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燦爛的笑容

西漠。
陰雲蓋天，雷聲滾滾，莫家蠱仙和神秘巨獸的激戰正在持續。
「畜生，給我死！」
「我要把你抽筋扒皮，彌補我莫家遭受的損失。」
兩位莫家蠱仙都有些氣急敗壞，這一次巨獸為禍，讓莫家損失慘重。這兩人負責的地域更是重中之重。
「想要我死？」激斗的過程中，神秘巨獸忽然口吐人言。
莫家雙仙頓吃一驚，心頭大跳。
說時遲那時快，巨獸忽然張開大口，射出紫紅色的長舌。
長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貫穿了一位莫家蠱仙的身軀。幾乎在瞬間，這位莫家蠱仙就被劇毒完全侵蝕，整個人化為烏有。
只有仙竅成為一個隱隱約約的光點，向著地面墜落下去。
「你是太古傳奇！？」僅剩下的莫家蠱仙驚駭欲絕，慌忙撤退。
但已經晚了。
神秘巨獸正是青仇，它冷笑一聲，身邊忽然冒出洶湧鬼氣。鬼氣重重，化為一個個鬼影，將莫家蠱仙輕鬆攔截。
青仇本體徐徐逼近：「你不是想要殺死我，將我抽筋扒皮的么？」
莫家蠱仙驚惶大叫：「放過我，我乃是莫家蠱仙。你放過我，莫家再不會追究你什麼。」
「追究我？」青仇聽到這裡，人臉上閃過一抹怒意，「你們這兩個蠢貨，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給我死吧！」
「啊！」莫家蠱仙發出凄厲的慘叫，被重重鬼影撲上去，橫死當場。
殺死了這兩位蠱仙，青仇又看向沙漠。
地面上狂沙飛騰，化為一頭巨怪，正是太古沙怪。這是莫家蠱仙帶來的幫手，之前就是依靠它來主要牽制住青仇。
但是莫家蠱仙沒有料到，青仇乃是傳奇太古荒獸，擁有超越常人的智慧。青讎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戰鬥前期偽裝成了普通太古荒獸，讓莫家雙仙麻痹疏忽，放鬆了警惕。結果青仇暴起發難，莫家兩仙直接飲恨。
莫家雙仙已陣亡，這頭太古沙怪沒有了主人，行動逐漸緩慢下來，站在地上仰望著青仇。
青仇瞪向太古沙怪：「滾！」
太古沙怪嚇得一哆嗦，猛地掉頭，一頭扎進沙漠之中，潛逃了去。
青仇喝退敵人，周身的鬼氣卻濃密了幾分，它又望向高空某處，口中冷笑：「兩個卑鄙無恥的小蟲子，還不出來嗎？」
話音剛落，天庭雙仙九靈仙姑、赤心行者緩緩現出了身形，他們並肩懸浮高空，俯視青仇。
原來之前，赤心行者想要尋覓血海老祖的真傳，遭受氣絕魔仙攪局。意識到氣絕魔仙的目的，赤心行者直接果斷放棄了血海真傳，和九靈仙姑一道繼續追蹤青仇。
畢竟青仇一事，關乎天庭的大計。而血海真傳即便得了，也只是提升赤心行者一人的實力而已。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九靈仙姑和赤心行者擁有天庭秘法，一路追蹤，很快就再一次發現了青仇。
但兩人卻不敢輕易動手。
這裡是西漠，敵人環伺，並非天庭二仙自己的地盤。冒然開戰，對方畢竟是傳奇太古荒獸，一旦戰鬥陷入僵持，引來西漠本土蠱仙插手，變數太大。
九靈仙姑和赤心行者商量了一下，便由九靈仙姑變化成太古荒獸，為禍周遭資源點，引來西漠莫家的蠱仙。
結果莫家雙仙帶著一頭太古沙怪而來，結果並沒有消耗掉青仇多少戰力，反而讓青仇發現了天庭雙仙的形跡。
天庭雙仙算計落空，又被青仇叫破蹤跡，索性直接現身，同時出手。
轟轟轟！
天庭雙仙皆是八轉，果然非凡，招招兇猛，攻勢宛若狂瀾。
青仇一時間被壓入下風。
但青仇乃是太古荒獸，本身就十分皮糙肉厚，就算挨了幾記八轉殺招，也是無妨。
數十個回合下來，它熟悉了天庭雙仙的套路，又開始逐漸將場面扳了回來。
然而好景不長，氣潮開始產生了。
原因在於之前西漠雙仙墜落下去的仙竅，門戶敞開，開始吞吸天地二氣，穩固自身。
這兩個仙竅的天地二氣和外界有著差別，再加上蠱仙和青仇之間的交手累積下來的影響，很快就形成了巨大氣潮。
在氣潮之中，青仇也遭受巨大限制，實力跌落一大截。反觀天庭雙仙都已經奉獻了仙竅，只有虛竅，反而在氣潮中不受太多影響。
青仇連連怒吼，拼盡全力，卻無濟於事。
它這才恍然，原來天庭雙仙還有一層算計，他們利用的不僅是西漠雙仙，而是連他們的仙竅都算計進來！
就在青仇陷入苦戰的同時，彭達搖搖晃晃地睜開了雙眼。
