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生忍不住吃地一笑道:“费了半天劲儿,还是一个江浙道嘛,怎么你们那里可以让女人做国君的吗?她嫁了人,连国家都可以陪嫁?”
杨凌向他笑道:“西方国家是可以由女人做君主的。你别看佛朗哥国家小,但是他们的水军非常强大,目前可以说纵横四海,还没有几个国家比得上。
他们那里最有名的一种活动就是斗牛,比你们小孩子玩斗鸡、斗蟋蟀的可有意思多了,高明的斗牛士一剑就可以刺穿一千斤重的大公牛的心脏”。
沙思各兴奋起来,连声道:“太不可思议了,您去过我们的国家吗?大明很少有人了解我们那里的事情,上帝保佑,还有人说我们那里是吃人的”,他耸耸肩,无辜地道:“天知道,我们一路东来,也是最怕遇上吃人的生番”。
杨凌听得哈哈大笑,那位中年文士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两眼,含笑不语。小书生听杨凌夸奖佛朗哥的水军强大,心中不服气,本想提起本朝郑和七下西洋的庞大舰队,忽地听到什么斗牛士,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什么斗牛士?你快告诉我,很好玩么?”
杨凌正要回答,忽地看到幼娘站在一旁,好奇地听着自已讲话,不由得心中一凛,他本是山中一个秀才,异域他乡的事凭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虽然不怕幼娘会因此怀疑什么,但让她追问起来,解释一番也不免要大费唇舌,于是呵呵笑道:“斗牛可不是小孩子玩的游戏,很危险的,你有兴趣,平时有空来拜访拜访这几位西洋和尚,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我和娘子还有事情,不能耽误太久,要向诸位告辞了”。
小书生翻了翻白眼,暗暗嘟囔道:“斗牛很了不起么?等我再大一些我就斗一斗去,不但要斗牛,我还要斗虎,哼!瞧不起我!”
沙思各听了忙道:“尊贵的客人,请等一等,我有几件小礼物送给你们”。他匆匆拿起自已的小箱子,从里边摸出几件东西,捧在手里说道:“今天多谢你们的帮助,这里有几件小东西,送给你们做为礼物。”
他手中捧着两块怀表,一只三棱镜,两只银制怀表一只表壳上雕刻着骷髅,另一只是个十字架,小书生十分好奇,毫不客气地拿起来把玩。那位中年文士显然也没见过这种东西,神色间满是好奇,不过却只是微笑着站在儿子身边,看他把弄。
沙思各笑容可掬地告诉那小书生三棱镜以及怀表的用处,小书生听了便拿起三棱镜跑到一旁对着灯光观看,雀跃不已地和父亲说着看到的新奇景象。
杨凌见了他的东西,心中暗想:这些传教士大多精通哲学、物理、化学,如果大明朝廷能够对他们予以重视,以这些传教士为媒介,加强东西方的文化科技交流,或许我们就不会出现闭关锁国、固步自封的情形,导致后来满清入关,汉人死亡过亿,更不会出现四万万同胞为人鱼肉的局面,既然皇帝宠爱太子,这位未来的正德皇帝又比较贪玩,我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明日进宫,不妨进进“谗言”。
想到这里,他对沙思各低声道:“沙思各先生,在下厚颜想向先生讨取一个十字架和一只怀表,我对贵国和你们的教义略知一二,方便的时候,我会向朝廷进言,希望能引起朝廷重视,允许你们建筑教会、宣扬教义”。
沙思各听了又惊又喜,颤声道:“你是朝廷的官员还是贵族,你可以见到皇帝陛下吗?”
杨凌连忙道:“小声些,呵呵,沙思各先生不必怀疑,明天我就要进宫见皇帝的”。
沙思各喜得眉开眼笑,连忙从脖子上摘下自已的十字架,又跑去从箱子里拿出一只怀表,瞧这模样敢情他们也知道糖衣炮弹比‘上帝爱世人’更容易被人接受,东来时没少带礼物。
沙思各郑重地把礼物交到杨凌手上,说道:“你是我们的贵人,衷心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杨凌微笑点头,扬声对小书生道:“小兄弟,后会有期了”。
那小书生正把一只怀表贴在耳朵上,新奇地听着里边滴答滴答的声音,闻声对他扬了扬手,杨凌转身走了两步忽又回头对沙思各笑道:“对了,教士先生要宣扬教义,不妨先在街坊里跟老太太们说说,或许容易成功”。
沙思各奇怪地道:“为什么?”,杨凌学着他耸耸肩,笑道:“国情不同,这些封建迷嗯,这些事情,在我们这里总是女人比较先喜欢相信的,呵呵呵,告辞”。
杨凌和幼娘出了护国寺,沿着大街走了会儿,韩幼娘忽然拉住他袖子,忸怩地回头瞧了瞧护国寺,吃吃地道:“相公,咱咱不求佛像了么?”
