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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決心

所屬書籍: 多喜一家人

  夏夜是一首抒情小調, 淡藍色的旋律飄過賽家三樓主卧的窗戶,染上幾筆曖昧的粉色。景怡大汗淋漓地爬起來, 將床邊的毛巾遞給同樣汗流浹背的妻子, 等她擦完汗,再送上解渴的飲料。

  “我今天這作文寫得還可以吧, 節奏連貫,文筆婉約又不失激昂,是不是能當範本了?”

  他沾沾自喜, 如同超常發揮的考生,期望得到考官讚許。

  千金另有追求,沒捧他的場,喘氣說:“文筆好有什麼用,得扣題才行啊。”

  “我就是緊緊圍繞主題啊, 還大力升華了, 等寶寶生下來就能成為經典名著。”

  “別盲目自信了, 前幾次你也是這麼說的,可都成了廢稿。”

  久未如願,千金已習慣失望, 結束嘗試就開始迎接失敗。

  精神緊張的模樣讓景怡心疼,忙摟著她鼓勵:“我有預感, 這次准行。”

  夫妻倆同去洗澡, 他打掃完浴室,回房見妻子正靠在牆邊,雙手支撐做倒立姿勢。他嚇了一跳, 上前問:“老婆,你在幹嘛啊。”

  “聽說完事後做做倒立能提高受孕幾率。”

  景怡是專業人士,對這些片方土法嗤之以鼻,連忙制止。

  “那都是謠傳,沒有科學依據的,快起來,當心摔著。”

  千金在他扶抱下翻身坐起,靠住牆壁哀嘆:“為什麼有的夫妻幾個月見一次,一次就能中標,我們兩個奮戰了幾個月還顆粒無收,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啊。”

  以前她以為懷孕很容易,小心翼翼避孕,誰知這事比淘金還難,以往消耗的安全套貌似成了浪費。

  景怡也存著沮喪,但得保持從容不迫的主帥風範,堅持給妻子打氣。

  “你別急,我們慢工出細活,成果絕對比那些粗製濫造的廠家強多了。相信我這次一定行,一周以後你用驗孕棒測試一下,保證有驚喜。”

  “這話你都重複好幾遍了,沒一次應驗。”

  “前幾次都是綵排,這次絕對是真的,別發愁了,受孕時母親的心情會直接影響胚胎的質量,你再鬱悶下去以後寶寶生下來就是個苦瓜臉,多難看啊。”

  他連哄帶勸扶起她,摟著她回到床上,真情實感地為她畫餅。

  “快睡覺吧,今晚興許會做個胎夢呢,夢見玫瑰花或者櫻桃鳳凰什麼的,就能生出一個漂亮的女兒了。”

  他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漂亮女兒能順利找到他們。

  一樓秀明夫婦也準備就寢,秀明看到胳膊上大塊大塊的靑印紫痕,咬牙恨罵:“千金這丫頭真不知好歹,我好心關心她,她竟敢打我,把我胳膊都打青了,你看,真是標準的黑心掌啊。”

  佳音看得分明,居然一點不心疼,不咸不淡回應:“你那是關心嗎?動不動說人家的老公有問題,誰聽了不生氣。”

  “我那是客觀推測,老金都四十了,是有可能不行了嘛。”

  “你也四十了,也不行了嗎?”

  “他能跟我比嗎?我是國防體質,又不像他花花腸子那麼多,這輩子只嘗過一個女人的味道,國庫儲備還很充足。”

  聽他賣弄稀薄的智商,佳音本來很來氣,但當他說出“這輩子只嘗過一個女人的味道”這句表達忠貞的話,欣慰就取代了怨責,和聲規勸:“你可別亂給人家安罪名,景怡不是那種亂來的人。”

  秀明不屑:“你又不是他的跟屁蟲,怎麼知道他在外面幹了些什麼。”

  “那你又知道些什麼?”

