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真是可惜了
袁州起手做的菜肴是酸菜煮魚，因為食材，柯森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無獨有偶，也不知道是否是袁州故意為之，川菜中也有一道酸菜魚，而這兩道菜只相差一個字。
但有意思的是，兩道菜所需的食材區別很大，酸菜煮魚是屬於黔菜的民族菜系，所用的是酸白菜，魚是鯉魚，最終菜肴成菜後的口味以酸咸為主。
酸菜魚又叫酸湯魚，是山城江湖菜系的代表，所用的魚以草魚為主，且酸菜是泡青菜，口味是酸辣。
能夠看出來，導致兩道菜區別的核心因素是酸菜，柯森自然對酸菜煮魚非常熟悉，但問題是這道菜的可操作空間並不大。
黔菜雖說不以技巧和精細為主，但因為包容性，所以考驗廚師技巧的菜也有，比如考驗用料精確的青辣椒炒紅辣椒和怪嚕菜，再有考驗火候的清湯鵝。
當然柯森一點也沒有懷疑袁州的選擇，在廚藝上懷疑袁州，這種思維太危險了，柯森是個長相安全的人，心裡自然也不會這樣想。
在柯森聚精會神的注視下，袁州開始了，無論是處理魚片，還是調料，都顯得是遊刃有餘。
「料理鯉魚，真的是細節之下見刀工。」
「為什麼要把酸白菜分兩次放？」
「是為了讓酸菜的味道更有層次？」
「黃豆芽下鍋的時間，感覺和父親的一樣精準。」
……
因為是學習，再加上做的人是袁州，柯森的父親柯林曾經說過自己黔菜已經不如現在的袁州，所以他看得更加仔細。
造成的後果就是柯森恨不得自己生了六隻眼……嗯，跑偏了那是怪物。
反正他是每一點細節都拿出來在心裡仔細分析，和自己廚藝進行比較，和柯林廚藝進行對比。
袁州動作流暢，並且快，所以酸菜煮魚沒一會就完成了。
第二道，為柯森做的菜就是炒三椒，正是青辣椒炒紅辣椒，這道菜就像是土豆炒馬鈴薯一樣聽起來像是一個菜，實際卻不然，它非常下飯。
土司系、民間系、民族系、野趣系，其中野趣系是最能體現食物本生味道的，它以生吃和烤為主，所以並不適合展現。
剩下的三個菜系，袁州每種做了五道菜，有葷有素，一共有十五道菜。
雖然每一份分量很少，但每份菜肴都是色香味俱全，而且在民間系中柯森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菜肴。
「這是息烽陽郎雞。」柯森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他在青廚會交流時做的那道天下第一雞。
同一道菜，更能體現出廚師之間水平的差距，在袁州做的時候，柯森自己都能感受到那明顯的差距。
一桌菜，袁州已經做完。
柯森等著袁州講解，但袁州做完後，就坐下，並沒有要解說的意思。
「我是不是太蠢了，理解不了袁主廚的用意？」柯森心中萌生出如此想法。
因為他看完袁州做菜，內心最大的感受是：666，袁主廚就是袁主廚！在黔菜上的技巧是真的跳出了他所知的任何大師，有自己別樣的感覺。
除此之外，倒是有點模模糊糊的感受，可又說不上來，所以才想等著袁主廚說一說，但沒想到袁主廚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來吧。」袁州對柯森道。
「好的，袁主廚。」柯森拿起刀，放下心裡的心思，深吸一口氣準備做糟辣帶魚和青岩豆腐。
柯森的速度自然是遠不如袁州的，準確的說世界上任何廚師，在速度也沒有袁州快，無論是刀工，還是火候掌握，袁州都太精準太遊刃有餘了，甚至可以同一時間烹飪好幾種菜肴。
「嗯，這是……」在柯森自己做時，那模模糊糊的感受，隨著糟辣帶魚和青岩豆腐的完成，清晰了一些。
具體是什麼，柯森還不是很明確，可大的方向卻有了，不再是無頭蒼蠅了。
「趁熱吃。」袁州道。
