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新闻A

　　徐忠、纪泽带着杨幼竹回到办公室。
　　纪泽道“看吧，是不是叫我说着了？都往龚开疆身上推，反正他也开不了口。”
　　徐忠道“死人不开口，就找活人问问。方宁，孙旭！你们去走访一趟，问问泥螺村的村民，当初为什么不愿意签同意书。”二人点头起身离去。
　　方宁和孙旭站在泥螺村村口生着闷气，偌大的一个村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谈旧村改造时的问题，甚至没有人愿意说一句话。还差点放狗咬他们。
　　早茶时间，高启强还坐在福禄茶楼居中的大圆桌前；唐小虎正在汇报。“强哥，指导组派人去泥螺村了。我们怎么搞？”
　　高启强喝着茶“想用小鱼小虾打发他们，看来人家根本瞧不上啊。要让指导组丢个大脸，老百姓自然明白，京海是谁说的算。他们不是要查泥螺村吗？就配合他们，查出点大动静来。”
　　“哥，搞得他们太没面子，会不会惹祸啊？”
　　“面子已经给过了，是他们自己不要，不撞南墙怎么知道回头呢？”
　　早市中央，做肠粉的老板正忙得不可开交。
　　安欣道“老板，一份肠粉。”
　　徐忠和纪泽走到安欣身边。
　　徐忠道“三份。”
　　安欣一愣“领导下来体察民情啊？”
　　徐忠摆手“这家的肠粉很有名，慕名过来尝尝。坐一起不介意吧？”
　　安欣引着二人在角落的一张小桌坐下。老板熟练地将三份肠粉卷好，浇汁，摆在桌上。徐忠看着早市上熙来攘往的人流，感慨道“办公室里坐久了，就愿意出来看看人间烟火， 老百姓能安居乐业，我们个人的得失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安欣笑了“所以您是领导，觉悟高。”
　　纪泽道“老徐，他挤兑你呢，听出来没有？说你唱高调！”
　　徐忠道“不唱高调，咱们就说点实在的。我们在京海的工作，你觉得该从哪里入手？”
　　安欣吃着肠粉，头都不抬“都一样。只要你们盯住不放，他们总会扔几个人出来。抓一批，判一批，等你们走了，再长出一批新的来。比雨后的韭菜都快。上面派人下来不止一次了，都有经验。”
　　徐忠道“我们这次下来就是来除根的！”
　　纪泽道“还是不相信？”
　　安欣道“现在招待所附近热闹了不少。以前没见过那么多摆摊卖水果的，也没有那么多停在路边的车。”
　　徐忠道“你想说我们一直被监视着？”
　　安欣摆手“我什么都没说。”
　　徐忠点头“我们下来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京海情况复杂，有些问题是积年累月形成的，但要是害怕失败，畏缩不前，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了。”
　　“领导，希望从哪里查起？”
　　“我们现在在查强盛集团承接的泥螺村旧村改造工程，审批手续存在明显问题，但在下面的调查找不到切入口。”
　　“泥螺村的村支书我认识，人还不错”
　　晚饭过后，泥螺村村民们都到村口来纳凉、闲聊。广播里的广场舞音乐突然停了，传来村支书的喊话声。乡亲们，注意啦！本周六免费体检，车接车送，有空的都可以来！体检完了还送鸡蛋。”
　　旅游大巴开进市直机关招待所，停在主楼门前。村民们陆续下车，看到眼前不是医院，议论纷纷。
　　徐忠带着指导组成员迎了上来，向村民们深鞠了一躬“同志们好，非常抱歉，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跟大家见面。我是省教育整顿第三指导组组长徐忠。”
　　村民们立马炸了营，都回头往车里钻。大喊“上当了！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
　　村支书堵住车门“吵什么？省里这么大的领导给咱们鞠躬！听他说完不行吗？”
　　村支书的面子不能不给，村民们慢慢安静下来。
　　徐忠道“我们请大家来，是想了解当年泥螺村旧村改造的情况。据我们所知，高启强为首的建工集团，在施工过程中，违法违规，暴力拆迁。我们接到了举报，但是还缺少证据。请大家帮助我们，也是为你们自己讨回公道。我们保证一查到底，除恶务尽！如果过程中大家有什么不满意，可以拨打12337举报平台热线，至于大家的安全，更不用担心。每人一个单间，不想说我们绝不强迫，待满二十分钟就可以走。谁说了谁没说，只有我们知道。”
　　村民们在组员的带领下，分别走进不同的房间。徐忠从一个房间走出来，看了眼手表。
　　秒针机械的走着。徐忠叹口气，掏出药盒取了几片药，用水服下，然后走进另一个房间。
　　问询室D，卢松盯着眼前的问询对象刘金生（泥螺村村民，男，22岁）满头大汗，十分紧张。
　　刘金生憋得满脸通红，突然冒出一句“村里人什么都不敢说，是因为在你们来之前，唐小虎带人来过！什么也不说全家平安，说了不该说的，永无宁日”
　　卢松愣住了。
　　市直机关招待所问询室D，事关重大，徐忠、纪泽在主持问询，卢松则负责记录。