  “我猜的,不過八九不離十,他那樣的人沒有不亂來的,我平時見得多了。但是沒有辦法,千金還被他攥在手裡呢,他披著畫皮,我也不好喊捉鬼,只能忍著了。”

  他疑罪從有也不能說全無道理,佳音怕他挑事,正色告誡:“這話你可別去跟千金說,無憑無據就是存心破壞人家兩口子的感情。”

  這口氣像在拿他當傻子,秀明很不快:“我是那麼沒腦子的人嗎?這事還用得著你教。”

  那愚蠢的自負令人失語,佳音閉嘴不睬,他猶在自說自話。

  “以後珍珠絕不能嫁給這種人,太不保險了,害娘家人跟著提心弔膽。”

  她覺得他這話就像叫花子嫌肉膩,傳出去又是笑料,嘆氣:“她要是自己有能力不用靠老公,遇上不保險的人也不怕,大不了換掉就是了。”

  這點秀明同意,表示要好好奮鬥,做女兒的靠山。

  他哪怕把對珍珠的偏愛分一點在妻兒身上,佳音也不會對他有這麼多不滿,不愛聽他念女兒經,岔話道:“你昨天發了那條朋友圈,今天好多人來問我,有個當交警的朋友說他們最近成立了專案組調查這類詐騙案,建議我們去報案。”

  經她提醒秀明說出剛才替趙敏擋災一事,這是一段引以為傲的英雄事迹,他當然要在妻子跟前炫耀。佳音聽了沒能同喜,還無端引出疑思。

  “你剛才去她家了?”

  “是啊,我送她回家,她就順便請我上樓坐了坐,這趙總真可憐啊,一個女人孤身打拚,身邊都沒個親近的人,瞧著叫人怪難受的。”

  秀明自認光明磊落,話說得坦坦蕩蕩,無心中在妻子心裡倒了一大瓶醋。

  佳音的怒氣啤酒沫似的湧上來,冷淡奚落:“人家有錢有勢又長得漂亮,有什麼可憐的?”

  秀明感覺遲鈍,還正兒八經為她解析:“我覺得她很孤單,有時又顯得很無助,今天她跟我聊起珍珠,說如果她爸爸能有我一半,她會過得比現在幸福一百倍,我早看出來她和父母關係不好,跟她爸的矛盾估計還不小。”

  “所以呢?被人家那樣誇獎,你是不是特別榮幸啊,恨不得馬上當人家的爸爸。”

  這獃子被刺到皮肉才知道疼,佳音明槍一上,他登時火了。

  “你最近怎麼突然不會說人話了?逮著點機會就諷刺我,我欠你什麼了?”

  “我哪兒敢諷刺啊,稍微氣不順就擺出吃人的架勢,我戰戰兢兢還來不及呢。”

  佳音語氣慢條斯理,一點不像吵架,但威力比破口大罵更強,氣得男人一咕嚕坐起,濃眉拱聳,額頭冒出三道杠。

  “你這種桀驁不遜的樣子還叫戰戰兢兢?整天好的不學,把弟妹和千金的缺點都學全了,她們對老公態度差還情有可原,但你憑什麼跟我作對?我既沒有老二的臭脾氣,也不像老金那麼油滑欠揍,放眼全鎮,還找得到比我更憨厚誠懇的男人嗎?連趙總都說我這樣的很難得,你還身在福中不知福,對我越來越惡劣,要是哪家公司的員工敢這樣,早被解僱了。”

  惡意貶損加劇佳音的報復心,也輕快爬起,與之冷靜理論:“你把我當成你的員工?那好啊,我們就先來把工資算一算吧?”

  “什麼?”

  “我每天幫你煮飯幹家務,就當是保姆吧,現在申州請一個全職保姆月薪至少5000塊,一年就是6萬,我幫你幹了十八年,工資按每年5%的漲幅算,薪酬也至少在70萬以上。一個欠薪十八年的老闆還想享受員工的尊敬,你不覺得很可笑?”

  秀明踩中自己埋下的雷,氣急敗壞叫喊:“你、你太不像話了,爸在的時候你敢說這種話嗎?老人生前裝賢惠,現在就露出真面目了。”

  提到多喜,佳音不由自主顯露悲憤:“我比你更希望爸還健在,那樣就不用每天忍受你那些不可理喻的行為。”

  “我怎麼不可理喻了?”

  “哼,跟一個連自己犯錯都意識不到人還有什麼道理可講,不說了,我要睡覺了。”

  她關掉檯燈閉目仰躺,丈夫不罷休,動手拉扯。

  “我看你是沒理可講了吧,起來,把話說清楚!”

  她眼皮陡睜,放出兩道劍芒,唬得秀明乍然一懵。

  “你想讓我明天罷工嗎?”