烏海早早就已經坐下了，全程沒說話，對於他來說，只要能吃就成，廚藝什麼的不重要，反正他學不會。
當然烏海這次沒有先動筷子，而是等柯森把袁州做的所有菜都嘗了一遍後，才開始動筷開吃，畢竟今天是教授，烏獸心裡還是很有逼數的。
當然，烏獸只吃袁州做的十五道，柯森做的那兩道菜，他是沒動的。
之前袁州點評陽朗雞的時候說了，柯森的缺點是沒有利用好雞肉和雞骨相連處肉的甘甜，還有關於雞皮的處理有些不夠好。
而這兩個缺點，袁州自然是沒有的，他這次是直接示範了陽朗雞的完美做法。
一桌黔菜，吃完後，柯森猛然起身，給袁州鞠了一躬：「謝謝袁主廚今天的指導，我內心已經有了一些思路，想找個地方實踐，所以明天才能好好感謝袁主廚。」
「去吧。」袁州點頭，他也是廚師，自然明白柯森的感受。
「失禮了。」說完這話，柯森直接一溜煙的跑了。
袁州看著柯森跑開的背影，點了點頭，看來他做的一桌黔菜是沒有白費的。
「柯森這反應，和我之前有靈感的時候有點像。」烏海隨口問道：「圓規你啟發了他？」
「不叫啟發。」袁州解釋：「只是黔菜能夠比柯林大師更強的，除我之外，極難找到，而柯森廚藝也是跟著柯林學的，所以自然認為柯林大師的做法就相當於黔菜，我只是讓柯森看到了黔菜其他的可能性。」
袁州說的還是比較委婉，說直接點的，袁州用超過柯林的廚藝，減弱了柯森腦中，那一直認為的「黔菜」。
「哦，這就好像畫畫，一直被老師影響，再加上老師早就是大佬，所以難以形成信心沒有自己的風格，然後圓規你就是告訴他，還有另一種畫風。」烏海總結了一番。
袁州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唉，可惜我是自學的，然後就出名了，完全沒有這種克服困難的經歷。」烏海嘆了一口氣，一副可惜的模樣。
「？？？」袁州突然想餓死烏海。
「這點心吃的好，胃口大開的，我就先走了，晚上再來吃晚餐。」烏海摸著小鬍子，一臉可惜的走了。
袁州看了看除了柯森所做菜肴之外乾淨如新的盤子，更加想餓死烏海了。
只是烏海已經離開後院，都走出小店了。
「算了，不跟一隻烏獸計較。」袁州拿起筷子準備把桌上的兩道菜吃完。
還好，柯森見袁州做的菜量都極少，他也就沒多做，只有平常分量的四分之一。
是以，袁州並沒有吃多久就吃完了。
因為今天是教學任務，袁州倒也沒準備讀書或者雕刻，只是收拾好後院後就休息去了，畢竟一會就要準備晚餐食材了。
晚餐的時候，烏海如約而至，並且進店點餐的分量還是那麼多，一點都少，完全看不出一個小時前才吃過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屬於烏海自己的超能力了。
就在袁州小店晚餐時間開始的時候，另一邊的殷雅也準備下班了，因為今晚約好在袁州結束營業後一起吃晚餐，所以這時候走是剛剛好的，還能回去洗漱換個輕便的衣服。
但走之前殷雅單手抱起自己桌上的紙箱子，在秘書處的辦公室轉悠起來。
「這是我今天的快遞盒，給你啦。」隨著殷雅走近一個女孩起身把自己的盒子放進殷雅的大盒子里。
「謝謝啦。」殷雅笑著道謝。
「不客氣，還得謝謝小雅你願意幫忙扔呢。」同事道。
「就是，這是我今天的飲料瓶。」邊上工位上的女孩拿起飲料瓶放進殷雅的盒子里。
「謝謝。」殷雅依然認真道謝。
「不客氣，都說應該我們謝謝你的。」女孩擺手道。
殷雅年末就會升任秘書處的副室長，並且本身能力出眾，人緣也很好，是以在殷雅收集廢舊紙箱和瓶子的時候大家都很配合。
不一會，秘書處的就收集完了，但殷雅並未去外面的辦公室，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準備一會離開。
倒是曉晨又抱著一堆快遞盒來到殷雅面前，這時候辦公室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隻剩她們兩人了。
