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節：再走第七層
方源一席白衣，緩緩降落到瘋魔窟中。
在地面，有兩位蠱仙早已經站立良久，恭候多時。
一位蠱仙，面容白皙，黑色鬍鬚飄飄，寬鬆大袖，雙目銳亮似星，風度不凡，他號稱不是仙，專修律道。
另一位蠱仙，則身材矮小，只及方源的膝蓋，一雙小眼睛精芒爍爍，乃是秘謀人，專修智道。
時至今日，方源已今非昔比，琅琊守衛戰、光陰長河大戰兩次大戰，都將天庭踩在腳下。期間，還把南疆正道的一大群蠱仙俘虜，其中包括兩位八轉！前不久，從東海蠱仙界還有消息傳出，說方源藉助了氣海老祖之力，抵抗龍公，將仙蠱屋龍宮收取走了。
要論當代最強，風頭最勁的魔道蠱仙，非方源莫屬。
「兩位仙友，我們又見面了。」方源落地後，首先施禮，面帶微笑，態度很是客氣。
秘謀人、不是仙連忙還禮。
不是仙笑道：「上次分別後，便聽聞柳兄的真正身份便是古月方源，著實讓我瘋魔三怪又驚又喜。這次仙友能夠到來，定是有了突破當前瓶頸的手段，我等早已望眼欲穿了。」
方源當初是以柳貫一的身份，締結了瘋魔之約，和楚度一樣，成為瘋魔窟中的一員。
所以，不是仙稱呼方源為柳兄。
對於瘋魔三怪而言，方源的面貌卻是沒有變化的，因為當初柳貫一的相貌，就是方源至尊仙體的模樣。
「怎不見胖山仙友？」方源問道。
「他上一次探索第七層時，似有所悟，如今正在閉關。」秘謀人答道。
「是這樣啊。」方源笑了笑，心中瞭然。
這是瘋魔三怪在防備自己！
當初，他扮做柳貫一，戰力並不強。如今方源提升迅猛，天下公認方源雖只有七轉修為，但戰力可敵八轉，瘋魔三怪自然要顧慮方源，防止他忽然出手，對他們三個下毒手。
畢竟方源乃是當代最大的魔頭，性情兇殘，別看他現在這樣笑呵呵的模樣，實在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凶人。
瘋魔三怪雖然久居瘋魔窟，一門心思地苦修，但並不蠢笨。尤其是三怪之首的秘謀人，更是在方源五百年前世有過相當出彩的表現，讓天庭都吃了大虧。
瘋魔三怪忌憚方源，因此胖山並不出現，而是隱藏一邊。
很有可能，他的閉關只是一個借口而已，以往萬一方源喪心病狂，忽然對他們下手！只要三怪中始終少一個人，就沒有被方源一網打盡的憂慮了。
「不僅如此，恐怕瘋魔三怪還有著某些手段，可以啟動。所以要始終保留一人在外。」方源心中不斷推算著。
方源雖然簽訂了瘋魔之約，但這個盟約早就被他解掉了。
瘋魔三怪也有不在乎的殺招，也完全可以無視瘋魔之約。
瘋魔三怪忌憚方源，防備方源，方源則是不大想動手。
至少現在不太想動手。
「說起來，我這一次來到瘋魔窟，已經是第三次了。希望會有所收穫！」方源此行最主要的目標，還是無極真傳。
不久的將來，天庭必定會為了修復宿命蠱，組織中洲煉蠱大會。
到那個時候，必將有一場浩大至極的五域蠱仙大戰！
在這場大戰中，方源儘管實力雄厚，但並不能掌控局面。任何一道尊者手段，就能輕而易舉地顛覆原有局勢。
這一點，方源在上一世已經看得非常明白了。
最佳的例子就是龍公。
龍公之強，無人能敵，但在尊者的手段下，卻是根本不夠看的。無極魔尊一出手，就將他五花大綁，動彈不得了好久。最終還是在元蓮仙尊的手段下，龍公這才脫困，重拾自由之身。
方源之前也計划過：這一世他不僅要積極地增長自身實力，而且還要收集一些尊者真傳，若是能引發出尊者手段出來，將是對自己摧毀宿命蠱的大計的最佳支持！
而最可靠的線索，便是這裡——瘋魔窟！
方源選取的時機，也恰到好處。
自己目前的戰力已經加強了很多。表面雖然只是七轉修為，但實際上已經晉陞八轉，就算瘋魔三怪對自己不利，自己也能迅速反擊，性命無虞。
而再過一段時間，長生天中的冰塞川就要蘇醒。他的醒來，對於長生天，對於北原蠱仙界，都有極大的影響。
到那時，方源再進來北原，若是鬧出什麼大的動靜，恐怕就要面對冰塞川領袖的長生天，難以收場了。
不是仙在前邊引路，秘謀人則陪伴在方源身邊和他交流。
方源隨著二怪，深入瘋魔窟。
瘋魔窟共分有九層。
第一層，就是最外面的一層，也就是方源剛剛鳥瞰到的景象。