  頓了頓,沉然警告:“再逼我,我就發動全家幫我討薪,你看著辦吧。”

  秀明望著她的背影,像殘兵敗將面對固若金湯的城池,三十六計都行不通,在黑暗裡演著憤懣的獨角戲,還是一出不敢發聲的啞劇。

  早上珍珠在廚房裡看到母親孤單忙碌的身影,問她:“媽媽,怎麼就您一個人啊,二嬸和姑姑呢?”

  佳音說美帆今天約了顧問老師說戲,五點半就出門了,千金和景怡去觀音廟求子,也已出發。

  珍珠想到千金近來為生孩子發出的長吁短嘆,譏嗤:“姑姑想懷孕都想得瘋魔了,現在臨時抱佛腳,早些年幹什麼去了。”

  她過去幫母親打雞蛋,問昨晚父親幾點回家的,聽說他11點半才到家,心疼唏噓:“那麼晚,爸爸真辛苦啊。”

  佳音怨氣未消,深覺丈夫昨晚的舉動配不上家人的疼惜,裝作不經意地透風:“他去趙敏家做客了。”

  “啊?”

  “昨晚趙敏也遇上酒駕仙人跳,你爸爸幫人家抓住了騙子,被請去家裡喝茶了。”

  “就只請了爸爸一個人?”

  “嗯,還跟你爸爸聊了很多你的事,你爸爸可高興了。”

  珍珠對趙敏成見已深,聽了這事十分惱火,轉身去找父親。

  秀明正在衛生間洗臉,見女兒進來遞上毛巾,心裡甜絲絲的,誰知睜眼就見她一臉晦暗地質問:“爸爸,昨晚您去趙敏家了?”

  這問題來得突然,秀明以為妻子不是愛嚼舌的人,沒料到她這麼快就向家人傳話,感到略微驚異。

  見他承認,珍珠嘴角又往下壓了壓:“您還跟她聊了我的事?”

  “就隨便聊一聊,怎麼了?”

  “那女的真搞笑。”

  小丫頭像一把點燃的樹枝,嗶嗶啵啵炸響開來。

  “爸爸您以後還是少跟她來往吧,那女的不是什麼好東西,隨隨便便把男人請到家裡去,還談論人家的孩子,這近乎套得真噁心。”

  秀明被她的火星炙到,嗔怪:“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啊,大人們正常交朋友,聊個天你也能想歪,思想怎麼這麼複雜!”

  “不是我複雜,是您太單純!有的女人勾引男人就喜歡先向對方的孩子示好,這樣才方便拉攏!”

  “人家趙總是什麼人,犯的著勾引我嗎?”

  珍珠歲數不大,見地比父親這種痴長年歲的老實男人深,端肅警醒:“她這種交際花就喜歡廣泛撒網,巴不得把所有男人都變成手裡的牌,您不信就看著吧,遲早會被她利用!”

  “越說越離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事了!”

  秀明氣女兒無禮,怨懟都撒向妻子,怒洶洶到廚房問罪:“你這人怎麼這麼壞,跑到孩子跟前挑撥離間!”

  佳音裝傻:“我怎麼了?”

  “誰讓你跟珍珠說我昨晚上趙總家去了?”

  “她先問我,我就隨口說了。怎麼,這事是機密嗎?你也沒警告過我不準說啊。”

  秀明和妻子段位差太多,一上場就吃癟,想以聲威奪人,貴和趕來了。

  “怎麼了,大哥,大清早您又在嚷什麼啊?”

  他以為大哥腦筋短路,隨時準備做大嫂的保鏢。佳音若無其事微笑:“你昨晚回來得很晚吧,這麼早就起來了?”

  “沒辦法,公司事兒還多。”

  貴和笑嘻嘻答話,悄悄上去問她:“大嫂,我大哥怎麼了?”

  佳音和婉地撒謊:“他昨晚說今早想吃小籠包,我嫌麻煩沒做,他就生氣了。”

  這話是在替秀明遮醜,既堵了他的嘴,又做了好人,一矢雙穿無懈可擊。

  貴和回頭埋怨他:“大哥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沒吃著東西就發脾氣。大嫂每天夠辛苦了,你還不幫她省點事,這麼大個人了,真不懂事。”

  勝利也到場了,他爭當和事佬,忙對秀明說:“大哥想吃小籠包嗎?我去給你買。”

  秀明吃了辣椒面混合的啞葯,心裡火辣辣,嘴裡靜悄悄,頂著張飛臉扭頭衝出家門。勝利慌忙追趕,被大嫂清揚的呼聲喚回,她笑容溫和,看不出一絲火氣。

  “你大哥發火的時候別理他,讓他清靜一會兒就好了。”

  珍珠的表情與她是兩個極端,臉上刮著暴風雪,開口就吐出冰稜子。

  “爸爸是不是被那姓趙的女人迷住了,為了她都罵過我兩次了。”

  貴和勝利大吃一驚。

  “姓趙的女人,是趙敏嗎?”

