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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秘的第四個人

所屬書籍: 暗戀者的救贖

以馬小文為組長,宋誠為副組長,鄭新、李珊珊等人為組員的專案組很快成立,並搜尋到了更多的信息。

死者張怡然,女,十八周歲,江城人,三年前赴美讀高中,品學兼優,父親張雄和母親任燕曾共同創辦江城房地產的龍頭企業國策地產,但三年前夫妻二人卻將國策地產的股份全部出售,轟動一時,坊間傳聞四起。他們隨後帶著張怡然赴美。據說他們一家計劃明年完成移民手續。此次張怡然單獨回國的原因需要等張雄、任燕抵達江城後才能得知,目前他們已乘坐美國聯合航空的UA086航班,預計明日飛抵江城。

經法醫鑒定,兇器是一把水果刀,刺入死者左胸口所引發的失血過多是其致死原因,並非一刀致命。而兇器上只找到了嫌疑人王大宇和死者本人的指紋。嫌疑犯王大宇,男,三十二歲,無業,江城人,父母雙亡,由奶奶撫養長大,因患病小學推遲兩年入學,高中時曾因故意傷害罪致人殘疾,入獄八年,出獄後沒有穩定的工作。

目擊證人俞笑,女,三十歲,華強公司的銷售部經理,無犯罪前科,自稱是晨跑途經此區域。

第四個人:男,未知,王大宇稱其穿白色上衣。

專題會由馬小文主持,他說:「我再補充幾點:第一,三年前本次案發地瓦衚衕浴室曾發生暴力抗拒拆遷事件,浴室老闆王國力父子因意外死亡,王大宇是王國力的親侄子,而當時的拆遷公司正是死者張怡然父親創辦的國策地產旗下的全資子公司。」

這條消息讓幾個新人警察目瞪口呆。

「第二,犯罪嫌疑人王大宇稱當時有一個穿白色上衣的男人往北面跑了,但目擊者俞笑並沒有看到,而瓦衚衕拆遷多年,已經荒廢了,周邊沒有攝像頭,除了距離案發地較遠的幾個釘子戶,可以說是個無人區。」

鄭新說:「如果真有這個男人,那麼他很有可能是兇手。」

李珊珊不甘示弱:「你沒聽目擊者說,她並沒有看到這個人嗎?這可能是兇手的障眼法,故意誤導我們的偵查。」

「如果王大宇是真兇,那他為什麼沒有逃跑呢?」鄭新面對強勢的李珊珊,說話聲明顯小了很多。

「對,他為什麼不逃跑呢?」宋誠終於開口,「我走訪了僅存的三戶釘子戶,這個區域除了偶爾來收破爛的,其他時間根本不會有人,更別說凌晨五點。那麼為什麼荒廢的無人拆遷區,那天清晨會同時出現四個人呢?」

「是呀,怎麼會同時出現那麼多人,真是匪夷所思。」李珊珊白了一眼鄭新:「復讀機嗎?」

二人一抬頭,就看到宋誠正死死盯著他們,連忙低下頭,還不忘互相埋怨地看對方了一眼。宋誠接著說:「你們兩個就不關心王大宇為什麼被關八年?案卷顯示,王大宇高中時沉溺賭博機,輸了不少錢,他懷疑小賣部老闆對賭博機做了手腳,於是伺機報復,但下手過重,把那個老闆打得半死,現在被害人腿腳都不利索。」

第三天,歐陽琪終於撥通了俞笑的電話。

「我們……我們還能做朋友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讓人心疼。

「對不起!我應該跟你道歉的。」俞笑曾有片刻的心軟,她閉著眼睛說。

「感情沒有對錯,是我太著急了,還自以為是地搞了那麼大的場面,叫了那麼多朋友。」歐陽琪就是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他總是習慣背負所有的責任。

「我們就這樣吧。」俞笑飛快地掛了電話,她生怕自己會心軟。她不知道的是,電話那一端,內向靦腆的歐陽琪在公司的男廁所中失聲痛哭,嚇到了周圍的同事。

「趕快忘記這件事,不,是兩件。」俞笑邊補妝邊喃喃自語。她出洗手間的時候正好碰到趙瑜晴。趙瑜晴早上在老闆那裡吃了閉門羹,心裡不爽:「俞經理,你要加油呀,我可不想再挖空心思去找人替代你。」