「我的來了，多吧。」曉晨得意的說道。
「你啊，說好減肥的又買這麼多吃的。」殷雅笑著捏了捏曉晨的腰部，調侃道。
「小雅我這可是幫你，幫朋友怎麼能算胖。」曉晨氣鼓鼓的說道。
「是是是，不胖。」殷雅無奈的笑道。
說話的同時，殷雅正在認真的拆快遞上的地址姓名和膠帶這些。
「我來幫忙吧。」曉晨道。
「好啊，你幫忙我下次請你吃飯。」殷雅並未拒絕，點頭道。
「是去袁老闆店裡吃嗎？」曉晨笑的賊兮兮的問道。
「是是是，去他那裡吃。」殷雅沒好氣的白了曉晨一眼道。
「太好了，拆個膠帶還能換一頓袁老闆的大餐，太划算了。」說著曉晨幹勁滿滿的拆了起來。
「那你拆，我去洗瓶子。」殷雅看曉晨拆的很乾凈，拿起同事喝過的飲料瓶道。
「沒問題。」曉晨比划了一個好的手勢，殷雅就拿著瓶子去了洗手間。
這些飲料都是喝過的，洗乾淨了看著會更好，而細心的殷雅還認真擦乾了才重新裝進盒子里。
等殷雅洗乾淨瓶子出來後，曉晨已經全部把紙箱上的姓名地址和膠帶全部拆完了。
殷雅收拾了一番，把紙箱歸類整理好，然後把瓶子放進紙箱這才一手挎包一手抱著紙箱起身準備離開。
「要我幫忙抱下去不？」曉晨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殷雅道。
「好吧。」曉晨點頭，然後和殷雅一起離開辦公室。
兩人一起乘電梯下樓，殷雅的車停在那個袁州買給她的車位上，自然要往桃溪路那裡走，而曉晨則停在另一邊。
「那我走了，小雅你慢點，再見。」曉晨揮手，還不忘囑咐道：「別忘了我的大餐。」
「知道了。」殷雅點了點頭，往桃溪路走去。
曉晨並未詢問殷雅為什麼在一個多禮拜前突然開始收集紙箱和飲料瓶的原因，只是每次都會幫忙拆膠帶或者帶自己的紙箱過來。
畢竟殷雅沒說過原因，那作為朋友曉晨看殷雅也不像遇到困難的樣子也就沒問，只是認真的幫忙。
殷雅的公司距離桃溪路並不遠，這時候已經是八月末，但蓉城的天氣依然炎熱，還好現在已經六點半，太陽算是下山了，倒是不曬了。
很快殷雅就走了停車場的位置，但她卻沒去停車場，而是過馬路往桃溪路上走去。
走進桃溪路後又直接在路口拐彎去了垃圾站的位置，那裡擺放著三個大型垃圾桶，裡面的垃圾已經被收走一波，現在垃圾還很少，但還是有種腐敗味。
殷雅目不斜視的走到垃圾桶邊上，然後彎腰放下紙盒起身就準備離開。
這時候卻被一個卻生生的聲音叫住：「謝謝姐姐。」
殷雅面帶微笑的回身看見巷子口那裡站著個小姑娘，好像才發現的樣子招呼道：「謝我做什麼，我是來扔垃圾的。」
「不是，不是，我知道的，我知道姐姐你是給我的，謝謝姐姐。」小女孩看著不高，好像不足十歲的樣子，低著頭認真的說道。
「你每天都是不同時間來的，但每次都是在我來的前幾分鐘，我見過姐姐好幾次了。」小女孩低著頭道。
顯然，這不是殷雅第一次這麼做了。
「可能是巧合，你別多想，只是我正好要幫同事帶這些紙箱下來。」殷雅並未多說，只是溫聲解釋道。
「嗯，謝謝姐姐。」見殷雅怎麼都不承認，小女孩也沒再多說，只是還是認真的道謝。
「不客氣，但這謝謝我也不能白要，這樣吧我下次就直接把這些給你，然後你幫我處理，好不好？」殷雅道。
「可以嗎？」小女孩飛快的抬頭看了殷雅一眼道。
「當然可以，其實我們辦公室都是女孩子，大家都很喜歡買東西，所以這盒子挺多的。」殷雅聳肩道。
「我可以幫忙的。」小女孩急急道。
「知道的，所以我正在拜託你啊。」殷雅溫和道。
「如果不打擾姐姐你的話，我可以去那邊樓下等著，這樣姐姐就不用走很遠了。」顯然小女孩知道殷雅是抱著這些紙盒從公司走過來的，這才這樣說道。
「當然可以，這樣還能讓我少走些呢，畢竟那裡的垃圾桶太小了，放不下這些。」殷雅不著痕迹的補自己的漏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