  佳音避開小弟詢問,訓斥女兒:“你別亂說話,想讓家裡人都誤會嗎?”

  珍珠也負氣離場,貴和感覺事態不簡單,又向大嫂打聽。佳音的陣腳紋絲不動,溫柔地安撫他們:“什麼情況都沒有,珍珠跟他爸爸鬧情緒,胡亂扯出些瞎話,你們別擔心,真的沒事。”

  上班途中貴和不住為兄嫂擔憂,到了公司思緒又被郝質華承包,沒見到本人,便不時往她的辦公室張望。

  趙國強路過戲謔:“別偷瞄了,郝所出去了。”

  “去哪兒了?”

  “被岳董叫去談話了。”

  今天岳歆約談的目的很不一般,一開口就讓郝質華愣住了。

  “郝工,最近我在公司聽到一些關於你的傳聞,想向你求證一下。”

  “什麼傳聞?”

  “你和賽貴和正在交往嗎?”

  緋聞傳了一兩個月,飄到老闆耳里不稀奇,郝質華想知道是誰背後捅刀子,反問:“您聽誰說的?”

  “好幾個人都這麼跟我說。”

  “這是無中生有,您千萬別信。”

  “可她們說得有憑有據,最近的就是你們所前幾天出去旅行,說你不小心掉進西湖,賽貴和馬上拼了命去救你,還差點淹死。第二天他生病,你又主動留在酒店照顧他,這些情況很難不讓人想歪啊。”

  得知一所也有內鬼,郝質華的煩厭收了汁,濃到無法下咽,憤憤辯白:“這些情況的確屬實,但我們並不是他們所說的那種關係。”

  岳歆拿她當御林軍,找她來是商討如何壓制輿論,語重心長勸告:“郝工,公司不反對員工之間談戀愛,但也得注意影響,這次公司想給一部分優秀員工提薪,賽貴和是熱門人選,很多人都想打壓他,正想方設法找茬呢。如果你倆之間只是單純的同事和朋友,最好還是保持點界線,免得別人誤會。要是有那種傾向,也請低調一點,別給人抓把柄。”

  郝質華心底彈開一個按鈕,啟動應急程序。她也很重視貴和的前途,又對他狂轟濫炸的求愛睏惑不已,眼下情勢由不得她再遷延顧望,於是提出潛伏多時的保留方案。

  “謝謝您的提醒,坦白地說這些流言我早有耳聞,也感到很困擾。現在已經發展到這麼嚴重,甚至影響到賽工的前途,我覺得我有必要採取措施了。”

  “你想採取什麼措施?”

  “我準備申請辭職。”

  岳歆驚愕,未及開口就被她搶先。

  “這是最有效的清除謠言的辦法,我離開公司,那些人就沒有借口再指摘我和賽工。請您稍等,我這就回去寫辭職報告。”

  固執的女人決然辭去,他追勸到辦公室門口也沒能攔住她,火冒三丈地回到辦工桌前,打電話召見貴和。

  “郝所要辭職?”

  這消息彷彿乒乓球手的扣殺,驚得貴和彈跳起來。

  岳歆惱怒責怪:“是啊,這都是因為你,我說公司的人正在傳你倆的花邊,讓她注意點,沒想到她一下子急了,當場說要辭職,我攔都攔不住。”

  貴和被海嘯拍扁,怔愣中嶽歆的助理敲門進來,慌惚地送上一份文件。

  “岳董,這是郝所遞交的辭職信。”

  岳歆沒好氣地吩咐她放下,揮手攆她出去,將辭職報告推給貴和。

  “你說這可怎麼辦?她是我好不容易挖到的人,我一直在董事會面前誇她,要是為這點事辭職,不是打我的臉嗎?”