俞笑並未理會,很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趙瑜晴更不爽了,嘴裡卻說:「要破罐子破摔了嗎?」

那天開完月例會,老闆單獨留下了俞笑,跟她限定了拿下擎天集團的最後期限,顯然老闆並未真正信任過俞笑,否則也不會如此苛刻。現在距離考核期限只剩下兩天。但被求婚和遭遇殺人事件這兩件事讓俞笑身心俱疲,她第一次想放棄,得到擎天公司的訂單又如何,這家工作氛圍詭異、做事不規矩的公司,真的值得自己這麼賣力嗎?她啞然失笑,不就是不甘心,不就是想讓大家知道就算她離開公司也是因為公司配不上她,絕不是她配不上公司嗎?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喂?」她確信自己的聲音很溫柔。

「俞小姐,我是派出所的宋誠,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

「現在?」俞笑抬頭看了看牆壁上的鐘,恰好是十一點,午飯時間。「是的,非常重要,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開車來接你。」

「這倒不用。」

不一會兒,俞笑便趕到了派出所,徑直走向宋誠的辦公室,見他面前堆滿了資料,正邊看資料邊吃盒飯,盒飯的包裝紙上還有某個外賣平台的電話號碼。「真不好意思,這個點讓你過來,要不你先去隔壁坐一會兒,我馬上來。」鄭新把俞笑帶到隔壁,李珊珊捧來一碗面放在她面前。

「飯點把你叫過來,要不先吃點兒吧?」鄭新指了指那碗面。「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俞笑找了一個借口。

「不要客氣,我們也去吃點兒。」李珊珊說。

俞笑拿起筷子,掀開那面蓋,熟悉又恐懼的味道令她捂住嘴巴,迅速跑到窗邊乾嘔起來,大口喘氣,一旁的鄭新和李珊珊不禁面面相覷。

「怎麼了?」李珊珊遞過來一張紙巾。

俞笑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她此時很想抓住什麼東西,卻抓了個空,只能趴在窗邊,瑟瑟發抖。

鄭新看了一眼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麵條:「啊,是紅燒牛肉麵呀,還吃嗎?」李珊珊沖他喊:「吃什麼吃,還不拿走!」

鄭新抱起那碗面,快步走了出去,喃喃自語:「味道沒問題呀?」

李珊珊把屋子裡的窗戶都開了,俞笑依舊趴在窗邊,但呼吸慢慢平復下來。

過了一會兒,宋誠走了進來,他顯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沒有寒暄,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俞小姐,你認識王大宇嗎?」

「王大宇?有些耳熟。」

「我們查到,你高中就讀的是正陽中學高一七班,而那時候你有一個同學就叫王大宇。」

「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同學,但應該沒什麼交集,否則我不會忘記這個名字。」俞笑說得很自然。

李珊珊拿出一張照片,那是正陽中學高一七班開學的班級照,俞笑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有些陌生,李珊珊指著最後一排最右邊的一個男生說:「這個就是王大宇。」

照片太小,俞笑不得不拿起來仔細端詳。她記起來,這個男生確實叫王大宇,瘦瘦弱弱,但個子還算高,普通長相,印象中她從來沒和對方說過話。

「這跟案子有關嗎?」俞笑有些不解,抬頭看著宋誠。

「你再看看這個人。」李珊珊將王大宇的近照遞給俞笑,俞笑很快認出這是那天的嫌疑人。

「他就是你的同學王大宇。」宋誠說。

「這個人怎麼看也有四十歲了,我同學頂多也就三十歲左右。」俞笑不相信。宋誠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談談你認識的王大宇吧。」

俞笑努力回憶十幾年前的正陽中學,但怎麼都搜尋不到有關王大宇的記憶,只能對著兩個警察搖搖頭,隨即突然想起一件事:「王大宇被警察抓走過。」

宋誠點點頭,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我記得他只在學校待了一年,不知道是在高一快結束的時候,還是高二剛開始那會兒,他就被抓起來了。我是後來才聽說的,說他很喜歡賭博,輸了很多錢,把人家打成重傷,當時還有同學納悶怎麼沒去少管所,反而進了監獄,這才知道他小時候得過病,比我們晚兩年入學。後來就再也沒聽到他的消息了。」