杨凌见她壮着胆子说话儿,怕羞的表情十分动人,忍不住故意逗她:“不了,天色晚了,咱改天再去吧”。
韩幼娘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嘟着嘴儿耷拉着脑袋,闷着声儿不吭气,象个受气的小可怜,杨凌被逗得心中痒痒的,忍不住低声笑道:“小娘子,这么盼着早点被相公欺负呀?呵呵,回家吧,佛像相公已经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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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幼娘把洗脚水端到杨凌身边,蹲下来给他脱着靴子,问道:“相公,快告诉我嘛,你什么时候讨的佛像?”
韩幼娘把他的双脚浸进水里,一边轻轻替他揉搓着,一边抬起眼来看他。杨凌从怀里掏出那个银十字架,手里提着链子,笑嘻嘻地在她的俏脸前晃动着,幼娘眼睛一亮,连忙把手在衣襟上擦擦,拿起十字架看了看。
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仔细端详半晌,蹙着秀眉奇怪地道:“相公,这是什么佛呀,好奇怪,怎么穿这么少的衣服?”
杨凌眼珠一转,随口答道:“这个你看庙里的罗汉也是呀,很多都光着膀子,这个佛爷就是光大腿的”。
“喔”,幼娘歪着脑袋又打量半晌,担心地道:“相公,这个光腿的大胡子佛灵不灵呀?开光了么?”
杨凌道:“光了,怎么不光,再光就全脱了。这个神呀,叫基督,你看我们锦衣卫最高的官儿叫提督,提督嘛,是督管提辖锦衣卫的,够厉害吧?这基~~督呢,当然是督管”他说到这儿,忽地嘿嘿一笑,不敢胡乱开玩笑了。
以前他是不信神的,可是自从投胎转世,有些玩笑他是真的不敢乱开了。
杨凌低下头,见韩幼娘低着头认真地帮他洗着脚,俊俏的脸蛋儿上一副贤惠媳妇的神气儿,红嘟嘟的嘴唇儿微微地翘着,说不出的迷人。
这个年轻美丽的小妮子,无论多么悲苦穷困,一直紧紧地跟随着他,把他视作自已的天,自已的命,从来没有过怨言。自已一直浑浑噩噩、随波逐流,才混到了今天的位置,可是如果没有幼娘那稚嫩的脊梁在背后无怨无悔地支持,他不知道自已现在是不是早已变成一堆腐骨了。捻着手中的银链,看着那纯银的十字架,杨凌忽地想起了许多人成婚时那庄严的誓词:
“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在这一生中,无论喜悦还是悲伤,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都将忠实于你,对你不离不弃,永远陪在你身边!”
曾经这么说的人,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真正做到了,但是杨凌丝毫不怀疑,根本不懂得,也不会说的幼娘,却正在这么做着,而且也会一直这么做下去。
杨凌在心里也暗暗发誓:幼娘,我们曾相濡以沫,也将不离不弃,幼娘,你将是我最珍惜的财富。
他心头一热,忽地抬脚踩在便鞋上,一哈腰把幼娘抱了起来,幼娘娇呼一声,慌乱地道:“相公,你做什么?”
杨凌将她放在炕头上,柔声道:“好生坐着,你为相公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直到今天,才是你嫁给我以后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之夜,可是相公没有喜字红烛,没有贺客盈门。刚进门的时候,相公要委曲你自已揭开盖头,今晚,就让相公给你洗脚,赔罪伺候。”
“什么?”幼娘听了满面惶恐,连忙挣脱道:“不可以,相公,你万万不可以,女人侍候自已的男人,是应该的,是本份,相公给我洗脚,要折福的”。
杨凌握紧了她的双脚,浸在水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坐好!尽瞎说,幼娘的脚这么漂亮,相公能给你洗脚,是相公的福气,这不是折福,该是添福才对。”。
幼娘的脚瑟缩了一下,脚趾轻轻蜷曲着,任由他轻轻地抚揉,那双纤秀的玉足美丽极了,脚掌曲线柔美,瘦不露骨。
头顶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泪珠儿一颗一颗滴落在水盆里,杨凌无奈地道:“幼娘,你哭什么?今天可是我们的喜日子,要开心,不然多不吉利?”。
“喔”,幼娘慌忙地拭干了眼珠,眼泪汪汪地道:“相公,你明早什么时辰上朝啊,我好叫你起床”。
杨凌想了想道:“是寅时三刻,呵呵,傻丫头,现在可是我们的**一刻呢,你倒还想想着那些。”
幼娘咬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紧跟着脚底被杨凌轻轻一搔,痒得她脚丫一缩,口中一声轻呼。杨凌抬头,只见她柳眉弯弯,樱唇微翘,一副似喜似愠、娇媚入骨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荡,总算知道什么才叫色授魂消了。
夜,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