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狂暴的劲气打在杨开胸膛上。
阎清目不斜视,看也不看他一眼。纵然刚才一击不过是他随手施为,但他虚王三层境底子摆在这里,一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灵气痕迹的家伙中了,又岂能有什么好下场?
粉身碎骨都是侥幸,化为齑粉才算正常。
浑身忽然一抖,不可置信地扭头望去,只见那边那个青年竟然若无其事地伸手弹了弹胸口被打中的地方,然后咧嘴一笑,漫步朝他行来。
什么鬼?
阎清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他怎么可能会没事?
不敢置信地放出神念,在杨开身上重新审视一下,确定无疑,没有半点修炼的痕迹,这家伙简直跟个普通人没区别。
皱眉之下,阎清又扫出一掌。
这一掌他已施展了三成力量,有些试探的意图。
对面走来的青年不闪不避,任由那猛烈的攻击打在胸口,身形不曾摇晃,似清风拂面,惬意非常。
阎清大惊失色,哪还不知自己看走了眼?没有动用任何力量便抵挡住自己两掌,此人难不成……
“你是炼体士!”
这世上,有那么一群极为稀少的存在,不修经脉力量,只修肉身,传闻也可达到武道极致,从而肉身成圣。但这种说法没人可以证实,因为这一条路相对于大众化的修炼来说,简直窄小犹如羊肠小道,已经无数年没有人专修肉身了,只有在那久远的远古时代,才有过这样的记载。
那何云香的依仗便是此人?阎清心中不免浮现出这个念头。
若此人真是炼体士的话,那就绝不容易对付,因为炼体士只修肉身,生命力顽强至极,很难被击杀,而且这一条路虽然荆棘遍布,走起来极为艰辛,但一旦有所成就,那能挥出来的力量也是恐怖至极的,同等级之下,几乎无人可敌。
第三掌打出时,阎清已经毫无保留。
他倒要看看这个炼体士到底成长到了什么程度。
呼啸的风声传出,掌心中力量汇聚成漩涡,耸人听闻的气息跌宕开来,一掌拍下。
轰……
能量激荡,大殿内一阵乾坤颠倒,肉眼可见地,一个青色的掌印轰在杨开胸口处。
阎清瞪大眼珠子,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扣下来放到那青年身上看个清楚。
结果却让他又惊又骇,全力一击,竟依然无法撼动那青年分毫,甚至连他的衣衫都没有起褶皱。
自己绝非对手!
一个恍惚,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本在十几丈开外的青年,似能移行换位一样,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咄!”阎清反应也是神,张口猛喝时,一蓬青光忽然自口中爆出,直朝杨开毫无防御的眼睛中****过去。那是一根三寸长针,虚王级上品秘宝,无影无形,无从防备。
长针秘宝本不多见,炼制困难,但往往威力极大,也是阎清最强大的杀手锏之一。
可这个最强大的杀手锏却没有给阎清带来丝毫安全感,一击之后身形便要后退,欲拉开与那青年之间的距离。
身形忽然僵住,颈脖处一只大手覆盖,捏的他一下子喘不过气来,被捏住的一刹那,阎清便如死狗一样瘫软了下来,体内的圣元再也不听调动。
叮当一声,长针秘宝掉落在地。
阎清骇然的无以复加,他见到面前这个青年居然只是吹了口气,便将自己的杀手锏给破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自己在做梦吧?哈哈哈哈!
哗啦啦一阵,大殿门窗尽碎,十几人鱼贯而入。
里面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外面那些强者的感知,所以一察觉有动手的痕迹,便立刻冲了进来,个个都散着虚王境的气息。
为一个耄耋老者,头花白,精神矍铄,更是虚王三层境,那气息比起阎清都要强大一分。
阎家大长老,阎安!
手上一柄长剑挽出朵朵剑花,剑尖摇摆,忽然抖得笔直,万千剑芒汇聚一点光芒,直刺杨开后心。
杀气腾腾,旁若无人!一身剑道修为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直让人看的叹为观止,沉醉其中,似被卷入无尽剑修的世界。
嗤……
长剑自后背刺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直从前胸惯出。
得手了!