說完,她又盯著照片仔細看:「他真的是王大宇嗎?」宋誠點了點頭。

三個人沉默片刻,俞笑站起身,準備告辭,宋誠開口說:「你那天有沒有在北面看到過什麼,例如一個人影什麼的。」

俞笑遲疑片刻,準備說的時候,宋誠搶先道:「這對我們非常重要,所以特地讓你過來一趟當面溝通,哪怕是一個移動的小點也可以。」

他停頓了片刻,重複道:「這對案件非常重要。」

俞笑一直糾結著,要不要把那個一晃而過的人影說出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說為妙,萬一把無辜的朱鶴牽涉進來,該如何是好,雖然他肯定不是兇手,但終究會對他產生影響。

這算是謊言嗎?我真的看到那個人影了嗎?當時光線不好,我又精神緊張,有幻覺也很正常,而且王大宇本身就是有犯罪前科的人,當時可是握著刀和死者糾纏在一起。

王大宇就是那個不可饒恕之人。所以這不是謊言!

俞笑搖了搖頭。

俞笑出門後,馬小文走進了屋子,他剛剛接到醫生同學的電話,得知父親這次微創手術取出來的切片在北京化驗後,情況不容樂觀,書面檢測報告會在三天

後送到市醫院。宋誠看著俞笑離開的背影,對馬小文說:「嫌疑犯是目擊者的同學,這案件怎麼這麼多巧合?」

馬小文停頓片刻後問道:「死者張怡然的家屬什麼時候到?」「下午。」

警方的詢問並沒有影響俞笑的心情,她來到擎天集團,準備做最後的努力。但前後等了一個多小時,只看到朱鶴在眾人的吹捧下進入會議室,並沒有留意到她,或許是看到了,卻覺得沒有必要打招呼吧。

準備茶水的女職員有些不耐煩,在俞笑身後說了句:「今天朱總要和我們新度假酒店的建築總包進行商務談判,標的金額可能會破十億元。」

是呀,電梯合同價有可能才三四百萬,人家可是近十億元,朱鶴怎麼會有時間來搭理我們這些小配套工程?一般來說,總包確定後,接下來就是密集的招標採購了,什麼景觀綠化、門窗、智能化之類的,都是上千萬元的工程合同。

俞笑一抬頭,看到眼前是一個女人的臉,上面寫滿了害怕、猶豫,還夾雜些許的疲憊。她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自己嗎?原來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盥洗室門口的玻璃前。「這樣不好,振作點兒,俞笑!」她對自己說。

會議室傳出玻璃砸碎的聲音,隨後是怒吼聲,好像是朱鶴的聲音!附近的擎天員工紛紛停下手中的活,望向會議室。這時,會議室門開了,準備茶水的女職員提著玻璃碎片出來,徑直走到洗手間,一群同事紛紛圍上來詢問。

「朱總砸的?」一個高個女人指了指垃圾桶內的碎玻璃,問道。

女職員點了點頭:「就是朱總。」聽到這話,旁邊幾個人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今天朱總不知道怎麼了,一點兒徵兆都沒有,我坐在他旁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乙方也沒說什麼離譜的話,他就摔了玻璃杯,還站起來拍了桌子,看上去特別生氣,我第一次見他這樣。」女職員說完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周圍的員工像炸了鍋,嘁嘁喳喳地說了起來。

「這幾天,我總感覺朱總有些怪怪的,昨天我在樓下跟他打招呼,他都沒理我。」

「那就對了,前天中午吃飯,我坐在他旁邊,可他一下都沒動過筷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到底怎麼了?」

那個女職員小聲地說:「你們不知道嗎,董事長想要讓朱總做總裁,但他家裡人都不讓,說總裁必須讓自己人做。」

一個矮小的胖子眼睛瞪得老大:「怪不得!董事長的太子前幾天還讓秘書去查朱總的油費和餐費報銷記錄來著,說還要看看他採購的東西有沒有貓膩呢!」女職員「噓」了一聲,提醒胖子不要再說下去,幾個人很有默契地回到了座位。俞笑走進衛生間,關上了門。

他要當總裁了?原來他的風光背後有這麼多的坎坷。這條消息瞬間讓俞笑極度煩躁,有種想將自己撕裂的衝動……

她慢慢走向朱鶴的辦公室。門虛掩著,房間里一片漆黑。俞笑猶豫片刻後推門而入,朱鶴正背對著她,雙手扶著辦公桌,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她的到來毫無反應。

