑了，你自己不也被通緝了？」江雲天坐在沙發上，扯了了扯自己的衣領，順手將領帶抽了下來。
「殺他是組織的決定，不是我個人可以左右的，至少我們兌現給的並沒有毀約，你不是已經順利的拿到了股份和那筆錢嗎？」
「那出境呢？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江雲天急切的問道。
孫小勇慢慢的做了起來，臉上依然保持著危險，邪魅的看著江雲天說：「那需要你完成最後一步才可以！」說完又重新靠了回去。
「好！我答應你們！」
「不過，在此之前你還得幫我一個忙？」孫小勇端起酒杯看著杯中晃動的液體說著。
「你們還要幹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我幹不了！」江雲天激動的站了起來，低聲吼道。
「放心！你也不適合干這個，我只是想讓你幫我逃出東海！」
「什麼？你瘋了嗎？現在我被調查局盯的死死的，而且你的照片貼的滿大街都是，我怎麼把你弄出去，這個我真做不到！」
孫小果起身走到江啟華身邊，在他耳邊說道：「只要願意，辦法總是有的，難道你不想和你的曼麗出國過上新的生活嘛？你知道我的手段，折磨她我的方法多的是！」
江啟華身體一震，驚恐的看著孫小果，額頭忽然冒出陣陣冷汗。十分無奈的說道：「好，我儘力想想辦法！」
「不是儘力，是必須！」孫小勇說道。
「你們組織辦法比我多，我只是個普通人，幹嘛一定要找我呢？」當江啟華回過頭來吼道，只發現桌上開了半瓶沒喝完的香檳和酒杯，孫小勇已經消失不見了。
正當他驚魂未定時，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聽著！我只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叢曼麗會發生什麼我可就沒法保證了！嘟～嘟～嘟～」
「混蛋！」江雲天將手機狠狠的摔在了沙發上，江雲天雙手抓頭，像一隻即將要發狂的野獸在房內不停的踱步。
「嗡！嗡！嗡！」手機再一次響起。
「你還要怎麼樣？」江雲天一把抓過手機怒吼道。
「江總，您怎麼了？」電話另一頭分明是一名女性的聲音，這一聽江雲天才放鬆下來。
「梓彤，是你啊，怎麼了？」
「明天雷克公司的戴維斯先生要約您洽談公司收購合併的事！」
「好，你告訴他，他們有什麼要求我都滿足他們！不要老是催！催！催！行了吧」江雲天狠狠的掛斷電話，將手機摔在一旁，然後癱坐在沙發上。
夜幕降臨後的調查局大樓燈火通明，肖宇帶領著所有負責此案的警察正在逐一核對，各方面所提供的情報，以及全市孫小勇可能出現場所的監控。肖宇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大廳上方的電子屏幕。
「肖處，有孫小勇的行蹤了！」一名頭戴耳機的審查監控的女警說道。
肖宇眼睛一亮，迅速走到女警身旁問道：「在哪？」其他人聽到後，也陸續的圍了過來。
「青山區公安分局報告，在松山南路發現疑似孫小勇蹤跡！」女警向肖宇彙報道。
「松山南路？」吳進北聽到這裡突然吃了一驚。
「怎麼了？」肖宇有些疑惑的轉頭看他。
吳進北有些恍然大悟的說道：「江雲天住的公寓就在松山南路地區！」
肖宇瞪大了眼睛看著吳進北。
「你愣著幹什麼，趕緊聯繫監視江雲天的兄弟啊！」肖宇焦急的說完，吳進北反應過來立馬掏出手機，撥打著電話，肖宇這才發現猶豫他的疏忽大意，忽略了這兩者之間存在聯繫的可能。
「肖處，打不通！」吳進北慌張的說道。
肖宇被此時的突發情況驚的說不出話來，所有人都看著他。
「所有人跟我去松山南路！小葉和韓菲留下，聯繫兄弟單位讓他們封鎖附近交通！」說完，肖宇就衝出了大廳。
「所有人把槍帶上，快！快！快！」吳進北對著所有行動的警官喊道。
「進北，那幾個兄弟還聯繫不上嗎？」阿洪有些焦急的問道，吳進北沒有說話，他滿臉心事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所有人，監視江雲天的幾名兄弟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肖宇帶領一隊警官來到了監控小組所在的樓棟，看見監控小組的房間分明還亮著燈，所有人掏出手槍，打開保險，將子彈推上了膛。吳進北走在了最前面，小心翼翼的挪步走上台階，一層一層的走到了房門口，肖宇示意他敲門，他按照暗號，和節奏，敲響了房門，然而並沒有反應。強子隨即上前在門鎖處順手按上可一枚簡易的破門炸彈，所有人向後退去。