「我這是在哪裡？」他迷迷糊糊了一陣後，發現自己正被莫利大叔背著，跋涉在一座巨大的沙丘之上。
「大叔，你又救了我。」彭達嘆息道。
「你醒了啊。」莫利大叔笑了笑。
彭達：「大叔，放我下來吧。」
但莫利大叔搖頭：「你傷勢嚴重，我雖然救治了你，但短時間內你還不宜走動。」
彭達苦笑：「又給大叔你添麻煩了。這裡是哪裡？」
莫利答道：「唉，我們被颶風卷出了一萬多里，現在我們正趕回去。」
莫利在沙漠中討生活多年，自然有一套手段，可以辨識自己的準確方位。
彭達聽了莫利的話，立即著急起來：「大叔，你怎麼還要回去？回去送死嗎！」
莫利沉默了一下，聲音低沉，帶著決絕的意味：「我也知道回去相當冒險，但是若讓我連殺害妻兒的兇手的真正模樣都見不到，我絕不會甘心！」
「大叔……」彭達不知道如何勸說。他理解莫利此刻的悲痛和仇恨，正是因為如此，他也無法相勸什麼。
莫利繼續道：「臭小子，大叔承你的情啦。等我們再走一段路，大叔就把你放下來，留給你足夠的水和食物。依靠你的實力，獨自一人穿越沙漠，去往最近的一個城鎮不成問題。」
「大叔，我不走，我不能留下你一人。」
「別鬧！」
「我根本沒有鬧，是你在胡鬧好嗎，大叔！」
就在兩人爭執的時候，忽然莫利腳下的沙碩流動起來，形成一個巨大漩渦，卷席著兩人向漩渦中心而去。
莫利連忙催動蠱蟲，但毫無用處。
莫利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蠱蟲居然都無效了！」
彭達也嘗試未果，臉色蒼白至極：「這是流沙嗎？我們要被吞進去了！」
這片流沙太怪異了，兩人的手段都毫無效果。
看著自己距離流沙漩渦的中心越來越近，身體也逐漸陷落到沙下去，兩人都臉色鐵青。
「我就要死了嗎？」彭達口中喃喃。
莫利深深嘆息：「是我拖累了你啊，彭達。」
「我，我沒有怪大叔你，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彭達只感覺心臟狂跳，口乾舌燥，不知道表達什麼。
臨死之前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
但很快，彭達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過去。
他發現，一向堅強無比的莫利大叔居然流下了淚水。
莫利極其罕見的抽泣起來：「我就要死了，可是我的大仇卻還未報！甚至，我連仇人的真面目都沒有見到。我的實力太弱了，太弱了！連接近仇敵的資格都沒有啊。仙凡之間的差別真的太大了，我只是一個凡人，就好像是一個螞蟻一樣！」
彭達張開口，想要安慰莫利，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下一刻，炙熱的沙灌進他的嘴巴，彭達連忙閉嘴。然後他整個人都被吞沒，視野一片黑暗。
「我要死了嗎？」
「我這就死了？！」
「呵呵呵呵，真是可憐啊，沒想到我的異世界之旅就這樣終結了。」
「真的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
黑暗的視野中，忽然亮起了點點星光。
「嗯？我沒有死？」彭達坐起身來，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一幕。
他現在自己置身在一個枯井的井底，井口是不斷流動的流沙漩渦，但奇怪的是，這些流沙並不墜落下來。
這裡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了流沙，只讓彭達和莫利墜落進來。
「大叔，大叔？」彭達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莫利，叫了兩聲，莫利這才反應過來。
「小子，你醒了？這是仙跡啊，我們發達了！」莫利轉頭，一臉的激動和震撼，「這很可能是蠱仙留下的一份傳承。」
「大叔，你確定？」彭達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這一切太夢幻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太突然。