　　刘金生打开了话匣子，变得滔滔不绝，情绪激动。“唐小虎不止来过我们村，这些年他们做过工程的地方、得罪过的人，他都去打过招呼。先动手，再给钱，大家都害怕他们，你们能不能快点抓住唐小虎！不然我觉都睡不踏实！”
　　徐忠道“我们办案要遵照程序，你说的情况，我们还要走访核实，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抓人。”
　　“我有证据！我能证明唐小虎杀人了，我知道尸体埋在哪儿！”
　　徐忠一惊。
　　指导组的成员们在食堂吃晚饭，刘金生由卢松陪同保护。工作终于有了突破，大家的胃口都挺好。
　　徐忠道“我跟领导汇报过了，这次参与挖掘的人员，全部从周边地市调，京海的警察一个不用。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把泥螺村的村民请过来，强盛集团应该已经收到风声。事不宜迟，连夜就干！”
　　入夜在树林深处，几束手电光穿透黑暗中的树丛。纪泽亲自带队，领着方宁和杨幼竹还有抽调来的便衣，在刘金生的指引下来挖掘尸体。刘金生深一脚浅一脚在树丛中寻找，努力回忆着。到了一处开阔地，刘金生站定了，四下打量、辨认，指着地面，画了个大圈。
　　“就在这里面！”
　　“你确定吗？”
　　刘金生点点头“那天晚上，天也像这么黑，我本来想录像，可手机偏巧就没电了，当时吓得腿都软了！等天亮他们走了，我才爬出来”
　　杨幼竹听完，鄙夷地望着刘金生。“事后为什么不报警？”
　　刘金生低头不语。
　　纪泽道“干活儿吧！”
　　勘探灯亮起，林子中央照得跟白昼一样。便衣们按照刘金生指的地点开始挖掘。
　　某高档小区门口，一辆招摇的大G从小区内开出来。停在小区马路对面的一辆车默默地跟上。驾驶大G的是唐小虎，他的神情颇有些紧张，不时从观后镜里观察着后方车辆。
　　实施跟踪的是孙旭和一名便衣，孙旭坐在副驾上，与徐忠保持着通讯。“组长，唐小虎半夜从家里出来，有可能是得了到消息，准备逃跑。”
　　市直机关招待所办公室徐忠接着电话“盯住他。这边挖掘工作刚刚开始，等有了结果才能实施抓捕。”
　　高晓晨和他的几个朋友坐在汽修厂里。汽修厂老板的儿子阿泰正在帮高晓晨检修摩托。
　　一声喇叭响，大G开进了汽修厂。
　　唐小虎从车上下来。“晓晨，你爸让我来问问你，想好做什么生意没有？”
　　高晓晨点头“想好了啊，我跟着你干就好了，够风光够排场！”
　　唐小虎揽过高晓晨的肩膀，把他拽到一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家里的生意有风险，他不想让你碰！”
　　“不许我碰，为什么我妹就可以啊？还是看不上我！”
　　唐小虎道“你家里的事我就不多嘴了。我帮你想了个主意，开个婚庆公司怎么样？你不是喜欢车吗？就让你管车。你们家里好车不少，在库里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跑生意。”
　　高晓晨眼睛亮了“再加上我哥们儿的车，开个豪车博览会没问题！而且我找他们借车不要钱，这成本不就省下来了？”
　　正说着，小虎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拐到一边去接听“喂。”
　　电话一个男生说道“指导组凌晨两点进的小树林，已经挖了一个晚上，藏不住了”
　　唐小虎脸上微微变色知道了。
　　天光破晓，晨曦中树林里弥漫着雾气，挖掘仍在继续。挖掘点已经变换了几个，仍然一无所获。纪泽无奈地摆摆手“扩大范围吧。”　　市直机关招待所办公室，一直在电脑前监视的卢松，突然眼前一亮，站起了身。
　　“徐组长，唐小虎刚刚定了一张去海南的机票，单程。”
　　徐忠犹豫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否冒险提前抓捕。
　　徐忠道“挖掘那边有没有进展？”
　　负责联络的便衣摇摇头。
　　卢松看着电脑“组长，根据监控定位，唐小虎还有十五分钟就能到达京海机场”。
　　徐忠下了决心，拨通电话“孙旭，唐小虎可能要出逃，立即拦截抓捕！”
　　孙旭的车拉响警笛，加速逼停了唐小虎的车。
　　孙旭跳下车，举起证件，逼近大G“唐小虎，下车！”
　　司机门打开，阿泰举着双手，迷茫的走下车。孙旭一惊，彻底地检查了车内和后备箱，都没有别人。
　　孙旭道“唐小虎呢？”
　　阿泰道“他骑晓晨哥的摩托走了，让我把他的车送回家。”
　　纪泽接着电话，他身后的挖掘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唐小虎跑了？”
　　徐忠在电话里说道“已经派人控制了机场和车站，他跑不了！”
　　纪泽道“我们行动没通知京海警方，八成是泥螺村的村民里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他们越是这么紧张，越说明确实有问题。你保护好现场，一定要有个结果！”
　　纪泽道“我这儿你放心。高启强有什么动静吗？”
　　徐忠道“高启强上午去政协开会了，倒是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