  貴和瀏覽報告內容,瞬間燒成火炬。

  “是我把她逼到這一步的,都怪我沒早點堵住那幫八婆的嘴。”

  自責憤怒令他迅速膨脹,尖銳的氣場充溢了整個空間。

  岳歆沒見識過他這種狀態,謹慎地剋制火氣,耐心詢問:“你和郝質華到底怎麼回事?她說你倆清清白白,那為什麼全公司都在議論你們?”

  貴和音調鏗鏘:“是我單方面追求郝所,有問題也是我一個人的事,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真是這樣?”

  “岳董,這事交給我吧,我一定留住郝所,同時讓那些造謠生事的人閉嘴。”

  他當著岳歆的面撕碎辭職信,起身時扛起了保家衛國的鋼槍。

  郝質華一整天都在煩惱里蒸桑拿,辭職的決心穩若磐石,不舍卻似鳥群環繞盤旋,她承認她已對貴和產生非比尋常的情緒,像一個患蛀牙的小孩子,明知巧克力會加重病情仍情不自禁嚮往。也許這時辭職是好事,儘早掐斷供需關係才能防止錯誤生長。

  走出電梯,公司門口人頭聳動,這非常現象令她驚訝,而在場眾人在發現她以後也還以等量的詫色,並且不約而同讓出一條通向騷動中心的通道。

  她被無形的吸力拽過去,只見一張一米見方的大字報貼在自動玻璃門上,隨著字跡的漸漸清晰,她的眼睛不斷睜大,那些方塊黑字猶如密密麻麻的隕石砸向頭頂。

  “告公司全體同仁:

  我是建築一所的賽貴和,近日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大肆散布不實言論,詆毀我所所長郝質華。本人在此鄭重提出聲明,那些說郝質華所長濫用職權“潛規則”下屬的人純屬造謠,事實是本人深深愛慕郝所,積極主動實施追求,但一直未能打動她的芳心。郝所曾多次明確拒絕過我,為了令我死心,嚴格地與我保持距離,但我不肯放棄,仍然越挫越勇地愛著她。這是因為她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女人,無論才華還是人品都無可挑剔,我早已決心今生非她不娶,並誓死捍衛她!特別嚴鄭警告那些搬弄是非的人都儘早閉上你們的臭嘴,也請不明真相的同事不要聽信和傳播謠言。我已提出辭職,以減少當事人和公司管理層的困擾,這之後再發現有人信口雌黃含血噴人,我將採取一切必要手段加以制裁!

  賽貴和”

  萬萬沒料到那小子會如此膽大妄為,她的震驚、羞恥、慌亂、惶恐、緊張、窘迫、迷惘、憤怒匯成一道八寶粥,圍觀者爭相品嘗,似要將她吃干抹凈。

  她倉皇逃離公司,在樓下呼叫肇事者,等他一出現就用提包劈頭蓋臉亂砸。

  貴和抱頭躲避求嚷:“郝所您有話好好說,別打我呀。”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這個蠢貨,瘋子,神經病!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我是在保護您,不做出澄清,那些人還會繼續污衊您,您就是辭職也會被歪曲成心虛!”

  “嘴長在人家身上,你管得了嗎,以為貼那張告示他們就不會污衊了?”

  她沒照鏡子不知道臉有多紅,但憑那蒸發般的熱度也推斷得出,這小子把她變成水煮魚,她也要讓他脫層皮。

  貴和伸手架住她的拳頭,挨打不要緊,但有句話必須問明白。

  “至少其他吃瓜群眾能知道真相,不會再跟風誹謗您,這就是我的目的。您覺得被我喜歡很丟臉嗎?所以怕別人知道。”

  郝質華登時語塞,氣到極點也不忍傷他的自尊,說明她確實很重視這個人。

  一旦直視自己的心意,她便握不穩武器,退後兩步泄氣質問:“你真打算辭職?”

  他鎮定道:“您回辦公室看看吧,辭職信已經放在您的辦公桌上了。”

  她不堪其苦地捂住額頭“你真是瘋了,瘋了!”