他不是剛剛穿越過來的愣頭青，如今的彭達和莫利行商多次，知曉了蠱世界的大概。蠱仙的存在還有蠱仙傳承，一直都是蠱師們閑暇時候談論的內容，沒想到遙不可及的事物，在此刻擺在了他們眼前。
「該死，該死！」
「為什麼它毫無反應？」
莫利嘗試了許多方法，越發焦躁，眼前的星光根本毫無反應。
「大叔，這恐怕不是什麼蠱仙傳承吧。我覺得你想多了。」這個時候，彭達終於有力氣站起身來，走向莫利。
莫利沒有反駁，他也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
但就在這時，他眼前的星光忽然流動起來，宛若一股潮水，直接越過莫利，灌輸到了彭達的身體里去了。
兩人震驚不已。
這一幕發生的十分迅速，很快星光就都進入到了彭達的體內。
沒有了星光，井底立即又陷入了黑暗當中。
莫利催動蠱蟲，手掌上升騰起一團火焰，又將光明帶給井底。
彭達還是獃獃的站在原地，瞪大雙眼，宛若雕塑。
莫利連忙走向他：「彭達，彭達！你怎麼樣了？」
彭達這才反應過來：「大、大叔，你說的太對了，這真的是蠱仙傳承，而且還是盜天魔尊的傳承！」
「什麼，盜天魔尊？！」莫利震撼不已。對於尊者的存在，他們也了解到了許多，得益於眼下的時局，這些蠱仙界的常識不再是凡間的秘辛。
莫利的目光微微複雜起來：「這麼說來，彭達你是天外之魔？難怪傳承一直對我沒有反應。」
彭達臉色尷尬：「大叔，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我只是……」
「好了。」莫利一揮手，「就算你是天外之魔，又怎樣？你仍舊是彭達，是我認識的彭達，不是嗎？」
這番話讓彭達感動不已，他狠狠地點頭：「嗯！大叔多謝你的理解。」
莫利擺手：「好了，好了，你這臭小子這下真的發達了。你既然繼承了魔尊的真傳，那就快點動手，讓我們離開這裡罷。常規的手段在這裡都沒有用。」
彭達尷尬不已：「是這樣的大叔，雖然我有了不少蠱蟲，但還不能運用呢。這些蠱蟲我都是第一次見，還需要多加練習。而且根據傳承所說，我必須練出其中的一個殺招，才能離開這裡。」
「那我們就快點練習，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大叔來指點你！」
「嗯，多謝大叔。」
「我們之間還談什麼謝不謝的。」莫利笑道，「還是趕緊練習，我們的水和食物都不多了。」
彭達作為真傳的繼承人，在井底不吃不喝都沒有關係，但莫利卻是不行。
接下來的幾天，彭達便苦練不休。他只是凡人，練習的都是凡蠱。
這些蠱蟲他都是第一次接觸，雖有傳承內容的詳盡說明，但是要掌握這些蠱蟲，還缺少不得練習的過程。
莫利幫助彭達參詳，一旦參詳有了結果，彭達便將蠱蟲借給莫利，讓莫利為他演示和指點。
莫利到底是資深蠱師，雖然沒有資格繼承盜天真傳，但是摸索這些蠱蟲的用法遠比彭達更有效率。
終於，彭達艱難萬分地掌握了各只蠱蟲的用法，摸索到了施展殺招的門檻。
「加油彭達，爭取一次成功！」莫利為彭達鼓氣。
「大叔，看我的好了。」彭達第一次施展殺招，卻並未成功。
殺招施展失敗，他遭受反噬，口吐鮮血，當場癱倒在地上。
「彭達，你怎麼樣了？」莫利連忙撲上來檢查彭達的身體。
彭達艱難出聲：「大叔，我讓你失望了。但你放心，我下一次一定……呃！」
忽然間，他瞪大了雙眼。
然後，他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向自己的胸膛。
他的胸口，已經被莫利的手直接刺穿，他的心臟因為這一記偷襲而毀！
「大、大叔……」彭達口中湧出更多的鮮血。
莫利緩緩地抬起頭，他雙眼留著淚，面龐卻是極為扭曲，陌生、恐怖得讓彭達心頭冷顫。
莫利的聲音嘶啞無比：「我要報仇，我要報仇！但真傳卻偏偏選了你，大叔也沒有辦法，彭達！你太年輕了，練習這麼久，連一個殺招都掌握不了。大叔等不及了，大叔指望不了你啊。」
莫利說到這裡，抽回自己的手掌。
彭達無力地倒在地上，雙眼無助地望著井口。
他死了。
但莫利沒有停下手段，他又催動蠱蟲，將彭達的魂魄拘拿了出來。
「好了，這下盜天真傳是我的了。」莫利笑出聲來。彭達的血濺射他滿臉，他滿是血污的臉上此刻有著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