只聽「砰！」的一聲，門被炸開，所有人迅速衝進房內，房間內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幾名負責監控的調查局警官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倒在了地上，桌子上，地板上都流淌著鮮血。
吳進北，強子，阿洪收起手槍，不顧一切的沖向了他們的戰友，抱著他們，用手死死的按住他們脖子那一道傷痕，想要盡一切努力止住噴涌而出的鮮血，然後，他們的身體早已經涼透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傳到了屋外，趕來的公安民警都默默的站在樓下，脫帽致意，低著頭，為這些無名英雄默默的哀悼著。
小葉和韓菲也趕到了現場，聽著樓上那撕心裂肺的哭嚎，看到失魂落魄的肖宇正好從樓上走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雖然早已習慣了戰鬥的殘酷，但看到身邊熟悉的面孔慘招毒手，一個個被裹屍袋抬出的那一幕始終無法讓人釋懷，韓菲這時才或許真正明白了成為一名調查警官意味著什麼。
董志軍帶領著國安的成員也趕到了現場，看見肖宇坐在現場樓下的台階上，手放在他的肩上，安慰著肖宇。
「老董，有煙嗎？」肖宇聲音低沉的問道
「你不是不抽煙嗎？」
「今天我想抽！」
說完董志軍給他遞了一根煙，說道：「這事誰也不想，你也別太自責了！」
「這能不是我的責任嗎？因為我的疏忽，一下子四個兄弟沒了！咳咳咳！」肖宇邊抽著煙邊這哭腔說道。
「現在當務之急是抓住那個孫小勇，不然真的是對不住犧牲的兄弟們！」董志軍說道。
肖宇扔掉了手中的煙，眼神中充滿了殺氣。
「孫小勇！」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撥響了肖宇的手機。
「肖處長，我送給你的禮物，你，還滿意嘛？」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說道。
「禮物？什麼禮物，你是誰？」
「呵呵，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讓我太失望了，孫小勇我都送到你的面前了，你卻讓他給跑了！」肖宇立馬反應過來，給董志軍使了一個眼色，董志軍立馬回頭打電話安排國安局對肖宇的手機進行反向定位。安排好後他向肖宇示意點頭。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不要跟我玩捉迷藏！」
「哈哈哈！看來，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電話另一頭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然後繼續說道：「既然你都查到了山蘇新會，那麼接下來的謎底還是由你自己去揭開它不是顯得更有意思嗎？」
「孫小勇是被你們拋出來的引子對嘛？」肖宇突然問道。
「不愧是國安部最年輕的特工之星，情報之王，那麼相信你也已經查到藍色梅花背後所代表的含義了對嘛？」
「孫小勇的暴露是你們故意的，一個要做大事，組織嚴密的犯罪團體，怎麼可能這麼疏忽到把軍火放在一個普通幹部的住所，除非是故意想讓我們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至於藍色梅花，我開始就得有些似曾相識，沒想到，果然又是你們—共濟會！」
「哈哈哈！孫小勇只不過是一個叛逃者，拋出來作為魚餌來釣釣你們，還是讓我玩的挺開心的，況且，還可以利用下你們把他趕出來，不也挺好嗎？」
「你可真惡劣啊！」
「至於，我們的身份，我感到十分的抱歉，這是否又當你想起了你的師傅肖俊峰還有你的老上司韓衛呢？哈哈哈！」
「混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肖宇咬著牙說道。
「那麼，我們就拭目以待嘍，拜，祝你今晚愉快！」
肖宇掛掉了電話，右手緊緊攥著手機，看著天空略帶血色的圓月，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