  得到的是他更沉穩的回復:“我很冷靜也很理智,工作可以再找,以我的能力和資歷不愁找不到同等待遇的工作,可我心愛的女人只有一個,她的名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這句表態形成排山倒海的攻勢,她差一點就要就範,急忙轉身逃脫。來到所長室,他的辭職信又像宣戰書堂而皇之擺在座位前,她心亂如麻,揮手掃開,兵敗如山倒地爬在了桌上。

  貴和的壯舉驚動整個公司,成為同事們津津樂道的談資。但攝於他隨後生人勿近的氣勢,沒人敢當面開他玩笑,趙國強以為他意氣用事,午間將他叫到僻靜處談話。

  “貴和,你真要辭職。”

  “嗯,我不走怎麼能堂堂正正打擊那些八婆。”

  “這犧牲也太大了,再忍一個月你就晉陞了,現在辭職多可惜。”

  “沒什麼好可惜的,我昨天扔了份簡歷出去,已經有好幾家獵頭公司找我了,待遇都不錯。”

  “那你就捨得離開郝所?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是多好的地理優勢啊。”

  “我不能為了方便接近她就賴在她身邊給她找麻煩,只要心意誠,哪怕相隔萬水千山,我也會矢志不渝。”

  他吃了秤砣鐵了心,趙國強無奈之餘又頗有幾分激識,用力拍他一下。

  “我真羨慕你啊,三十歲的人談起戀愛還跟高中生似的。兄弟一場,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能幫的我一定儘力。”

  貴和正想求他幫忙,學搏擊選手掰著手指熱身。

  “你去跟小白、小蔡這幾個好同志說,這兩天發現公司里有人嚼舌根馬上來通知我,走之前我得立個威,殺一殺這些小人的氣焰。”

  當天郝質華精神恍惚,站在廁所里也發獃,對著馬桶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還沒脫褲子,手剛按住皮帶,廁所的門開了,幾隻堅硬的鞋跟釘鎚似的敲砸地面,砸出一串張揚的嬉笑。郝質華聽聲辨人,這三個女人一個是後勤部的楊娜,一個是行政部的盧俊宏,一個是建築二所的張琴琴。

  三人像是專門進來聊八卦的,那楊娜進門就笑:“賽貴和也太誇張了,我還沒見過有人在公司貼大字報求愛的,他可真會作秀啊。”

  郝質華一口氣哽在喉頭,這女人上次曾在樓梯間里非議她和貴和,被他們聽了現場,這麼快就發生第二次“巧合”,可見她說壞話的頻率有多高。

  這可能是因為志趣相投的太多,她一說完盧俊宏便接嘴:“聽說他真辭職了,岳董都知道了。郝質華可真有本事,年紀一大把還能把小男人迷得神魂顛倒,太叫人佩服了。”

  這女人是行政部的經理助理,平日的形象是人淡如菊的文藝女青年,沒想到溫恭直諒的面具後是不折不扣的白蓮婊。

  “他不是要加薪了嗎?年薪一漲二三十萬呢,怎麼捨得走?”

  問話的是張琴琴,三個八婆湊一堆,好飢餓的野狗分食他人隱私。

  楊娜下口最狠:“這段時間不少人去上面反映他跟郝質華的事,公司多半把他給刷下來了,他知道沒戲乾脆鬧這麼一出,還能在郝質華面前表忠心,心機深著呢。”

  張琴琴說:“他大字報寫得慷慨激昂,好像真的很喜歡郝質華。”

  “管他真的假的,反正我們戲看足了,而且他走不走郝質華的名聲都一樣臭。”

  盧俊宏與楊娜半斤八兩:“這對忘年戀戲真多,要是兩個人能一塊兒走就好了。”

  張琴琴學歷是三人中最高的,頭腦還算清醒:“岳董不會放人的,郝質華工作能力還是有的,進公司這半年給他們所創造了不少效益,公司不會跟錢過不去。”

  盧俊宏酸道:“這下她和賽貴和可以正大光明交往了,說不定真會結婚呢。”

  楊娜冷笑:“哼,真結了也長不了,老妻少夫沒有不散夥的,不信等著瞧。 ”

  郝質華努力屏息忍氣,生怕失去自控踢破那層薄薄的門板,她從未招惹過這些人,也不曾對她們構成威脅,損害她們的利益,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對她抱有這麼大的惡意。

  也許她們純粹出於好玩,喜歡用別人的骨頭磨牙,排遣無處安放的無聊,如果是這樣,又憑什麼讓她單方面忍耐?她應該大大方方站出去,當面叱責這些陰暗低俗的鼠輩。

  行動將要展開,外面的門轟然而動,有誰闖了進來。

  “賽工,這裡是女廁所,你怎麼進來了!”

  女人們的尖叫驚呆了郝質華,她的手像被強力粘膠粘在門把上,身體僵成了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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