時間靜止,空間靜止,偌大的辦公室中彷彿只有她沉重的呼吸聲和朱鶴低沉的喘氣聲。俞笑一步步慢慢靠近朱鶴,她很想停下來,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她來到朱鶴的背後,緊緊抱住了朱鶴,用力,再用力。她用盡一切力量緊緊抱

住他,貪婪地吮吸著他身上的味道,朱鶴沒有反抗,依然一動不動。俞笑徹底

迷失了自己,好像擁抱著朱鶴就擁有了全世界,直到朱鶴的眼淚滴在她的手上。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轉過身的朱鶴,將她一把推倒在地……

俞笑一個哆嗦,睜開了眼睛,原來是場夢。她竟在衛生間坐著打了一個盹兒。她理了理衣服,直到有人敲門,才走了出去。路到會議室門口,她透過玻璃看了一眼朱鶴,只見眉頭緊鎖、若有所思的他也恰好抬頭看了過來。二人四目相對,面無表情的朱鶴愣了幾秒,突然對她笑了。

俞笑一步步走出擎天集團,腦子裡卻在埋怨自己怎麼會在衛生間睡著,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陽光照射下來,她又想到了宋誠,幸虧沒有把朱鶴的事情告訴警方,不然肯定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此刻,她覺得自己愛得很偉大,但下了一個台階後,她又覺得自己愛得很卑微,不管怎麼說,能和朱鶴在某種關係上有所關聯,在心中有一個小小的秘密,她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對你的暗戀,是一場自我救贖。無論身處多麼糟糕的環境,多頹敗、多迷茫、多想逃離,只要想起你,只要看到你,生命又會重新燃起希望。這是我和命運的小小秘密,與你的每一次交集都會被收藏起來慢慢回味,即便,我將再次被推進殘酷冰冷的現實里。」

她想起不久前寫給自己的這段話,回頭望了一眼擎天大廈,輕聲細念:「再見,朱鶴。」

俞笑剛在電腦上輸入「辭職信」三個字,耳邊響起了電話鈴聲。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估計是推銷房子或者推銷金融理財的,她想按掉,可又擔心是獵頭的電話。想到這兒,她不禁在心裡嘲笑著自己,人果然都喜歡從候選中找安全感。「俞經理,你好。」一個耳熟的聲音,但想不起是誰。

「你好,請問你是?」「朱鶴。」

「對不起,朱總。」俞笑有些意外。

「你說笑了。我看過你的企劃書,確實不一樣,今天有空到公司談談你們的方案嗎?」

「好,時間你定,我來配合。」「下午四點,我在辦公室等你。」

宋誠等在太平間門口,聽到門內傳來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張雄夫婦進去前婉拒了他的陪伴。十幾分鐘後,兩個人走了出來,張雄努力剋制著情緒,任燕仍在低聲啜泣。張雄解釋說,妻子在得知消息後,就沒再吃過東西,讓她先去休息,由自己跟警方溝通。

宋誠、鄭新陪著張雄走到一間訪客室。「兇手抓住了嗎?」張雄不及坐下就出聲問道,說著,他不自覺地將手伸進口袋找煙,又猛地愣住,這才記起自己已經戒煙一年多了,那也是女兒怡然對自己的要求。

張雄胸口一緊,想到心愛的女兒再也不會叮囑他不要吸煙,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喊他爸爸,心中所有的支撐瞬間坍塌,他終於忍耐不住,號啕大哭。宋誠向鄭新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去拿紙巾,卻看到鄭新被張雄突如其來的大哭嚇到,愣在原地。

宋誠將紙巾放在張雄面前,拉著鄭新退了出來,關上門。張雄一個人哭了整整十幾分鐘,聽到哭聲停了下來,兩個警察才走進去,心中不禁感嘆,即便在商場中經歷大風大浪,有著比普通人更豐富的人生經歷,可在生死離別上卻依然有著同樣的悲痛和無奈。

「張怡然為什麼一個人回國?」宋誠不敢出言安慰,生怕再次觸動張雄。

「怡然過成年禮的時候,我問她想要什麼,她說三年沒回國了,想回來看看,想見一個一直在網上陪伴她的朋友。」

「你們為什麼不陪她回來?」鄭新接著問。

「本來我們也這樣想,但怡然堅持一個人回來,說成年了還要大人陪著,就失去了成年人的意義。」

「這個理由是不是挺扯?因為她並不是一個健康的孩子。」張雄閉上眼睛,不知道是在問宋誠還是在問自己,他低下頭苦笑,「三年前,怡然得了抑鬱症,那個病很折磨人,她很懂事,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痛苦,把所有的歡樂都留給我們。我和她媽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心裡很難受,我寧願得這個病的人是我。」