手上长剑传来的感觉让阎安知道,自己这一剑没有刺空,那是捅进血肉之中才有的独特感觉,鲜血的气息弥漫开来,随后跟进来的众多阎家虚王境都面露喜色。
“啊!”何云香一声惊叫。
她万万想不到,在她眼中被冠以无敌存在的杨开居然连阎家大长老这一剑都没接下来,先前阎安破门而入时,她也看在眼中,只不过对杨开有十足的信心,所以压根就没有出手阻拦,只是兀自站在一旁面含微笑地看好戏。
然后就看到了让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这是怎么了?不可能啊,对付二长老阎清,杨开展现出了绝强的力量,直接将其碾压,怎么会被大长老阎安一剑捅个对穿?就算是背对着人家,也不至于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自不量力!”阎安冷哼一声,手上长剑猛地绽放出极为冰寒的气息,将杨开的后背冻结,一层寒霜迅以伤口为中心朝四周蔓延出去。
“大长老你……噗……”阎清慌乱的声音传出,悲痛欲绝,张口说话时,似有鲜血吐出。
阎清抬头朝他望去,却见他居然面露诡异的笑容。
眉头一皱,二长老搞什么东西?干嘛这样对着自己笑?正狐疑间,那面对着自己的熟悉面孔居然一阵扭曲变幻,化作了一个陌生的青年模样。
“什么?”阎安大惊失色。
如果说面对着自己的是那个青年,那被自己一剑捅穿的又是谁?
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额头上一片冷汗淋淋,定眼瞧去,顿时亡魂皆冒,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衣衫,熟悉的身高和髻……
被自己捅穿的不是二长老又是谁?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是冲那青年出手,也已经得手,为何结果却变成了这样?绕是大长老修为不俗,心性沉稳,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凌乱。
“幻术!”何云香美眸一亮,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就说么,这位大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对付?
原来在刚才那一瞬间,大殿内的所有人都中了一种高深的幻术,将杨开和二长老阎清给认错了。什么痕迹都没有,却能让众多虚王境陷入虚幻的真实中无法自拔,这等本事,堪称恐怖。
杨开左眼处,一点金光收敛,涌动的神魂力量也平息下来,啧啧有声:“大长老也真下得去手,真是不知道大长老与二长老有什么仇什么怨,难不成是他给你戴了绿帽子,又或者杀了你老娘?大长老居然趁着这个时候公报私仇,狠辣出手,本少不得不送你四个字啊——干的漂亮!吾辈男儿,就该快意恩仇,利索干脆,大长老真乃我等楷模。”
“你……”阎安怒急,伸手将长剑拔出。
“噗……”阎清又是一口血喷出,被杨开轻松避开,一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若非深知大长老为人,只怕真要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意见,趁机在报复自己了。
你说你捅我一剑也就罢了,干嘛不声不响忽然拔了出去,撕心裂肺的痛,还有刻骨的冰寒,几乎要将人冻僵,阎清知道那是阎安的玄阴寒气,极为霸道毒辣。
“我杀了你!”阎安怒火攻心,须张狂,举剑便朝杨开刺来。
因为眼前这个青年,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戕害同族胞弟的罪名可不轻,今日之后,他的名誉必定一落千丈,哪还有什么颜面和资格再担任大长老一职?怕是要解甲归田,隐居养老去了。
面对阎安这老牌虚王三层境的含怒一击,杨开只是微微一笑,伸手一拈。
铮……
余音袅袅,清脆悦耳。
阎安满腔怒火,似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剩下的只有恐惧和骇然。
定眼望去时,只见那青年一手掐着阎清的脖子,分出一手随手一拈,自己的秘宝长剑竟被他稳稳地夹在手指间,拈住的仿佛不是一柄杀敌无数的虚王级秘宝长剑,而是一片轻飘飘的落叶。
阎安心中狂震,难掩眼中的震惊之色,急忙将一身修为灌入长剑之中,不退反进,再次刺下。
杨开眼中满是讥讽,屈指在长剑上轻轻一弹,长剑立刻传出清越的剑鸣声,绽出点点寒心。
长剑几乎脱手而出,阎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住剑柄没松开,可长剑的去势已经不受控制了,直朝侧旁撇去。
嗤……
一声轻响,长剑洞穿了阎清的前胸,刺进胸口处,贯穿心房!
“呃……”阎清眼珠子瞬间瞪圆,喉咙里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吐气声,艰辛地转动眼珠子,目光定格在阎安身上,张开口,用尽全身的力量吐出几个字:“我……艹你娘!”
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所有人都傻眼了,阎安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袋之中一片空白,嘴唇狠狠地哆嗦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