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见她兴高采烈,也不忍拂他的意,想想目前暂时无事可做,便点头应允,与她一道外出。
虽然于文并未表露出敌意,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楚玉出门时,还是让越捷飞紧紧跟随,以备不测。
而既然他们都出门了,又不好厚此薄彼,留着阿蛮一人在宅里,于是便是四人同行,阿蛮样貌奇特醒目,走在路上,惹来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四人虽然打眼,但是并没有什么人敢上来找茬,昆仑奴虽然是好用的奴仆,但是因为数量稀少,能够拥有的,一般都家底颇厚,这江陵城中,纵然是纨绔弟,也有几分眼力,不是无脑之辈。
既然已经出来了,便索性抛开心事玩个痛,江陵,也便是荆州,既然曾是三国重地,便也留下了不少有传说的地方,楚玉带着流桑在城里逛了一圈,买了不少零食吃着玩儿。
一直到了中午,一行人从东门出城。
出城的时候,越过护城河上的桥,正在与流桑说笑之际,一辆马车从楚玉的身边越过,行驶到了他们前方,那马车外观典雅,用的是上好木料打磨而就,边缘装饰的云纹很是漂亮,蓝色的车帘稍微素净了些,这种程度的排场,在江陵城这等地方,也算不上怎么出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玉感觉有些古怪横于心间。
她心中虽有异样之感,但是并未多加关注,只在那马车还在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多看了几眼,见车后的帘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然而等距离远了。楚玉便将疑虑放下。那马车在走远后,车内便传出来一道冷漠轻哼,随即还是那冷漠的声音道:“她怎会在此?”
话语未落。便有一道低低地琴音接上,带着仿佛丝一样漫长的寂寥。氤氲地散开来,许久重归寂静,接着,车中响起微不可闻的低语:“罢了,我与她已不相干。p管她为何在这里作甚?”楚玉自是不知道方在桥上与一位故人失之交臂,出了东城门一路东行,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城东地画扇峰。这江陵城内外四周有什么景致,楚玉方在逛街的时候也找人打探了清楚,这画扇峰便是其中之一,然而楚玉没料到地是,与她想象中的崇山峻岭不同,这画扇峰。只不过是一片丘陵。
《荆州记》有云:一峰屹然,西映落月,远而望之。如画扇然。
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晚上,落月什么的楚玉无缘得见。此时又是秋季。草也开始凋敝,也显不出芳草鲜美。便让楚玉颇生出了“见面不如闻名”之感。
绕过画扇山,便瞧见了一小片湖泊,流桑兴致勃勃,拉着楚玉绕过湖水,欢地闯入湖泊后的一大片竹林之中。
竹林里横着一道大约三米宽的溪水,水质清澈见底,流桑带着楚玉,沿着溪边逆流而上,他们走得并不,偶尔流桑会停下脚步,伸手去捞水里地细小鱼虾,抓到之后又放回溪中。
如此走走停停,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光景,流桑指着前方转弯的溪水道:“公……公,绕过前方便是了。”
楚玉笑笑,这一路行来,满目皆是竹林,与容止院中清雅幽静的翠竹不同,这里的竹林多了点山野的风味,景致算是各有千秋,算是一个游玩的好去处。
顺着溪水转过一道弯,少了林木的遮蔽,楚玉看向前方,一看之下愣住了。
只见前方约莫七八米的地方,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坐着一个穿着孝服地人,看样式是第一等的孝服,服孝三年的那种,那人还以粗麻布制了一件斗篷,盖住了他地大半脸容,从楚玉这个角度去看,竟是一丝也看不到了,仅仅能通过身材判断那人是名男。
他手握一杆鱼竿,正在溪边垂钓。
但是让楚玉吃惊的,并不是那身穿孝服地人,而是站在那孝服人之后,一身蓝衣地青年。
“萧别?”他怎地会在此?
萧别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劲装打扮的男,看上去应该是他地护卫。
流桑也惊讶地叫道:“怎么石头上有人了?”
楚玉这边惊讶不已,而那边萧别看到楚玉,内心也是五味陈杂,料不到她竟然也来到了此处,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片刻的惊愕后,楚玉冲萧别略一点头,歉然道:“不知道两位在此,还请见谅。”说着便拉起流桑,要往回走。
流桑却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盯着孝服人身下的石头,好似很舍不得,而孝服人也在此时出声道:“萧公请回吧,我为父亲守孝,孝期还有一月方满,不便离开此地。”
这人不错啊也许是因为之前看着桓远等人为她穿孝服的缘故,楚玉一听这话,便对这孝服男极有好感,不管怎么说,为了父亲守孝,孝顺总不是一件坏事。
萧别冷冷一笑,也顾不得楚玉在侧了,道:“在下怎么记得,下在三个月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呢?莫非是在下记错了?”
他说这话,本意是讽刺那男出尔反尔,就连楚玉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却不料那男竟然顺口接道:“不错,定然是萧公你贵人事忙,记错了时日。”
好厚实的……脸皮。
楚玉听着忍不住一笑,萧别却是面上一寒,此时楚玉就在旁看着,他纵然有心作,也有诸多不便,只好愤怒地一揖,转身拂袖而去。
萧别走了,面对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楚玉也没有多少好奇心,转身就想离开,但是流桑却脱开她的手跑了上去,道:“就是这块石头,公,我昨日跟人来玩的时候,这块石头自己会叫呢……眼下怎么不叫了呢?”
流桑也不管有没有人坐在上面,趴在石头边摸了起来。
那孝服男淡淡道:“此时无风。”
听到那人说话,楚玉当即明白过来,她前世的见识也算广阔,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无非是石中有些细密的孔洞,风吹过的时候,就好像人吹笛一样,空气摩擦出声响,流桑没见过这等东西,会觉得奇,但楚玉却兴致不高,上前两步笑笑道:“好啦,既然它不叫,我们便回去吧。”
那孝服男忽然出声道:“这也不难。”他摘下斗篷,闪电般地在半空中挥了一下,随即又披回身上,动作之,甚至让人来不及看清楚他的脸孔。
同时,楚玉便感到一阵风卷了起来,纵然是站在距离男五六米的地方,也感觉到了一阵拂面之风,而那男身下的石头,是出如泣如诉的呜咽。
下一瞬,楚玉眼前便晃了一下,却是越捷飞拦在她身前,沉声道:“危险!”
楚玉心中也是凛然,刚那阵风是男挥斗篷造成的,仅仅是随意的一挥,便连她也感觉到了那风,那需要多么可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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