「這就是你賣掉國策地產,遠赴美國的原因?」鄭新一開口就後悔了,發現宋誠正面色不善地盯著他,趕忙低下頭。

張雄並不介意:「對,怡然患病後,我和她媽一直自責,是不是因為我們太過忙碌而忽視了對她的關心—我們工作的目的明明就是為了給她更好的未來,可後來當錢夠了,事業成功了,卻還是在不停工作,想要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完全忽視了怡然。她第一次發病的時候,我雖然害怕,但還是不想放棄事業,直到第二次發病,她想要自殺,把我們嚇到了,這才下決心去了美國。」關於張雄在上升期賣掉國策地產的原因,坊間有過眾多版本,其中不乏陰謀論、桃色新聞等,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

「你知不知道她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她只說這個朋友對她幫助非常大,已經在網上交流一年多了,而且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怡然的情緒確實穩定了很多。我和她媽都以為一切就要回到正軌了,可以安心等著她戀愛、結婚、生子,等著做外公外婆。」張雄第二次沒忍住眼淚,「所以,那時候她說要回國看這個朋友,我們就同意了。」

「同意了?」宋誠複述。

「同意了,我們看到了怡然這三年來最開心的樣子,那種發自內心、不再偽裝的開心,沒人能想像我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我願意花一切代價讓她開心,所以就同意她自己回國了。」

「你還記得瓦衚衕浴室嗎?」宋誠說話時並沒有看向張雄。張雄卻瞪大了眼睛。

「這次你一定要嘗一下。」朱鶴遞上咖啡,隨後坐回沙發上,和俞笑的距離只有米米。

原來他留意到自己上次沒有動過咖啡;夢境里的辦公室和現在居然一模一樣…….各種想法接連出現在俞笑腦中。

「我要向你道歉。」朱鶴一臉誠摯。「道歉?」

朱鶴遞上紙巾,面帶微笑,姿勢優雅,和她靠得更近了。俞笑不禁心跳加速,在朱鶴面前想要集中注意力是件極其困難的事。

「我們交流下你的方案。」朱鶴已經拿出了方案書。

糟糕,竟然忘了拿方案書!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出問題,她恨不得把自己從落地窗扔下去。朱鶴很自然地從抽屜里拿出一本複印的方案書,俞笑接過來一看,裡面有他手寫的標註,這真是一個讓人無法抗拒的男人。

「你的方案給了我很大的啟發。作為採購端,我以成本控制作為第一原則,總喜歡在大品牌中選擇低端產品,這無疑為自己設置了安全鎖。因為一旦出現問題,就能以品牌作為擋箭牌。但你的方案卻打破了這些,首先在價格上表現出了很大的合作誠意。其次你對我們酒店的了解可能比我們工程部的某些中層領導還要透徹,你所搭建的方案並沒簡單複製以前的案例,沒有爬過我們天台的設備房是不可能設計得這麼合理的。最後你的售後維修很有誠意。作為採購負責人,其實我並不抗拒低價,我怕的是低價帶來的售後服務質量,一旦售後出現問題,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這樣的前車之鑒實在太多了。」

這套方案花了俞笑很大的心血,因為趙瑜晴的關係,俞笑的下屬對她的工作安排毫無反應,使得俞笑只能一個人在暴雨中爬上酒店天台的設備梯,熬夜做各種成本測算……這些下屬們不知道,趙瑜晴不知道,老闆也不知道,但朱鶴卻都知道。

朱鶴盯著俞笑:「這就是我要跟你道歉的原因,我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在沒看過方案的前提下,對你做了錯誤的評價。」

俞笑來之前想過各種可能遇到的情況,但眼前的狀況卻是她怎麼也不可能想到的,記得不久前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喜歡一個人,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

她顯然沒有應對這類場面的經驗,最後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答應了朱鶴共進晚餐的邀約,約好下午六點半在一家日料店碰面。

那份辭職信可以撕毀扔進垃圾桶了嗎?俞笑並不確定,只能確定自己很開心。朱鶴站在那裡,微笑地看著俞笑離開。夕陽照射進辦公室,朱鶴看著自己被拉長的影子,慢慢合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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