第二層，則是一片炙熱無比的火岩石灘。
第三層，雲霧繚繞，猛獸隱藏，還有霧都，十分兇險。
……
每一層都有大相徑庭的環境，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魔音從最深的第九層傳出，輻射整個瘋魔窟九層。
魔音期間，萬物瘋狂，展開廝殺，混亂不堪。
越是深入，魔音越是強悍。
不過依靠瘋魔三怪推算出來的手段，卻是能夠有效地抵抗魔音一部分的威能。
方源運用的卻不是這個手段了，他在來這裡之前，他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改良，卓有成效，算是優化版本。
畢竟他現在的律道境界，也達到了大宗師的程度。
魔音之間，對於催使仙道殺招有極大的影響。因為魔音本身，就是混亂道痕，神智不清、陷入瘋狂只是副作用而已。
三仙一路往下，路線彎彎繞繞，終於下達到了第七層，也就是倒數第三層。
當初方源抵達的終點，就是這裡。
瘋魔三怪同樣止步於此，已經數百年了。正因為他們陷入瓶頸，無法突破，這才先後吸納了楚度、方源這兩人。
不過他們同樣收穫多多。
在他們探索的七層之中，零零散散有著無極魔尊的遺產。
瘋魔三怪得到種種線索，苦心鑽研，又進行推算，也大致算出最後一層的景象。雖然他們從未進去過。
方源的視野中，一片璀璨耀眼。
石頭上、泥土中、草木上瑩瑩放光。各種顏色，五彩繽紛。
這是道痕之光。
當道痕濃郁到一定的程度，就會天然綻放出這種絢爛至極的光輝來。
在這第七層中，每一片土壤，每一塊石壁，都是准九轉的仙材！然而分外可惜的是，這些道痕都是錯亂不堪，無法利用。
「方源仙友，你先請。」秘謀人謙讓道。
「自從上次失敗之後，我反省良多，有不少心得。」方源哈哈一笑，當先邁步，走在前頭。
秘謀人和不是仙對視一眼，也紛紛進入，與方源並肩行走。
最近這段時間，方源聲威震天動地，但真正他到底有多少實力？
瘋魔三怪心中沒底，眼下就是一個最佳的觀測機會。秘謀人、不是仙皆是將注意力集中在方源的身上。
方源信步而走。
前十步，愜意悠然，
二十步，他輕輕鬆鬆。
三十步，他開始面色凝重。
四十步，他漸漸氣喘吁吁。
五十步，他面露疲憊之色。
六十多步，方源停歇下來，喘了口氣。
秘謀人看向不是仙，不是仙也同時看向秘謀人，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之情。
要在這裡行走，需要克服海量的道痕排斥。瘋魔三怪最遠的極限已是深入上萬步，但他們是走走停停，斷斷續續。若是像方源這般一口氣走下去，最多也就四五十步而已。
「可怕的是，方源走下了六十多步，明顯是沒有動用全力，還是遊刃有餘的！」
「單單這份成績，已經超過了我等三人。但是他的極限究竟在哪裡呢？」
不是仙、秘謀人腦海中念頭紛起。
但事實上，方源擁有至尊仙體，根本不受任何道痕的排斥，所有的疲憊都是他偽裝和扮演的。
方源寧願表演一番，因為同樣是震懾瘋魔三怪，並且還能藏拙。
方源生性謹慎，喜歡深藏不露，能不展現的牌面絕不會輕易拿出來展現。
「真不愧是方源仙友啊。」
「是啊是啊，如此實力，令我等三人懺愧。」
方源眯起雙眼：「二位不必自謙了，我重生多次，帶有許多記憶。瘋魔三怪名頭響亮，都有各自的絕妙手段，我亦感佩服。」
不是仙、秘謀人又都心中一凜。
方源說的很有水準，你可以理解成是一種誇讚，但也可以理解成一種警告——我重生歸來，熟知你們的手段，不要與我為敵！
三仙接著往前走。
越是深入，越不好走，壓力重重。
「接下來的路程，依靠和各自流派的道痕會省力許多，方源仙友，咱們暫且分路而行吧。」不是仙道。
他選擇向左前方走，那裡的律道道痕比較多。而他本身就是專修律道。
不久後，秘謀人也告辭，他選擇了一條智道道痕比較多的路徑。
方源當然可以直線行走，但他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藏拙，仔細挑選著路徑。
瘋魔二仙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